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葬雪吟》书无尽 文案: 中原有山,名为君山,山脉绵长崎岖,外人若不得法,难以进入,然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想法设法,想要入山一窥究竟,只因,山中隐着一派,名为禅宗,外界对此门派传言甚多,有说此为历代皇帝亲设亲信,为护江山安危而存,能入门派即可平步青云,也有说,此门派是为山中修行散仙,能入门者,就有机会得道成仙,众说纷纭,然禅宗门人甚少外出,是以究竟如何,外人却是不得而知。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桓煜,浊焰(萧明玉) ┃ 配角:桓雪竹,苍澜,苍箕,柳云舟 ┃ 其它:苍卯,苍翼,虚衍,桓卿,桓战 第1章 如意   中原南部有山,名为君山,山脉绵长崎岖,外人若不得法,难以进入,然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想法设法,想要入山一窥究竟,只因,山中隐着一派,名为禅宗,外界对此门派传言甚多,有说此为历代皇帝亲设亲信,为护江山安危而存,能入门派即可平步青云,也有说,此门派是为山中修行散仙,能入门者,就有机会得道成仙,众说纷纭,然禅宗门人甚少外出,是以究竟如何,外人却是不得而知。   这年冬天,恰逢雪灾,北方百姓生存艰难,虽有朝廷拨款赈灾,但灾情严重,仍是杯水车薪,无奈之下,许多北方稍有行动之力的百姓都选择南迁,望能求一线生机。   北方往南,路并不好走,需途径许多崎岖山路,更有时要翻山越岭,切沿途积雪严重,稍有不慎路不好就是个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这日夜间,正是月圆之夜,大约子时将至,一队大约也是南迁百姓中的一队人,正结伴赶路,却不想方翻上一座山头,正欲于山头露宿,就遇雪崩,无奈,只好一行人仓皇奔逃,星夜赶路,转眼,一座山头将过,却不想又遇塌方,一行人,终究是没能躲过,全作了雪葬。   泉水叮咚,如意只觉耳中甚吵,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混混沌沌只觉得又要昏睡过去,可是一想到腹中孩儿,也不知是否安好,只好强迫自己睁开双眼,首先入眼的是山洞洞顶,再一转眼是一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盘膝闭眼坐于不远处。“这是哪里?你...你是?”   “我是这山中避世之人,这是我修行之处。”那人语气淡淡,依旧坐在那处,眼睛都未曾睁开过。   “是你救了我?”如意勉强自己坐起身来,摸摸肚子,还好,孩儿还在,勉强放心半分,只是此处甚是寒冷,忍不住抱住自己肩膀瑟缩。   “是,也不是!”   “这...不知道长此话何意?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乃是民妇恩人?”   “此处现在就你我二人!”   “那道长的意思...?”   “救你之人的确是我,贫道见你之时,已被山雪埋了半截,是频道将你拉出来带至此处,不过我却不是白救你,你需要付出些代价。”那道人终于睁开双眼,一双眼睛却平淡无波,倒是一副看淡世态炎凉的模样、   “不知道长想要民妇做些什么?”如意也不是普通乡里妇人,自有些见识,话说到此处,反倒心神淡定了,努力翻转身体,为自己换了个坐的舒服的姿势,护好肚子。   “我要你腹中孩儿。”   “什么?”如意下意识的护住自己肚子,往后瑟缩一步。“道长莫要开玩笑。”   “贫道并非玩笑,贫道现在与你两个选择,一,你与你腹中孩儿自己在此处自生自灭,二,我为你剖腹取出腹中孩儿,观你腹部,想来你孩儿出生也就在近段时日,提前出来,于他也并无影响,只是此处天寒,你的命数大约也就到此终了!你可自行选择。”还是那般语气淡淡,明明说着残忍之事,到那人口中倒如说着天气一般。   “道长可否告知民妇这是为何,为何要我腹中孩儿?”情绪终于控制不住,两种选择,可是于如意而言,根本没得选择,此处情况,天寒地冻,无粮无衣,自己挺着即将临盆的肚子,如何求存。   “这你无需过问,但贫道保证,会好好将你腹中孩儿抚养成人。”   闭眼,一滴眼泪自如意眼角划过,努力平静了下心潮澎湃,再睁开眼。“道长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贫道从不说谎!”   “道长如何让民妇相信?”   “贫道可对天起誓,会将你腹中孩儿收作弟子,好生抚养!”   “如此,那道长便动手吧!”闭了眼,一点绝望漫过如意心头,此时此刻,要么与孩儿一起死,要么为孩儿争得一点生机,实在别无他法,只盼,孩儿命好,这道人所说为实,能真将孩儿抚养成人才好。   “不急,子时还差一刻!”那道人终于起身,缓步走到如意身前,语气却还是那般淡淡,仿若这决定人生死之事,不过家常。   如意却再无力气言语,自慢慢躺下身,闭着眼,就等死期。   转眼,子时已至,大约是天寒早已冻的身体无甚知觉,刀切开腹部的痛也并无想象中那般难忍,只听一声孩儿啼哭,如意知晓,自己再也撑不下去,勉强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孩儿,头脑渐渐不清明,直至,永远失去知觉。   那道人见如意咽气,用外衫将那孩儿裹了起身抱好,微一躬身对着如意行礼,转身,便离了那山洞。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大约每日二更,一日五千字 第2章 半月潭   岁月如梭,时光如箭,转眼已是悠悠十八载。   恰逢夏日,山中正是草木繁盛,青葱美好,禅宗上下,皆在准备明日祭祀事宜,门中弟子,皆忙的不亦乐乎,然浊焰却独自一人,如平日一般,只身处在后山半月潭中,打坐修炼。浊焰天生体寒,不畏寒冬,却对这夏日炎炎有些忌惮,是以每年夏日,他的日子倒比其他人难过许多,只能借半月潭中清凉泉水度日。   “师弟师弟,师姐来给你送吃的了,你在哪呢?”人未至,声音先到,正是禅宗虚衍宗主座下唯一女弟子,苍澜,浊焰夏日不出,在半月潭修行,是禅宗上下皆知之事,宗主待他倒也迁就,还专程派座下二弟子苍翼每日为其送来膳食,而这苍澜,就纯粹是因为自己排行老八,好不容易多个师弟,是以格外宝贝,每日苍翼送吃食与浊焰,她也是每日按时报到,生怕这小师弟过的不好。   “浊焰师弟,今日可感觉好些?”与苍澜一道的苍翼,对师妹这一惊一乍性子也是无奈,摇摇头,知她性子,也懒得管她,自去找到浊焰,将吃食盒子置于浊焰身旁。   “我无事,多谢二师兄关心!”浊焰缓缓睁开眼,看过身旁吃食盒子,其实夏日浊焰是没甚口腹之欲,只是为了体力留存,才不得不勉强自己用些。   “师弟师弟,还有我呢,师姐,你怎的都不感谢师姐,师姐也关心师弟的!”前面话音刚落,苍澜这边又叽叽喳喳起来,一时寂静山里,倒有了些热闹之感。   “也多谢师姐!”浊焰转身,对着苍澜恭敬一垂首。   “哎师弟,你说你,年纪小小,怎的这般老气横秋的,非要与师姐讲这些虚礼!”苍澜本是与浊焰玩笑,却不想浊焰真个恭恭敬敬道谢,倒显得有些无趣,一嘟嘴,就去扯浊焰脸颊。   “是,师姐教训的是,浊焰记下了!”浊焰天生体寒,连带性子也是清清冷冷,此刻脸颊被苍澜扯的变了形,心中无奈,却又不知如何反抗,只得由着苍澜胡闹,勉强说话,表情甚是滑稽,还是旁边苍翼看不下去,阻了苍澜继续胡闹,浊焰才得解脱。   “师弟,师兄知你夏日难过,专程拿了些清凉素食与你,你好歹用些,不然身体可吃不住!”苍翼将苍澜唬去一旁,自从食盒中将饭菜拿出来,递与浊焰。   “多谢二师兄!”又道一声谢,浊焰接过饭菜,小口小口用着,实在无甚胃口,用了小半,就实在用不下去。   苍翼也知勉强不来,拿了一果子递与浊焰,这便将碗碟收回食盒。“也幸好有师父传授师弟凝肃真气修炼法,不然师弟这日子恐怕当真难过!”   “师父大恩,浊焰铭记于心!”说到师父,浊焰总是敬爱有余,嘴角难得弯出一点不明显弧度。   “不过说起来,这凝肃真气,乃是历任宗主方能习得,师弟,想来是前途无量!”到此时,苍翼已经收拾好食盒,却不知是谁的错觉,说话语气,有一丝丝怪异。   “浊焰此生,只想守护禅宗,并无其他想法,师兄莫说笑!”浊焰垂首,脸上表情不甚明显。   “哈,师兄不过开个玩笑,师弟莫要当真,五日后便是禅宗祭祀大礼,师兄这便要回去做事,就不打扰师弟了!”一句说完,苍翼拧了食盒,一点轻笑,端的温润如玉,仿佛方才那一点怪异表情从不存在,也不管身后苍澜,自行离去。   “二师兄今日真奇怪!”眼见着苍翼走远,苍澜鼓鼓囊囊着腮帮子,也没跟随苍翼而去。   “几日后便是祭祀大事,师姐不忙么?”目送苍翼远去,却见苍澜未走,浊焰淡淡开口。   “哎师弟啊,师姐这不是怕你无聊嘛!怎的这般盼着师姐离开!”苍澜也知浊焰性子,倒不会真的生气,身板一歪,就往浊焰身边一坐,明明生的如花似玉一副小家碧玉模样,非得要摆个江湖女侠的姿态,看着倒是可爱,却也有些滑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浊焰不擅言辞,恐真惹苍澜生气,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啦,师姐逗你呢!”见浊焰这样子,苍澜也不忍心再逗弄下去,起身站直了身子。“说起来今天是好像还有些事情要忙,那师姐这就回去啦,师弟照顾好自己,五日后祭祀师弟想来也是要来的,到时见!”   又目送苍澜离开,直至不见,半月潭便只剩了浊焰一人,闭了眼继续打坐,脑中思绪却不如初时那般平静,师父传授自己凝肃真气,自是感激的,只是心中又如何不知,这凝肃真气,乃是历任宗主方有权修炼,师父却传给自己,说是为了自己这特殊体质无奈之举,可是谁又能保证其他师兄不胡乱猜想,毕竟,禅宗传承,可从来都是能者居之,从不遵入门次序。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首更,两万 第3章 桓煜   禅宗一脉,实为当朝开国皇帝之手足,为护江山稳固,暗里为皇帝培养江湖势力之所在,所司职位堪比护国法师,后世传承,朝廷所需江湖助力变少,禅宗也就渐渐隐遁山中,少有出世,自成一派,禅宗下设有长老护法若干,依次排下,各有弟子数目不等,其中以宗主座下亲传弟子为尊,历代宗主也多自宗主座下弟子中出。   年代渐远,禅宗与朝廷关系,也就慢慢变成只有宗主方知的秘事,但朝廷终究不会完全放任禅宗不管,任其发展,每年定会派人前往探查,禅宗定以大礼相待,后随着两者关系隐秘,这大礼也就慢慢变成以祭祀形式出现,倒成每年禅宗的一件大事。   是说当朝皇帝,年过六十,已是知天命年纪,朝政大事渐渐力不从心,然子嗣不少,却太子之位一直空悬不立,皇子之间明争暗斗,此时更是愈演愈烈,渐上台面,尤以大皇子桓战,二皇子桓卿为首,演到烈时,便是朝堂之上也是剑拔弩张,朝中之人,大臣小吏,大多都有选站位,偶有一些不愿参与这场政斗的,也不过是平日领些闲职之人,其中就有三皇子桓煜,平日少与朝中之人来往,领了个外放督查闲职,是以虽为皇子,却少在朝中出现,平日甚少有人提及。   是以今年不同往年,朝中老皇帝身体渐渐不行,于政事尚且力不从心,由着两位皇子闹的乌烟瘴气,更遑论还要分心处理禅宗这边不痛不痒之事,这就随便一指,招了朝中看似最闲的三皇子桓煜回朝,也就许了他这差事,桓煜也不矫情,欣然接下,反正左右闲人去哪里都是闲人,无所谓何种闲差。   从皇城出发,就算步行,半月也能到禅宗,然桓煜却在离祭祀还有一月之时,便从皇城出发,理由是说目不识途,恐误了时辰,老皇帝知桓煜性子,知他这哪是怕误了时辰,之时怕玩的时间不够,也懒得管他,他要提前便提前着人为其备下行装,打发了人出发。   桓煜赶路,可谓走三步退两步,路遇才子佳人自是要上去攀谈结交一番,遇弈中高手更是要手书几局方才舍得继续上路,这一路一耽搁,本是快马加鞭七八日就到的路程,硬给他走出了将近一月时间,好在离祭祀还差三日之时,到了禅宗。   禅宗宗主,一听此次朝廷派来之人,乃是一皇子,自是特别谨慎,禅宗之人不外出,也不知这三皇子朝中地位,生怕得罪这人,惹出什么事端,宗主亲自接待,安排人准备最好房间,一应物事,无不以最好相待。   待到禅宗弟子收拾好房间,去请桓煜休息,桓煜别了宗主随那弟子而去,方回房眼见那弟子离去,又不安分,素日听说这君山内有一半月潭,形似半月,为山中清泉汇聚,那水甚是甘甜,夏日饮用最是享受,这便按耐不住,紧随那弟子身后就出了门,瞎摸着往禅宗后山方向而去。   半月潭离禅宗所在并不算远,按照方向摸索,倒还真叫桓煜摸了个着,眼见一方水潭,半月之形,老远都能感受到其清凉气息,水源更是清澈见底,桓煜知晓,这便是自己要寻之所在,一撩摆,蹲下身,掬了水送入口中,当真清凉甘甜,炎炎夏日,若能日日饮上一些,不失为一种享受。   “你是何人?怎会在此?”桓煜正玩水玩的起劲,冷不防身后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   “咦?原来这里有人!”桓煜起身回头,就见一身穿黑衣之人立在身后不远处,看那人模样,怕是比自己还要小一些,十八九岁样子,只是这表情,也太清冷了些。“你是禅宗门人?”   “我是禅宗宗主座下九弟子。”听人不答反问,浊焰也不细究,老实回答。“你是何人。”   “原来如此。”桓煜一笑,也不立即回答,表情有一瞬间复杂闪过,很快恢复正常。“我嘛,我就是个闲人,听闻禅宗几日后有祭祀,特来观摩,又听闻这后山处有一半月潭,甚是美妙,这便忍不住先来感受一番。”   浊焰不语,谁人不知,禅宗所处君山,地形复杂,不得引领,难以进入,这人说的可是一点信服力也无,但是想来这人能正大光明在这禅宗内游荡,应该也不是什么宵小,往年禅宗祭祀也有外人前来,只是来历宗主从不明言,想来这人与那些人应是从同一处来,思及此,便没有要再与人说话的欲望,转身就要回到自己打坐那处。   “诶诶,你怎么说走就走啊!”桓煜看人要走,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住人。“你好歹说说你名为何!相识即是有缘,我最爱结交朋友,不如交个朋友啊!”   “浊焰!”浊焰本就少与人来往,与这素未平生之人更是没有攀谈欲望,脚步微转,就要离开,却发现手臂被人抓了。“放手!”   “你说你,看着年纪不大,长的也是秀气如玉,名字取的倒也热情,这性子怎的这般清冷,你记住啊,我叫桓煜。”眼见着浊焰就要离开,桓煜知拦是拦不住,只好在人身后报了姓名,也不知那人听是没听进去。 第4章 祭祀   所谓祭祀,也不过大同小异,尤其对于禅宗来说,骨子里其实也不过是以此排场,让朝廷之人看个禅宗现下实力究竟,祭祀所需,前些时日已经备好,今日只需宗主率领门下众人,焚香拜过天地,再做一番陈词,便算完毕。   过了焚香礼,宗主亲作陈词,也无非就是勉励门下众弟子,诸如勤勉修行等等此类勉励之词,如此,众弟子便可悉数散去。   浊焰处在众弟子中,也随着人流散去,禅宗弟子服以蓝色为主,平日浊焰因体质原因,多穿黑色,今日时日特殊,不得不也换上蓝色衣衫,处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却不想方走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人唤其名。“浊焰!”   平日浊焰就少与禅宗其他弟子来往,此时听人唤其名,有些不明所以,转身一看,居然是那日半月潭所遇之人向自己走来,方才祭祀时,他与宗主平立,想来也确实身份不同,不好得罪,只是浊焰自觉与他并不算熟识,是以脚步停下,却也并没有言语,只静静看着那人。   “咦,怎的还是这般冷冰冰的,你我好歹也算是见过两次面的熟人了!”眨眼功夫桓煜已至浊焰身前,一张脸卯足了笑意,然而浊焰却似乎并不愿领情,自始至终都无只言片语,甚至脸上都没有多出一丝表情,只是桓煜脸皮厚,只当没看见浊焰这样子,自来熟的上前攀住浊焰肩膀。“那日你穿一身黑衣,已是秀气如玉,没曾想今日换了一身衣衫,更是明艳动人啊!”   “....”浊焰有些无语,虽然他自小在禅宗长大,未曾外出过,但是书总是读的不少的,若所记没错,明艳动人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吧,思及此,浊焰再也没了耐心,挥掉肩上手臂,再不停留,直接往回处而去,却不想方走两步,手臂又被人拽住,不得不回头看人,本是清冷的眼中,更添冷意。“放手!”   “诶诶你别生气,我放还不行么!”桓煜看人似真有点生气,只好将人放开,见浊焰要走,忙整个身体拦过去。“那你也别急着走啊,相识即是有缘,在下想与你交个朋友,你又何必这般急着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小师弟他不擅与人打交道,公子还是莫要难为于他!”浊焰正要开口,却听身后有人抢了先,原来是虚衍大弟子苍箕。   “这位是?”桓煜本是纠缠浊焰正开心,却不想遭人打断,此时面对苍箕,显然心情没有了方才那般好,表情有些索然。   “在下禅宗宗主座下大弟子苍箕,公子有礼!”苍箕似乎没看见桓煜的表情变化,躬身便是一君子礼。   “原来是禅宗宗主高徒,失敬失敬!”苍箕模样,生的是玉树临风,此时更是彬彬有礼,本应该是很遭人喜欢的模样,此刻却不知为何,就让桓煜觉得有些讨厌,言辞些微敷衍。   “大师兄,我...”一语一半,浊焰欲言又止,方才面对桓煜冷冰冰模样,此刻面对苍箕,竟然有些明眼人都能看出的手足无措。   “小师弟偎热,这日头正盛,想来不会太好受,不若先离去。”苍箕与浊焰说完,又稍一转身,对着桓煜。“这位公子乃是师尊贵客,小师弟想来是招待不好,有甚需要,可与我讲!”   “罢了,我本也不过是想多交一朋友,既然浊焰不便,那在下也就先回房了!”到此时,桓煜是全然没了兴致,简单几句,也懒得告辞,就转身自行离去,只是方走几步,又回头。“浊焰明日可还在那半月潭,我到时去寻你!”   目送桓煜离开,浊焰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没管他的心思,只一双眼看着苍箕,似有话说,却又好似不知从何处说起,心思转过几转,最后出口只剩一句告辞。“大师兄,我先回去了!”   苍箕一笑,甚是温和,伸手为浊焰理了理额前碎发。“天气炎热,小师弟逗留这许久,想来难受的紧,你先去,稍后我去厨房拿些冰镇果品送去与你!”   “谢过大师兄!”道了声谢,浊焰便转身离去,脚步不快,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是多想加快脚步,落荒逃开,面对大师兄,心,总是会忍不住烦乱,且随着日子越久,乱的越无法自抑。   “小师弟小师弟你等等,师姐有东西给你!”浊焰方走两步,又听身后有人唤名,这次他却并不想停,甚至加快了脚步,然而还是没走几步,便叫苍澜追上。“我说师弟,你走这般快作甚,没听见师姐叫你,呐,给你,冰镇雪梨,我方才去厨房拿的,想来你出来这半天,天气这般炎热,你也难受的紧,这个可以帮你先去去热。”   目送浊焰离去,身旁伴着叽叽喳喳的苍澜,苍箕立于原处,直至两人不见,也没有要离去意思,脸上无甚表情,似乎还有些走神,直至肩膀被人拍下,才回神。“大师兄,想什么呢!”原来是宗主座下三弟子,苍卯。   “无事!”方回神的苍箕有些无措,掩饰性的轻咳一声。“祭祀完毕,天气炎热,三师弟也早些回去吧!”说着也不等苍卯说话,便先行离去,留个苍卯在原处,神情莫名。 第5章 又会半月潭   祭祀次日,旭日方露半张脸,桓煜便起身,早膳也不用,随意拿了一个果子啃了,就往半月潭而去,到了半月潭,左右看过,竟然没找着要找之人,心里嘀咕,以为今日人不打算来,还是自己来的太早,那人迟了。   定的回朝日期是明日,就意味着桓煜今日会无所事事,人没找着,又不想回去面对那群一板一眼的禅宗门人,心思一转,想着平日那人就沁在这水中,就突然的想知道这水中是个什么感觉,想了便做,当下就脱了鞋袜外衫,慢慢往潭中而去。   那是什么感觉呢,古人有说六月飞雪,就是本来炎热,突然置身很冷的环境中,桓煜此刻,算是有了彻底了解,水一寸寸漫过身体,只感觉浑身激灵,冷的牙关打颤,若不是有内力护体,只怕都要忍不住跳出水去,好在忍过了初时那骨子冷劲儿,总算好了许多,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又过了半刻,桓煜只觉身上的寒意去的差不多,身体也慢慢适应了这水的温度,变得舒爽,忍不住就想再往深处去些,可方去了几步,隐约却见前方水中有一□□脚踝,顺着脚看,似有一人身体隐在礁石后面。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是桓煜总觉得自己属猫,所以好奇心重一些,生命力可以承受,肉眼见着那只脚踝白皙素净,就忍不住想探究这脚踝主人生的何种模样,所以半刻犹豫也没有,伸手就去抓了那脚踝,要将人从岩石后面扯出来,谁知方握住那脚踝,一只手带着劲风便拍了过来,只好弃了脚踝抬手接招,架住那一掌。   接了一掌,那岩石后面之人真容是掩不住了。“咦?浊焰?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呢!”   浊焰不语,看清来人是桓煜,就没有再继续动手,撤了掌,站起身,就不再理人,脚下用力,跳上岸。   “浊焰...你...你...平日都这般...么?”浊焰上岸,面色清冷,水中桓煜却有一刻觉得视觉冲击略大,只因,浊焰此刻,身无他物,竟然全身□□。   “怎样?”浊焰疑惑,不知桓煜所指何事。   “你...衣服...”桓煜眨眼,虽然浊焰为男儿身,可这腰窄身细,肤色白皙,完全可称为一道美景。   “此处除了师姐,并无其他女子前来!师姐一般午时才至!”略作解释,浊焰就不愿再理桓煜,自拿了脚下衣衫开始穿戴。“不曾想今日公子回来,浊焰失礼,还请公子勿怪。”   桓煜无语,这人是真山里长大的孩子,纯洁的非一般,就只知道书中有男女授受不亲,就不知这世上还有龙阳之癖么,眼见着浊焰衣衫穿戴好,自己还在水中,脚下一用力,也上了岸,行至浊焰身边,也不管自己一身湿漉漉会湿了浊焰衣衫,抬手就是一个哥两好的姿势,搭了浊焰肩膀。“浊焰啊!你我也算是见面三次了,哥哥我就觉得与你甚投缘,今日我这做哥哥的得给你提个醒,生的如你这般,不管这里会不会有女子经过,你最好还是不要太随性自我啊!”   “如我这般?”浊焰心中疑惑,不知桓煜此话何意。   “咳咳!”以手握拳掩唇轻咳过后,桓煜才继续道。“面如敷粉,鼻如玉柱口似丹朱,活脱脱一大美人啊!”   若说之前浊焰只觉得桓煜轻佻不羁,此刻就完全觉得这人是一神经病,自己虽未出过山,但也知道,美人一词是用来形容面容姣好之女子的,自己可是如假包换男儿身,身体前行,摆脱那人搁在肩膀上的一条手臂,就不愿再理桓煜,自往平日打坐那处而去。   “诶你怎么又走啊!”见浊焰要走,桓煜赶紧跟上。   “我是男子!”浊焰见实在摆脱不了这人,只好停下脚步,回头,一双清冷眸子盯着人。   “我知道你是男子!”见浊焰停下,桓煜赶紧往人面前一站。   “你方才说美人。”   “浊焰啊,你长在禅宗未曾外出过,哥哥理解,但是哥哥得告诉你,这世上好色之人除了会对颜色出众的女子起色心,对面容秀丽的男子,也是心思单纯不起来的!”到此处,桓煜一顿,一打量浊焰脸色,确认在听,才又继续。“这个叫做龙阳之癖!”   一时静谧,相对无言,桓煜以为浊焰在思考自己方才说的,却只有浊焰自己知晓,此刻自己心中是何种的惊涛骇浪,一句龙阳之癖,大师兄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颊立时出现在脑海中,那一刻,甚至以为这人是察觉了什么,手掌紧握,眼色深邃,一点杀心起。   “浊焰?浊焰?”桓煜见浊焰久久无语,眼神还变得怪异,伸手在其眼前晃,想要唤回其神思。   闭了眼,凝气,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浊焰是再不愿理这人,转身就走,不管桓煜在身后如何叫唤都不再理,听着那人跟来脚步声,干脆运起轻身功夫,狂奔而去。   见浊焰远去,桓煜本也想跟,可是低头一看,自己一身是水,外衫还在远处,只好停步,去拿了外衫,盘膝坐下,开始运起内力催干衣衫,只是眼睛始终望着浊焰离开方向,方才的玩世不恭表情不在,一点笑意漫上嘴角,却不是温润,而是充满寒意。“极阴命数之人,呵!” 第6章 风波起   离祭祀已过去两日,桓煜也早离开禅宗,一切恢复宁静,所有人都回到按部就班光景,众弟子辰时起身,晨练过后,一起往膳堂用膳。   浊焰平日多在半月潭,有时身体难受,甚至就在那处过夜,这两日却突然十分不想去,也不想回房,昨夜就在后山山巅度过,一人枯坐,不知不觉竟然天明,才想起要起身回去。   下了山,又走了一刻钟,浊焰只觉精神有些不济,就想直接回房休息,却方才又走了几步,就听有人在身后唤其名,回身,原来是宗主座下亲传六弟子,苍轸。“六师兄?有事!”   “有事,大事!”苍轸也不多言,上前拉了浊焰就走。“宗主与众位长老都已在大堂等你,快随我去。”   “等我?”浊焰想挣开苍轸桎梏,停下问个究竟,却发现苍轸用的力气颇大,又不好用内力,只好随着苍轸而去。   很快,苍轸便带浊焰到了大堂,果然宗主已在上位坐好,左右护法也在,各位长老携手下弟子也都已到齐,却无一人言语,甚是静谧诡异。   “见过师尊,各位长老,浊焰带到!”到了大堂中央,苍轸才将浊焰放开,行过礼之后便去了自己位置站好,留浊焰一人在中央。   “见过师尊!”浊焰此时心中莫名,不知是出了何事,却无法找人问,只好愣愣站在那里,行完礼,无人吩咐他也不敢动。   “你昨夜去哪里了?浊焰!”开口的却不是宗主,而是右护法。   “昨夜,我在后山!”浊焰虽然心中茫然,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不是半月潭?”这是左护法。   “不是,是后山山巅!”   “可有人为证?”这次开口的倒是宗主本人!   “并无!”到此时,浊焰更是一头雾水,眼光一扫,只见师姐苍澜,正对自己挤眉弄眼,一脸担忧,而旁边,似乎少了一人,却原来是五师兄苍月不在,心下隐隐觉得有不好之事发生,好似还可能与自己相关。“昨夜可是有事发生?”   一时无话,只见宗主起身,下了主位,行至浊焰身前,一双眼炯炯有神,只看进浊焰心田。“昨夜祠堂护宗法器被盗,无外人进入痕迹,应是禅宗之人所为。”   “师尊,我...”到此时,浊焰还有甚不明了,自己可是成了盗法器的嫌疑之人。   “苍月昨日正好经过,遇到哪盗法器之人,与之交手不敌,身受重伤,现正昏迷不醒!”踱过两步,宗主又开口。   “五师兄他可有事?”一听苍月受伤,浊焰虽平日不与众人多来往,到底心性良善,不由关切。   “性命无碍,只是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一语完,宗主又将眼神投向浊焰,此时却比方才更犀利,直让浊焰有些想逃避。“你可知苍月为何种武功所伤?”   “徒儿...不知....”浊焰心中不安预感越强,勉强自己回视,用了全身力气定神,才能让自己不逃开。“敢问师尊!”   “凝肃真气!”一时,虚衍宗主似乎觉得很累一般,收回眼神,转身慢慢踱回主位。   “师尊,我昨夜...”   “昨夜众人皆有人证,唯独你没有!”浊焰想要开口解释,却被长老铁成打断。   “可是我没有!”浊焰心急,奈何平日就少与人交流,口舌笨拙,此刻情形,完全不知如何办才好。   “凝肃真气,整个禅宗只有宗主与你会,不是你难道是宗主么?”还是铁成,方才语气还是淡定,此刻语气,可称气急败坏。   “可是我真的没有!”浊焰心急,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师尊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盗法器,更没有伤五师兄!”   “那你可有人证?”铁成已经气急败坏,想来若不是此刻大庭广众,都欲上前亲手处置了浊焰。   “我...没有!”浊焰闭眼,只觉身上力气被抽干,说话也有气无力。   “那你还说不是你!你这包藏祸心孽障!”铁成似再也忍不住,就要起身动手,还有其他人也蠢蠢欲动。   “铁长老,就算师弟没有人证,可也没人亲眼见到是师弟所为,你怎么能就断定此事是师弟所做?”眼见铁成就要动手,苍澜实在看不过眼,跳出来阻拦。   “够了,先将浊焰关进地牢,以后再议!”就在场面将要沸腾,虚衍宗主一声喝令,阻了众人。   “可是宗主...”又是铁成。   “本座累了!”虚衍说完也不等众人再有异议,着了人押着浊焰去了地牢,这便一甩袖袍下了主位离去,留一众门人在大堂,或义愤填膺,或心思深沉。   宗主离开,余下众人多留无意,也相继鱼贯而出,到最后,只剩苍澜和苍箕,苍箕起身也要离去,却被苍澜拉住。“大师兄,你也觉得此事是师弟所为?”   “我自然相信浊焰!”苍箕垂眸,看不清眼中表情!   “那为何方才你不为浊焰说话!”苍澜跺脚,这个师弟是她一直捧在手心的,此刻却要去地牢受苦,后面还不知要发生何事,实在心痛。   “师妹,你要相信师尊,定会还浊焰师弟一个公道,今日情形你也看到,要我如何为他申辩?今日事多,师妹先回去吧,不要胡闹!”苍箕以手扶额,看似有些头疼,也不等苍澜在说话,就自行迈步离开,留苍澜一人在原处咬着唇,痛心疾首。 第7章 神秘人   禅宗地牢,与旁的地牢相比,也无甚特点,一样的阴暗潮湿,不通外界,无处观天,浊焰缩在角落,本是天生体寒,身体倒不甚难受,只是心里,却异常烦乱,想着自己不过去后山一夜,为何就发生这般大事,还偏偏哪个方向看去都与自己脱不开关系,对于明日方向,实在迷茫不知所措。   地牢不通日月,只能从弟子送来吃食的次数判断,已是过了两日,此时已是夜间,一直没见过有主事之人来,也不知外面情形如何,正在胡思乱想,却听外间有打斗之声,且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工夫,便至牢门外面,只见一黑衣蒙面人,正与守门弟子缠斗。   “你是何人?”眼见守门弟子不敌,被那黑衣人撂倒,浊焰身处门内,却是无奈,救人不得。   就在浊焰思考该如何做时,却见那黑衣人一剑劈了牢门,闪身进来,本能反应,浊焰运气提掌向人攻去,却不想方过几招就败下阵来,那人身手,竟是大有深不可测之势,好在那人也似乎并未想伤浊焰,只将浊焰制伏,点了穴,拖着就往外走,至始至终不多一语。   出了地牢,那人也不停,继续拖着浊焰往外走,浊焰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也只能由着人将自己往外拖,只能依稀从眼见事物辨别那人似乎是在将自己往禅宗外拖。   果然,走了大约两刻钟,就见禅宗山门在前,那人也不停留,直接将浊焰抱起,一运气,飞身起来,直接跃过山门,竟是无一守门弟子发现,又奔了一刻钟有余,才终于停下,将浊焰往地上一扔,伸手一拍就解了浊焰身上禁锢。   “你究竟是何人?劫我来此处究竟为何?法器被盗之事可与你有关?五师兄受伤,可是你所做?”一经活动自由,浊焰只觉得有满肚子问题要问,也分不清个主次,就干脆一股脑全问了出来。   “你一次问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个?”那黑衣人就立在浊焰身前,开口声音甚是低沉,有些刻意压低之感。   “你...”浊焰语塞,实在有些不知该如何与人打交道。   “你不用管我是何人,你只要知道我是救你之人,劫你来此也只是为了救你,那法器之事可以说与我有关,也可以说与我无关,至于你师兄受伤之事,你可等修为足以与我匹敌了再来问,现在,我拒绝回答!”说完,那人似不愿再与浊焰多费口舌,伸手一指前方。“沿着这条路走,就能出山,至于要不要出去,你可自己决定,要回去也随你,不过我方才去地牢时碰见一人,那人自称禅宗宗主座下七弟子苍蛟,我下手重了些,一掌击中其胸口,此刻是否还活着,我也不知!”   “你...你伤了七师兄!”浊焰跳起,就要再与那黑衣人动手,而那人却似乎不愿再搭理浊焰,一闪身,遁入夜空,再难寻。   黑衣人遁去,独留浊焰一人在原地,心烦意乱,实在不知该何去何从,七师兄生死未卜,回去?该如何与门人解释,说此事与自己无关,可是那人确实是在劫持自己出地牢时伤的人,说自己出地牢并非自愿,谁人肯信,到底该何去何从,浊焰只觉心乱如麻,深吸气,最后还是决定起身回去。   那黑衣人带他走的并不远,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便看见禅宗门匾在前,稍事促足,心里想着,罢了,生死由命,且等师尊定夺就是,这便又踏步往前,谁知方走两步,就被一人拉了手臂捂住嘴,拽人旁边草丛,恰好有一队弟子走来,险险躲过没有碰面,待那队弟子走远,嘴才被放开,侧身一看,竟是苍澜。“师姐?”   “嘘,随我来!”苍澜作了手势,阻了浊焰说话,拉着浊焰便走,大约是走了有超过一刻钟,到一茂密小树林,确定四周没有禅宗门人,才停下脚步,将浊焰放开。   “师姐,你这是?”苍澜终于停步,浊焰满腹疑问,实在忍不住要问。   “七师兄被人重伤,恰好你又逃出地牢!此刻禅宗已经乱成一锅粥!”苍澜道、   “师姐你信我,此事真非我所做,出地牢也非我所愿,我是被人劫持!”浊焰心急,生怕连着平日待自己最好的师姐也疑心自己。   “傻师弟,师姐自然是信你。”苍澜抬手,如长辈一般理理浊焰额前碎发。“可是其他门人不肯信啊。”   “师姐我该怎么办?”一听此处,浊焰心思彻底乱掉,以手抱头蹲下身去。   “师弟你别急,除了我,还有大师兄,也是信你的,大师兄一定会想办法证明你清白。”苍澜也随之蹲下身,双手扶住浊焰肩膀,试图安慰浊焰。   “大师兄?”浊焰抬头,一听大师兄,就如心底某处柔软被触碰,瞬间冷静不少。“他当真信我?”   “自然的,所以师弟你先别急,当务之急,是要先保全你,留世间于我和大师兄想办法!”   “师姐觉得我该如何做?”   “沿着前面那条路便可出山!”苍澜见浊焰情绪稳定不少,将人扶起。“呐,这是你平日惯用的短剑,这还有些盘缠,我都为你备好!”   “师姐要我出山?”浊焰迷茫,从有记忆起便在这君山禅宗内,对于山外,一无所知。   “师姐知道,师弟未曾出过山,对于山外情景,甚是茫然,可是眼下也无其他办法!”   “可是...我...”浊焰还是犹豫,对未知事情的恐惧可说是每个人的本能。   “别可是了!一会儿师兄们就要带人搜到这里,你再不走,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见浊焰还犹豫,苍澜干脆一推浊焰,浊焰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往出山之路而去,渐渐隐入夜色中。   目送浊焰远去不见,苍澜也回身往禅宗而去,却未发现,暗处那黑衣神秘人,直至亲见浊焰两人离开,这才也随着离开。 第8章 遇雪竹   星夜赶路,浊焰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是随着路越走越远,渐渐出山,天也越来越亮,再看脚下,已是置身山外大路之上,偶有行人经过,前方阡陌路长,浊焰只觉迷茫,不知该选那条路走,略思考半响,并无头绪,只好随便选了一条路往前去,反正,留在原处肯定不行,便走一步看一步。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完全大亮,而浊焰此时深处,已是闹市之中,之前的随意乱选,竟然选了直通这城内之路,此刻身边人声鼎沸,繁华街道,都是浊焰之前所为见过,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突然一股熟食香气入鼻,惹的浊焰腹中辘辘,这才想起昨夜无心用食,又赶了一夜路,早已腹中空空。   浊焰来到那香气来源一笼包子前,盯着那包子咽了口水,却不知该如何与人说想吃那包子,又如何得到那包子,还是老板看见摊前有人,忙上来问。“客官要吃包子么,新蒸好的,热乎呢,要不要来几个!”   浊焰又咽了口水。“要!”   “两文钱一个,客官要几个?”一听浊焰要包子,那老板自然当即揭开蒸笼盖,就等浊焰说出数目,就包包子。   “两文钱?什么是两文钱”浊焰生在山中,长在禅宗,自小吃食都是膳堂解决,还真不知,这两文钱指的是个什么!   “你没钱啊?没钱你吃什么包子?”一听浊焰连两文钱都不知,就权当他是没钱,当下气急败坏的将蒸笼盖子一盖,就要赶人走。   浊焰沉思,想起临走时苍澜说给他准备的盘缠,这便往包袱里一掏,掏出一锭银子来,那重量,却足有五两之多。“是这个么?”   一看浊焰手中银两,那老板眼睛都直了,瞬间就又换回笑脸。“是是就是这个,客官要几个包子?”   “能给我五个么?”浊焰惴惴开口,生怕这银两不够换五个包子。   “能能当然能。”那老板心道,原来是个傻帽,快速再次揭开蒸笼,用油纸包好了包子递给浊焰,这便要伸手去接那锭银子,却在刚要触及那银两之时,冷不丁一条鞭子挥来,吓的那老板赶紧缩手,缩的慢了,指尖被鞭子劲风扫到,还有些发麻。   “光天化日你他妈的抢劫啊,五个包子要人五两银子,你金包子呢?一两银子一个!”浊焰也疑惑,侧身看去,却见一年轻女子,收执长鞭,双手叉腰,一副颐指气使模样立在那里。   “这位...姑娘?”浊焰开口,却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样的年轻女子,是应该叫姑娘,却也有些不确定。“这包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包子没有不妥,不妥的是你这个人,你傻子啊?五个包子给人五两银子?”那姑娘走过来,那气势,就只差指着浊焰鼻子。   “...”浊焰茫然,五两银子在他心里实在没什么概念,只是拿出来,老板说可以给他五个包子,他自然无异议。   “姑娘误会,我这也不过是想接了他银子好找零么!”过了这会儿,那老板也是回过神,连忙堆了笑脸解释。   “瞧你方才那奸诈样子,姑奶奶信你才有鬼,死一边去!”那老板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自己往一边站了。   “咕噜噜!”浊焰还是不知该如何言语,幸好肚子很争气,抗议的很及时,可是被这女子这么一闹,倒是不知那包子是该拿还是不该拿,只好眼巴巴看着。   “你还真是个傻子啊!”那女子摇头叹息,拿出十文钱丢给那老板,拿过包好包子丢给浊焰。“吃吧!”   浊焰犹豫,可是肚子实在太饿,最后还是没忍住,接过包子,拿了一个便啃。   “诶你慢点吃,没人与你抢!”那女子看浊焰狼吞虎咽模样,不禁好笑。   “我说两位,包子也拿了,这是不是就麻烦借个光,小人这里还要做生意呢!”那女子看浊焰吃相有意思,正乐呵呵,旁边老板却看不下去,本来方才一笔横财被阻,就有些不高兴,此刻语气也好不起来。   “奸商,姑奶奶稀罕你这破地方呢!就不走你能怎么的!”那女子不满方才老板的行径,有意刁难那老板。   “你这姑娘怎么的这般不讲道理!”那老板也来气,一撸袖子就要上前理论,似乎忘了方才那一鞭子扫的他指尖生疼之事。   “是我自己见识少,不怪别人,而且我们好像挡着别人路了!”眼见着那女子又一鞭子就要朝那老板挥去,险险被浊焰拦下。   “你这呆子!”那姑娘一甩袖,挥开浊焰手掌,一撇嘴,只好无奈罢手,只是觉得还不解气,对这那老板一顿凶。“再让姑奶奶看见你讹人,姑奶奶打的你满地找牙!”   “多谢姑娘!”浊焰见那女子还是没有要罢手之意,只当自己劝不住人,道了谢,这便转身离开。   “诶我说呆子,你怎么说走就走啊!”那女子看浊焰要走,也没了继续与老板纠缠的心思,忙转身跟上。   “姑娘这是要往何处去?为何跟着我?”浊焰本以为道过谢,就可以分道扬镳,却不想拿女子又跟来!   “我没有地方去,就看你有趣,现在决定跟着你!”那女子一扬下巴,大有姑奶奶想如何就如何的势头。   “可是我也没有地方可去!”浊焰黯然,方才吃饱,心情好了点,此时又想到伤心处,不由神伤、   “这么巧,那我们可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不如结伴而行吧!”那女子说着也不给浊焰反驳机会,拉着浊焰袖子便走。   “姑娘要带我去哪里?”浊焰没想到这女子一阵风一阵雨的,都不等自己同意就要上路,又念起以前书中看过说什么好男不跟女斗,浊焰自认自己是好男儿,自然不能与这姑娘争辩,况且方才她还帮了自己,请自己吃了包子,只能由着她将自己拉走。   “听说临城有人抛绣球招亲,我们去凑个热闹!”   “抛绣球?招亲?姑娘那是什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那女子嫌浊焰聒噪,不愿再与浊焰解释,拉着人脚步更快。“还有,别姑娘姑娘的,我叫沐雪竹,你可叫我雪竹!”   “雪...竹?”   “嗯!” 第9章 误接绣球(上)   两人走了一日,到了临城,木雪竹拉着浊焰到了抛绣球现场,那真可谓是人山人海,人流隔了一层又一层,问过旁边之人方知,原来这是城中首富方老爷独女方如苼,家中财富甚巨,加之那方小姐生的又如花似玉,那提亲之人只差没踏破方家门槛,只是那方小姐挑剔,非要选个如意的,而方老爷又不愿勉强这唯一的掌上明珠,也由得方小姐挑剔,这挑来挑去,也没见方小姐挑中个入眼的,眼见着年岁渐长,就要过了适婚年纪,无奈之下,只能把这大事交给上苍来决定,办了这抛绣球盛会。   沐雪竹不是个守规矩之人,虽然来的晚,但是架不住她能挤,拉着浊焰三下五除二的就挤到了人流前面,抬头看去,那方家小姐已然在楼上就位,脸上虽然蒙着薄纱,但那轮廓看去,并不影响人看出那确实一美人,怀中抱着绣球,眼看就要丢下去,引的下面无数人起哄,直叫快些丢下。   过了盏茶时间,想来那小姐也是不大情愿丢这绣球,只是箭在弦上也没有理由不发,这便一闭眼,把绣球往下一丢,就等听天由命。   绣球抛下,承直线落体,眼见着就要砸中一中年汉子头上,旁边有无数人虎视眈眈,也是做好了准备上前抢,谁知就在绣球快要落下之时,却遭一人凭空截住。   “我说呆子,你是看上人家小姐了么,去抢人绣球干什么?”沐雪竹无语,只一晃神功夫,就见浊焰抱着个绣球,站回身边,那表情还一脸茫然。   “我见这东西就要砸中人,就上去帮他拦了,原来这般轻巧伤不了人!”浊焰眨眼,一副状况外模样。   “还不快给人还回去,还是你想留下做人乘龙快婿?”沐雪竹伸手拽了浊焰怀中绣球,就准备丢回楼上去,可是好像已经来不及。   “这位公子接了绣球,府中拜堂一应都已准备好,这便随小人入府与我家小姐拜堂吧!”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过来,对着浊焰就是恭敬一行礼,接着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拜堂?”浊焰一脸茫然的看看管家又看看沐雪竹。“什么是拜堂?”   “拜堂就是成亲,公子既然接了我家小姐绣球,自然是要与我家小姐成亲的,这便请把!”那管家也是有眼力劲的,看浊焰这样子,八成是不大愿意,手下摆着手势叫家丁将人围了起来。   “可是...可是...”浊焰此刻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首先他就不知道成亲到底是什么,要他如何做,眼神向沐雪竹求助,却见沐雪竹一副天上云彩不错,我看云也不管你的表情。   “请公子入府!”见浊焰还在犹豫,管家干脆着人就要去强扭人入府。   “还楞个屁啊,还不赶紧跑!”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浊焰被一众家丁拥着不知如何办才好的时候,沐雪竹一把抓了浊焰肩膀,运起轻功一跃便跃上半空,转眼就落在阁楼顶上,浊焰也才终于回神,就准备随沐雪竹一起再次跃身离开。   “公子真的就要这般离去?”浊焰起跃姿势做好,却听身后一清脆女音,直觉就觉得是唤自己,回身,果然见那方家小姐一双水眸殷切盯着自己。   “我...我...”浊焰再次语塞,与人打交道实在不是他擅长,更何况他本意也不是要去接这绣球,更没打算要去成什么亲,毕竟他连成亲是什么都不知道。   “公子若要走,那小女子就只好自尽于此!”那方家小姐也是说到做到,口中说自尽,下一刻一把匕首就横在了脖颈上,贴着肌肤极近,眼看就要划破肌肤。   “我...你...”浊焰再次看沐雪竹,沐雪竹又再次看天,看云。   那方家小姐看浊焰神情,一咬牙,眼看就要抹开脖颈。   “你等等!”浊焰虽不谙世事,但是也知生死攸关,生命可贵之理,方小姐如此,要他一走了之是做不到了,轻轻一跃,就落身方小姐身旁。“我与你成亲便是!”   如此,这婚事便算是定下,浊焰一脸茫然的再次被家丁拥着往府内而去,留个沐雪竹在房顶上跺脚。“这呆子!”   入了方府,果然如那管家所说,成亲所需一应物事皆已备好,浊焰方入内就被人拥着去换喜服,只是浊焰从始至终都一脸茫然,完全状况外,直到换好喜服,到了拜天地环节,浊焰都还是一愣一愣的,不知这是在做什么,心里嘀咕,这怎么跟祭祀似得。   转眼,已经被人引导着拜了天地高堂,就要夫妻对拜,浊焰只觉一阵风从身旁刮过,下一刻,就剩下浊焰一人在原地,而那方家小姐,不见了踪影,巡眼望去,原来是叫一江湖客劫持而去。   “你个呆子,媳妇让人绑走了,还不快追啊!”浊焰还在看着那方向愣神,沐雪竹一巴掌拍在其头顶,方才使他清明,这才运起轻功与沐雪竹一道追将出去。   两人追了一路,却不想那江湖客速度极快,追了半路便失了踪迹,只好凭着直觉继续往前追寻,又追了一段,沐雪竹突然用鞭子尾稍戳戳浊焰。“我说呆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听沐雪竹一说,浊焰也开始侧耳凝神倾听。“好像有人在打架?”   “我们去看看!”说着沐雪竹又是拽着浊焰袖子就往声源那边去,寻了一大树藏身,就见前方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这不是方小姐!” 第10章 误接绣球(下)   “你小点声!”浊焰声音不大,但是低于习武之人来说,已经足够听清,沐雪竹再想捂住浊焰的嘴已是来不及,就见本是打的如火如荼的两人霎时分开,一起向两人藏身处袭来,两人连忙闪身躲开。   “方小姐,是我们。”浊焰以为是那方小姐未认出自己二人,才动手,方一躲开站好,忙向人提醒。   “我知道是你!”好在那方小姐一击不中,也没有再次发难,那边那江湖客也罢手没有为难沐雪竹,沐雪竹忙凑到浊焰身边。   “我说方家姐姐,本以为你是个文弱闺中小姐,却原来是个女侠。”沐雪竹眼睛咕噜噜直转,看了那方如苼又看那江湖客,眼中打量意味再明显不过。   “谁说闺中小姐就不能是女侠了,就只准你们疯野,就不许我方如苼打家劫舍?”那方小姐被沐雪竹看的不自在,一甩袖子,一白眼,满脸的不高兴。   “打家劫舍,我说姐姐,你方家都这么有钱了,你还打家劫舍?”沐雪竹瞪眼,这方家小姐的言行着实让人意外了些。   “姐姐我乐意,怎么滴?”   “好了,燕子,别难为这两个局外小朋友了!”沐雪竹正要开口,却被那江湖客打断。   “燕子?听闻这临近几城中的大户最近频频失窃,那女贼叫金燕子!而且专门劫富济贫,姐姐不会是你把!”沐雪竹瞪眼,一张嘴张的老大。   “哼!”方如苼不答,但是那表情分明就在说,就是姐姐我,你能怎么地。   “姐姐,厉害了你,听说丢东西最多的可是方家,你偷你自己家的东西啊!”若说方才沐雪竹只是张嘴瞪眼,此刻那嘴是完全可以塞下一个水蜜桃,这世界给人的惊喜,实在有点挑战人神经。   “为商哪有不奸,我爹这些年也不知赚了多少不义之财,我这是替他行善积德,怎么能算偷。”方如苼一撇嘴,显然是不满意沐雪竹的措辞。   “好了燕子,你...”   “你闭嘴!”那江湖客本来是要做说客,谁知却叫方如苼一喝禁了声。“我的事情你少管。”   “我怎么就不能管了,我...”那江湖客语塞,算起来,自己好像是没什么身份管方如苼之事。   “我什么我,你是我谁。”方如苼见那江湖客话说一半,更来气,杏眼一瞪。“不是我谁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我...我是你男人,凭什么不能管你的事。”那江湖客也是眼睛一瞪,嗓子一粗,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是我男人那你倒是去向我爹提亲啊!你个软蛋!”听到此处那方如苼更是火大,一扭头,都懒得再理这人。   “提亲,提亲,提亲你爹就要我去接管他什么家产,我堂堂宿烟楼楼主,去接管什么巨商家产,别人还当我吃软饭,你让我脸往哪搁!”   “那你还想当我男人,给我滚回你的宿烟楼,不要耽误老娘成亲的吉时!”   那边两人吵的热闹,这边浊焰是看的一头雾水,差不多都快被三人遗忘的存在,旁边沐雪竹倒成了明白人,此时方知,原来这江湖客,乃是大名鼎鼎的宿烟楼楼主柳云舟,看起来与这方家如苼小姐,渊源颇深啊,看着看着沐雪竹好管闲事的心性就上来了,摸过去戳戳正脸红脖子粗的柳云舟。“我说柳楼主,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这姻缘来的不易,你可莫要轻言放弃啊!”   “老子何时说了要放弃,老子只是不想继承燕子家的家产,只想要燕子!”说着那柳云舟对着方如苼又是一瞪,却换来方如苼一个大白眼。   “你不想继承家产还不容易,反正你宿烟楼有的是钱,方姐姐喜欢劫富济贫,那就彻底点,你娶了方姐姐,再把方家家产全散了,这样既可造福一方百姓,又可得个仗义疏财的美名,还能抱得美人归,一举三得,多好的事!”   柳云舟看着沐雪竹,眨眼,沐雪竹也看着柳云舟眨眼,就这么对视半响。“我他妈的怎么就没想到呢!丫头,你真是老子命里的贵人。”   “柳云舟你打什么主意。”沐雪竹的话,方如苼是听了个完全,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柳云舟。   “打什么主意,打你的主意。”说着也不等方如苼反应,一把就将人打横抱起。“老子现在就去找你爹提亲。”   目送柳云舟抱着方如苼走远,浊焰是完全愣神,心里实在摸不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被旁边沐雪竹戳了头才回神。“想什么呢,呆子,走了!”   “我们现在干什么去?”虽然回神,但是显然浊焰还有些飘忽。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喝喜酒去!”说着沐雪竹就要拽着浊焰走,却发现浊焰还在发呆,又转身凑过来。“我说呆子,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方姐姐了吧,人家可是心有所属,你生的晚了!”   “喜欢?”浊焰摇头,脑中又出现大师兄的脸,这两个字,还真是不应该多听,迈步便跟了前方两人而去,倒忘了要携身旁沐雪竹一起。   “诶我说呆子,你怎么说走就走的!等等我!”   回了方府,柳云舟向方老爷提亲,方家老爷子爱女心切,本就一切为女儿考虑,又见女儿被人抱着回来,见过的人多了,名节已然不保,没了转圜余地,虽然对于柳云舟的来历有些微词,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好应了这门亲事,喜堂是现成的,喜服从浊焰身上扒下来便是,这亲便也就这般成了。   柳云舟与方如苼成亲,沐雪竹与浊焰蹭喜酒喝,那方老爷子对浊焰还有些歉意,虽然浊焰连说无事,那方老爷子也只当浊焰拘礼,非得要送浊焰大礼,那浊焰必然不收,最后无奈,改送浊焰一叠银票,言说浊焰出门在外,多些银钱,总是方便,浊焰还是不肯收,最后柳云舟看不过眼,一把拿了银票塞进浊焰怀里,双眼一瞪,大有你敢拿出来试试看的架势,浊焰无奈,只好收下。 第11章 宿烟楼   柳云舟与方如苼成亲,浊焰与沐雪竹第二日便去辞行,但主人家的却无论如何不肯就这么让两人走,为表感谢和歉意,非要留二人多住几日,二人无奈,只好继续留下蹭吃蹭喝。   又过了三日,这城里能玩的也差不多让沐雪竹玩了个遍,浊焰也只好勉强跟着作陪,奈何浊焰不善言辞,更不会玩乐,带着他,沐雪竹只觉无趣至极,渐渐也就没了玩下去的心思,到第四日,下定了决心去与柳云舟两口子辞行。   “沐姑娘当真不再留下多玩几日?”方家园中,听了沐雪竹的辞行,柳云舟一问。   “这几日这城里我也玩的差不多了,身边这呆子无趣的紧,我得给自己找点新鲜乐趣!”沐雪竹一撇嘴,异常嫌弃的看一眼浊焰,浊焰却只低头不语。   “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强留了,只是不知姑娘与这位...额,恕在下无礼,似乎在下还未问过这位小公子姓名!”到此时,柳云舟才想起,至始至终都未问过浊焰名讳,有些尴尬。   “对哦,呆子,我好像也没问过你叫什么?呆子你叫什么?”沐雪竹也是恍然想起,自己好像也还不知浊焰姓名!   “我叫浊焰!”浊焰神情,始终淡淡,对于柳云舟的歉疚和沐雪竹的恍然,似乎都未对他产生什么影响,问了便答。   “浊焰?”沐雪竹上下打量浊焰一番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就你这样,呆呆傻傻还冷冷清清的,跟这名字差的有点远啊!”   “这是师尊为我取的!”名字被沐雪竹一通笑,浊焰也不见有半点情绪。   “行了知道了,那浊焰呆子,我们这是来辞行的,这就与柳楼主方姐姐告辞吧!”沐雪竹见怎么逗浊焰,也不见他有脾气,也就没了继续的乐趣,想起今日目的,这就转身,要与柳云舟二人告辞。   “既然二位执意要走,在下也就不便强留,只是不知沐姑娘和这位浊焰兄弟,可有安排好接下来的行程?”名讳也算问过,柳云舟见二人确实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强留。   “这个倒是还没想好,左右我也是到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走一步是一步吧。”道完一句,沐雪竹又转身看一眼浊焰。“这呆子傻的很,丢外面只怕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我就带在身边当个小弟收了!”   “原来如此!”此时开口的倒是旁边一直没有言语的方如苼。“正好这两日,我与云舟就要回去宿烟楼,既然沐妹妹与这浊焰小兄弟并无行程安排,那可有兴趣与我两一道去宿烟楼玩玩。”说到此处,方如苼抬头看一眼柳云舟,见他要说话,忙又出言打断。“我与沐妹妹投缘,就怕到时我方到宿烟楼,人生地不熟,一个人闷得慌,也可与沐妹妹聊作几日伴。”   话到这里,哪还有柳云舟说话的份儿,这媳妇方娶上手,正是最不能得罪的时候,只好轻咳一声一声,强装热情。“不知沐姑娘与这位浊焰小兄弟,意下如何。”   “如此...”沐雪竹转身看下浊焰,却见浊焰完全一副你决定我没有意见的样子,也就懒得问他,直接一拍掌。“好啊,如此我也可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宿烟楼长什么样,外面的东西我差不多都玩过了,正好见识下没有见过的!”   如此,这四人行程便这般决定了,次日早晨,出发去宿烟楼。   宿烟楼与临城相距并不远,不然当初柳云舟也不会出来望个风,就正好碰上出来劫富济贫的金燕子方如苼,结下这段良缘,四人也不乘车,都骑快马,赶路前行,黄昏时分,便到了宿烟楼。   到了宿烟楼,留了马与宿烟楼人处理,柳云舟便携方如苼邀沐雪竹浊焰入内,沐雪竹自然不客气,一路蹦蹦跳级的便走了进去,可是方走了没几步,就跟见了鬼一般,撒腿就往外跑,却方跑了没几步,就叫门内一声音喝住。“疯丫头,还没疯够么,还跑!”   沐雪竹背着门,舔舔嘴,努力做出一副微笑乖顺模样转身。“三哥啊,我这不是看见你激动的,想换个好点的表情来见你么?”   “你说我信不信?整日疯疯癫癫没个女儿家样子,你也不...诶?浊焰?”门内之人出来,本是正要教训沐雪竹,却一抬眼看见旁边的浊焰,不由立马换上笑脸,原来门内之人正是桓煜。   浊焰也是无语,他这一生清冷,除了大师兄苍箕,少有对人产生情绪,但对桓煜这人,却总是有种莫名的排斥感觉,只是没想到沐雪竹会是这人妹妹,转了身就权当没看见这人。   “原来二弟与浊焰兄弟认识?这沐姑娘是?”看了这半天,桓煜身份,柳云舟是知道的,这沐姑娘是桓煜妹妹,那她身份可也非比寻常,不由谨慎起来。   “是我小妹!”柳云舟问,桓煜自然要答,就见柳云舟突然变得谨慎模样,忙又补一句。“疯丫头一个,大哥无需介怀,叫他雪竹就行。”   “如此,那之前在下对姑娘礼数倒是多有不周了。”说着柳云舟就要矮身行礼。   见柳云舟就要行礼,桓煜忙去将人托住,阻了其行礼。“大哥,都跟你说了她疯丫头一个,你无需介怀了,怎的还这般虚礼。”   “行了行了,我就是来玩的,这突然这样那样,还怎么玩,三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那什么禅宗了么?你居然认识这呆子?”沐雪竹见柳云舟突然变得这模样,也觉得有些无趣,干脆过去挽了方如苼手臂,“方姐姐,我们先进去吧,让他们这群臭男人在这礼来礼去的!”   “我与浊焰有过三面之缘。”而桓煜此时也才注意到柳云舟身旁多出来的方如苼。“大哥,这位是?”   “这是我妻子!”说道方如苼,柳云舟自是一脸甜蜜。   “大哥,可以啊,这才阔别几日,你就娶妻了!嫂子有礼!”二话不说,桓煜躬身便是一礼,倒弄的方如苼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是我结拜兄弟,我虚长几岁,做了兄长,燕子你便随我叫他一声二弟吧!”说完才想起桓煜身份,忙又补一句。“不知二弟意下如何?”   “好,当然好。”桓煜嘻嘻哈哈应了,眼神却是看向旁边一直没有言语的浊焰。“大哥,你这风尘仆仆回来,还带了嫂子和客人,就打算一直让人在门口站着么?”   “啊对,沐...应该叫桓姑娘吧,这便与浊焰小兄弟一起随我入内,我着人为二位接风洗尘。”说着杨云舟作一请的姿势,便请二人入内。   “好啊,正好我饿了。”沐雪竹,此时应该称桓雪竹,自然是高兴,挽着方如苼便往里走,却见浊焰还杵在那里不肯动。“呆子,还发什么楞呢,走啦!”   “我还是不去了!”浊焰说着便转身要走,却被桓煜拽了胳膊。   “我说浊焰,你能否别次次见我都是要走,你这样,我会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与你并不相熟!”浊焰转头看一眼桓煜,就要将胳膊挣脱出来,却发现挣脱不开,又不好用内力。   “现在不熟,以后便熟了嘛,你看,我们这样都能遇上,说明我们有缘!”说着也不再给浊焰挣扎分辨机会,直接拽了人便往宿烟楼里面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预计是三十万字,所以可能比较慢热,也不知有没有人看,今日送上两万字,进度我是已经码到五万,希望有人同行吧 第12章 喜欢   不管浊焰愿意是不愿意,这宿烟楼是住下来了,其实仔细想想,他与桓煜也并没有什么真的过节,况且他妹妹桓雪竹还帮过自己,想了几想,左右现在自己也是无处可去,就先如此吧。   几人到宿烟楼当晚,柳云舟果然是着人准备了盛宴,一为桓雪竹和浊焰接风洗尘,再么,新婚妻子方进门,怎么也得伺候好。   要说会吃会喝会玩,天下也难找到几个人出桓雪竹其右,自小生在皇家,母妃虽然不甚得宠,倒也不至遭冷落,加上她为女儿身,与皇位自然无缘,其他皇子自然也不会算计到她头上,皇家多薄情,却难得的几个当权皇子都对这活泼好动小公主多了几分怜悯,平日也是多有照拂,倒是让她成为了这皇权中心,难得的一股清流。   几人用过晚饭,桓雪竹吃了个油光满面,捂着肚子就说吃多了坐不住,要带她去客房休息也不肯,只说对宿烟楼极其好奇,正好今夜月圆有光,非要拉着浊焰去转转,就当消食,浊焰本就不擅拒绝,也只好由着他,被拉着往宿烟楼后院而去。   宿烟楼后院,阡陌假山,有各类奇花异草,且范围极大,倒真是可称得上是一奇景,浊焰跟在桓雪竹身后,偶尔也会向左右风景看过几眼,偶遇点奇特之物,还会忍不住促足不前,多停了几次,一个没留意,就不知桓雪竹让前面什么东西迷了眼,跑的不见了人影,浊焰没有跟上,也就只好在原地等她。   “浊焰?”就在浊焰盯着身旁一不知道什么花草观看,冷不防又听见身后有人唤名,不过不用回头就知,此处会这般唤他的,除了桓煜,还真就没有别人。   浊焰抿了抿唇,并未回头看人,心里虽然想过,与桓煜并没有什么大的过节,不用太避着他,可是也不代表他就喜欢与桓煜相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排斥,每次见到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龙阳之癖’四个字,接着脑海中又会跑出大师兄苍箕,这是一个埋在心底的秘密,自己都不愿意提及,更不愿意想起。   “原来真的是你啊!”就在浊焰心里纠结的瞬间,桓煜已经闪身到浊焰身前。“那疯丫头呢?怎的就剩你一人?”   “雪竹...我不知!”面对闪身身前的桓煜,浊焰只觉心里更添不适,侧了侧身,与桓煜错开,不再面对面。   “雪竹,叫的还挺亲热,你这性子,怎么会与那疯丫头相识?”桓煜一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浊焰侧脸。   “雪竹帮过我,他不是疯丫头,人很好!”相比桓煜,桓雪竹在浊焰心里的地位自然是好,这些天对他也算是多有照佛。   “哟呵!还宝贝起来了,怎的,看上那疯丫头了?”听浊焰语气,似颇护着桓雪竹,桓煜只觉心里一点莫名躁动情绪升起。   “看上?”浊焰眨眼,努力消化这两个字的意思,到最后发现还是有点不理解。“雪竹确实长得很好看。”   “所以你喜欢她?”到这里桓煜就权当浊焰是承认了心里爱慕桓雪竹,心里那点烦躁更甚,眯起眼,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   “雪竹很讨人喜欢,我为什么要不喜欢她?”看桓煜这样子,浊焰莫名。“他很像我师姐!”   “虚衍宗主唯一女弟子苍澜?”桓煜又一挑眉。“所以其实你喜欢的是你师姐苍澜?”   “从小师姐就很疼我,我自然喜欢我师姐!”浊焰更加莫名其妙,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管是桓雪竹还是师姐,都是他觉得很好的人,为什么要不喜欢。   桓煜眯眼,突然有点想笑,感情说了半天两人来了个牛头不对马嘴。“我说浊焰,你可知,我说的喜欢,可是非你那种喜欢!”   “那你的是哪种?”浊焰偏头,有些好奇。   “我说的喜欢,就是你心里会时时刻刻念着的一个人,想时刻与之相处,若他有事,你会担忧,你有心事,会想与之分享!他不理你,你会心痛!”桓煜偏头,注意看浊焰表情,就见他虽然还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但是明显眼中多了一点波动。“想来浊焰是有这样一个喜欢的人了!就不知那人是谁?”   浊焰不语,却在心里反复咀嚼桓煜这几句话,时时刻刻念着,想着,有时还会为之心痛,那不就是。“大师兄!”   “你说什么?”桓煜眯眼,以为自己方才听错。   “没...没什么!”浊焰慌神,没想到一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还叫桓煜听了去,一时间只觉异常难堪,大师兄端方君子,本是禅宗最有可能继承下任宗主之人,平日对自己也是多有找佛,而自己自从那年月下见过大师兄裸身沐浴,后来每次见大师兄都忍不住想起那日迤逦场景,书中有说,衣衫不整成何体统,禅宗最重礼仪,自己这样,可称亵渎,实在不该。   “虚衍宗主座下大弟子苍箕?原来浊焰喜欢的是你大师兄,难怪那日半月潭会那么大反应。”桓煜却像完全没看见浊焰复杂表情一般,见浊焰不答,干脆自说自话。   “与你无关!”浊焰抿唇,心中难堪,却不知要如何办才好,也顾不得那许多,一推桓煜,转身就走,也不管桓雪竹还未等到,直直便往柳云舟为其安排的客房而去。   见着浊焰仓皇逃走,桓煜也不追,就立在原地,只是方才嬉闹表情尽收。“这就有点意思了!”   “呆子你快来,这里有...三哥你怎么在这里?那呆子呢?”恰好桓雪竹回来,本是要叫浊焰,却发现浊焰不在,在的是桓煜。   “你能出来消食,我就不行?找到什么好东西,也带三哥看看!”桓煜一敲桓雪竹额头,就要桓雪竹带路。   “也没什么,那呆子呢?”桓雪竹一捂额头,慌忙躲闪怕桓煜再次攻击。   “他说累了,先回去了!也就你闹了一日还不消停!”桓煜还想再敲桓雪竹,发现人躲闪敲不到,只好收手。   “三哥你还说我,要说能玩,这天下谁比你能玩,身为皇子,整日跟些江湖人混在一起!对了,你居然还跟柳云舟结拜,要让父皇知道,有你好看的!”   “你不说谁知道,再说,大哥为人光明磊落,乃是堂堂宿烟楼楼主,我叫他一声大哥,父皇平白多了一个出息儿子,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收拾我!”   “行行,你有理,反正我这小女儿家也说不过你。”   “小女儿家,你还真敢说,就你这样子,哪还有点女儿家模样!这次多半又是偷跑出来的!”   “那我不偷跑,父皇又不许,还让我学什么诗书礼仪,闷都闷死了!”   “行了,夜深了,你闹也闹够了,这就回去吧,我几日后启程回去,你就随我一起。”   “哦!”   两人闹了一阵,桓雪竹不情不愿的回房,桓煜立在远处,抬头观月,甚是明亮。“有点意思了!” 第13章 路遇苍澜   在宿烟楼歇了两日,本就活泼好动的桓雪竹,一早起来只觉精神甚好,面对这一片新的天地,自然是蠢蠢欲动的想要四处去玩,一听说宿烟楼之外的城内今日有庙会,就不管不顾,非要去看,桓煜也是个好动性子,平日就爱去那些个热闹地方,还自有说辞,说不定就能会上个才子佳人,传一段佳话,去庙会,自然是兴致高涨。   兄妹二人约去庙会,一拍即合,说走就走,简单一收拾,就要动身,去问过柳云舟夫妇,那方如苼本也是个豪气性子,对这庙会也有些兴趣,那柳云舟自当是要去陪妻子,到了浊焰这里,众人也就自然略过其意见,还不等浊焰推辞,桓煜桓雪竹已经上前一左一右,架着人就走,于是一行人就乘了宿烟楼人备好车马,往那庙会所在地而去。   哪庙会所处果然不远,几人乘车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至目的地,桓雪竹率先跳下车,一眼望去,庙会之上,人山人海,边上小贩吆喝声起,层层叠起,好不热闹。浊焰本是想要留在车里等几人回来,然话才说一半,就又被桓煜桓雪竹二人架着就下了马车,惹的柳云舟方如苼在身后忍笑忍的辛苦。   浊焰被架下马车,柳云舟夫妇与他们分开要去上香,没有办法,只好跟在那兄妹二人身后,那二人左逛又看的,他也只好在身后等他俩看完,再继续走。   “三哥三哥你来看?”桓煜正看两人街边对弈看的起劲,冷不丁听桓雪竹在那边大呼小叫,赶紧伸出手指掏掏耳朵。   “这整个庙会的人声音加起来都没你大,你还有没有点女儿家的自觉!”桓煜不情不愿的舍了继续观看棋局,走到桓雪竹身边,顺着视线看去,却是些竹制小动物,只是别家的都是编些小虫小鸟的,这老板厉害,直接就编的小猫小狗,个头与活物大小都差不离。“不就是些竹编活物,能让你这般大呼小叫的。”   “那我往日没见过这样的嘛,编的真好!”桓雪竹兴致勃勃的伸手去碰那些小动物竹制的爪子耳朵,越看越爱。“老板,这个怎么编的,能教教我么?”   “这个啊,我老头子也只是帮人卖的,这些东西可不是我老头子编的呢!”那兽摊的是个老头儿,白发已经多过黑发,看那样子也差不多得有五六十岁了。   “这样啊!那可以带我们去见见那手艺人么?”桓雪竹起了兴致,一时之间还磨灭不去。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老头子还得守着这摊儿呢,不趁着现在人多,把这东西换点银钱,家里缺米啊!”那老头子,说的可怜,但脸上却是荣光满面,倒是个洒脱人的样子。   “那你这些东西我全要了,这样你总能带我们去见那人了吧!”说着桓雪竹就要掏腰间钱袋,可是手一伸,哪还有什么钱袋,抬眼就见一鬼祟之人往远处跑去,心下立时明白,这是遭了扒手,二话不说,提气运功,便向那鬼祟之人追去。“大胆小贼,敢偷姑奶奶钱袋,不想活了你。”   桓雪竹追了那小贼几步,几次甩鞭子都差点打到那小贼,那小贼也知道这是跑不过了,随手一塞就把钱袋塞入了身旁一人怀里。   桓雪竹见那小贼将钱袋塞人怀里,多看了那被塞了钱袋之人一眼,谁知再想追,那小贼已经跑了个不见人影,气的桓雪竹直跺脚。   “喂,钱袋还我!”桓雪竹心里有气,对人说话语气也就不大好。   “你说这个?”那人手托起钱袋,还颠了两下。   “没错,快还我。”桓雪竹伸手。   “你说是你的我就要给你,这上面又没有你名字。”拿人将钱袋一收,捏好。   “姑奶奶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方才我追了那小贼半天,你眼瞎么?”见人不换,桓雪竹更觉来气。   “抱歉,还真没看见!”那人一个白眼望天。   “我看你是找打!”桓雪竹只觉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一甩鞭子就向那人攻了过去,那人也拔剑来挡,就这样,一时打了个不可开交,周围人怕被殃及,自然而然的往边上退去,给两人挪出战场。   “师姐?”正在两人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稍一分开,又准备继续交手的时候,浊焰和桓煜也恰好赶到,浊焰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家师姐苍澜,出言唤名,却不想正好乱了苍澜心神。出招慢了半拍,眼见桓雪竹那一鞭子就要打在其身上。“师姐小心!”   还好鞭子最终是没有落在苍澜身上,被一飞来之物挡去鞭子攻势,却是桓煜。   “师姐你没事吧!”一瞬间的惊险,吓了浊焰个失魂,赶紧上前去查看自家师姐有无受伤。   “浊焰师弟,真的是你!”那苍澜倒好似因见到浊焰高兴,全然不记得有方才之事,一上前拉了浊焰双手在手中,神情激动。   “苍澜姑娘,又见面了!”桓煜见这师姐弟二人这般忘我的在街上拉拉扯扯,有些看不过去,上前为自己找存在感。   “桓煜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还与师弟一起!”经桓煜一扰,苍澜也才想起这是大街之上,这样拉着浊焰是有不妥,只好将人放开,略一福身,对桓煜一礼,那日祭祀见了桓煜与宗主平立,心中是知道他肯定身份不一般,不敢怠慢。   “师姐,你可有受伤?”浊焰是完全没有心思去管桓煜,他只关心这素日待他最好的师姐是否有恙,神情有些焦急。   “师弟放心,师姐没事!”苍澜见浊焰确实着急,伸手拍拍他肩膀,以作安慰。   “三哥,你认识这贼婆娘?”正在三人交谈之际,桓雪竹也凑了过来,还看方才使自己受气之人与自家三哥甚是和谐,那边一向冷冰冰的浊焰也对苍澜一脸关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出口,也就只挑脚酸刻薄的来!   “你个疯婆子,说谁贼婆娘?”苍澜见着浊焰,本是高兴,这下一听桓雪竹之言,方才的气连着现在的一起,全涌上脑门,二话不说就又要与桓雪竹动手,幸好被浊焰拉住。   “说你,你个贼婆娘,拿我钱袋还不还,不是贼婆娘是什么?”桓雪竹也是一副就要动手模样,幸好那边也有桓煜拉着。   两人被拉着,手是动不起来了,就开始隔空挥手踢脚,一时场面有些不可控制的滑稽。   “二弟,你们这是?”就在桓煜与浊焰都头疼这场面该如何收拾的时候,柳云舟想来是与方如苼上完香出现。   “没什么!”那桓雪竹虽然平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是在他敬仰的江湖豪客面前,却还有几分在意形象,见柳云舟出现,忙收了手脚站好,那边苍澜见桓雪竹不闹了,也跟着收了,与浊焰站在一起。   “我与燕子上完了香,几位可还有地方想去的,这便一起吧!”那柳云舟虽然在方如苼面前有些没个正形,但出门在外,倒还有几分在意形象,此刻看起来倒颇有几分文质彬彬。   经柳云舟这一提醒,桓雪竹才想起,自己方才是要买人东西,然后去找人学艺的,忙转身回去寻那老人,还好,那老人还在,那老人也不贪,桓雪竹说要买下他全部摊上物品,他倒推辞,只叫桓雪竹随意挑几样喜欢的买了,也算今日生意有了着落,如此那老人也就安然收了瘫,带着这一众人等往家的方向而去。 第14章 残身手艺人   出了庙会,一行人随那老者走街串巷,约莫是走了有半个时辰,最后在一破旧小院前停下,老者上前开门,这地方便算是到了。   桓雪竹先忍不住,就想先去一睹那手艺人真面目,只待老者推开门,她率先就奔了进去,,入眼的却叫桓雪竹有一刻吃惊,只见破旧程度跟外面差不多的小院中,一四十多岁模样的中年男人坐在小凳上在用些竹片折腾,那人左眼却只有眼白,不见眼仁,显然是个独眼之人,且下方裤腿空空,显然还缺了一腿。   “这就是姑娘要找之人拉!”桓雪竹还在愣神打量那中年男人,还是叫那老人唤回神。   “老爹你回来啦!”那男人本是正编东西编的入神,习惯性的与那老人打过招呼,这才发现院子里多出来的这一行人,有些惊讶!“这些人是?”   “大武啊!这些客人找你,想找你学手艺呢!”那老人上前,略微收拾了下院子里散乱竹片,好让众人下脚。“家中简陋,寒酸了各位客人,可莫要见怪啊!”   “老人家哪里话,是我等冒昧打扰!”桓煜上前一揖礼。“在下桓煜,家中小妹顽劣,见着这位先生的手艺甚是喜欢,想要学得一些长长见识,不知先生可否教授一二。”   “身残之人,身无长物,不过是些粗鄙手艺,难得能入各位贵眼,自然高兴,哪有不能教的,只怕各位嫌弃!”那叫大武的中年男人虽然独眼看起来有些吓人,但谈吐却不似一般乡下农夫,倒像似个读过书的人。   “如此,那便多谢先生,这是小妹,还请先生教导。”桓煜拉过桓雪竹到身前。“疯丫头要学,这就好好看着,别耽误了人家时间。”   “这位公子说笑,我这也没什么技巧,这位姑娘生的聪明伶俐模样,想来看看也就会了,还请老爹去拿些椅凳....。”说着大武就要继续编制,只是突然想起来,就让几位客人一直这么站着也不好,忙又抬头想叫那老人去给客人搬些坐的,却在看见一直处于一行人后的浊焰之时,噤了声。“这位小公子是?”   众人的眼光也随着大武齐刷刷看向浊焰,看的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浊焰浑身不自在。“我...我叫浊焰!”   “浊焰,那敢问公子今年贵庚?”那大武很明显的情绪有些激动,只是在强制压抑。   “再过几月就满十八!”浊焰更加莫名,却也老实回答。   “那再问公子,令堂可还在?”   “我是师尊养大的,师尊说我是孤儿,我娘当年落难跌入君山山谷,被我师尊遇到,我娘勉强生下我就亡去了。”   “君山?原来浊焰小兄弟是禅宗门人,难怪气质如此与众不同。”柳云舟一惊,才想起一直不知道浊焰身份。“请问先生,这位浊焰小兄弟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没不妥!”大武也察觉到自己失态,忙正了正色。“只是这小公子长的有些像我亡去小儿,这才有些失态,还请各位见谅。”   “原来如此,倒是我等冒昧打扰,又引了先生想起过往悲伤,实在不该,雪竹要学这手艺便改日再来叨扰先生吧,我等这就离开。”此时说话的,是桓煜,说着也不管桓雪竹情不情愿,拉了人就走,身后柳云舟夫妇,浊焰苍澜自然跟上,一行人就这样出了门,到了门前,桓煜拿了一锭银两递给老人,那老人却自有风骨,无论如何也不肯收,最后桓煜也只好作罢,一群人离了那破败小院。   待到一行人离开,那小院中就只剩下大武和那老人,大武继续拿起竹片开始编制,老人回屋收拾,却不想院中突然跃入一人。   “请问这位公子,去而复返,是为何意?”大武看清来人,正是方才一行人中自称桓煜的。   “是这样,在下有些疑问在心中,不得解,想请先生解惑。”桓煜笑着垂首,算是行礼。   “我一个身残之人,如何能伪公子解惑,公子莫要玩笑。”   “可我这疑问却是关于先生的,先生不能解,谁人能解?”   “如此,那公子便问吧!”   “请问先生,方才看见浊焰,当真只是因为他长的像先生故去令郎才失态?”   “不知公子想要知道什么?”   “在下并不想知道什么,只是在下觉得先生心中有事,可能正好在下能帮上忙,先生何不将心中之事与在下说说!”   “大武是个可怜人,这位客人还是莫要难为大武拉!”就在此时,屋中老人走了出来,拿了个凳子坐下。   “看来老人家也是知道些事情的人!”桓煜一迷眼,打量着那老人,那老人也坦然,任了桓煜打量。   “我小老儿就是个快要入土的乡下老人,膝下无儿无女,当年也不过恰好路过,救了重伤的大武,这些年,也就把他当个儿子,相依为命!”   “老人家当年救人的可是君山?”   “公子既然都猜到,我小老儿也无话可说拉,大武身残,什么也做不了,如今见着那小公子活的安然,想来别的他也不想了,都是命!”   “如此,那倒是在下多事了。”说着桓煜转身便要离开,却只走了两步又停下。“不过话说回来,在下四处游历之时,听闻早些年禅宗在找一极阴命数之人,后来却不了了之,再无消息!也不知这极阴命数之人,禅宗是找到没找到!”   “何为极阴命数之人?”自那老人说话,就一直闭口不言的大武,突然情绪有些激动。   “冬月月圆之夜子时在极寒之地出生之人!”   “要这命数之人做甚?”   “这个,在下倒是不知,只是听闻君山深处,有一封印,内封无数浊气,若浊气尽出,势必会影响君山圣灵,需极阴命数之人,以特殊真气续上封印,方能保证君山安宁,也不知真假,啊对了,禅宗就处君山。”   “那封印过后,极阴命数之人会如何?”   “真气散尽,想来不会太好吧!”   “你想要我如何做?”   “先生今日露面,想来以后也安宁不了,即使有这位老爹相护,也未必能周全,在下有心,想请大武先生随我一起离开此处,再寻一落身之所,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你要带大武走?”大武未答,倒是那老爹先从凳子惊起。   “老人家莫激动,若老人家不放心,也可与先生一道,在下保证,定护二位周全!”   “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说话的是大武。   “这个,可还行?”桓煜一笑,自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你...你是皇室中人!”那老人已经走到大武身侧,能看清桓煜手中令牌。   “在下,当朝三皇子桓煜!” 第15章 归途   是说一行人出了那小院,桓煜突然说有事,要离开片刻,于是就剩下浊焰桓雪竹苍澜以及柳云舟夫妇一行人继续走。   “我说呆子,原来你是那个神秘兮兮的禅宗门人啊!禅宗好玩不好玩啊?”桓雪竹走在浊焰左边,以手指戳着浊焰手臂。   “你说谁是呆子?”浊焰还未说话,右边苍澜先按耐不住,一向疼爱的小师弟被人叫呆子,实在不能忍。   “又没叫你你激动什么,贼婆娘!”桓雪竹腰一叉,气势不输。   “你叫我贼婆娘,你才疯婆子呢,疯疯癫癫的!”   “师姐,雪竹,你们别吵了!”浊焰本来就性子安静,最不爱热闹,此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两个人,一个是向来疼爱自己的师姐,一个是帮过自己的恩人,也不知道帮谁。   “呆子你闭嘴,我们女人的事情,你少管。”浊焰难得说句话,却被桓雪竹一句就给凶了回去,只好瑟缩的继续走在两人中间。   “疯婆子你敢凶我师弟,你找打?”这边桓雪竹话音刚落,那边苍澜已经一掌攻了过来,桓雪竹慌忙出招抵挡,如此这二人又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身后柳云舟想要上去分开二人,可是一想起往日方如苼闹脾气样子,默默的看了一眼身旁妻子,女人的事情还是少管,最后选择了闭口不言,抬头看天,唯剩个浊焰在一旁急的跳脚,不管是桓雪竹还是苍澜受伤都是他所不愿见的。   这边浊焰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那边桓雪竹苍澜两人打的如火如荼,大有不分生死不罢休的势头,冷不防一兜黄土从天而降,给两人来了个劈头盖脸,不得不分开。   “呸呸呸,哪个孙子偷袭姑奶奶,滚出来!”方才还干干净净,一副娇俏少女模样的桓雪竹,此刻真只能用灰头土脸来形容,甚是狼狈。   “师姐你没事吧?”苍澜这边也好不到哪去,一身干净蓝衫,全叫染了土,浊焰慌忙的上去帮着苍澜拍土,却还是改变不了苍澜衣衫被土所污的事实。   “我没事!”见土是拍不干净了,干脆放弃,苍澜黑着一张脸四处张望,也是大有知道是谁泼的土就弄死谁的架势。   “怎么,不想当我妹了想当我奶奶!”桓雪竹还要骂,就见桓煜扛着个芭蕉叶从树后走出来。   “三哥?”桓雪竹傻眼,没想到这缺德事儿是自家哥哥干的,可是转念一想火气更大。“你是我亲哥么,拿土泼我,看我这一身叫你弄的!”   “我是你亲哥我才只拿土泼你,要不是亲的我直接拿石头。”桓煜丢了芭蕉叶,几步走到几人跟前,那边柳云舟夫妇也走了过来。“我这才离开一会儿,这疯丫头就要闹上天,让大哥见笑。”   “无事,无事!”柳云舟打着哈哈,看一眼身旁妻子,又忙转开,显然方如苼的表情是在怪他方才没有去阻止两人。   “苍澜姑娘也无事吧?事从权益,方才是在下失礼。”桓煜看看柳云舟又看看方如苼,最后决定略过他俩之事,转向苍澜。   “我无事。”苍澜对桓煜总是会多些谨慎,只是明知道桓雪竹是桓煜妹妹,身份定然也简单不了,只是在桓雪竹面前就淡定不了,一眼看见桓雪竹还在那边拍土,忍不住就从鼻端发出一声轻哼。“哼!”   “你还哼,是不是还想打?”桓雪竹一看苍澜态度,火气又上来就准备又动手,却叫桓煜摁住。“三哥~~~!”   “还嫌不够丢人的,还不赶紧回去,换了衣服,这灰头土脸的像什么样子!”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桓雪竹跺脚。   “让你没个女儿家样子。”桓煜也不让,一指戳了桓雪竹额头。   “你...我祝你找个比我还能闹的嫂子?”   “那你可以死心了,你不会有嫂子!”桓煜嘴角一扯,双臂一抱。   “为什么?”桓雪竹也惊奇,都差不多忘了自己还在生气。   “因为你三哥我...”桓煜神秘兮兮的靠近桓雪竹,看一眼桓雪竹又看一眼,旁边还在为苍澜整理衣衫的浊焰。“有断袖之癖!”   “噗!咳咳咳...”习武对于人来说可是有百利而有那么一点点害,比如柳云舟此刻就不小心遇到了这一害,方才见他们几人闹的热闹,也不知为何就突然想起喝口水,而就正在清水入喉的一瞬间,虽然隔得远,但是架不住耳力好,就恰好听到了桓煜这句,一口水就这么喷了出来,还咳了个撕心裂肺,可把方如苼急坏。   那边桓雪竹也是石化,不知道自家哥哥这是闹的哪一出,正要开口问桓煜是不是开玩笑,可是一回神,却发现人早已走远,手里还拽着不明所以的浊焰,身后跟着同样不明所以的苍澜。   “燕子,你说,二弟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的!”好不容易柳云舟咳完,忙不迭的向方如苼问道。   “这嘛!”方如苼以手支着下颚,抿唇一笑。“可也说不准。”   “这...这...”柳云舟又吃了一惊,好在这次没喝水,所以只有石化,没有被呛。   “走吧,天色不早,该回去用膳了!”方如苼说着也不等柳云舟反应,自往前追着几人而去。 第16章 苍卯   一行人闹了一路,眼看着午膳时间已过,回宿烟楼还得一个时辰,几人就商量就近找一酒楼先解决午膳问题,再看桓雪竹和苍澜灰头土脸模样,最后决定分两路,杨云舟夫妇去点菜,桓煜领两位姑娘去买些新的衣衫。   “浊焰你就...”安排好了其他人,桓煜转身想叫浊焰与自己一起,却不想话还没说完浊焰倒先开了口。   “我自然跟着师姐!”   如此,这接下来的行程便安排好,几人又再次上路,往城内而去。   桓雪竹与苍澜皆是一身泥土,又恰逢夏日,衣服裹在身上非常不舒服,方一进城,两人倒是难得的不约而同往一家成衣店走去,苍澜习惯穿蓝色,而桓雪竹喜欢穿白色,所以选衣服上,二人倒没什么争执,各选各的,很快选好换了,从进店到处店门,也不过用了一刻钟时间。   午时早已过去,只待两人换好衣衫,桓煜便拉着浊焰走,两姑娘也只好冲忙跟上。   柳云舟定的酒楼是城中最大酒楼迎客楼,隔那成衣店倒也不远,几人只拐了几个弯便到,此时几人皆已饥肠辘辘,就连夏日不太爱进食的浊焰,腹中都开始咕噜噜作响,眼看着写着迎客楼三个字的牌匾出现在前方,都只恨不得不走门,直接跳上楼去立马开吃,但是大庭广众,还是要顾念形象,这也就只能走大门了。   论吃,当然是桓雪竹最积极,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不知从何时起,桓煜有了走路就爱拽着浊焰的毛病,浊焰抗议过几次无效,也只能听之任之了,所以桓煜与浊焰算是并排走了第二,苍澜今日方与柳云舟夫妇认识,倒是有些拘谨,所以走在了浊焰身后。   古人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这小小的口腹之欲,眼看着就在前面,那可能也就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求仁得仁,轻易得到满足。   就在桓雪竹已经踏入那迎客楼,桓煜拽着浊焰正要紧随其后之时,忽然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习武之人本能,桓煜拽着浊焰就要闪向一边,却发现手里一空,浊焰人已脱离,此刻正与一人缠斗。“四师兄,你先听我说。”   “四师兄,那是浊焰啊,你快住手!”就在桓煜准备上前去帮忙的时候,就听身后苍澜一声惊唤,而看那边浊焰也好像确实只在躲闪并未还击,姿态有些狼狈。   “苍澜姑娘,这人是你师兄?”一听苍澜对那人称呼,也就不急着上去帮忙。   “师弟!”苍澜却顾不上桓煜,浊焰虽有凝肃真气护体,但是毕竟年少,这只守不攻,眼看苍卯一剑就要刺中浊焰胸膛,苍澜吓的惊魂失色,然而上去救援已经来不及,眼看惨剧就要发生。   “桓煜公子?你莫多管闲事!”苍卯本是以为这一击必中的一剑,却不想剑锋半途被一软剑缠了,人也连带着被弹开,连退几步才站稳,抬头一看,却是那日禅宗祭祀,与宗主平立的桓煜。   “浊焰你没事吧?”桓煜却不想搭理苍卯,只将苍卯击退,回身一把抓了浊焰手臂将人带至一旁,上下打量。   浊焰却不理桓煜,有些眼神惴惴的看着不远处苍卯“四师兄,我...”   “你什么你,你个霍乱师门的孽障,还不过来受死!”只见苍卯长剑一指,一副毫无商量余地样子。   “四师兄,浊焰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他的性子你还不知?如今师门遇祸事,我们都很遗憾,但是也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就证明是浊焰做的啊!”苍澜一急,上前挡在苍卯长剑前方,唯恐苍卯再发难。   “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逃出!”   “并非我自己逃出!”浊焰挣脱桓煜手掌,绕过苍澜,走到苍卯身前。   “那你怎么出的地牢,还伤了七师弟,你敢说,这些都与你无关。”见浊焰不认,苍卯更加义愤填膺,提剑就要又动手,幸好被苍澜上前拦住。   “我是被一黑衣人劫持出来的,七师兄也是被他所伤。”浊焰咬唇,心里实在不安,要说七师弟受伤与他无关这话,他还真说不出口。   “黑衣人?”苍卯略收了剑,禅宗上下,除苍澜之外,本就属这苍卯最是赤子心性,此刻听浊焰说出个来由,不由火气下去半分,略收了剑,就等浊焰继续说。   浊焰见苍卯终于冷静,这才继续说道:“他武功很高,我与他只能对上几招就落败,七师兄也是被他所伤,法器被盗似乎也与他有关系!”   “你可知他为何做这些?”   “我不知!他将我点了穴拖出地牢,将我放在小树林里,就不再管我。”   “他是何种容貌?”   “他蒙着面,我没见过!”浊焰一低头,有些无力。   “一派胡言!”说到这里,好不容易冷静的苍卯又火气上顶,浊焰所言,实在很难叫人信服。   “四师兄,浊焰不会说谎,你信他啊!”苍澜忙上去拉住就要继续动手的苍卯。   “师妹,不是我不愿意信他,只是他说的这些,毫无根据,实在叫人难以信服!”苍卯一皱眉对苍澜道。   “也许这正是那歹人希望的呢,目的就是为了要陷害浊焰,你这样,不是正中了那歹人圈套,还害了浊焰师弟!”苍澜继续道。   “这...”苍卯语塞。   “左右我们本是奉师尊之命出来找浊焰,也没有规定多久找到,大师兄正在想办法为浊焰洗脱冤屈,我们就留下,守着浊焰,相信总会有真相大白那天。”苍澜一捏苍卯握剑之手道。   “哎!也罢!”苍卯抬头看浊焰,再一侧首,其实他心中也是不相信这素日清冷惹人怜惜的小师弟会做这种事情,只是今日辰时,本是与他一同受师命出来找浊焰的苍澜,突然说有事要出去片刻,谁知去了一上午都没见人,这才出来找寻,谁知方找几路,就见前方浊焰,脑子还没转清楚,就二话不说,提剑便刺了上去。   “你们不饿么,怎么还不进来!”就在这边战火才熄,正不知如何散场之时,已经进去迎客楼的桓雪竹咬着个鸡腿走了出来。   “也对,午时早过,想来这位...”桓煜打圆场,却发现还不知苍卯名讳,只好眼神投向浊焰。   “在下苍卯!”苍卯收了剑,一垂首,自报名讳。   “原来是禅宗宗主高徒,苍卯公子,我等这便要去用饭,苍卯公子不如一起用些?”桓煜一抬手,做了请的姿势。   “不必!”苍卯不领情。   “四师兄,我也饿了要去的,但是我与这些人今日才认识,总是会局促,你就当陪我可好?”苍澜知苍卯是别扭,只好想方设法打圆场,又拉了苍卯手臂要往迎客楼去。   “你啊!”苍卯无奈,心里也是明白苍澜这是在打圆场,也就由着苍澜拉着往迎客楼去。   苍澜拉着苍卯进了迎客楼,桓雪竹还继续啃着他的鸡腿,天大地大反正这会儿吃饭最大,别的她可管不了,桓煜也是抬脚入门,却觉得身边有点空,转身果然见浊焰还楞在远处,上前一把拽了浊焰手臂就走。“发什么呆呢,走了,吃饭!” 第17章 再回宿烟楼   一行人入了迎客楼,柳云舟夫妇早已点好一桌菜肴,众人也都饿的差不多,就连那苍卯,上午便出来找苍澜,也是未用膳食,此刻也是肠空肚扁,也就不客气,一起开始用起来。   待到众人吃的差不多,席上多了两位新友,免不了就有一番闲聊,浊焰率先忍不住问道:“师姐与师兄出山是为了找我?”   “正是,师尊亲命我等前来寻你,除了我与师妹,还有二师兄,三师兄,六师弟,我们分开走,不过想来他们也就在附近。”苍澜还未说话,苍卯抢先道。   “他们都来了。”浊焰一低头垂眸。   “师弟你别气馁,要相信师尊和大师兄,定会找出真相的。”苍澜见浊焰样子,知其难过,忙道。   “那五师兄和七师兄如何了?”   “五师兄无碍,只待清醒,七师兄性命倒是无虞,只是...”苍澜顿首,有些说不下去。   “只是如何?”浊焰心急,苍澜这样,定是大事。   “筋脉尽断,武功全废。”苍卯见苍澜不说话,接了话茬,眼神直勾勾盯着浊焰,分明再说,这都是因为你。   “行了你们,我也不知你们禅宗发生何事,但是现在刚吃完饭,能不能给点时间消消食,有事,回去再说!”桓煜实在看不下去这师兄妹三人饭桌上说些不愉快之事。   “二弟说的对,想来二位远道而来,也未选好落脚点,在下那宿烟楼,别的没有,空置房屋倒是多,二位不如就随浊焰兄弟一道,去宿烟楼住下,有什么前尘误会,也有足够时间说清。”柳云舟也出来打圆场道。   苍卯看看苍澜,又看看浊焰,再看看众人,除了桓雪竹还不满足的继续啃着最后一个鸡翅,其他人都齐刷刷将眼睛盯着他,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一句拒绝到了嘴边,楞是道不出来。“也罢,那就叨扰了!”   决定一下,用完了饭,众人也就一起回宿烟楼,好在宿烟楼的马车够大,回去路上倒也不嫌拥挤。   到了宿烟楼,已是申时将尽,快到酉时,柳云舟着人为苍澜苍卯准备了客房,言说众人这一日奔波也累了,不如各自回房休息,有事,等养足精神晚膳过后再说,众人无异议,也就相继散去。   浊焰回房,一人往榻上一坐,却怎么也没有躺下休息的意思,脑中一片混乱,心中太多疑问,最后心思沉了沉,从榻上起来,推门出去,决定去找苍澜。   “谁啊?”此时苍澜也是毫无休憩意思,在房中整理着随身行囊,却突然听见敲门声,侧首问道。   “师姐是我!浊焰!”浊焰在门口答道。   “师弟?你稍等!”苍澜放下正在整理的行囊,起身去开门。“师弟你怎么来了?”   “师姐,我...我想问你些事!”浊焰磕磕巴巴,整理着词句,本是想直接问大师兄如何,却发现问不出口。   “你先进来说。”苍澜将浊焰让进房。   “师姐,大...禅宗现在怎么样了?”浊焰话到口中又转了弯。   “你是想问大师兄如何把?”苍澜一笑,心下顿时明了浊焰之意。   “我...”浊焰语塞,有些被发现小秘密的窘迫。   “与师姐还这般拘谨呢!”苍澜轻点下浊焰额头,将人摁在凳子上坐了,自己也在浊焰对面坐下。“师门还好,大师兄更加没事,我出来之时,大师兄还特意嘱咐我若找到你,要照顾好你,莫叫你受了委屈!”   “真的么?大师兄真这么说?”浊焰自己都未察觉,平日总是清冷面颊,此刻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师姐何时骗过你,自然是真的!”苍澜见浊焰这样,心下好笑,她是一直知道浊焰异常尊敬在意大师兄的,一时好笑,忍不住就又戳了一下浊焰额头。   “师姐待浊焰,自然是最好的!”浊焰一抿唇,被苍澜这一闹,心里舒坦不少。   “知道就好,对了,你与那桓煜公子,还有这宿烟楼主怎么会在一起?”   “这...说来话长!”于是浊焰便将离开禅宗过后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与苍澜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师弟果然是福厚之人,总会有贵人相助。”听完浊焰叙述,苍澜一声轻笑,又道。“不过没想到,桓雪竹那疯婆子,原来竟然还是个热心肠。”   “雪竹姑娘人很好,师姐莫总叫她疯婆子!”听见苍澜对桓雪竹称呼,有些不赞同。   “怎么,师弟这是要胳膊肘往外拐拉,她还叫我贼婆娘呢!”一听浊焰为桓雪竹说话,苍澜就不高兴了,本来方才一听说之前之事,还对桓雪竹有了一丝好感,此刻全无了。   “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一看苍澜生气,浊焰有些着急,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好了,师姐逗你的!折腾一天,师弟想来也累了,如果不想回房,便在师姐这里歇息,师姐啊,守着你!”苍澜对浊焰,总是一副长姐样子。   “好,师姐最好!”浊焰扯了下嘴角,心里对于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这个倒也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在师姐身边安心,便也就安心留下。   房中二人谈过一番,便没了声音,却没发现屋外还站着一人,从浊焰敲门便在的苍卯,之前本是要来与苍澜问好,却叫浊焰赶了前,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等浊焰出来再去,谁知等了许久也未见浊焰出来,里面还渐渐没了声音,苍卯只觉,浑身寒气从头落到脚,一双手掌成拳,捏了个死紧,往日一直以为苍澜对浊焰,不过是长姐对兄弟的怜惜,如今看来,似乎不是,那自己心里藏着那点心思,该如何自处。 第18章 晚宴   十八晚膳   酉时过半,便有宿烟楼人来请客人去前厅用膳,几人歇息的差不多,也就相继来了前厅,这柳云舟倒是热情,一桌菜肴准备的极其丰盛,惹的生平最爱吃喝的桓雪竹,当即就忍不住,要伸手去抓那酱肘子,桓煜看不过去,伸手就将桓雪竹手拍开。   “三哥,你干嘛!”桓雪竹本是对那酱肘子垂涎欲滴,却被桓煜阻拦,顿时不高兴。   “女儿家没个女儿家样子,你就不能学学人家苍澜姑娘,矜持一点!”桓煜眼睛一横,看着桓雪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学她,她哪里矜持了,贼婆娘一个!”桓雪竹本就对苍澜不满,此刻自家兄长居然拿自己与她作比,那意思还是自己比不上她,心里自然不服气。   “疯婆子,你是不是又想打架!”苍澜本是不想搭理桓雪竹,却听桓雪竹出口就是贼婆娘,自然按耐不住,一撸袖子起身,就准备动手。   “两位妹妹都淡定些,有什么事情先吃过饭再说!”女人吵架,几个大老爷们是不知如何来劝,桓煜拉着桓雪竹,浊焰与苍卯一左一右拉着苍澜,柳云舟更是直接看妻子,还真不知道如何办好,最后方如苼看不下去来做和事老。“雪竹妹妹生性活泼,不拘俗礼,乃是女中豪杰气概,苍澜妹妹侠肝义胆,也是侠女风范,都是当世难得巾帼好女子,实在无甚可比较的,饭菜凉了就不好吃,各位还是先用膳吧!”   方如苼一席话,这二人再闹,也就闹不起来了,各自拿了筷子,夹了菜,恶狠狠往口中送,都咬的用力,只当口中美食不是美食,而是对方。   用过晚饭,苍澜不愿再看桓雪竹,起身率先告辞回房,苍卯紧随其后,也告辞离去。   “师妹你等等!”苍澜晚膳时被桓雪竹一气,加上白天闹了一天,也是有些累,本是想回房休息,却不想方推开房门,就听见苍卯在身后唤自己名。   “四师兄,有事?”苍澜转身。   “我...我....”苍卯心性赤诚,平日就是个一条肠子通到底的性子,追着苍澜而来,本是想问今日下午苍澜与浊焰房中之事,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四师兄这是怎么了,此处没有外人,想说什么大可直说!”苍澜见苍卯磕磕巴巴,有些奇怪。   听苍澜如此说,苍卯一咬牙,终于开口。“师妹,今日下午你与浊焰师弟在房中...”   “今日下午?”苍澜眼睛一转,便明白苍卯所指。“师弟来问我今日禅宗之事,怎么了,有何不妥么四师兄?”   “你与他孤男寡女,怎能共处一室?”苍卯见苍澜不以为意,有些气急。   “四师兄,我一直当浊焰是亲弟弟!”苍澜眼睛一瞪,顿时明白,苍卯是有所误会。   “可是...”   “四师兄,我累了,想歇息,其他事情明日再说可好!”苍卯还要再说,苍澜直接打断,入门执了门边,就要关门,苍澜心思细腻,苍卯对她的心思,她又何尝不知,可是心里,总觉得疙瘩,没法将苍卯放进心里。   “师妹,你知道我对你!”苍卯见苍澜要关门,心一横,以手掌,阻了那门。   “四师兄,你知道我一直只当你是兄长!”苍澜关门不得,又不好强栓,只好陪苍卯僵持着。   “那你是喜欢浊焰?”苍卯心性,非黑即白,一听苍澜如此说,心下立即认定苍澜是心悦浊焰才不肯接受自己。   “四师兄,我已经说过,我当浊焰是亲弟,你莫胡说!”此时的苍卯对于苍澜来说,无异于胡搅蛮缠,不愿再与之纠缠,用了些力将苍卯推将出去,强行将们栓上。   “师妹!”苍卯似还有话说,在苍澜门外唤着苍澜,可是等了半天,那门也是纹丝不动,没有再开的趋势,只好悻悻然离去,只是心里对于浊焰,多了一丝怨念,一个人兜兜转转来到后院一处假山旁边,犹豫半响,轻吹了一声哨子,不多时,一只雀儿飞了过来,落在苍卯肩上,苍卯捉了雀儿,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纸卷模样的东西,绑在雀儿腿上,再将雀儿放飞出去,直到确定雀儿飞远,才转身回房去。   苍卯离去,却没料到方才一系列动作,叫一人瞧了个完整,直到苍卯走远,那人才从另一假山后面出来,却是桓煜,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了看那雀儿飞走那边半片残云,又看了苍卯离去方向,转身也离去。 第19章 乱心   离了那处假山,桓煜本是要回房,但是转念一想,天时还早,入睡也太早了些,便想再去宿烟楼中转转,心里想了,脚下也不犹豫,直接就走上了园中小径。   “浊焰?”月下散步,桓煜走的漫无目的,却没走几步,发现前方有一人影立在那里,仔细看去,竟是浊焰。“你怎在这里?”   “我..我转转!”浊焰本是正对着手中东西入神,却不想后面突然传来人声,忙将东西收入怀中,脸上神情有些慌乱。   “你藏的什么?”眼见浊焰将一物塞进怀里,桓煜玩闹心起,就要去抢。   “没...没什么!”见桓煜要抢,浊焰自然是躲。   “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桓煜自然不依,继续伸手去浊焰怀中要抢。   “真没什么!”浊焰干脆以手臂护胸,那样子,倒有些像被调戏的小娘子。   “真没什么那你给我看看!”浊焰这样子,让桓煜实在忍不住笑,更加想看那怀中到底藏的什么,继续卖力去抢,几经拉扯,终于将浊焰怀中之物扯出来,掉在地上,竟是一人形小玩偶,惹的桓煜顿时哈哈大笑。“浊焰看不出来啊,平时冷冷清清的。”   “我...你...”见玩偶掉在地上,浊焰忙弯腰捡起,旁边桓煜笑的开心,心里有几分难堪,就不愿再搭理桓煜,转身要走。   “诶,你别走啊!”浊焰要走,桓煜自然不依,又是一伸手拽了浊焰胳膊。   “你放手!”胳膊被桓煜拽了,浊焰走不了,已经显出有几分火气。   “我就不放,看你平时那个样子,还以为你都不食人间烟火呢,却原来还有这心思!”桓煜如发现什么大秘密般一脸笑意。“快说,是不是哪个姑娘送的定情信物?”   “你胡说八道!”论口舌之争,浊焰自然比不上桓煜,脸上现出焦急。   “你说我胡说八道,那你说,这东西哪来的。”见浊焰护的紧又不肯认,桓煜还真多出些非知道这物来历的心思。   “这是小时候大师兄给我做的!”浊焰无奈,知道今日不说清楚,这人不会放过自己,只好眼眸一垂认命。   “你大师兄!”笑意慢慢从桓煜脸上退去,一股莫名的烦躁自桓煜心底升起,方才说这是别人给浊焰的定情信物,本是玩笑,却不想真一语中的,更没想到,自己这心,会被浊焰牵引,上次听这人无意识的一声大师兄,多出那点烦躁来,自己可当是那日没睡醒,可是今日又起,这,可不是好兆头,顿时桓煜只想逃离。“你大师兄对你很好?”   “从小除了师尊和师姐,就大师兄最疼我。”想到大师兄,浊焰的嘴角都忍不住上翘,却让身旁桓煜心中烦躁更胜。   “所以,你喜欢你大师兄!”桓煜的眼神变得深邃,有些深不见底。   “你...别胡说八道!”浊焰没想到桓煜会又提起这事,如那日的慌乱又起。   “不是你这么宝贝他给你的东西!”看过浊焰一系列神情,心中更加确定浊焰对那苍箕心思不那么单纯。   “我只是...只是...我要回去歇了!”浊焰只觉心乱如麻,却不知该如果理清,想否认,可是心里却找不到能否认的措辞,最后干脆甩了桓煜抓着自己的手掌,仓皇向房间方向逃去。   这次浊焰逃离,桓煜并未阻拦,只是立在原地一直盯着浊焰背影,直到浊焰不见,姿势都未变,脸上笑意早退了干净,此时淡然,叫人摸不清情绪。   “怎么了二弟,这般神情!”桓煜也不知自己站在那里多久,大约是走了神,直到柳云舟出现,唤了他几次才将人唤醒。   “大哥!”桓煜好像神思还不甚清明,草草与柳云舟打了招呼。   “二弟这样子,可不大好!”柳云舟一双眼盯着桓煜,目露关切。   “大哥放心,我无事!”桓煜垂了一瞬间眼眸,再睁开,总算是完全清醒。   “二弟,别怪我这做大哥的啰嗦,二弟这样子,很是叫人担心!”   “大哥放心,我真的无事!”   “可是方才二弟的样子,可不像无事,而且这事,还是在最要命的心里!”柳云舟伸手一指,点在桓煜心脏位置。   “大哥,我...”桓煜看看心脏处的手指,又看看柳云舟,发现有些语塞。   “二弟是有大志向的人,已经筹谋了这么多年,可莫要折在这儿女情长之上!”   “大哥,我省得的!”   “我就怕二弟不省得,二弟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浊焰身份,二弟若看上的是旁人,大哥也不多事,便是其他男子,待到他日成事,也无人敢说什么,只是唯独这一人,不行!”   “多谢大哥提醒,我会注意!”   “哎!罢了,想来二弟自有定力,不会这般轻易沦陷,往后注意些便好!”   “是,大哥!”桓煜定了定心神,平息了方才烦躁的心思,转眼又是一副嬉皮笑脸模样。   “二弟准备何时动身回京?”柳云舟见桓煜恢复正常,欣慰一笑。   “怎么,大哥是嫌我在这宿烟楼白吃白喝,还是嫌我扰了大哥与嫂子温存?”   “你就会胡说八道。”柳云舟装模作样一叹气,继续道。“京中传来消息,大皇子与二皇子已经斗的不可开交,二皇子有略占上风的趋势!”   “所以,大哥觉得我该撒网了?”   “鹬蚌已经斗的风生水起,就要分胜负,你这渔翁就算现在不收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寻个合适将来撒网的合适位置了!”   “大哥说的是,我这就回去收拾收拾,后日出发返回京城!”   “那浊焰?”   “自然要带在身边!”   “你确定?”   “大哥放心,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觉得这重要棋子,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合适,省的多生变故。”   “这样也好,只是二弟谨记,都是下棋之人,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啊!”   “多谢大哥提醒,我定铭记在心!”   “天色不早,二弟这便回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才有力气撒网!”桓煜现在的样子,柳云舟是满意,看看天色道。   “好,大哥也早点休息!”说着桓煜对着柳云舟一笑,就转身准备回去。   “对了!”桓煜刚要走,却听身后柳云舟又道。“那人二弟可藏好了?”   “这个大哥放心,到用时自然人能拿得出!”桓煜转身一笑道。   “如此,甚好!” 第20章 有间客栈(一)   时光飞逝,转眼便是第三日,桓煜向柳云舟夫妇辞了行,携了桓雪竹浊焰等人,这就准备动身,桓煜回京,只说家中老父早来信,说有事情,催着回去,浊焰本是不愿意去,架不住桓煜软磨硬泡,加上桓雪竹与柳云舟在旁边推波助澜,禅宗之事,几人听苍澜苍卯提起,也知道了个大概,只说左右现在浊焰无处可去,往日又未出过山,权当此去长长见识,且此处离禅宗很近,也可省了事情真相大白之前多生事端,浊焰无奈,只好应允,既然浊焰要去,那苍澜自然跟着,苍澜跟着,那苍卯自然也不能少了,所以这回京队伍就这般组了起来。   夏日太阳升的早,辰时还未至便露了脸,宿烟楼大门外,有柳云舟为几人备好的快马,本是要备马车,想想几人都是身负武功之人,马车太慢,最后备了快马!倒是正合了几人心意,相继上了马,各自向柳云舟夫妇道了声后会有期,这便一路绝尘,齐齐上路。   几人骑马,本是无甚要事要赶去做,所以走的倒也悠闲,只是架不住桓雪竹与苍澜不对盘,走一路斗一路,最后演变成赛马,谁也不让谁,其他几人也只好跟上,是以本以为要走十一二日的路程,只走了五六日,就已经临近京城。   又走了一日,天色渐晚,约莫最多再一两日就可到京城,恰逢路旁有一客栈,前方也不像再有人烟的样子,桓煜提议去这客栈中住一宿,明日再赶路,其他人自然无异议。   一行人走到客栈前,看清客栈名,竟然叫有间客栈,倒好像是怕人不知道这是客栈一般。   进了客栈,有些桌椅,并不见什么客人,想来这里也是些过路行人住宿的多,用饭的,应该没多少。   “掌柜的,可有上房?”掌柜的在柜台边,一副昏昏欲睡模样,想来也习惯了这门庭冷落样子,并未注意有客人到来,听见桓煜之问,好像还吓了一大跳,差点栽倒。   “啊有有有!几位客人要几间?”那掌柜毕竟是生意人,心思活络,这方一站稳就回过了神。   “五间有么?”桓煜问道。   “有有有!几位客官来的巧,正好还有五间上房,我这就带几位去看房。”这荒村野店,那掌柜一听来了大生意,自然高兴,从柜台后转出来就要带几人上楼。   几人看了房,桓煜下楼付了房费,几人今夜落脚点便算安排好。   半夜子时,几人已经各自在自己房间安睡,桓煜本也已经入睡,却忽然觉得一股子凉风拂面,顿时惊醒!抬眼望去,原来荒野温差大,桓煜所住客房有窗户两扇,其中一扇正好向东,睡前未关,迎了今日风向,夏日入眠没有盖被,这才被吹醒,无奈只好起身去关窗。   桓煜下榻,走了几步,来到那窗前,伸手正要关窗,却眼光一扫,发现窗户之下树丛中有几个黑影闪过,直觉将要有不好事情发生,返身拿了衣衫几下穿好,开门出去,想去看看其他人如何,浊焰所在屋子就在桓煜隔壁,桓煜只两步便至门前,本想敲门,但是想想,敲门声恐惊了暗处之人,索性拿出随身匕首,轻轻一拨,就拨开浊焰房门门栓,闪身进去。   此时浊焰,正睡的香甜,冷不丁一只手捂上其口鼻,顿时呼吸困难,转而惊醒,方一睁眼,就见榻上多出一人,正捂着自己口鼻,本能的便提掌攻去。   “浊焰是我!”桓煜一手接了浊焰一掌,忙向浊焰道明身份,却不敢松开其口鼻,怕其出声。   浊焰眨眼,无法言语,只好用眼神发出疑问。   “嘘!”桓煜向浊焰做了噤声手势,确定浊焰明白,才将人口鼻放开。   “你怎么在这里?”浊焰起身,小声道。   “这间客栈有问题,你先起来!”说着桓煜从旁边矮几上拿过浊焰衣衫递了过去。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浊焰一边穿衣衫一边小声道。   “你随我来。”见浊焰衣衫穿好,桓煜拉着浊焰便往外走。   浊焰有些茫然的被桓煜拉着往外走,可是方走几步,桓煜却停下,拉着他贴在门边,就见门外黑影晃动,竟有不速之客,接着就看见门上油纸处被破开一个小孔,一根竹管一样的东西探了进来。   “屏住呼吸!”一看这竹管,桓煜自然知道是要发生何事,忙伸手捂住身边浊焰口鼻,自己也屏住呼吸,果然下一刻就见那竹管中有烟冒出。   那门外之人似乎也谨慎,已经将迷烟放了进来,却还是等了半天,才看见一尖锐之物自门缝探了进来,开始拨弄门栓,而屋内迷烟,也散的差不多,两人刚恢复正常呼吸。   “他们是什么人?”眼见着那门栓就要被拨开,浊焰又小声问道。   “不知道,总不会是什么好人!”   “那我们怎么办?师姐他们还在隔壁!”想到师姐不知情况如何,浊焰不禁有些着急。   “过来”桓煜没空理会浊焰情绪,眼见门栓已经被拨落,门就要被打开,一拉浊焰闪到门后,就见两个黑衣蒙面人闪身进来,二话不说,直朝床边去,其中一人上前掀开被子,却发现床上无人,与另一人一个对视,立马闪出屋去。   “这间屋无人。”门外其中有人道。   “这间也是!”门外另一人道。   “难道他们察觉什么先跑了?”这说话的,桓煜熟悉,是那客栈掌柜,暗叹,没想到临到京城,居然遇上黑店。   “不可能,其他三间屋子的人都还在!”又一人声音响起,却不知为何,桓煜只觉这声音有点熟悉,可是转念想了几想,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搜,务必将人找到。”又是那掌柜。   “是!”就听一众人齐齐答道,接着便是一阵凌乱的下楼脚步声。   “我们怎么办?”浊焰确定门外之人走远,这才又瑟缩的小声向桓煜问道,江湖经验,他实在有些欠缺,遇到这种事情,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尤其听那些人语气,师姐他们已经落入他们手中,也不知现下如何。   “随我来!”桓煜拉着浊焰出了房门,小心避开那些黑衣人,几个闪身出了客栈,,却见到处人影闪动,对方人数,竟是多不胜数,无奈,桓煜又拉浊焰,一个跃身跳上房顶,此时夜间,周围人多,房顶,倒是此时最安全之所。   就在桓煜拉着浊焰跳上房顶方站稳,就见几名黑衣人先后抬着三人从客栈出来,虽然视线模糊,看不清,想来就是桓雪竹,苍澜,苍卯三人。   “是师姐他们!”浊焰急道。   “嘘!”桓煜又做一噤声手势。   “我们得救他们!”见桓煜老神在在的样子,浊焰更急。   “敌暗我明,也不知那些人是何来历,我们不能贸然动手!”桓煜见浊焰样子,无奈,只好解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桓煜垂首思考片刻,拿过房顶一片碎瓦,照着身后一片树丛,注了些内力,远远掷去,顿时那边树丛发出一阵声响,引了一群黑衣人注意,全部向那边树丛涌去,寻了这空档,桓煜拉着浊焰自房顶跃下,追着桓雪竹他们被抬走的方向而去。 第21章 有间客栈(二)   桓煜携着浊焰,运起轻身功夫,往那黑衣人所走方向追了不到一盏茶功夫,想来那几人挟持着桓雪竹三人,脚程并不快,这就叫桓煜二人追上,眼看就剩下十来步距离,浊焰就要上前救人,可是方站起身,就见那几名黑衣人在一石碑前停下,似乎按了什么机关,那石碑前方竟然出现一道门在地上,几名黑衣人也不犹豫,携着昏迷不醒的桓雪竹三人便跳了进去,桓煜忙拉浊焰跟上,趁着石门关上的最后一瞬间,滑将进去。   进了那石门,桓煜往前一看,竟是一条隧道,远处有一点火光,想来是那几名黑衣人就走在前方,忙继续拉浊焰跟上。   又走了一盏茶功夫,前方黑衣人突然停下脚步,原来前方有哨卡,就见那守卫之人对着那几名黑衣人一比手势,那几名黑衣人其中一人答道:“牛衣对泣!”   桓煜与浊焰藏的并不远,是以那黑衣人的话他听的清楚,眼见那些黑衣人携着桓雪竹他们进去走远,浊焰在身边又是着急。“我们该怎么办?”   “你别急,随我来!”桓煜一点浊焰额头,携着他往隧道口走了几步,果然,又见有两名黑衣人进来,桓煜二话不说,一个闪身过去便点了那二人昏睡穴,三两下扒下那二人衣衫,将其中一身递给浊焰。“换上。”   浊焰不知桓煜意图,但是还是一言将衣衫换上,待到穿好,才又问道:“现在如何做?”   桓煜却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轻轻一笑,再用布巾蒙了面,又为浊焰蒙好。“随我来!”   桓煜大摇大摆的上前,浊焰本也是性子清冷,走的淡定,转眼二人就到那关卡处,就见那方才比手势之人,伸出手掌,五指摊开,蒙面布巾上方一双眼睛就直勾勾盯着桓煜,等着他答。   “牛衣对泣!”桓煜答道。   桓煜答完,那比手势之人一挥手,守卫几人便依次站开,放了桓煜他们进去,桓煜也不犹豫,直接提步走进,浊焰自然在身后跟上,可谁知方走几步,就见一群黑衣人鱼贯而出,将两人围了个结结实实,桓煜心下也是一惊,一时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身旁浊焰更是一急,忙将手中短剑握紧,随时准备战斗。   “上!”一黑衣人首领模样的人,一声令下,也是完全不给桓煜思考时间,桓煜无奈,只好抽了腰间软剑,与那群黑衣人缠斗起来,浊焰也紧随其后抽出短剑,加入战圈,隧道不宽,两人只觉束手束脚,施展不开,而那些黑衣人久居此处,想来早已适应,虽然武力值并不高,桓煜浊焰二人却也不得不全力应付。   又战了片刻,桓煜心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这是敌人老巢,自己就二人,不宜久战。是以寻了个空档,格开一名黑衣人攻势,一转身闪到浊焰身后,与浊焰后背相抵,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找好机会离开?”   “啊?”浊焰对于应付这种突发状况,实在没有什么经验,有些茫然。   “真是...呆子!”桓煜无奈,第一次觉得看浊焰呆呆表情有些来气,自从怀中拿出一物,向那群黑衣人多的方向掷去,瞬时炸开,竟是无奈之下,用了本是用来传递信号的信号弹,就见那群黑衣人中几朵烟花散开,瞅准这空档,桓煜一拉浊焰,一跃去了那群黑衣人后方,也不管前方何处,就向前奔去。   二人一路顺着隧道狂奔,身后黑衣人一直紧追不舍,桓煜心中不禁也有些着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恰好又缝一转弯,眼瞅着隧道顶有一处凹进去,桓煜眼睛一转,转对浊焰道:“上去!”   浊焰顺着桓煜眼神看去,也看见那凹处,起身一跃便跃了上去,接着就见桓煜也跃了上来,没想到下方看着不大的凹处,上面竟然还不算窄,能容纳二人,只是要二人以手臂着力方能不掉下去。   二人方在那凹处藏好,下方黑衣人就追来,一群人自两人身下过去,大概也是没想到二人会就藏身顶上,径直朝前方追去。   待到那群黑衣人走远,浊焰将脸转向桓煜,本想问桓煜可以下去了么,却不想正好桓煜也转脸过来,又正好两人挨的极近,正好落了个四唇相对。   霎时间,桓煜只觉心脏漏了半拍,慌忙将脸再转开,率先自隧道顶跳了下来,站好,深呼吸两下,方才稳定心神,轻声道:“下来。”   听桓煜一语,浊焰也跳身下来,立在桓煜身旁,那方桓煜心乱,这边浊焰毕竟从未接触□□之事,对于方才与桓煜的接触,心里只当平常,不会想许多,是以倒好像没事人一般。“我们现在走哪边!”   桓煜也不愿再想方才之事,定了神左右看看,见着前方隧道有岔路,一条灯火通明,一条暗些,略一思索,拉着浊焰便往那条暗些的隧道而去。   两人顺着隧道走了一路,这条隧道说是暗,其实也就是相对另外一条,倒也不是毫无光线,隔个几处也有火把,偶尔还会有守卫经过,二人只好一路躲闪一路过去,眼看着一条隧道就要到底,前方却无新的路走。   桓煜上前以手成拳,轻轻扣着面前出现石壁,看起来严丝合缝,实在不像暗藏乾坤的样子,不禁心里疑惑,这些人弄这个隧道,就为了通这条死路,实在说不过去,无意间一个眼神扫向浊焰,就见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好奇。“浊焰你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浊焰样子,倒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这才被惊的回了神。   “没想什么那你还发呆!”桓煜有些好笑,山里长大的人都如此呆么,可是见过许多禅宗门人,都不是他这般,这人,到底怎么长的。   “我只是想到一些东西!”浊焰小声嘀咕道,也不知是对桓煜说还是自言自语,也不等桓煜反应,就抬步往前走,直到找到那石壁前方一略有凸起处才停下,然后再往前两步,停下站稳后,再往左两步,又停下,又后退半步,再往前两步,最后站定,拔出随身短剑,用力对着方才站脚的地方插下去,随着浊焰这一下动作,右边地上瞬时裂开一缝,还越来越开,最后成可容一人进入的入口,顺着看去,有点点光亮,隐隐可看见有阶梯通往下方。 第22章 有间客栈(三)   桓煜看看那出现的暗道口,又看看浊焰,好像第一次认识浊焰一般。“你怎会知道这个暗道机关用法?”   “啊?”浊焰本是正在看那隧道,被桓煜一问,有些没反应过来。“以前在大师兄的藏书里面有看到过说关于这种机关隧道的,我就是试试看,没想到对了!”   “你大师兄的藏书里有这种机关隧道的解法?”桓煜一听浊焰之语,仿佛抓住了某些东西,脸上表情变得有些高深莫名,而恰逢此时,远处似乎有脚步声传来,来不及等浊焰回答,桓煜一拉人,双双遁入那暗道口,那暗道口也瞬时关上,恢复了原本样子。   二人跳下入口,就见前方又是一条长长隧道,两人顺着一路走,这路倒是不见什么守卫,畅通无阻,走了约莫一刻钟时间,就见前方似有开阔之像,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声,二人只好小心前行,寻了一个暗处藏身,欲先看清那边情形。   二人隐好身形,各自探出半个脑袋,看过前方,发现前方是无数精铁所致牢笼,每个牢笼中都关着人,且那些人衣衫完整,也并不像一般囚犯,守卫也不过几人,看守并不严。   “是师姐他们!”就在桓煜低头盘算对策,旁边浊焰突然小声惊道。   桓煜顺着浊焰眼神方向看去,果然就见苍澜桓雪竹苍卯三人被关在其中一牢笼中,看那样子,似乎还未醒。   “我们得救他们!”浊焰急道。   “别吵!”   “什么人?”桓煜怕浊焰声音惊动守卫,忙制止浊焰,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下方守卫察觉这边动静,几人拔剑向这边围来,桓煜无奈,只好一抽随身软剑,率先攻去,只求在惊动其他守卫之前先解决这几人,还好那几人武力值并不算高,三两下便全部被制伏倒地。   “你们是什么人!”制伏了那几名守卫,桓煜浊焰齐齐出现在牢笼前,还未开口,倒是牢笼中有人先出声。   “你们又是什么人?”桓煜仔细打量过牢笼中人,发现他们虽然身被囚禁,却并未有其他禁锢,手脚也是完全自由,这牢笼,倒像是只是为了让他们不能逃跑而设。   “呵,这次那人是又换了花样了么,居然用这种方式,回去告诉他,我等虽然着了他的道,被囚禁于此,但是想让我等甘心为其所用,办不到!”那牢笼里其中一人突然义愤填膺道。   “各位误会,我两只是因为朋友被挟持,尾随那些人才来的此处,并非受谁人所派。”桓煜一笑道。   “你们真不是那人派来的?”牢笼中那人又道。   “自然,我们朋友就在那边,我们就是为找寻他们而来。”说话间,桓煜已携着浊焰来到关押桓雪竹他们三人的牢笼前面。“疯丫头?醒醒!”   “你别白费力气了,不到时辰他们不会醒!”又是方才那人。   “哦?这是为何?”桓煜转身,看着牢笼中那人,只见他天堂饱满,双眼炯炯有神,想来功力不俗。   “你朋友也是在有间客栈着了道的吧!”那人道。   “正是!”桓煜道。   “我等都是如此,那迷药虽不伤身,却十分霸道,药力不过,无论如何也不会醒!”   “那他们要何时才醒?”   “等着吧!他们已经被送来有一刻钟,想来快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那人之言,就在那人话音刚落,就见桓雪竹手臂一动捂上额头,坐了起来,已是醒转,紧接着苍澜苍卯也醒来,齐齐坐起身。   “这是哪儿啊!”桓雪竹显然是还没摸清楚状况,本是好好的在客栈睡觉,醒来发现处在另一方,一眼看见来了外面桓煜,忙唤道:“三哥?”   “师姐师兄你们醒了!可有哪里不适?”见苍澜醒来,浊焰忙上前,隔着牢笼想查看苍澜他们是否无恙。   “师弟?我们这是怎么了?”苍澜显然也是没摸清眼前状况,有些迷茫。   “你们着了那黑店掌柜的道,此刻被人囚禁。”桓煜道。   “啊?”桓雪竹此刻才发现自己身处牢笼没了人身自由。“三哥,你救我!”   “让你平日警醒些,不听,这回着了人道吧!”桓煜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拔出软剑,就要上前去砍那牢笼上的锁链。   “你别白费力气了,这锁的精铁所制,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又是方才那人。   “那钥匙在何方?”经人提醒,桓煜只好收了软剑问道。   “大约在他们首领那里吧!”那人道。   “如何能找到那首领?”桓煜脑中自动闪出之前觉得熟悉的那声音,想来就是那人。   “这我不知,不过他每日必然亲往此处查看,算算时辰,也差不多要来了!”那人一摆手,有些无力的靠在牢笼铁栏杆上。   说好正巧,那人话音刚落,就听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桓煜忙拉了浊焰闪身一边,可是一看地上尸体,忙多了几分手脚,将那几人尸体携着藏在角落,这才与浊焰寻了地方藏身。   桓煜与浊焰方藏好,一黑衣人携着一队人就从隧道中走出,扫了一眼牢笼中众人,抱拳一施礼。“不知各位今日考虑的如何?”   “我等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是自有傲骨之人,你想让我等做你走狗,做梦!”还是方才牢中那人。   “呵呵!没关系,相信各位总有一日会想通的,只要各位首肯,将来荣华富贵自然享之不尽,各位可再仔细想想!”说着那人在一排牢笼前方一番巡视,却在走到桓雪竹他们所在牢笼停了片刻,对着桓雪竹多看了几眼,那人蒙着面看不清表情,但是那眼神,却明显有几分惊愕,但是也只是转瞬即逝,接着便带着一行人离开。   待到那黑衣人一行人离开,桓煜才与浊焰出来。“他就是那首领?”   “是!”还是牢中那人。   “三哥,你要救我啊!”不等桓煜这边问完,桓雪竹显然已经不淡定。   “救你救你,但是你先给我安静!”桓煜有些没好气的看着桓雪竹。“就你事情最多!”   “师弟,你可要自己保护好自己,莫要也着了他们的道。”苍澜有些担忧的道。   “师姐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浊焰上前握住苍澜搭在围栏上的手掌,转又对苍卯道。“也会救师兄出来的!”   “谢了师弟!”苍卯却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浊焰与苍澜握在一处的手掌,语气有些敷衍。   “我们走!”桓煜知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找那首领想办法拿钥匙,也就不打算再就留,拉了浊焰便往那隧道去,浊焰只好跟上。 第23章 二十三 有间客栈(四)   两人进了隧道,大致辨别了下那群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跟上,却见那群人不是走的自己两人方才进来那条路,而是走了另一条路,走了大约有超过一刻钟,那群黑衣人才停下,前方现出一空阔之地,灯火通明,倒是一内殿模样,桓煜忙拉浊焰藏好。   两人藏身隧道口,就见那黑衣人首领一挥手,遣了其他人离开,自己独自一人去了那空阔之地,撩摆往地上一跪。“主人!”   “那些人如何?”顺眼望去,只见上位之处也是一身着黑衣之人,背身而立,只是这声音,倒是让桓煜豁然开朗,那人可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二哥,当朝二皇子,桓卿,而那黑衣首领,桓煜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总觉得他声音耳熟,这人不正是二皇子身边近侍,姚重,往日在二皇子府上见过两次。   “还是老样子,不开窍!”姚重答道。   “没关系,时间还来得及!”桓卿道。   “主人说的是!”姚重道。   “不过也不能松懈,不能叫他们跑了出去,那我这段时间心血可就全都白费。”   “主人放心,那牢笼乃是精铁所制,没有钥匙,不可能打开。”   “如此甚好,钥匙你可保管好,莫要遗失!”桓卿转身,看着姚重。   “钥匙属下都随身携带,保证万无一失!”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   “对了主人!”   “你还有事?”   “属下今日在老李发现来了一新人。”   “新人就新人,这里可不缺新人,是何人值得你特别提起?”   “属下也不知是否看错,那人模样好像雪竹公主!”   “雪竹?”桓卿有一瞬间惊愕。“怎么把她也给弄来了?”   “属下不知,想来是有间客栈之人看她也是身怀功夫的江湖人,这才一并抓了来!”   “罢了,抓来就抓来吧,先放着,待到事成,再将人放了就是,好生看着,莫叫她多受委屈。”   “属下明白!”   “可还有其他事?”   “回主人,已无要事!”   “如此,那你便先退下吧!”桓卿一挥手道。   “是!”姚重又是恭敬一行礼之后,才起身出了那内殿,入了隧道,眼见姚重过去,桓煜才又拉浊焰跟上。   桓煜浊焰二人又跟了姚重一路,就见姚重最后入了一石室,看那石室门窗齐全,附近守卫情况并不严,想来是其休憩之所,钥匙便在其身上,入室去抢是不可能,也不知那姚重实力如何。   “他进了那屋子!我们要去么?”桓煜正在低头沉思对策,就听旁边浊焰小声问道。   “你要进去直接抢么?”浊焰的不谙世事,桓煜这一路走来算是彻底见识到,有些打趣的道。   “我...”浊焰语塞。   “浊焰你身手不错吧!”浊焰正不知如何接话,却听桓煜直接略过那茬道。   “我不知,但是大师兄说我很用功!”浊焰不知桓煜是何意,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用功就好,那我现在要你为我办一件事情,你可要办好!”桓煜凑近浊焰耳畔,有些神秘兮兮的样子。   “什么事情?”浊焰有些茫然道。   桓煜不语,只诡异一笑,接着就听那石室门上一声巨响,被砸出一个洞来,浊焰顺着那声音看去,又回头想问桓煜这是何意,却发现始作俑者已经逃之夭夭没了踪影,而那方屋内姚重已经提着长刀攻了过来,浊焰无奈只要也拔了短剑迎敌。   姚重是为桓卿近侍,却也是其死士,专为桓卿做些明处不便做之事,所出之招,可谓招招意在置人于死地,而浊焰则不同,虽然功夫是有认真练,可是平日最多也就与同门师兄弟略作切戳,点到即止,临战对敌经验并不多,是以虽然浊焰功力并不输姚重,却被姚重逼的有些手忙脚乱,好几次都差点被伤。   两人打了一阵,浊焰心里更急,也不知桓煜到底何意,惹了这人却将人丢给自己对付,自己跑了个没影,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办,心思一乱,手上就慢了半拍,眼看姚重那一刀就要砍在浊焰身上,幸好凭空出现一柄软剑将那长刀弹开,显然姚重也是有些措手不及,正待问来者何人,却只觉腰间一轻,形影不离的锁匙被人挑去。   “桓煜!”浊焰见桓煜终于出现,脸上一喜。   “还愣着干什么,走!”说着桓煜也不恋战,跃身远去,浊焰看桓煜走,也立马提起轻功跟去。   眼见着桓煜拿了牢笼钥匙就走,姚重心道一声要遭,忙拿出随身信号鸣笛,吹了三声,是为紧急号召,接着便提着长刀率先向桓煜浊焰二人追去。   这边桓煜拿了钥匙,直接就往那牢笼方向而去,偶有阻拦的,也是直接放倒,此刻,实在不宜久留。   “三哥你来救我啦!”桓雪竹本是一脸愁眉苦脸的蹲在那里,突然看见外面有人影闪入,正是自家三哥,情绪立马雀跃。   “废话少说!”桓煜懒得与桓雪竹多话,拿着钥匙就上前开门,却发现钥匙好几把,也不知哪一把是,试了几次才打开,如此便耽搁了半刻功夫才将三人放出来。“先离开此地。”   “小兄弟可行个方便,也放我等出来!”桓煜正准备领着几人离开,却听身后有人道,回身一看,正是之前与自己交谈几句之人。   桓煜看了那人一眼,又看看手中钥匙,时间紧迫,貌似没有多的时间耽搁,随手一丢,就将钥匙丢进那人笼中。“自便!”   “我当是谁,原来是三弟!”就在桓煜丢了钥匙,准备带着四人离开,暗处突然涌出一群黑衣人,而那领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家二哥,桓卿。   “二哥!”桓煜无奈,想来这一时半会儿走是走不了了,只好摆出一副和善表情唤人。   “二弟不是去了禅宗,怎的会出现在这里?”桓卿摆出一副惊讶模样。   “我这不是去完了禅宗正准备回去么!谁知方与小妹走到这里,寻个客栈投宿,小妹却叫人给撸了,我这做三哥的自然要救,要早知道这是二哥的地盘,我就直接找二哥了,哪还用费这些事情!”桓煜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心里却在想,只怕隐忍了这些年的底,今日要叫这好二哥瞧出端倪。   “是么?想来是他们抓错了人,不过既然三弟与小妹都到了这里,那就先再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吧,也让我这做二哥的,好好招待!”桓卿笑道,言下之意,便是打算要扣人了。   “二哥,我不要在这里,这里好臭!”一听桓卿要留自己,桓雪竹立马抗议。   “住在这里确实委屈了小妹,不过小妹放心,二哥会为小妹和三弟另寻一清雅住处!”桓卿摆出一副和蔼兄长模样道。   “我不要住这里,我要回家!”一听桓卿所说,桓雪竹只以为是桓卿没明白自己意思,忙又解释道。   “小妹就这般着急离开二哥,都不肯在二哥这里多待几日?”桓卿眉眼一垂,摆出一副伤心样子。   “二哥美意,我与小妹心领,这就携小妹与朋友离开。”桓煜脸色一沉,就知桓卿不打算放自己几人离开,右手搭在腰间软剑剑柄上,就准备接下来的一场恶战。   “那只怕就由不得三弟了!”只一句,桓卿脸上表情立变,长袖一挥,暗处更多黑衣人涌出,将桓煜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贼,敢暗算我等,将我等囚禁此处这许久,还不纳命来!”就在桓煜桓卿这边剑拔弩张的时候,却听人流外传出一声大喝,原来是那些牢笼中人已经自行用桓煜丢过去的钥匙开了牢门,此刻全出来,一个个义愤填膺,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朝那些黑衣人攻去。 第24章 二十四 有间客栈(五)   牢中那群人,虽然赤手空拳,却原来都是身手不凡,与那些黑衣人交手,也不落下风,眼看场面就要控制不住,这边姚重忙凑到桓卿身边道:“主人,此处就交给我等,您还是先暂避一下。”   “无妨!”桓卿却还是一脸自信站在那里,毫无要离开意思。   “可是主人...!”   “你难道忘了那人的美味佳肴了么?”桓卿一抬眼角,打断姚重,一脸的似笑非笑。   这边众人还在打的火热,却好似为了验证桓卿之言似得,其中一人本是占尽上风,却突然身子一软,倒下地去,浑身抽搐,那样子似十分痛苦,有一就有二,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不多时就倒了一大片。   桓煜本还在考虑要不要加入战圈,却看此时情况,心道不好,转身对着浊焰几人一挥袖。“走!”   几人也不笨,明白桓煜之意,相继齐齐提气一跃,出了那牢房,遁入隧道中,来时路桓煜记得清楚,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向出口奔去。   再说牢里,姚重眼见桓煜等人逃走,上前对桓卿一行礼道:“主人,可要追?”   桓卿一笑道:“罢了,量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只是我那三弟,我平日倒好像是小瞧了他!”   “那主人要不要...”姚重话未说完,但是脸上戾气全现,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必,往后多注意些就是,通知有间客栈的人,先撤离,勿留人把柄!”桓卿一挥道。   “是,主人!”姚重躬身一行礼,便恭敬站回桓卿身后。   再看那群本是关在牢笼中的人,此刻基本已经尽数倒地,个个身体抽搐,形状痛苦,就见桓卿上前踩住一人脸道:“我以礼相待,各位却不领情,难道各位真以为我这里饭食就用来养闲人么?呵呵,亏得各位还自称江湖好汉,这点觉悟都没有!”   “你卑鄙小人!”地上一人浑身抽搐,但还是咬牙切齿道,其他人也齐齐附和。   “各位还是省点力气,想想其他事情,我请各位来,是想仰仗各位成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伤了各位性命,只是各位既然已经知道我这里秘密,那我自然不能放各位安然离去,我给各位用的,乃是怪道人亲制美味噬心散,解药也自然只有他有,恰好他就给了我一些,各位若肯应了我要求,我自然每月为各位解毒,保证各位不受噬心散折磨,如若不应,那在下也只好省了这珍贵解药,放各位自生自灭了,啊对了,这噬心散的妙处就是不会使人立即死去,而是使人痛苦不堪,从筋脉到皮肤,无一寸放过,疼够了足足七天,才会穿肠烂肚死去!”   “你无耻,有种就杀了我!”地上一人继续骂道,可是这次却极少人附和,江湖中人,不畏生死的多,可是不畏生不如死的,那就寥寥可数了。   “各位可慢慢考虑,我就在此处等着各位答复!”桓卿对于这群人现在的表现很满意,这噬心散乃是怪道人亲制,怪道人折磨人的本事,世人皆知,是以他做的药,桓卿相信没人能硬撑七日过去,不说七日,一日也难。   “你说话可算数!”果然,这边桓卿话音刚落,就有人忍不住试探问道。   “我说的话自然当真,我不止会保证各位不受噬心散之苦,待到事成,各位都是功臣,我自当论功行赏,荣华富贵,各位可以享之不尽。”桓卿一扯嘴角,心里明白,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己很快就会给自己。   “你...你...给我解药!”众人听过桓卿之言,有的人还在犹豫,却也有人已经受不了那噬心散的折磨,开口讨要解药,也就意味着应承了桓卿要求。   有了第一人就会有第二人,接着第三人,桓卿自然应他们所求,着人为他们一一发下解药,很快,那些人噬心散之毒得到缓解,纷纷站起身。   那群人再看桓卿,虽然还是满眼都是恨,却也无人敢再说什么,桓卿对于他们这样,很是满意,嘴角又是一笑,却不入眼底。“为这些英雄重新安排住处吧!”说着就不再理那群人,将手往背后一覆,率先离去。   再说桓煜一行人这边,循着记忆中进来之时的路,一路摸索狂奔,总算出了那地道,可是众人也不敢久留,唯恐桓卿的人再追上来,行礼马匹也都不去取,个个运起轻功赶路,直到天边翻起鱼肚白,众人这才停下,都已经差不多累的筋疲力尽,一个个瘫倒在地。   “师妹你没事吧?”苍卯坐在地上,气还未喘匀,就忍不住先问苍澜情况。   “多谢师兄关心我无事!”苍澜勉强一笑,却马上将脸转向浊焰。“师弟你没事吧?”   “师姐,我没事!”浊焰略扯了下嘴角,发现实在不怎么会笑。   苍澜与浊焰这一问一答,苍卯看在眼里,本来是很稀疏平常的几句话,在苍卯心里,却不亚于插了一把刀子,他的关心,苍澜不在意,却只惦记着要去关心浊焰,想到此处,苍卯垂在地上的双手不禁握掌成拳,一根恰好握入掌中的枯枝,被生生折断。   “都好了么!”这边苍澜浊焰还在嘘寒问暖,就听那边桓煜起身问道。   “我好了!”其他人还未回答,桓雪竹先跳起身来。“我们现在出发?”   “怎么这次你这么积极?”桓煜眼睛一斜桓雪竹打趣道。   “三哥,都什么时候,你还笑我!”桓雪竹一跺脚,不服气道。   “你怕什么,那也是你二哥,总不会伤你!”桓煜一白眼,继续故意道。   “可是今天二哥好可怕,他不让我回家!”桓雪竹一嘟嘴,眉头一皱,显然还有些后怕。   “看你以后还敢这般不警醒!要不是你睡的跟猪一样,哪来这许多事。”桓煜说完似乎才想起好像此次身陷囫囵的不止桓雪竹一人,这话是把苍澜苍卯一起骂进去了,一侧眼就见浊焰苍澜苍卯三人齐刷刷看着自己,忙轻咳一声,自打圆场。“想来各位也都歇的差不多,前方似乎有镇子,我们去那里先用早膳,再置办些马匹干粮好上路!”   桓煜这一提醒,众人也都发觉奔波这一夜,已是凌晨,腹中早已空空,是以对桓煜的提议并无意见,这便相继起身,一起往前方依稀可见影子的镇子走去。 第25章 赏荷会   几人到那小镇之时,天已经大亮,各种早餐摊子已经摆了出来,都冒着热腾腾的热气,让这本就腹中空空的人更觉得有些饥饿难忍,这也就懒得挑剔,随便找了一个早点摊,几人围了桌子坐下,让老板上了几笼包子就各自开吃起来,真可谓大快朵颐,吃的那老板眉开眼笑。   很快几人吃完,付过账,离了那小摊,桓雪竹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三哥,我困!”   “困困困,不是吃就是困,昨晚的教训还没吃够?”桓煜看桓雪竹这样子,没好气的戳戳戳桓雪竹额头。   “其实...其实我也困!”那边桓煜戳桓雪竹戳的起劲,这边浊焰,其实也觉得头有些晕,昨夜奔波一夜,加上前些日子烈日之下赶路,浊焰本就有些畏惧夏日天气,此刻着实身体有些难受,又有些不敢太直白说出口,怕耽误大家行程,好在桓雪竹先提出,这才怯怯的也说了自己感受。   “你没事吧?”一听难得主动说话的浊焰都说难受,桓煜直觉就是浊焰身体有恙,心里到底是做不到与柳云舟说的那般,完全将人放在心外,有些关切的问道。   “师弟你没事吧?”听浊焰一说,苍澜也忙凑过来关切道。   “师姐,我没事,只是有些想睡觉!”浊焰见苍澜面露关切,怕她着急,忙道。   桓煜左右看看众人,也确实都面露疲惫之相,想着这里离京城也不过两三日路程,又是闹市,二皇兄总不至于追到这里来放肆,自己应该也没在他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来,休息一天再走也无事,于是就对众人道:“也对,昨夜奔波一夜,大家都没睡好,不如就先去找家客栈休息,晚些再去置办马匹上路。”   “客栈...”一听客栈,桓雪竹立马一蹦三尺高,显然昨夜之事已让他对客栈两个字留下阴影。   “不住客栈你睡大街么?”桓煜没好气的一拧桓雪竹后衣领子,就将人往前面拖,另一手还不望拽了浊焰在手中。“走吧,前面就有客栈,这里人来人往,总不能再是黑店!”   众人去了那客栈,依旧要了五间上房,这便各自回房休息,这一睡,居然就都睡到黄昏才相继转醒,桓煜出了房间,就见浊焰已经站在屋外,想来是醒的早些,打过招呼,就要拉浊焰去楼下大堂用饭,浊焰言说要去叫师姐师兄,却刚走两步,就见苍澜苍卯已经陆续从楼上下来。   “要不要去叫雪竹?”四人都到了大堂,寻了空桌坐好,这才发现少了一人,浊焰见众人都没有提起的意思,这才小声提醒道。   “管她作甚,让她睡死好了!”桓煜没好气的道。   “你是我亲哥么,这么对我?”谁知桓煜话音才落,身后就响起桓雪竹响彻整个大堂的声音。   “你吃什么长大的,声音这么洪亮!”桓煜还没说话,苍澜先听不下去。   “我吃什么长大管你什么事情,贼婆娘!”一听苍澜挖苦,桓雪竹立马就不淡定,一撸袖子从楼上跳下来道。   “疯婆子,你是不是又想打架?”苍澜本是正直双十年华的美好年纪,却听桓雪竹张口就是贼婆娘,火气也是噌的一下就上来,从板凳上站起身,就等着动手。   “行了,疯丫头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整天就知道闹,还嫁不嫁人了?”桓煜一拍桌子也站起身来,就只差一撸袖子,上去揍人。   “谁说我要嫁人了?谁有资格娶姑奶奶!”桓雪竹一叉腰,嗓门之大,大约客栈对门卖瓜的大爷也能听见,大有姑奶奶天下第一谁都不服的架势。   “你,大概是爹从外面捡来的!”桓煜一扶额,终于也是认了输,往板凳上一坐,一副你爱咋咋地,老子无视你的样子。   “师姐,雪竹,你们别吵,这里的包子很好吃,你们尝尝?”浊焰本是不太懂人情世故,奈何这场面,桓煜已经是一副我不管的架势,苍卯与桓雪竹不熟,也是不知道如何插话,无奈,只好浊焰硬着头皮上,起身站在二人中间,还为二人一人夹了一个包子。   “哼!”苍澜宝贝浊焰,看浊焰怯怯的样子,也觉得再闹下去没意思,一筷子插了包子就放嘴里,只当咬的是桓雪竹。   “你哼什么哼!”这边桓雪竹看苍澜虽然先熄火,可是咬包子咬的一脸凶相,怎么看就怎么气不打一处来,一撸袖子就又要上去找人干架。   “你有完没完了?还让不让人吃东西了,给你丢出去信不信?”桓煜见桓雪竹这样子,装死是装不出一顿安乐饭了,一拍桌子站起身道。   “我...”桓雪竹也没料到自家三哥会发这么大火气,心里也是有点害怕,顿时语塞,正好旁边浊焰在拉他衣袖,这才不情不愿的坐在板凳上,开始夹菜吃,眼睛还不望瞪着对面的苍澜。   几人用过饭,才发现申时已过,恰逢酉时,几人用的这顿饭,大可当晚饭,吃的也不少,今日赶路也是没了意义,左右又不着急回京干什么,耽搁就耽搁,只是此时虽然差不多已经暮霭寥落,可是入睡也太早了些,且都白日睡过,一行人便商量着看能不能在小镇上找点乐子,问过客栈老板,就见老板双手一拍。“几位来的巧,正好今晚有赏荷会,各位可去一观。”   “赏荷会?”几人面面相觑,对于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读书人都不知道有几个的地方办的赏荷会,是个人都期待不起来把,不过今日也实在找不到其他乐趣,也就将就将就,去凑个热闹看看,说着几人也就出发往镇中去,欲要去看看那所谓的赏荷会。   到了那赏荷会,还真没给众人什么惊喜,不过是一大片荷花池,边上有几个少女在放灯,边上有些小贩在卖着花灯,花是开的不错,可是这样的荷花池,在其他地方,还真是要多少,不用刻意找,就能见到不少,几人顿时兴致缺缺,边上虽然还有些小吃摊,可是几人方才用过饭,就是最能吃的桓雪竹,也提不起什么口腹之欲来,几人也是无奈,回去太早,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逛着,只盼能有什么惊喜在前方等着。   又逛了一会儿,确定这赏荷会有的就只是一片荷花池,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几人也就没了逛的兴致,尤其桓雪竹,只喊着无聊,当然,免不了喊一次就要与苍澜拌嘴,就如此刻,桓雪竹又喊了一通无聊,话音方落,就换来苍澜一个白眼,和两个字“矫情!”   “你说什么,贼婆娘!有种再说一遍!”被苍澜这一说,桓雪竹自然不淡定,杏眼一瞪道。   “我说你矫情!”苍澜也不虚,直接白眼一翻,又说一遍。   “我看你是又想打架!”桓雪竹一甩鞭子,就准备上前动手。   “行了,整天闹,吃饱了撑的?”桓煜一声喝,制止了桓雪竹,有些无力的往旁边一瞥眼,却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人影闪过,看背影还有几分熟悉感,不禁心下几分疑惑。“你们慢慢闹,我去别处看看。”   “诶三哥你要去哪里?”一听桓煜说要走,桓雪竹忙问,可是话还没说话,桓煜早已一个跃身不见,徒留四人在原地,桓雪竹与苍澜继续相看两生厌,浊焰在一边怯怯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就怕两人打起来,苍卯眼神复杂的看着桓煜离去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第26章 桓战   桓煜离开浊焰几人,几步追上前面那人,就见其绕了一路,最后在一客栈前停下,也不走正门,直接跃身上楼,自一未关的窗子闪将进去,桓煜垂眸略一思索,也运起轻功跃身上去,不过不是那窗子,而是直接跃上房顶,轻轻掀开一瓦片,屋内场景,顿时一览无余,原来屋中还有一人,只是从桓煜方向看去,正好看不清那人脸,却莫名的让桓煜觉得异常熟悉,就见方才自窗子跃身进去的那人,几步过来,对着另一人一个跪礼。“属下见过主人!”   “鸣烈不用拘礼,快起来!”就见那人转身,几步上前将跪下之人扶起,而也正好这个动作,叫房顶桓煜看清了人的脸,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家大皇兄,桓战,而之前觉得背影熟悉之人,正是桓战时常带在身边的护卫,乔鸣烈,桓煜一挑眉,心道,这什么日子,大皇兄和二皇兄都相继出现在非皇城之地,尤其二皇兄,看起来他那地道中事,已经经营很久的样子。   “谢主人!”乔鸣烈又是抱拳一行礼,才从地上起来。   “可有什么发现?”桓战道。   “属下去了那有间客栈,已经人去楼空,并未留下什么线索。”乔鸣烈道。   “那你可有探查到二弟将那些人藏身何处?”   “主人赎罪,属下查看了那有间客栈周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是有一石碑,无名无字,立的有些突兀,可是属下仔细看过,却并未发现有机关一类。”   “二弟经营这许久,自然不会轻易就叫人查出马脚,鸣烈无需自责。”桓战一笑,上前拍拍乔鸣烈肩膀。   “谢主人体谅。”乔鸣烈抱拳又是一礼,突然心中闪过一念,忙又道。“对了主人,属下在回来之时,见到两人!”   “何人|”桓战有些好奇道。   “三皇子和雪竹公主。”   “他们?”桓战有些惊讶。“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属下不知,想来是路过这里。”   “路过?”桓战已手支颚,脑中几转,突然想起前些时候桓煜受父王之命去了禅宗,按日子算,此刻也确实该回来了,雪竹爱玩,路上碰到也不足为奇。“想来也是,不用管他们,你可处理好自己事情便是,若遇到他们,未免多生事端,可避开些。”   “是主人,主人可还有其他吩咐?”   “也无事,我此次来本也只是听闻二弟有好事在这里,也不知深浅,交别人处理总是不放心,这才想亲自来看看看,既然查不出什么,也就无需再费神,你今夜且再去那有间客栈周围看看,能发现什么最好,若无发现自可回来,我们明日返回京城!”   “是,主人!”说着就见那乔鸣烈转身,依然不走门,纵身一跃便自那窗子跃了出去,桓煜忙跟上。   桓煜一路尾随乔鸣烈,乔鸣烈想来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尾随,一路狂奔,直朝那有间客栈而去,到了地方,客栈自然还是人去楼空,空空如也,就见那乔鸣烈只扫了一眼有间客栈大门,也不进去,就直接往边上树丛钻去,看方向想来是要去那地道入口的石碑处。   又跟了片刻,果然就见那乔鸣烈在那石碑前停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片刻,突然伸手去碰那石碑,一阵摸索,可是摸索半天也不见周围有什么异动,乔鸣烈脸上不禁眉头一皱,却不愿放弃,拔出随身长剑,向那石碑周围一阵戳弄,却不知戳到何处,就见那石碑一阵颤动,上现出一凹槽,中出现一按钮模样,乔鸣烈伸手一按,那石碑前方立时出现一个空口,竟然还真叫他给摸索出了开机关的方式,乔鸣烈也不犹豫,见入口大开,这便一个纵身便跃了进去,不远处桓煜,自然也紧随其后,跟着跃了进去。   还是那熟悉隧道,没走几步,果然又见前方关卡,就见那乔鸣烈藏身前方,想来也是在想这关卡该如何过,桓煜垂眸思索片刻,上前,一拍乔鸣烈肩膀,就在人出声之前,对人做了噤声手势。   “三皇子?”乔鸣烈肩膀被人拍了,心下一惊,慌忙回头,却见是桓煜。   “别说话!”桓煜往乔鸣烈旁边藏了身,小声道。   “你怎么在这里?”可是乔鸣烈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   “来帮大皇兄啊!”桓煜一笑,一派天真模样。   “可是...”乔鸣烈还是压不住心中疑惑,只是见桓煜不愿多说,也不知要如何再问。   “你随我来!”桓煜也不管乔鸣烈是否听话,率先自那藏身处出来,换了个方向,果然,就又见两名黑衣人走来,方法自然还是老方法,一击毙了那两人,三两下扒了其中一人衣服披上,然后转身看着乔鸣烈,就等乔鸣烈选择,乔鸣烈无奈,也只好扒了剩下一人衣服穿上,再将尸体抛在暗处。   “三皇子有办法过那关卡?”乔鸣烈方穿上那黑衣人的衣服蒙上面,就见桓煜已经往前方走去,忙跟上小声问道,桓煜却只回头,却不说话,只是眉眼一弯,想来是在笑。   两人很快到那关卡处,果然,又见上次那人伸出一手掌,这次比的却不是五,而是一个七的手势,桓煜眼眸一转道。“马足龙沙!”   桓煜话音刚落,就见那人又是手臂一挥,守卫之人悉数让开,放了桓煜二人过去,这次却直到二人走远进入另一条路,也没见那守卫之人有多余动作,这暗语竟然是对的。   “三皇子,你怎会知道这里暗语?”直到两人走远,确定周围暂时安全,乔鸣烈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猜的!”桓煜又是眉眼一弯道。   “猜...的!”乔鸣烈眨眼,这还能猜的到的,这是骗得了谁?可是看桓煜一副不打算多做解释的样子,乔鸣烈无奈,只好先按下不提,毕竟此处可是虎穴之地。   桓煜见乔鸣烈不再问,大概也是理解他的想法,心里却是豁然开朗,明白了为何上次暗语会错,这二皇兄也是闲情逸致,没事整的这复杂,上回前方一行人,那守卫之人比的手势是二,所以对的是牛衣对泣,仔细算来,不分明是以数字对了十二生肖,二皇兄志在天下,只是此时还是蛰伏,有大皇兄环视在侧不得安宁,所以二便是牛,牛便是耕耘阶段,所以是牛衣对泣,七是马,战马,征战天下,所以是马足龙沙。 第27章 再闯虎穴   两人在那隧道中又行了一路,桓煜是有意无意的将乔鸣烈往上次见到许多牢笼的地方引,果然没走多久,又到了那入口机关处,就见桓煜妆模作样的左查右看,脚下却不经意的走起上次浊焰所走步子,到最后确定了机关处,假装身后有人,一抄乔鸣烈长剑剑柄,扯了过来,往地上一插,果然那地道入口又现了出来。   “三皇子你?”乔鸣烈只见桓煜拿了自己剑柄往地上一插,旁边就现出一入口,实在心里不起疑都难,可桓煜却摆出一副我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又让乔鸣烈不知如何开口道出疑惑,只好先藏在心里,一个跃身,从那入口跳了下去,桓煜也紧随其后。   两人没走多久,就到那牢笼所在地,可是却只见一些空的牢笼,笼中人早不知去了哪里,直觉的,乔鸣烈就觉得桓煜知道什么,向桓煜投去疑惑神情,却见桓煜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完全不理自己。   “三皇子你去哪里?”乔鸣烈本是见桓煜不理自己,正在转眼四处查看,却见桓煜说走就走,一下就闪身进了旁边隧道,慌忙跟上。   桓煜在前面狂奔,乔鸣烈也只好跟上,这里,桓煜似乎比他要熟门熟路的多,直觉跟着桓煜不会错,可是谁知桓煜奔了一段却突然停下,霎时灯火通明,许多黑衣人自四面八方涌出。   “三皇弟啊,就这般喜欢二哥这地方,都走了,还要回来一游?”黑衣人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二皇子桓卿。   “二皇兄。”桓煜摘下面巾。“我这不是想二哥的紧,所以才又回来了嘛!”   “是么?”桓卿将一条手臂覆在身后,一条手臂横在腰腹处,一眯眼,眼睛看向桓煜身后的乔鸣烈。“这不是大皇兄身边的乔护卫么?”   “属下见过二皇子!”乔鸣烈被点名,无奈只好躬身对着桓卿一行礼道。   “别,你可是大皇兄最得力之人,你这声‘属下’我可当不起。”桓卿故作谦虚道。   “三弟鲁莽,打扰了二皇兄,二皇兄勿怪!”桓煜上前,作出一副异常天真的表情道。   “三皇弟喜欢二皇兄这里,二皇兄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只是昨日夜里我这做哥哥的要留三皇弟和皇妹,三皇弟却走了,那今日,如论如何,三皇弟要留下,让我这做哥哥的好好敬敬地主之谊!”桓卿一挥手,那群黑衣人就将桓煜与乔鸣烈围的更紧。   “二皇兄真是客气,这还是不要了吧!”桓煜心里明白,拖的越久对自己越不利,不经意的将脸往乔鸣烈侧了侧,眼眸朝着桓卿方向微微一动,接着就见乔鸣烈一个跃身,率先向那桓卿攻去,姚重见桓卿受袭,慌忙拔刀去挡,却又见桓煜朝自己攻来,顿时有几分慌乱,方隔开乔鸣烈一剑,又准备去接桓煜软剑,谁知桓煜却半空撤招,收了软剑,左手成爪,直直向桓卿攻去,姚重想要再去替桓卿挡招,却发现乔鸣烈的又一剑已经到来,待到再次隔开乔鸣烈之剑,再支援桓卿已是来不及,就见桓卿脖颈上已经架了一柄软剑,那握剑之人正是桓煜。   “三皇子,你莫伤主人!”这边乔鸣烈见桓煜偷袭桓卿得手,也不再继续攻击姚重,姚重得了空,慌忙上前道。   “他是我二哥,我怎么会伤他!”桓煜一笑,只是软剑却向桓卿脖颈再近了几分。   “三皇弟是打算与大皇兄站在一起了?”虽然受制,但是桓卿并不慌乱,帝王家生来的傲气,不允许他示弱。   “二皇兄说笑,三弟我只会整日的风花雪月,可没想过与任何人站一起。”桓煜道。   “那你今日所来为何?”   “我说我走错路了,二皇兄可信?”   “三皇弟是当二哥傻?”桓煜说辞,桓卿显然不信,只是往日桓煜戏做的太全,是以此刻也没往深处想。   “二皇兄不信,我这做弟弟的也没办法,只是二皇兄这里,实在阴暗的很,三弟不太想留下,还请二皇兄亲自送我等出去吧!”桓煜架着桓卿往出口方向挪,那群黑衣人却一副跃跃欲试要上来救人的样子,只好又道。“还麻烦二皇兄让这些人让条路出来!”   “你们都退下!”桓卿不会示弱,却也不想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对于桓煜,他只是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也不知桓煜到底会如何,只好顺着桓煜。   那些人听了桓卿命令,果然让出一条道来,桓煜就挟持着桓卿一步步往出口处走,身旁乔鸣烈就当防卫角色跟上,约莫有一盏茶功夫,两人终于挪到出口,桓煜一脚踢在旁边机关上,出口顿开,桓煜伸手点了桓煜穴道,再将人朝前方一推,率先跳出,乔鸣烈也紧随其后。   “不用追了!”桓卿被姚重接住,姚重为桓卿解了穴,这便要带人去追,却被桓卿制止。   “可是主人....”桓卿不允,姚重只好回头,却欲言又止。   “他俩脚程你们追不上!”桓卿站好,理理有些乱掉的衣衫道。   “那主人我们现在要如何做?”姚重一想,桓卿说的确实在理,就方才所见那两人速度,自己这些属下,绝不可能追上。   “此处之事也差不多完成,可以舍弃,你安排一下,不日回京!”桓卿一转身,一派淡然,仿佛方才之事并未发生一般。“记得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主人!”姚重一挥手,那些黑衣人顿时悉数退下,眼见桓卿已经往前走去,忙收刀跟上。   再说桓煜乔鸣烈二人,出了那地道,就一路狂波,直到奔回小镇才停下,而此时已是夜间亥时将过快到子时,到了小镇,桓煜也不停步,就直直往落脚客栈奔。   “今夜之事,多谢三皇子!”桓煜身后乔鸣烈,眼见桓煜就要走远,忙出声。   “不用谢,我也只是路过!”桓煜头也不回,还是那假的不能再假的说辞。   “那今日之事,属下该如何与主人言说,还请三皇子示下!”今日之事,乔鸣烈到底是感激桓煜的,只是这桓煜素日行径他也知道,只恐为桓煜留下麻烦。   “怎么说?照实说!”桓煜回头,一挑眉道。   “三皇子确定?”乔鸣烈没想到桓煜会如此说,有些惊疑。   “你没听二皇兄说我已经与大皇兄站一起,想来二皇兄也是不会放过我了,你不与大皇兄实说,以后谁来护着我?”说着,桓煜也不管乔鸣烈反应没反应过来,又是几个跃身,遁入夜色中。 第28章 二十八   桓煜回了客栈,本以为那一行人都已经睡下,却方一打开房门,就见浊焰在屋内安然坐着,一副昏昏欲睡模样,顿时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心跳的频率乱了几拍,楞了片刻,才上前去,伸手轻轻碰了碰浊焰。“你怎么在这里?”   “啊你回来啦!”浊焰被桓煜弄醒,有一瞬间不明状况。   “深更半夜不回房睡觉,来我房里做什么?”桓煜见浊焰清醒,整理了下心跳,自去一旁退下身上黑衣。   “雪竹说你还没回来,担心你,可是他又困了,就叫我来这里等你。”浊焰解释道。   “他让你来你就来?你是傻的么?”一听浊焰等自己并非自己本意,心里那点慌乱心思立马退了个干净。   “我...我....其实我也担心你!”浊焰听桓煜语气,有些不对,想来是对自己没有主见,有些鄙夷。   桓煜已经褪下那身黑衣,换回自己衣服,就听浊焰后面补充,本已经退下的情绪好像又有些上来,还混着些欣喜,可是下一秒脑中立刻回荡起那夜与柳云舟的对话,顿时只觉一惊,忙压制情绪,强迫自己淡然。“我现在回来了,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哦!”浊焰一想也对,人都回来了,那自己任务也算完成,可以回去了,这就起身往门外走。   “浊焰!”浊焰已经到门口,却听身后桓煜突然唤道。   “你还有事情?”浊焰回身,一脸疑惑的看着桓煜。   “没事,天色不早,明日启程,你早些睡!”桓煜心下有些乱,方才为何唤住浊焰,他自己都不知,只是脑子还没转过来,口中声音已经发出。   “哦,你也早点睡!”说完浊焰转身就出了房门,回了自己房间,留桓煜一人在房中,神情渐渐变得复杂。   翌日早晨,一行人起来用了早膳,退了房,问过客栈老板哪里能置办马匹,得了掌柜指引,众人也就不再停留,离了客栈,就去置办马匹,买好了马,几人这就上路,谁知方到镇口,就见一人在前方,笑的一脸温和,竟是大皇子桓战。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桓煜还未来得及打招呼,桓雪竹已经下马几步上前到了桓战身前。   “雪竹!”桓战对桓雪竹微微一笑,转又面向桓煜。“三弟!”   “大哥,你怎会在此。”桓煜也下马几步上前,口道疑惑,心里却是明白,想来乔鸣烈是将昨日夜间发生之事悉数告知大皇兄,只不知为何他会知自己此时离开,还提前来这里等。   “我听鸣烈说你与三妹在此,想着你大约也是自禅宗回来,路经此地,今日可能会启程,便想在此处等候,看能不能等到,若是等到,也正好顺路!”桓战答的一派谦和。   “原来如此,倒是劳烦大哥挂心了!”桓煜也是露出一派谦和表情。   “三弟乃是大哥手足,关心三弟乃是为人兄长当做之事!”桓战一语结束,突然向桓煜凑近几分,才又小声道:“昨夜之事,鸣烈已与我讲了,大哥这里多谢三弟,日后三弟之事便是大哥之事,三弟有什么需要,尽管与大哥说!”   “大哥说笑,昨夜之事不过巧合,三弟可不敢居功!”桓煜听桓战说完,立马换上一副有些受宠若惊的表情。   “便是巧合也是三弟有心了,大哥自然记在心里!”桓战一拍桓煜肩膀道。   “如此,那就多谢大哥了,想来昨日也是将二个得罪了个透,往后还要仰仗大哥多多照顾了!”桓煜一垂眸,样子看着有些难过。   “你二哥不通人情,大哥自然不会如他那般,这个三弟自可放心!”桓战扬唇一笑,似乎对桓煜反应非常满意。   “大哥三哥,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说给我听听!”就在桓煜桓战这边还在小声交谈,那边桓雪竹似受不了冷落,忙插嘴进来。   “只是与三弟说些琐碎事,三妹无需好奇!”桓战侧身对着桓雪竹一笑,眼光一扫,似乎这才发现浊焰苍澜苍卯三人。“三弟,这几位是?”   “他们都是禅宗虚衍宗主门下高徒!”说着桓煜拉过浊焰。   “原来是禅宗高人,不知几位怎么称呼?”桓战一副敬仰神情道。   “小女子禅宗宗主座下8弟子苍澜,见过公子!”苍澜见桓战问到自己,略福了福身子答道。   “哼,假正经!”苍澜这守礼模样,让桓雪竹看不过眼,扬首就是一个大大的白眼,惹得苍澜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又不好发作。   “在下禅宗宗主座下四弟子苍卯,公子有礼!”苍澜自我介绍完,苍卯也紧随其后自我介绍。   “两位有礼,那这位是?”桓战对着苍澜苍卯也是一垂首算是行礼,回头却见还有一人立在原处呆呆的,好像还有些局促。   “这是虚衍宗主座下九弟子浊焰!”桓煜见浊焰站在那里显得局促,知他肯定又是状况外,忙上前将人拉过来介绍道。   “原来都是虚衍宗主座下高徒,传闻禅宗尽出世外高人,想来几位也定是身怀绝技的高人,在下这边有礼!”说着桓战又是一礼,这次却是抱拳一躬身,堪称大礼。   “公子谬赞,我等不过是年轻一辈弟子,功力粗浅,高人实在不敢当!”苍澜见桓战大礼,忙也回礼道。   “哈哈,苍澜姑娘谦虚了。”桓战一笑,显然心情很好,在他眼里,桓煜既然站在自己这边,那与桓煜一起之人,自然也算自己这边,这几人,可是禅宗门人,禅宗之事,他虽然知的不多,却也隐约知晓,禅宗似乎与开国祖先,颇有渊源,实在是一大助力。“几位既然与三弟一道,这便一起上路吧!我那马车就在前方,几位若不嫌弃,可一起挤挤!”   “大哥,我等都有马匹,这车就不坐了,多谢大哥美意!”   “如此,那在下也不勉强,各位这便一起上路吧!”桓战心知,这些人都是江湖儿女,自己那三弟和小妹,也都是惯常于江湖行走之人,想必也是不喜马车的狭隘,这便也就不勉强,自回了马车,如此,这一行人总算是上了路,往京城而去。 第29章 二十九   几人赶路,马是小镇劣马,自然不比柳云舟为他们准备的良驹,加上桓战马车走的慢,所以本来几人以为两日就能到京城,却走出三日路程,不过总算是到了。   回到京城,桓战本是要请桓煜一行人要府上,言说为他们接风洗尘,桓煜却说要先回府安顿,晚些还要入宫复命,桓战不好强求,只好自行回府,将桓煜几人留在离三皇子府不远处。   “原来桓煜公子是当朝皇子!”待到桓战走远,这边一向少话的苍卯先不淡定。   “不过是个不管事的闲人,苍卯公子无需介怀。”桓煜一笑,并不当回事。   “那雪竹姑娘不是...”苍卯一眼看向桓雪竹,眉头一皱,心里顿时就想到这些日子自家师妹与桓雪竹的种种,不禁有些担忧。   “原来你是公主。”苍澜一瞪眼,显然很惊讶。   “怎么贼婆娘,现在知道怕了,得罪本公主,还不赔礼道歉!”桓雪竹一看苍澜表情,只当他怕了自己身份,有些洋洋得意。   “我道歉你个鬼,就你这德行,还公主,也不嫌丢人!”苍澜方知晓桓雪竹身份,是有些惊讶,可是一看桓雪竹样子,顿时,那点惊讶没了个干净,换上一肚子火气。   “你说什么,贼婆娘,你是不是又想打架!”一听苍澜之言,桓雪竹方才那点得意也跑了个干净,火气也是噌的就上来,一甩鞭子就准备动手。   “来啊我怕你!”苍澜也不让,一手握了剑柄就准备动手。   “够了!就不能让我省点心!”桓煜被这两人闹了一路,没想到都到家门口了这两个还不省心,实在有些不耐烦,一拧桓雪竹领子将人丢老远。“要打回你自己地方打去。”   “三哥~”桓雪竹跺脚,也是没想到自家三哥会这般对自己。   桓煜却懒得理她,拉了一旁一脸茫然的浊焰就往自己府邸走,完全没有要管桓雪竹的意思。   桓煜携着几人回府,为几人安排了住处,这便要入宫去向老皇帝复命,可是方换了衣衫出来,就见本是该在房里的浊焰,有些局促的在房门外踱步。“浊焰?有事?”   “我师姐,她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你不要生气。”浊焰说完,就低下头去,与人交流,他实在不擅长,可是方才在门口,见桓煜样子,想来是真的生气,怕桓煜与自家师姐置气,所以才特意过来解释。   “噗嗤!”桓煜没忍住,一下笑喷了出来,他是没想到浊焰能不谙世事到如此地步,上前一拍浊焰肩膀,一缕发丝垂下正好落在桓煜手背,挠的桓煜手背有些痒,干脆将那缕发丝执在手中。“放心,我没生你师姐的气,我现在要入宫,你在府上乖乖的,我晚些就回来!”   “哦好!”浊焰见桓煜不生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自然是高兴的,一向不爱笑的他还扯了扯嘴角。   桓煜辞了浊焰出门,却见桓雪竹还在门口晃悠,有些没好气的道:“你怎么还不走,留着等我管饭?”   “三哥!”桓雪竹一撇嘴,一副委屈样子。“我错了还不行么?”   “你还知道错?”桓煜是少见桓雪竹这样子,却故作挖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三哥,你别挖苦我了!”桓雪竹委屈巴巴的上前挽了桓煜胳膊。“我想与你一起入宫。”   “与我一起入宫?”桓煜面露好奇的看着桓雪竹,但是心里是明白,这丫头出去是偷跑出去,这是要拉自己做挡箭牌呢。   “就是...这个...那个...”桓雪竹一双眼睛东张西望,就是不敢看桓煜,直看的桓煜哈哈大笑。   “三哥你别笑了,带我一起嘛!”桓雪竹见自家兄长笑自己,更加委屈。   “行了,带你一起,这就走吧!”说着桓煜就不管桓雪竹,离了府门,上了府上家丁备好的马车,桓雪竹自然也屁颠屁颠跟着上去。   两人到了皇宫,正直未时,正是皇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这便直接往御书房而去,桓雪竹自然跟着在家三哥,生怕不能一次在父皇面前把面露了,惹的父皇日后找自己算账。   两人到了御书房,果然老皇帝在案上批阅奏折,桓煜上前,恭敬跪地行礼,身后桓雪竹也赶紧跟着跪下,齐齐喊道:“叩见父皇!”   “煜儿回来了,快起来!”老皇帝桓臧见是桓煜,停了正在批阅奏折的朱笔,一派慈祥道。   “谢父皇!”桓煜恭敬跪地再一叩首,才缓缓起身。   “父皇,还有我呢!”桓雪竹见桓臧只叫了桓煜起来却没叫自己,忙提醒。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皇啊?”本来桓臧看见桓雪竹与桓煜一道来,就是想故意冷落一下,这个女儿,他是疼爱,女儿家不如那些儿子整日惦记自己这个位置,整日争来斗去,让自己不得安生,可是偶尔也不得不想自己是不是太宠她了些,都宠坏了,一点女儿家的样子也无,尤其这次,不声不响的就偷跑出去,一个多月杳无音信,实在不成体统。   “父皇,女儿知道错了嘛!”桓雪竹见桓臧生气,忙撒娇道。边说还边揉揉膝盖。   “行了,我与你三皇兄还有事要叙,你先回去,也该去看看你母妃了!”桓臧见桓雪竹揉膝盖,到底也是不忍心让她久跪,一挥袖子就打发她回去。   “谢父皇,女儿知道了!”一听桓臧不追究自己,桓雪竹跳起来就跑,生怕跑慢了父皇反悔,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煜儿,此次去禅宗感觉如何!”眼见着桓雪竹跑不见,桓臧摇了摇头道。   “回禀父皇,孩儿觉得那禅宗,甚好!”桓煜恭敬答道。   “怎么个好法?”   “实力不俗,但尚可掌控!”   “哦?怎么说?”   “禅宗门人,一心修行,自然实力不俗,然而,却表面平静,内有争乱!”   “此事,煜儿相比心中有数,父皇老了,也管不了许多,煜儿自己拿捏便好!”听完桓煜之言,桓臧似有些累,以手指揉揉额头道。   “父皇可觉身体不适?”见桓臧模样,桓煜不禁有些担忧。   “父皇无事,煜儿无需担忧,年纪大了,体力不如从前也正常!”桓臧勉强一笑,但仍难掩疲惫。   “父皇可要保重龙体!”   “什么保重不保重的,朕这身体,朕自然清楚,想来时日无多。”桓臧表情倒甚是坦然,倒让桓煜更加担心。   “父皇...”桓煜有些语塞,心中难过,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煜儿可放宽心,父皇这身子,还能撑些时日,只是近日你大皇兄二皇兄闹的越不像样,你可注意些,父皇,也不知还能为你挡多久的风雨。”   “父皇!”桓煜再也忍不住,双膝一跪,眼中已有湿意。   “好了,煜儿是要成大事之人,莫如此优柔情长,朕听说你此次带了几名禅宗之人回来?”桓臧不欲再与桓煜论这家长里短之事,提起今日收到的消息。   “是,父皇,是禅宗虚衍座下四弟子苍卯,八弟子苍澜,还有九弟子浊焰!”桓臧问,桓煜也就老实回答,对于自己行踪被桓臧知晓这事,倒是一点不惊讶,毕竟这人就算老了,也还是管着这天下的九五至尊,通晓这京城中事,再正常不过。   “可是有什么特点,值得煜儿亲自带回!”   “苍卯与苍澜倒无甚特点,只是那浊焰有些意思。”   “怎么个有意思法?”   “父皇可还记得极阴命数之人?”   “莫非...”   “那浊焰便是!” 第30章 三十   又是一日凌晨,浊焰几人已在桓煜府上住了三日,桓煜方起身,正在晨练,就听有门房来报,大皇子府上家人送来请柬,邀桓煜今夜过府一叙,薄酒备上,请三皇子赏光,还特地言明,务必与禅宗几人一起,桓煜垂首一笑,心道这大皇兄还真是会见缝插针,遂打发了门房出去回复那大皇子家人,今夜一定携人准时到场。   打发了那家人离开,桓煜又继续晨练,眼光却无意间看见前方一人,正是浊焰,蹲在园中水池旁边,也不知在干什么,遂走过去拍拍人肩膀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我...没什么!”浊焰似乎颇入神,并未发现桓煜到来,直到肩膀上多了点力道才回神。   “可是觉得在我这府上住的不习惯?”浊焰这样子,桓煜见的多了,也就当稀疏平常,并不以为意。   “不是不是,这里很好!”浊焰摆手道。   “那是这几日待在府上待的无聊了?”桓煜将浊焰拉起身来道。   一瞬间的沉默,过了半响浊焰才道:“我只是有些想师尊和师兄们!”   笑容有一瞬间自桓煜脸上退下,但也就是一闪而过后立马恢复正常。“你是想你大师兄了吧!”   “大师兄待我好,我自然是想他的!”浊焰侧首,掩饰眼中出现的慌乱。   “呵呵!是么!”桓煜见浊焰这样子,也是不愿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平添烦恼,顿了下又道:“大皇兄邀我今日夜间过府一叙,有筵席,还特地说了要将你与你师兄师姐带上!”   “我也要去?”浊焰不喜热闹,且自认与大皇子并不熟悉,是以有些错愕。   “你不愿意去?”桓煜笑道。   “也不是不愿意!”浊焰抿唇。“只是我与大皇子又不熟悉!”   “原来是这样,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到时候只管跟着我便是,其他的不用管!”桓煜又是一笑,轻拍下浊焰肩膀。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黄昏,桓煜几人换过衣衫,乘了马车就往大皇子府出发,大皇子府也不远,走了大约一刻钟时间便至,方下马车,就见大皇子桓战在门口站着,笑的一脸和善,一看桓煜下车,立马热情打招呼:“三弟,你来了!”   “让大哥久等!”桓煜上前,也配合大皇子摆出一副热情样子。   “未久等未久等!”桓战显然很高兴,一回头见浊焰几人下车,也一一打过招呼,无不显示着他的好心情,待到几人都到了门口,这就一手执了桓煜手臂,请几人进府入席。   大皇子的薄酒,那可真跟薄字没有任何关系,一桌子菜肴,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就连那壶中液体,一经入杯,酒香四溢,想来也不知是藏了多少年的陈酿。   几人入席坐好,也不唤下人倒酒,桓战就亲自执了壶为几人一一满上,然后举杯,邀几人共饮,盛情难却,几人也只好举杯一起。   意外之事总是发生在始料不及之间,浊焰自小长在禅宗,对外界之事也多是书中习来,书中有说美酒佳酿,这边一杯陈酿又确实香气四溢,且入口醇香,这便也未想多,一口饮了个满杯,可却不想酒方入腹,就觉不对,眼睛开始冒金星,身体也有些不受控制的疲软,接着便身体一滑,落了个不省人事,幸好旁边桓煜手快将人接住,才不至于落到地上。   “浊焰!”   “师弟!”   苍澜苍卯眼见浊焰倒下,赶紧上前,去查看浊焰状况,却见浊焰满脸陀红,眼神迷离,苍澜往日也并未见过一杯酒就倒的人,忍不住向大皇子问道:“大皇子,我师弟他....?”   “浊焰往日未喝过酒么?”桓战还未说话,这边桓煜就先问道。   “师弟从小在禅宗长大,并未出过,禅宗少酒!”一经桓煜提醒,苍澜也明白过来,看师弟样子,似乎确实是醉酒的样子,心中焦急顿时去了大半。   “原来这位浊焰小公子不胜酒力,倒是我的失误,这便扶人到客房先歇息吧!”桓战见桓煜将浊焰抱扶在怀中,忙上前面露几分关切道。   “也好,那就请大皇兄着人带路,我先带浊焰去客房!”桓煜本想扶着浊焰走,却见浊焰身体瘫软如泥,要自己走显然是不可能,干脆俯身用力将人打横抱起,好在浊焰身材不算魁梧,桓煜抱着也不算突兀,这便要随大皇子府上家人去客房。   “大皇兄设宴,怎么就只请三皇弟,把我这做二弟的给忘了”桓煜已抱着浊焰到门口,却叫人拦了路,来人见了桓煜,也不让路,就站在那里,正是二皇子桓卿,身后还跟着一人。   “浊焰师弟!”那二皇子身后之人本是没有言语,却在见到桓煜怀中浊焰时,一声惊呼,接着上前,就要去将人接到手中,正是苍箕。   “令师弟无事,你不用担心!”桓煜自然不给,一个侧身将苍箕伸过来的手臂躲开,对这个苍箕,他从第一次见到就不喜欢,后来发生之事,他直觉就觉得与这苍箕脱不开关系,所以更加看的不太顺眼。   “桓煜公子,你是...?”苍箕似乎此时才发现桓煜所在,有些惊讶的问道。   “他是我三弟,前些日子受父皇之命去禅宗观礼,想来苍箕应是见过的!”桓卿在一旁介绍道。   “原来桓煜公子乃是皇子,恕在下眼拙,往日失礼之处还请海涵!”苍箕对着桓煜垂首,便是一礼,再一抬头,就见苍澜苍卯也在前方,又道。“原来八师妹与四师弟也在此!”   “大师兄!”苍澜见是大师兄苍箕,忙上前行礼,这边苍卯也紧随其后。   “呵呵!无事。”与此同时,桓煜看着苍箕样子,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这就不欲继续与苍箕纠缠,要带浊焰走。   “三皇子请留步!”桓煜方走几步,却听苍箕又道。   “苍箕公子还有事?”桓煜侧身却不回头。   “浊焰乃是在下师弟,今日醉酒,恐伤体面,不如这就由在下带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这里离禅宗可不近!”桓煜脸上表情更加的意味深长。   “三弟,苍箕公子现在屈居在我府上,自然是要带去我府上!”苍箕还未回答,桓卿抢先答道。   “哦?原来二弟与禅宗高人也有交情!”桓卿话音刚落,却听旁边一直还未来得及说话的桓战道,脸上表情还有些复杂。   “我与二皇子不过是机缘巧合相识,承蒙二皇子不弃,称在下一声好友!”苍箕对着桓战谦和一垂首道。   “原来如此。”桓战一副恍然模样,待到收了表情才又道。“远来是客,既然苍箕公子与二皇弟一起来了我这府上,又正好我这筵席才开,那便请二位赏光一同入席,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我与苍箕兄今日前来,也是苍箕兄听说师弟妹们受大皇兄之邀来此,心中想念,不愿多等,这才与我相携而来,现在大皇兄不怪唐突之罪,还盛情相邀,我二人又怎敢推辞。”桓卿说完,又看看桓煜怀中浊焰,又道:“只是想来苍箕兄挂念自家师弟,所以大哥美意,我也只能心领,这便带人回去,也好早点安歇。”   桓卿说话同时,苍箕已经上前就要再去接过浊焰,却还是被桓煜躲过,就是不交人。“三皇子这是何意?”   “浊焰是与我一起来的,自然要与我一起回去,这就不劳烦苍箕公子了,有事,可等明日浊焰醒来,来我府上谈过。”桓煜说完也不等苍箕反应,直接就抱了人出去,本是要去客房,这回客房也不去,直接就出了大门,上了马车离去。 第31章 三十一   桓煜带着浊焰离去,就剩下桓卿桓战几人,气氛不可谓不微妙,只是不管这二人明争暗斗的如何,这场面活动总是要做,就听桓战道:“既然三弟已经带着浊焰公子离开,想来浊焰公子酒醉,今夜也不会醒,苍箕公子可等明日再与令师弟叙旧,今夜我这筵席已经摆上,二弟也难得来我这府上,就正好借着机会,好好叙谈叙谈,咱们兄弟,也是好久未一起聚过了!”   “如此,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桓卿一笑,回头看苍箕还在看桓煜离开方向,又道:“苍箕兄也是难得来京城,就正好借大皇兄这酒席,我们好好聚聚!”   “如此,自然是好!”苍箕听完桓卿一语,收回眼神,转身对着桓战又是一垂首。“那在下就在这里先谢过大皇子了!”   几人入席,酒还是那佳酿美酒,菜还是那些山珍海味,人却已经换了一波,这美味佳肴有没有吃出个味道来,只怕也只有几人自己心中知道。   再说这边桓煜,带着浊焰上了马车,一路不停,很快回府,吩咐门房去叫人准备些醒酒之物,就抱着人径直去了浊焰所住房间,将人安置榻上,桓煜只觉心有些乱,自己都不知,一向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与世无争的自己,今日会这般失态,只是依稀记得当时看见苍箕时,心里就很是不快,当他说要将浊焰带走之时,更是心里一百个不愿,还未及细想,就已经带了人离开。   桓煜为浊焰盖了薄被,却被浊焰一下扯开,这才想起,这人似乎异常怕热,酒醉本就会使人身体温度升高,想来此刻正难受的紧,这便伸手去为人解开衣衫,一一褪去,不多时,浊焰就只身着亵衣躺在那里,胸前肌肤合着光洁脖颈若隐若现,桓煜只觉喉头有些紧,忙转了眼,不再看浊焰,有些仓皇的推门离去。   出了那房门,桓煜来到门前小院,一人立身在园中小池边,脸上神情有些恍惚,心里一片混乱,自己到底是没能控制自己的心。   又过了片刻,有人送了醒酒之物来,桓煜犹豫过后还是接了,进屋亲手去喂浊焰喝了,直到人喝完,再将人安置好,才又出了房门,抬头看天,天上星光灿烂,四周静寂,就如那人一般清清冷冷。“罢了,时间还早,来日之事,来日再说吧!”   又说大皇子府上这边,几人用膳,不可谓不食不知味,全程你来我往,夹枪带棒,都是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点试探对方,直到一顿筵席结束,那桌上美食也没少去多少,桓卿这便携着苍箕告辞,桓战自然不会留,桓煜已经携着浊焰离开,苍澜与苍卯自然要随苍箕,如此,这四人便一同上了桓卿马车一起离开。   “大师兄,你怎会来京城?还与二皇子一起?”马车内,苍澜满腔疑问终于得了机会问出,尤其见到桓卿之时,想起那夜有间客栈之事,心中更是难掩疑惑。   “师尊见你与几位师弟都未回去,不知你们是否找到浊焰师弟,这才又派了我出来,我出了禅宗,听闻你们来了京城,这才一路赶来,路上正好碰到二皇子,相谈甚欢,这才一起!”苍箕答道,脸上表情温和。   “原来是这样!那今日大师兄又为何会来大皇子府上?”苍澜继续问道。   “我今日方到京城,有些担心你们,本是要去三皇子府上看你们,却不想到了才发现你们去了大皇子府上,这才又转道去了大皇子府上!”苍箕继续答道。   “是我们让大师兄担心了!”苍箕之言,不知为何,苍澜总觉有哪里不对,可是一想这是自家大师兄,实在无需多疑,这便也就不再多言。   “想来苍澜姑娘还在为那有间客栈之事对在下耿耿于怀!”桓卿见苍澜神情,便知其意,见苍澜也不否认,抿着唇坐在那里,心下了然道:“那确实是一误会,手下之人抓错了人,还请苍澜姑娘海涵!”   “好了,二皇子说是误会就是误会,师妹你也莫太在意,左右也没生出什么大事。”桓卿说完,苍澜还是沉默,苍箕打圆场道。   “大师兄说没事,那就是没事吧,我自然听大师兄的!”说着苍澜便不再说话。   “几位既然来了京城,苍箕兄又与我一见如故,几位便在我府上安心住下!”   “如此,那就叨扰了!”说着苍箕与桓卿相视一笑,个中深意,彼此方知。   几人谈完,便安心等到二皇子府上,却无人注意旁边从上马车就一言不发的苍卯,脸上神情淡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32章 三十二   翌日上午,昨夜醉酒的浊焰才醒来,从床上坐起身来,只觉头痛欲裂,竟是前所未有过的难受感觉,又看周围场景,竟是已经回到桓煜府上,顿时有些懵,不知发生何事,明明记得昨日是去了大皇子府上,好像还喝了一杯酒,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又在床上坐着缓了缓神,这才起身下了床榻,正好有一小厮推门进来,看见已经下榻的浊焰,忙道:“公子起来了?”   “嗯!我怎么会在这里?桓煜呢?”浊焰见有人进来,便立即道出心中疑惑。   “昨夜公子醉酒,是三皇子将您带回来的,此刻三皇子正在书房,需要小的去通知一声您已经醒来么?”那小厮恭敬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桓煜一边穿衣一边道。   “那您先洗漱,一应用具已经为您备好!若还有什么需要可尽管吩咐小的!”小厮继续恭敬道。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小厮恭敬态度,到让浊焰有些不自在,往日身在禅宗,衣食住行都靠自己,哪里用人伺候的,此刻面对小厮恭敬样子,实在不习惯。   “是,公子!”说着那小厮便退出门去,还不望带上房门。   待到小厮走了,桓煜开始用架子上洗漱用具开始洗漱,待到完毕,才终于觉得舒服了些,想着还有些疑问要问桓煜,尤其是昨夜迷茫间,好像见到了大师兄,也不知是真还是梦,总是想快些去找桓煜问个究竟,这便出了房门,直接往书房去。   书房中,桓煜正捧着一本古籍在看,眼神一扫看见门口浊焰,嘴角一翘道:“你醒啦!”   “嗯!”浊焰应过一声后,走进屋内才又继续道:“昨夜是你带我回来的么,我怎么了?”   “你醉酒昏迷!”桓煜放下书籍,起身为浊焰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原来你是一杯倒!”   “我...我...未喝过酒!”浊焰接过水,显然对于桓煜的打趣有些难为情。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饿不饿,昨夜就未进食,又睡了一夜,要不要先用些东西!”桓煜见浊焰模样,知他心性,也就不继续逗弄。   “不用麻烦了!”浊焰本能的就出口拒绝,此时不是用膳时间,实在不愿麻烦别人,可是偏偏肚子不配合,适时的发出一阵咕噜噜声音,显然是在抗议。   “哈,还说不用,你肚子都有意见了!”一听浊焰腹中声响,桓煜忍不住笑出声,这便自去唤了门外下人去备些点心送来。   桓煜吩咐完下人,一回头就见浊焰就在身后神情愣愣看着他。“在看什么?”   “啊没有!”被桓煜一提醒,浊焰才回神,。   “那你方才那什么表情?”浊焰样子,桓煜只觉好笑。   “我...昨夜...好像看见大师兄了!”浊焰犹犹豫豫的道出心中所想。   一听浊焰之言,桓煜本来的好心情突然就打了折,脸上笑意也少了几分,有些不想说话,又坐回原来看书的位置。   “难道是我记错了,其实昨夜是梦!”浊焰见桓煜沉默,以为没有这回事,这便轻声道,类似自言自语。   “你没记错,昨夜你大师兄确实去了大皇兄府上,还与二皇兄一起。”又静默半响,桓煜才道。   “啊,真的,那大师兄现在在哪里?”浊焰一听大师兄真的来了,顿时高兴的有几分雀跃,连一贯表情不多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生动。   “我不知道,也许再二皇兄府上吧!”一看浊焰样子,桓煜更觉心情受损,语气也变得有些怪异。   “那你二皇兄府上在哪里?”浊焰却好似完全没察觉桓煜的怪异,继续雀跃道。   “你要去二皇兄府上?难道你忘了有间客栈之事?”此刻桓煜心情,只能用糟糕来形容,还夹带了些火气。   “我没有忘记,可是...可是...”浊焰语塞,他也知道桓卿不是好人,可是大师兄在那里,自己总是想去见一见,这边有些犯了难,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行了,晚些我着人备了马车与你一起去二皇兄府上。”桓煜有些没来由的挫败感,自己这一生,已是红尘走过二十有二个年头,装疯卖傻过,也机关算尽过,却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恰好此时外间下人来报说点心已备好,这便自去接过往桌上一放。“先吃东西,吃完才有力气出去。”   “哦!”浊焰一听可以去见大师兄,这便乖乖坐下吃东西,也正好肚子饿的紧,不消片刻便将东西吃了个干净。   “可有吃好?要不要我再叫人弄些?”桓煜见浊焰用的急,就怕他不够吃,这便又问道。   “不用不用,我吃饱了!”一听桓煜还要给自己弄吃的,浊焰忙忙摆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你二皇兄府上。”   桓煜无语,没想到这人这么急切,倒是从未见过,心中更觉火气,却无处发泄,一垂眼眸,对着门外下人喊道:“来人,备车!”   马车很快备好,这便有人来回禀桓煜,桓煜这便一拉浊焰往外走,却方走几步,就见门外一个人影狂奔而来,正是桓雪竹,不禁没好气道。“疯丫头,不好好在宫里待着,又跑来我这府上是想做什么?”   “三哥,我好歹也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这么对我说话的!”听自家哥哥语气不善,桓雪竹只觉得非常委屈。   “别,你是我姑奶奶,我可不敢做你哥!”桓煜更加没好气,今天这心情是彻底好不起来了。“说吧,又来我府上想干什么?”   “诶三哥,我这次来可不是来找你的!”桓雪竹见桓煜对自己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一跺脚,不服气道。   “不找我那你找谁?难道找管家阿福?”   “我我我来找苍澜那贼婆娘的不行么?”一听自家哥哥这语气,想来自己今天也是捞不到什么好果子,干脆放弃装乖。   “你找苍澜?”桓煜眼睛一瞪,顿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对啊,就找她,她人呢?”桓雪竹左看右看,却只看见浊焰而未见苍澜与苍卯二人。   “我师姐想来此刻正与大师兄在二皇子府上!”一看着两兄妹不对盘,大有闹不完的架势,浊焰这才小声道。   “那贼婆娘去二皇兄府上?”这回轮到桓雪竹瞪眼,那有间客栈之事可是前几日才发生,历历在目啊!“她为什么会去二皇兄府上?”   “我...我不知道,但是桓煜说要带我去找大师兄,想来也是可以见到师姐的,不如雪竹你与我们一起去。”浊焰继续小声道。   “行,就跟你们一起去,门外那个就是准备的马车么?”桓雪竹一听要去桓卿府上,又正好看见门口马车,随手一指,见浊焰点头,二话不说率先出门钻了进去,这边桓煜一叹气,也拉着浊焰上车。 第33章 三十三   很快,马车就到了桓卿府门前,谁知方下马车就见苍箕正携着苍卯从桓卿府内出来,门前有马车,看样子也是要出门。   “大师兄,四师兄,你们要出去?”浊焰方下车,见了眼前场景,忙道。   “小师弟?”苍箕本是正要下阶梯,却见浊焰自来的马车上下来,有些惊讶,随后又是一笑道。“真巧,我正好要带你四师兄和你八师姐去找你,你就先来了。”   浊焰来了,苍箕几人自然也不需要出去了,见一同前来的还有桓煜,桓雪竹,苍箕自然一一问过好,只是桓雪竹却没心思管苍箕,一门心思四处乱看,不禁有些奇怪道:“不知雪竹公主在找什么?”   “苍澜呢?”桓雪竹左找右看不见苍澜,正好苍箕问,就直接问道。   “你找我干什么!”桓雪竹这边话音刚落,恰好那边苍澜也从里面出来,正好听见桓雪竹说要找自己,这便有些没好气的问道,他与桓雪竹,实在对不起来盘。   “贼婆娘,我可找着你了,接招吧你!”谁知桓雪竹一见苍澜,顿时眼冒金光,一鞭子就甩了上去,苍澜只好仓皇躲闪。   “疯婆子你有病啊,大老远跑来找我打架?”苍澜显然也没料到桓雪竹会来这一出,心里只觉莫名其妙。   “姑奶奶憋了几天可憋坏了,你快陪姑奶奶打一场!”说话间桓雪竹又是一鞭子朝苍澜甩去,苍澜无奈,只好接招。   桓雪竹与苍澜打的兴起,只觉在宫中憋了几天不得发的郁气,这下全发泄出来了,越打越来劲,从地上打到房梁上,越打越远,直至不见,直看的未见过这场面的苍箕一脸惊奇。“公主与师妹这是?”   “不用管她们,让他们闹去!”相比苍箕,其他人显然已经是早就习以为常,连眼神都懒得多投去几个,尤其桓煜,一拉浊焰上前。“你不是要找你大师兄么,现在人就在这里,还不去。”   “大师兄!”被桓雪竹这么一闹,浊焰有些被分神,经桓煜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目的,再次上前与大师兄打招呼。   “浊焰师弟,进来可好?”苍箕对着浊焰微微一笑道。   “三皇弟都来了,干嘛还站在外面,可莫要让人觉得我这做二哥的不知礼数!”浊焰方要回答,就听门内又出来一人,一句话被打断了回去,正是二皇子桓卿,想来是有门房向他汇报外间情况,这才出来。   “二皇兄安好!”桓煜见桓卿出来,上前拱手一礼道。   “我自然好,多谢三皇弟挂心,方才苍箕兄还说要去看师弟,想不到三皇弟便与浊焰小公子来了,这便一起入府,正好我最近新得一些香茗,三皇弟也一同来尝尝?”说着桓卿一抬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如此,那就多谢二皇兄了!”桓煜又是拱手一礼,想要去拉浊焰,却看浊焰正与苍箕同行,眼神一暗,自己率先朝前走去。   几分入府,桓卿直接将大厅给几人叙话,自己坐了主位,桓煜坐在右侧,苍箕坐在左侧,浊焰也就随着坐在苍箕身边,惹得桓煜眼神又是一暗,这边桓卿着人奉上香茗,一时茶香四溢,倒还真是好茶,不过浊焰可没有心思品茶,方一坐下就向苍箕问道:“大师兄,师尊还好么?”   “师弟放心,师尊还好!”苍箕本是端了茶杯正要饮,听浊焰一问又放下。   “师尊他...是不是特别生我气。”问道这里,浊焰明显有些惴惴不安。   “你的事情,师尊也不是糊涂人,师弟向来心性淡然,师尊也信你不会做出损害师门,伤及同门之事。”苍箕轻拍浊焰手背道。   “真的么?师尊他真的信我?”一听师尊和大师兄都信自己,浊焰难掩高兴。   “自然,师弟大可放心!”说着,苍箕短起茶杯饮去一口。“二皇子这茶倒真是好茶,今日我可是沾了三皇子的光了。”   “哪里,只是这茶今日早晨才到,是以昨日未及与苍箕兄品尝,便是今日三皇弟不来,这茶自然也是少不了苍箕兄一份的。”桓卿说着也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再将茶杯放下。“说起来,三皇弟与这浊焰小公子,似乎关系很好?”   “二皇兄见笑,我在禅宗之时见过浊焰三次,觉得甚是投缘,那时便想交他这个朋友,后来离开禅宗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见到浊焰,自然不能放过。”说话间,桓煜还向浊焰投去一笑。   “我看浊焰小公子心性纯净淡然,倒确实值得人因为良友!”桓卿说到这里,眼光向浊焰一瞟才又接着道:“三弟好眼光!”   “二皇兄说笑!”桓煜也是将眼光往浊焰一撇,不知为何,总觉得桓卿这话,话里有话,心道,难道他看出什么。   “大师兄,二皇子,三皇子,我有些担心师妹,这便先告辞去寻下。”几人正说话间,旁边一直沉默的苍卯突然站起身来道。   “这样也好,莫叫苍澜太失了礼数!”苍箕看一眼桓卿,再转回来看苍卯道。   “是,大师兄!”说着苍卯便自行出门去寻苍澜。   话说就苍澜与桓雪竹这边,从桓卿府门前开始打,再到房顶,再到地上,再到大街小巷,两人你一鞭子我一剑的,打的是天上地下,天昏地暗的,到最后两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路过哪些地方,直累的两人气喘吁吁再也打不动了才停下,再看一眼周围场景,竟然已经是从城内打到了郊外。   两人此刻只觉浑身都累的快要散架,一人靠这一棵树在那歇息。   “我说疯婆子,你怎么这么爱打架!”过了半天,苍澜气才喘匀,看着对面桓雪竹也与自己差不多,打是没力气再打了,突然生出些闲聊的心思。   “你个贼婆娘懂个屁,你是江湖人,自然不懂我生在皇宫大内的苦闷,整天就被逼着学什么三纲五常,三从四德,诗词女红,步子迈大点都被说没个女人样,那是人过的日子么?”苍澜起了话头,桓雪竹这边也是没有力气再动,也就接了苍澜话茬。   “原来做公主日子这么难过的!”苍澜道。   “可不是啊,每次出去还得偷跑,一不小心就被抓回去。”桓雪竹翻个白眼道。   “噗嗤!”一听桓雪竹说被抓回去,苍澜脑中自动闪出她被捆成粽子绑回去的模样,一下子笑出声。   “你笑屁啊!”桓雪竹看苍澜笑自己,没好气的道。   “没没,我不是笑你。”苍澜觉得身上力气恢复不少,将自己挪到桓雪竹靠着的那棵树背后靠好。   “真的?”桓雪竹一撇身后苍澜,一脸的不信。   “真的!”苍澜一脸真诚。   “我怎么不信呢!”桓雪竹还是一脸的不信。   “真的真...嘘!”   “怎么了?”桓雪竹听苍澜话说一半,且后面那字,分明是叫自己噤声,不禁有些好奇的转过头去,却方转头就被苍澜一拉,不由自主站起身,下一刻,已置身旁边草丛中,顺着草丛缝隙看去,只见远处走来一群人,黑衣蒙面,分明就是那日地道内见过的黑衣人模样,再看走在黑衣人中的还有一些作江湖人打扮的人,两人可都认得,那分明就是那牢笼中关着的那些人。 第34章 三十四   苍澜拉着桓雪竹躲在草丛里,眼看着那一群人自眼前过去走远,苍澜这才与桓雪竹自草丛中出来。   “诶你说,他们这是要去哪里?”苍澜一戳桓雪竹道。   “我哪知道啊,那些应该都是二皇兄的人,那些江湖人不是不肯为我二皇兄办事么,怎么这会儿全部好像是自愿跟着走的!”桓雪竹一边张望一边道。   “那不然我们跟上去看看?”苍澜对着桓雪竹一眨眼道。   “去看看?”桓雪竹也眨眼。   “去看看!”苍澜继续眨眼。   “那就去看看!”说着桓雪竹率先往前走,苍澜也跟上,两人就尾随那群人而去。   两人跟着那群人走了一路,也不知走了多久,但看周围,应该还是郊外,只是看方向和依稀可以看见的城内场景,那群人竟然绕过城墙,自城南郊外走到了城北,桓雪竹不禁在心里感叹,这群人真是好兴致,再看苍澜投来眼光,想来也是与自己同样想法。   两人又跟了那群人一路,却不见那群人进城,而是绕着城墙又走了一路,在一处离城门较远的地方,也不知那些人做了什么,地上突然出现一方地洞,接着就见那群人鱼贯而入,片刻消失了个干净,那地洞也随之合上,好像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你二皇兄,是不是属耗子的?”确定那群人已经消失完全,苍澜才一边张望一边道。   “什么意思?”桓雪竹一脸奇怪的盯着苍澜。   “那么爱打洞!”苍澜起身,从藏身的树丛中出来,往那处方才出现地洞的地方去。   桓雪竹嘴角抽搐,苍澜这么一说她也觉得二皇兄好像真挺像耗子的,可是那是自家二皇兄,他是耗子,那自己是什么,一耸肩膀也跟着苍澜上前。   两人检查了那地,找来找去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都有些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到最后也只能放弃,这才想起两人都有些脱力,闹是没力气再闹了,这就相携着回城,索性这边是北门,离二皇兄府上不远。   两人没走几步就进了城,只觉脚步酸软,恨不得立马找个床躺下睡他个昏天黑地,走路也都是无精打采。   “师妹,雪竹公主,原来你们在这里!”正在两人一步步往桓卿府上方向挪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一个声音,原来是苍卯。   “四师兄,你怎会在这里?”苍澜有气无力道。   “我见你半天未回来,出来找你,师妹你还好吧!”苍卯见苍澜样子,甚是没有精神,不禁脸上现出些担忧。   “我没事,四师兄放心。”苍澜真的没有力气与苍卯多废话,问一句才答一句。   “公主也还好么?”苍卯似乎这才想起边上还有个桓雪竹。   “我没事,我要回去睡觉,你们慢慢聊吧!”说着桓雪竹也不管苍澜苍卯二人,就直接往前去,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去桓卿府上。   “疯婆子你等等我!”苍澜见桓雪竹走了,也忙跟上,只看的身后苍卯一脸惊奇,心道,这师妹与雪竹公主不是向来不对盘么,怎么这下看着不太像啊!   桓雪竹苍澜两人到了桓卿府上,方入府门,也不待门房通禀,直接就按着记忆往有床的地方去,到了地方,二人二话不说,相继往床上一倒,也不管自己睡的是个什么姿势,有多不雅,就这么睡死过去,等到桓煜几人听苍卯说她两人脸色不好,一起来时,就见两个本是如花似玉的小美人,正以极其不雅的姿势睡在床上,试过体温,并无异样,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想来这两人也确实是闹够了累极,也难得肯这么安静一下,这就不去打扰她们,相继出了房门。   几人出了房门,将房门关好,又回去大厅,香茗早换了不知几盏,该谈的也都谈的差不多,桓煜这便要拉浊焰回去,却发现浊焰不愿走,不禁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浊焰。   “我...我想跟大师兄再说说话!”浊焰说着低下头去,其实说起来也不知为何,明明一开始浊焰是从心底就不太喜欢桓煜的,可是后来慢慢的不知怎的变得不止不讨厌他,还有些怕他不高兴,只要见桓煜神色一摆,就有些不自觉的紧张感。   “说了这半天还没说够?”桓煜眼眸一暗道。   “三弟,这浊焰小公子乃是苍箕兄小师弟,想来感情本就亲厚,这又久未见面,会难舍离开也是正常,不如就让浊焰小公子留在我府中,也省了他们师兄弟见面来回跑的麻烦!”浊焰正不知如何说话,却听旁边桓卿突然道。   “那你呢?你要留下?”桓煜却不管桓卿,一双眼睛直直看着浊焰。   “三皇子待小师弟好,在下甚是感激,小师弟不谙世事,承蒙三皇子这段时间的照顾,只是在下既然在这里,小师弟若更愿意与在下一起,还请三皇子莫要为难他!”苍箕一脸温和道。   “你自己说!”苍箕脸上表情温和,却无端的让桓煜觉得他有种挑衅的感觉,又看浊焰这样子,心里只觉压抑。   “我...你先回去吧!”浊焰咬唇,终于还是决定不与桓煜走。   “那你自己保重!”说着桓煜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出了桓卿府门,径直上了马车走了。   “小师弟,怎么了?”浊焰显然没料到桓煜会这么大反应,有些不知所措的立在那里看着桓煜离去方向。   “啊我无事,大师兄,五师兄和七师兄还好么?”经苍箕惊醒,浊焰这才撤回眼神道。   “你五师兄还是未醒,但是醒来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你七师兄,不大好!”似乎是想到不好之事,苍箕脸上表情有些难过。   “七师兄他怎么了?”一听苍蛟不好,浊焰也是心急,忙问道。   “他醒了,但是武功全废,且...”说道这里苍箕好像有些说不下去,顿了半响才道。“口不能言!”   “怎么会这样,七师兄平日最爱说话的!”浊焰听说苍蛟口不能言,只觉一颗心瞬间乱如麻,他可是因为自己才落的这般田地的。   “小师弟别急,我与师尊都自己查看过七师弟伤势,他声源应该是没有受损,失声应该也是暂时的,只是治好需要些时间!”苍箕安慰浊焰道。   “真的么?七师兄真的能治好?”浊焰似又重获希望般。   “自然是真的,大师兄何时骗过你!”苍箕一拍浊焰肩膀笑道。 第35章 三十五   再说三皇子府上,桓煜自回府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也不叫人送东西进去,就这么闷着,转眼已是几个时辰过去,到了傍晚,府内人等不知主人家情况如何,又不敢轻易的冲进书房去看个究竟,只好在外面干着急,尤其是管家阿福,在外面急的直搓手,却无可奈何。   浊焰与桓雪竹到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一干人等个个面露焦急,都未注意到二人到来。“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公子你回来了,快去看看三皇子,他已经将自己关在书房几个时辰未曾出来了!”阿福一见浊焰就好像见到救星一般,连忙上去拉人,却发现桓雪竹还在一旁,自己这样很是无礼,忙跪下行礼。“小的未察觉公主也在,还请公主恕罪!”   “行了,起来把,我三皇兄怎么了?”桓雪竹最讨厌这些虚礼,见阿福跪自己,瞬间一个白眼。   “谢公主。”阿福谢了恩才起身接着道。“三皇子自午间回府就面露不善,然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一直未出,我等又不敢去入内去看,是以着急!”   “原来这样,这事你们就别管了,我与这呆子去就好了!”说着桓雪竹就不管阿福等人,拉着浊焰就走。   桓雪竹拉着浊焰到了书房门前,一推门发现门竟然反锁了,只好敲门,可是敲了几下也无人应,干脆上脚踹。“三哥三哥,你死里面了么,开门啊!”   “你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没事来踹我的门?”许是桓煜终于受不了桓雪竹在外面弄出的动静,终于一边在门内吼道,一边开了门,却方一开门就见站在桓雪竹身边的浊焰,顿时没好气道。“你不是要与你大师兄一起,还回来做什么?”   “我...担心你!”浊焰被桓煜的气势震慑,顿时有些胆怯。   “担心我什么,我好的很!”桓煜一听浊焰这话,心里只觉一腔苦涩突然被投入一颗蜜糖,可是又不愿表现出来,继续板着脸道。   “我说三哥,你没事吧你!”桓雪竹看桓煜一脸不善,就伸手去摸桓煜额头,想看看人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没你事,天色这么晚,还不滚回宫去,别到时又被父皇罚了来找我去救!”桓煜现在只觉桓雪竹怎么看怎么多余,就要打发人走。   “三哥你怎么这样的,人家也是担心你嘛!”桓雪竹见自己关心桓煜却不领情还赶自己走,顿时不高兴。   “行了,我没事,你回去吧!”桓煜说着,二话不说一把将浊焰拉进屋内,将门关上,将桓雪竹挡在了屋外。   “三哥,三哥,你有没有良心的!”桓雪竹也没想到桓煜这门说关就关,顿时不服气的连连踹门,可是不管她怎么踹,也不见门有一丝要开的意思,只好放弃,一脸不高兴的离开桓煜府上,回了宫。   书房内,浊焰方才本是见桓雪竹在与桓煜说话,便自动保持了沉默,却不想下一刻情况立变,桓雪竹叫桓煜关在了门外,自己却被桓煜一拉进了屋内,此时屋内就自己与桓煜二人,一股没来由的紧张感自心底爬起。“你...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你不是说要与你大师兄留在二皇兄府上,怎么的又回来了?”桓煜此时心情已经好了不少,说话语气也和善许多。   “我只是说想多与大师兄说说话,并没有想留在那里。”浊焰先桓煜神色缓了许多,心里的紧张感也下去不少,却还是声音低低的。   “是么?那是我理解错了?”桓煜一听浊焰这话,本来心里还有些不快的,这下瞬间没了个干净。   浊焰不说话,只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扫一下桓煜,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你就是理解错了,惹得桓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笑的浊焰一脸莫名。“你笑什么?”   “没有,你饿不饿,有没有用过膳?”此时桓煜可谓心情大好,这也才发现自己已将自己关在书房一下午,现在已经是晚膳时间。   浊焰低头不言,但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不止没用过,还很饿,尤其肚子里还咕咕的,桓煜一笑,也就径直去开了书房门,着人去备晚膳。   不多时,晚膳备好,桓煜拉了浊焰入席,算起来,这还是二人第一次单独用膳,浊焰性子清冷,往日在禅宗膳堂所供的也多是素食,少有肉类,此刻这桌上却肉食居多,素食较少,许是前些日子赶路,未曾留意,今日桓煜才发现浊焰并不大用荤,这便问道:“你不爱吃肉?”   “禅宗修行以清心为要,少有肉类,所以习惯多用素食!”桓煜问了,浊焰也就乖乖答道。   “难怪性子这么清冷!”桓煜恍然,夹了一块瘦肉到浊焰碟中。“以后试着多吃肉,说不定能多吃出点人气来!”   “哦!”浊焰应了,却筷子夹着那揉半天没有送进口中,直到发现桓煜在一旁盯着,才只好低头吃了。   桓煜见浊焰吃了,脸上露出笑意,又为浊焰夹肉,浊焰只好勉强又吃,可是不常沾荤腥之人,实在没法适应一次吃太多肉食,吃了几块就实在吃不下了,一副可怜兮兮样子看着桓煜。   “好吧,今天就吃这些,往后要试着多用些荤菜!”桓煜见浊焰实在吃不下,只好作罢,改为其夹些素菜,荤菜不吃,总也不能叫他饿着,这回浊焰倒是吃的开心。   待到两人一顿饭用完,恰好酉时将尽,将要戌时,桓煜便一拉浊焰要去园中走走,权当消食,浊焰没有理由拒绝,只好跟上。   桓煜拉着浊焰到了后花园中,虽然桓煜在朝中没甚地位,但是这三皇子府却是成年之时皇帝下旨赐的府邸,规格也不必大皇子二皇子的差,中间假山凉亭,奇花异草都有不少,桓煜拉了浊焰到一凉亭中坐下,中有棋盘,问浊焰可会下棋,答案自然是否定,也就打消了拉浊焰下棋的打算,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闲聊。   “你今日,为何会回来?”桓煜问道。   “我...”浊焰有些不知道如何说。   “你什么?”桓煜盯着浊焰一双眼,等着浊焰下一句。   “我想回来!”浊焰低头过了半响才道。   “你想回来?”浊焰眼神变得有几分深邃。“我记得初见之时,你好像并不太喜欢与我在一起!”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你走了,就觉得我应该要回来!”浊焰继续垂着头。   “那你大师兄呢?他没有留你?”桓煜眼中已经多了点复杂色彩。   “大师兄有留我的,只是我觉得我还是回来比较好!”   凉亭中有清风吹过,吹的人甚是舒服,两人一人垂首,一人相望,却都是不再言语,一时间凉亭异常静默,直到过了许久,听桓煜道:“我们去其他地方走走吧!”   “ 好!”大约连浊焰自己都未发觉,自己对于桓煜之言,已经不知道从何时起变成习惯性的不反驳,桓煜说走,自己就立马起身追随,人的转变,就如心一般,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第36章 三十六   距那日二人去了桓卿府上又相继回来,已经过去半月,这半月桓煜与浊焰的相处明显活络了不少,偶尔浊焰也会找桓煜说话,而不再是问一句便答一句,苍箕许是事忙,也未再来找浊焰,浊焰也未再吵着要去桓卿府上,对于这点桓煜是满意的。   而那边桓雪竹也是瞅着机会就跑出来找苍澜,每次当然少不了都要一场大战,只是这打归打,却不如往日那般是因斗气演为动手,打到两人都没力气了就找个地方背靠背坐了歇着,等有力气了再继续打,这一时间倒有些岁月静好天下太平的感觉,只是这京城之中皇城之内,正是储君之位空悬待立之时,又何来真的太平日子可言。   今日清晨,桓煜换号朝服去上早朝,对于他这个素日不管事常年漂在外的闲人来说,这也算少有,本来也是不想去,只是今日情况特殊,老皇帝桓臧下了大朝令,所谓大朝令,就是只要在京的,不管是官员,还是成年皇子,只要你不是快死了爬不动了,不然都必须准时上朝,一般这种情况,基本就意味着是有大事发生。   桓煜到了朝堂之上,老皇帝桓臧还未来,就见朝上众人窃窃私语,隐约可听见些,蝗灾,马贼等关键词,奈何桓煜与他们都不甚熟悉,也不不知向谁问能问出个究竟,干脆站在原处不动,就等桓臧来上朝。   不多时,桓臧来临,一身明晃晃龙袍,虽然人已过六十,但一双眼还是炯炯有神,桓臧也不废话,直接往龙椅上一坐,也不叫太监宣布上朝,直接就道:“想必诸位爱卿都已经听说,北方边境几座城突遭蝗灾,此时正值夏日庄稼结果之时,地里青苗受损严重,想来今年收成已经不作指望,偏偏又在这时闹起马贼,使得那些本就受灾地区的百姓生活更加艰难,且有往周边蔓延的趋势,诸位爱卿这便说说,可有何办法处理此事?”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防民变,先派人去稳定民心,使当地官吏开仓放粮,让百姓不至于担心冬日口粮问题!”出列的是户部尚书。   “启禀皇上,微臣倒是觉得应先解决马贼问题,此时还未到秋收之时,百姓口粮暂时应该还不成问题,那马贼日日扰民,使得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夜不能寐,解决此事才是当务之急!”此时出列的是兵部尚书。   “父皇,孩儿以为,这粮食与马贼问题都得快速解决,都不能耽搁,百姓眼见秋来无收,势必心有惶恐,若不确定官府会放粮与他们,他们势必另做打算,民变也不无可能,再说那马贼,都是穷凶极恶之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算当地官府放了粮食,那些百姓也未必保得住,所以这马贼问题,也得一并解决了,百姓才能安心。”此时出列的是大皇子桓战。   “父皇,孩儿以为,大皇兄说的有理!”桓战刚说完,桓卿也是出列禀道,倒是难得的一次与桓战观点相同,惹的桓战多看了其几眼,而桓卿看桓战看他,却只回以一笑。   “煜儿,你来说说,此事你怎么看!”桓战与桓卿禀完,桓臧却不置可否,而是点了桓煜之名。   “启禀父皇,这百姓生计大事孩儿实在不懂,是以不敢乱出主意。”一听桓臧点自己名,桓煜出列禀道。   “那你觉得你大皇兄和二皇兄说的可有理?”桓战道。   “大皇兄与二皇兄都说好的自然是好!”桓煜道。   “如此,那便这样定了,只是各位爱卿可说说要派何人去赈灾剿匪。”桓臧一扫堂下众人道。   “父皇,孩儿愿前往。”桓战话一说完,桓战就抢道。   “哦?战儿愿往,那卿儿如何看?”桓臧眉毛一挑,看向桓卿。   “孩儿以为,此事交给大皇兄去办最合适不过!”桓卿恭敬答道。   “如此,那此事就交给大皇子桓战去办吧,各位爱卿可有异议?”桓臧眼睛再一扫众人问道。   “臣无异议!”众人齐齐答道,倒是桓战,心里生出几分不可思议,这差事得来也太容易了些,尤其桓卿此次居然没与自己争这立功机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桓卿,却见桓卿还是一副眉眼带笑的温和模样,心里却在想莫不是这其中有诈,可是箭在弦上已经由不得自己不发,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下了朝,桓煜正要回府,却有太监来告知,皇上让三皇子御书房去见,于是桓煜只好转了道去御书房,到了御书房,只见老皇帝桓臧在书案后面坐着,其他的却连个宫人也不见,这便自己进去跪下行礼。“孩儿叩见父皇!”   “煜儿,起来把!”桓臧见桓煜来,一抬手虚扶一下道。   “谢父皇!”桓煜行完礼起身站好。   “煜儿可知父皇今日唤你来是为何事!”桓臧轻敲着桌子道。   “孩儿斗胆猜测,可是与大皇兄去北方之事有关?”桓煜道。   “正是,煜儿对于此事如何看?”   “启禀父皇,孩儿以为此事并不简单,大皇兄去,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善了!”   “哦?此话怎讲?”   “今日朝上,二皇兄一改往日作风,甚是配合大皇兄,且赈灾剿匪这事,容易做功劳却大,二皇兄没理由这么轻易放过,可是他今日却一点要争的意思都没有,对于如今大皇兄与二皇兄的事态来说,就很不寻常!”   “卿儿今日做派倒的确是有些奇怪,那煜儿以为此次北行,会是卿儿的陷阱?”   “不如可能。”   “那煜儿以为该如何处理?”   “孩儿请求父皇恩准孩儿与大皇兄同去。”   “煜儿也想去北方?”   “不管怎样,孩儿还是想护大皇兄性命无虞!”   “哎!也罢,也就你还会顾念几分兄弟情谊,便依煜儿所言吧!”   “谢父皇!”   “煜儿,你要知道,父皇没有保护好你母妃,致使她含恨而终,所以父皇总想给你最好的,可是父皇老了,想给你的,却也还要你自己去争,你可怪父皇?”桓臧说到此处,眼睛一闭,仿佛一瞬间苍老十岁一般,浑身乏力。   “父皇,母妃之事不怪父皇,父皇无需再耿耿于怀!”桓煜见桓臧模样,知他又在念起自己亡故母妃,忙安慰道。   “煜儿无需安慰朕,朕这心里对你母妃的愧疚怕是这一生都难抹去,只盼他日去了九泉,你母妃不避开不见朕才好。”   “母妃温柔善良,又一心爱着父皇,定会明白父皇难处,父皇无需思虑太多!”   “希望如此吧,朕有些累了,煜儿这便退下吧,朝外之事,煜儿自己做主便好,若需父王援手,你手中金牌可放心使用!”   “是父皇,孩儿告退!” 第37章 三十七   桓煜回到府中,正好快要午时,午膳已经备好,就见浊焰坐在桌边发楞。   “在想什么?”浊焰上前,在浊焰身边一个凳子上坐下。   “你回来啦!”浊焰这才回神。   “若是肚子饿了可以先用,不必等我!”桓煜一笑,开始为浊焰布菜。   “没,只是在想师门的事情。”浊焰神情还有些恍惚。   “说起来我一直都未问过你,你师门到底发生何事?”桓煜布好菜,放下筷子问道。   “我做了错事!”浊焰低下头,开始细细讲述禅宗之事。   “没想到我离开禅宗才不过几日就发生这般多事情,你这性子,也难为了你,不过此事错不在你,你也无需太自责。”桓煜一拍浊焰肩膀道。   “可是七师兄却因为我受伤,武功全废不说,还口不能言!”浊焰一脸内疚道。   “你大师兄不是说他的声音可以治好,待到他好了,兴许就能真相大白。”桓煜拿起浊焰筷子递过去。“先吃饭,吃完我还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但愿如此吧!”浊焰接过筷子,却实在有些没有胃口。   待到二人用完了午膳,有府中家人送来饭后点心,桓煜知浊焰并未用多少,这便强着他用些点心,浊焰无奈,只好勉强用些。   “后日我要与大皇兄一起去北方赈灾剿匪,你可愿与我同去?”桓煜一边为浊焰添置点心,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道。   “北方?”浊焰停下手中正在用点心的调羹。   “嗯,这差事本来是大皇兄的,只是我总觉得会有变故,如今局面大皇兄显然势弱,若我不帮他一把,这皇城局面,只怕很快就会被打破,到时候,我也只怕没有好日子过了!”桓煜道。   “这些事情我也不懂,只是你去为何要带我?”浊焰有些疑惑道。   “你现在禅宗是回不去,将你一人留在京城我不放心!”   “可是大师兄,四师兄还有师姐他们都在京城,有他们在,怎会不放心?再说...”到此处浊焰顿了下,才继续道:“你为何如此关心我?”   “你想知道?”桓煜凑近浊焰,一双眼睛直勾勾看进浊焰眼里,只看的浊焰想后退。   “我...我...你坐好说话好么?”对于此刻的桓煜,浊焰也不知为何,变得有点紧张,说话也有些磕巴。   “呵呵!”见浊焰这样子,桓煜轻声一笑退回原处。“你师兄师姐虽然都在,但是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你大师兄与二皇兄走的近,我二皇兄行事你也见识过,将你留在他眼皮底下,我总是不放心。”   “其实,去一次北方也好,师尊曾说,我母亲是北方人,当年是因为雪灾才来的南方,却不想又遇上雪崩,这才遭了难,我也想去看看,北方到底什么样子。”浊焰一边思索一边道。   “所以,就这样决定了,明日你去与你大师兄他们打过招呼,后日出发!”一听浊焰同意随自己去北方,桓煜自然高兴。   “哦好!”北方之行便这么定了。   翌日,浊焰去桓卿府上与苍箕说了想与桓煜一同去北方之事,苍箕先是一愣,方想问个究竟,就听浊焰说道想去北方看看故去家人的生活环境,苍箕左右想想,似乎也找不到理由不让他去,如今禅宗事情还扑朔迷离,自己在这京城之中也只能算个客,只好依了浊焰,又说不放心,要让苍澜跟着去,苍澜自然欣然应允。   浊焰得了苍箕首肯,这便要回桓煜府上,却被苍箕拦住。“怎么?出了师门,就连再多与大师兄待一会儿都不愿意。”   “我没有啊大师兄!”浊焰这才想到,似乎自己真的太急切了些。   “我与你说笑的,后日就要出发,你这去好好准备,北方不比南方,虽然夏日,到底昼夜温差变化大许多,你可多备些衣衫带上!”苍箕上前,为浊焰理理并不乱的衣襟道。   “大师兄难道忘了,我只怕热不畏寒么?”浊焰脸上露出点笑意道。   “往日小师弟都是清清冷冷,没想到这一趟出来,倒是多了许多人气。”苍箕见了浊焰那抹淡笑,有些半开玩笑的道。   “师兄觉得我这样不好么?”浊焰收了表情,有些惴惴的道。   “小师弟这样很好,以后要多笑笑。”   “是,大师兄!”说着这便携着苍澜一起乘了马车回桓煜府上。   苍箕看着二人走远不见,脸上神情有些叫人摸不清,再一回头,就见苍卯在身后,一脸切盼的盯着门口。“如果你也想去北方便去吧!”   “大师兄我...”苍卯没想到苍箕会突然与自己说话,有些语塞。   “你对师妹的心思,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知道,北方路远你不放心也正常,那便一起去吧。”苍箕道。   “谢大师兄!”说着苍卯便要追出去。   “四师弟!”   “大师兄还有事么?”苍卯方去了几步又被苍箕唤住,忙回头问道。   “师妹与小师弟皆天真不谙世事,你到那边可警醒些,一路情况,务必如之前一样,传书于我!”   “是,大师兄!”说着苍卯又转身,径直追了出去。   又目送苍卯去远不见半响,苍箕还是站在那里不动,就连桓卿自身后出现踏出脚步声,也未见其有反应。   “苍箕兄在想什么?”桓卿见苍箕未发现自己来到,只好自己出声提醒。   “二皇子!”苍箕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忙道:“未觉二皇子来到,苍箕失礼。”   “呵呵,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桓卿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往大堂内椅子上坐了。“还有,我说了,在无外人的时候,你大可称我桓卿!”   “这,实在于礼不合!”苍箕一垂首道。   “罢了,苍箕兄是守礼之人,我也不勉强,听说你的师弟师妹们要与我那大皇兄三皇弟一起去北方?”桓卿见苍箕不应自己提议,只好作罢。   “是!”   “北方这事,苍箕兄心里清楚会发生什么,那些人都已经整装待发,只等时机成熟,便会动手,就这样放你师弟师妹去,你放心?”桓卿有些饶有兴致的看着苍箕。   “他们技艺都小有所成,自保应不成问题,且,若小师弟不去,我也没有理由将眼线安□□他们人群中去。”   “你是说,苍卯?”桓卿轻声问道。   “四师弟心悦师妹,且心性赤诚,没有小心思,我只说是为师妹安全着想,他必然会将所见事无巨细一一传回!”   “如此,再好不过!” 第38章 三十八   又过了一日,便是出发去北方的日子,毕竟皇帝特使,马是不能骑了,只能乘车,几人坐在车上,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大队人马,从皇城出发,一路北行,却方到城门口,队伍突然停下,只听有人来报,前方二皇子携一人拦路,桓战自马车探出身来一看,原来是桓卿与苍箕。“不知二皇弟来此拦路所为何事?”   “大哥这话说的,大哥就要远行,此去少则数月,多则半年,都不能再见,我这做兄弟的来送送大哥还不应该?”桓卿笑的一脸诚恳道。   “那倒要多谢二弟挂心了,二弟心意大哥收下,二弟这便回去吧!”说着桓战就不再理桓卿回了马车内。   “大师兄?”桓战方回去,浊焰却从马车小窗探出头来。   “小师弟,此去北方,务必照顾好自己,师门之事,小师弟无需担心,师兄定当竭尽全力使事情真相大白。”苍箕走去马车旁边道。   “多谢大师兄!”   “时候不早,你们该上路了,大师兄就送你们到这里,师弟师妹都保重。”说着苍箕就回去继续站在桓卿身边,目送马车携着大队人马启动,直至远去。   “苍箕兄可是有些舍不得你那小师弟?”人已经去远,桓卿一回头就见苍箕还在张望,便打趣道。   “二皇子说笑。”苍箕也不置可否,转身率先往回走。   桓战此行,一为赈灾,二为剿匪,虽然当地也有军营驻扎,但是皇帝总要派些人去以壮声势,稳定人心,所以携带物资人马都不少,出了皇城,一路浩浩荡荡往北方开去,桓战本是怀疑桓卿会在路上捣鬼,可是走了将近半月也未有什么异动,眼见就要到那灾区,桓战不禁心里嘀咕,难道此次真的是自己想多,可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掉以轻心,一路走来能不出马车尽量不出马车,能不停下休顿便不停下休顿,快步行进,本是要将近一月的路程,只走了十七八天便到了灾区边缘。   眼看目的地就要到,这大队人马也已经是人疲马困,桓煜建议桓战停下来整顿休息下再进灾区,桓战一看众人神情,也知这一路确实累的不轻,只好应允。   皇帝亲掌兵马,自然是训练有素,精兵中的精兵,就连这整顿休息,也比其他的要效率,这边桓战一声令下,那边人马就已经快速找好自己位置,调整休息,以求最快恢复体力。   “三弟,你说二弟他此次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见众人安顿好,桓战来到桓煜身边问道。   “这个,我不知!”桓煜耸肩,不作置评。   “哎,你啊,本来以为你这次随我来,是已经有了一些功名之心,却不想还是这个样子!”桓战叹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就是一个闲人,此次也是父皇觉得我实在闲的没个样子,才想让我岁大皇兄来历练历练,我自己哪想来啊,这穷山恶水的!”桓煜摆出一副委屈样子道。   “罢了,你既然选择与大哥一起,大哥自然护着你,你想做闲人便做吧,大哥也不逼你!”说着桓战起身回了马车,自去歇息。   “多谢大哥!”桓战转身,桓煜在桓战身后道,一双眼却晦暗不明,心中却在想,出发前夕,自己派人送去给柳云舟那边的信,柳云舟可有收到,让安排的事情,可有安排妥当,大哥啊,为保你一命,三弟我可是煞费苦心啊,你可莫叫做弟弟的失望。   众人原地休整了约莫一个时辰,精神状态恢复的差不多,这便又启程上路,此处已是灾区边缘,沿路可见许多受了蝗灾的田地,只见地里青苗大多被蝗虫啃的光了头顶,就剩个干苗立在那里,这灾情,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又走了不到一日,终于到了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这便去与当地府衙交接。   几人到时,那府衙知府正在府内急的如个热锅上的蚂蚁,虽然前些日子接到皇城来信说会有大皇子三皇子为特使亲来处理此间乱事,只是这路途遥远,也不知何时能到,可是当地百姓却蝗灾刚至又有悍匪侵袭,这日子是过的一日不如一日,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就等着上头的人来主持大局,一听特使来到就在门口,那知府顿时高兴的只差没晕过去,形象也不顾了,直接小跑的就出了府衙去接人。   “大哥,你说着知府何时会来?”桓煜一边向府衙内张望一边道,几人与府衙门口当差的报了来历,眼见着那当差的一溜烟就跑进了府衙,只弄的桓煜桓战这一群人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可是里面没人出来,这一行人又没有先进去的规矩,只好在外面等。   “特使大人来临,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特使大人恕罪!”谁知桓煜话音方落,就见府衙内跑出一身着官服之人,一见桓煜桓战二人身着皇家服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大大的响头磕到在地。   “你是这里知府?”桓战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官吏,虽然他身着官服,却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知府。   “下官正是此地知府孙远鸿。”一听桓战问话,那孙远鸿抬起头来回话,接着又是一头磕倒在地。   “既然是孙知府,那便起来把,无需这般大礼!”桓煜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孙远鸿的样子,上前将人扶起。   “谢特使大。”孙远鸿谢了恩,这才起身,又道。“几位远道而来,想来都累了,快快里边请。”   几人随那孙知府入了府衙,带来的大队人马也交由孙知府去安顿,到了府衙内会客大堂,孙知府请了桓战桓煜主位坐了,其他几人也分了左右坐好,这便着人上茶。   “你这府衙内竟是热茶都没有么?”桓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发现竟然是冷的。   “几位特使恕罪啊,不是下官不给各位上热茶,实在是最近四周百姓日子难过,眼见这秋收没了盼头,又遭马贼惦记,时常有人伤亡,这府内能帮忙的都派去帮忙了,就留了个门口当差的,实在是烧水的人都没有啊!”那孙知府听桓煜这一问,立马一脸愁眉苦脸道。   “竟是已经严重到这般地步?”一旁桓战惊道。   “哎,可不是啊,下官这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就等特使来主持大局拉!”那知府又是一叹气道。   “当地没有守军么?就由着那些马贼乱来?”桓战又道。   “守军也不可能日日守在这里啊,那些马贼都是挑最薄弱的地方下手,烧杀抢掠,干完就跑,那守将李将军也派人去追过,那些马贼就分散开来,躲入深山,实在是抓也难抓啊!”那孙知府脸上神情更显无奈的道。   “倒是难为孙知府了,此次我兄弟二人既然受了皇命前来,定然会将此间事情处理好,孙知府可放心。”说着桓战又端起茶杯喝茶,却刚递到嘴边又放下,这冷茶,还真不是太好喝。 第39章 三十九   几人到那府衙时,已是黄昏时分,又与知府了解了些当地情况,眼见天黑,再想有作为这天时也不配合,这便准备明日再去实地看看情况,今夜可再与知府细细详谈一番,而那知府见特使前来,也就派了那唯一当差的赶紧去唤了人回来准备晚膳,总算,这一顿晚饭是用上了。   用过晚膳,知府为余下几人安排了房间,然后便与桓战桓煜二人去书房继续谈,事无巨细,一一说来,了解详情之后,桓战只觉这事倒真是不如自己一开始想的那般简单。   首先不说蝗灾,就说那些马贼,从知府话里可知,那些马贼虽然干的是悍匪勾搭,却好似受人指点一般,还颇懂些战略,不强攻,只突袭,守军人数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那些马贼就不与守军正面冲突,你追我就跑,毫不恋战,瞬时遁入深山中,你方一转身我换个地方继续烧杀抢掠,且讲究速战速决,完全不给守军正面交锋的机会,是以虽然那马贼人数并不多,却弄的附近百姓名不聊生,加上这蝗灾,简直活不下去,那孙知府也想向上方请命开仓放粮,可是这马贼横行,放了百姓也未必保得住,是以想放又不敢放,毫无办法。   “那李将军就没试过去找那帮马贼的老巢么?找到他们老巢连根拔起不是更好?”听完孙知府一席话,桓战道。   “怎么没有找过,找了,可是那些马贼所盘踞的山叫马蜂山,山上情况就如其名,生的跟马蜂窝一般,到处都是山洞洞穴,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藏在哪里,且很多山洞一脉相莲,就算找到,堵住一个,他们也可从另一头逃脱。”那知府一摆手道。   “这倒确实有些麻烦。”桓战眉间隐隐现出愁绪,没想到这事情如此棘手,一开始倒真想简单了,又看看身边桓煜。“三弟,此事你怎么看?”   “我?这种事情,我能怎么看,我不懂啊大哥!”桓煜摊手无奈道。   “罢了,你不爱参与这些事情,大哥也不逼你,这便各自回房吧,这马贼之事,我还要细细思考一番!”说着桓战率先走出书房,桓煜也跟上。   目送桓战回房,桓煜也往房间走,却方到门口又转了道,往浊焰房间的方向去,到了门口发现门未上门栓,便直接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坐在榻边的浊焰。“在想什么?还不睡觉?”   “你怎么来了!”浊焰显然没料到这么晚桓煜会来,正自想事情想的入神,却不想被打断,有几分慌乱。   “想来看看你。”桓煜走到浊焰身前,也在浊焰身边榻上坐下。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浊焰有些莫名其妙。   “你怎么知道你不好看?”   “啊?”浊焰有些没明白桓煜意思,有些好奇的看着桓煜,却见桓煜一双眼睛看着自己脸,还越靠越近。“你...你怎么了?”   “嘘!”桓战用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接着凑到浊焰脸颊上轻轻一碰,然后退开。   “你这是做什么?”对于桓煜举动,浊焰有些莫名其妙。   “呵呵,没什么,以后你慢慢就会懂!”桓煜一笑,不打算解释。   “哦,那你还不回去睡觉?”浊焰见桓煜不打算多做解释,也不追着问,刨根问底,他没那习惯。   “看完你就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说着桓煜起身,离开那床榻出了房门,直弄的浊焰一脸莫名。   这边桓煜出了浊焰房门,就打算回自己房间睡觉,忽然一点细碎瓦片落到脚边,顿觉奇怪,扬头一看,就见一黑影闪过,忙一个跃身上房,追了上去,那人想必也是没想到自己会惊动人,一看身后有人追来,忙加快速度往府外逃去,桓煜也不犹豫直接追了上去。   桓煜追了那人一路,几次都差点追上人,都让人逃脱,那人大概也是看自己逃跑无望,干脆一个回身一掌向桓煜拍来,桓煜没料到他会有此一着,慌忙侧身躲开,稳定身形准备再赢那人攻击时,却发现人已经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   人跟丢,桓煜只好又回府衙,也不走大门,直接怎么出去的怎么跳回去,在房顶上仔细看了下周围环境,并无异动,这边跳下房顶回了自己房间,草草洗漱一番就上榻准备入睡,可是脑中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想那黑衣人,那人身手说是马贼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些,直接做个梁上君子不比做马贼轻松的多,可是若说他不是马贼,那又会是谁会这大半夜的鬼鬼祟祟来这知府衙门,若说他是梁上君子,此地正遭灾荒,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人惦记,思来想去,最后脑中突然闪出一个人,二皇子桓卿。   “扣扣扣!”桓煜正想的睡不着,躺在那里睁着眼,却突然听见几声敲门声。“谁?”   “是我,浊焰!”浊焰在门外答道。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来找我做什么?”桓煜起身开了门道。   “之前你走了不久我去关门,却发现门口有这么个东西,看样子挺精致的,怕是你什么重要东西,所以给你送来。”说话间,浊焰将一物递给桓煜。   桓煜有几分疑惑的接过浊焰手中之物,仔细看看,竟是一精致玉指环,与普通指环不同,这指环以镂空形式雕刻而成,呈花茎状,旁边还散开几片花叶,很是有几分栩栩如生的存活花叶之感,再仔细看去,其中一片叶子上还有一个太极八卦的模样。   “这是你在你的房门口捡到的?”桓煜问道。   “嗯是的!我还以为是你的。”浊焰答道。   “今日可有其他人出现在你门口过?”   “自我进屋之后就没有过。”   “难道是他的?”桓煜垂眸低声道。   “他是谁?”浊焰见桓煜说起一个他有些好奇。   “没什么,天色不早,你这就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们明日再说。”桓煜扶了浊焰双肩一推道。   “哦好吧!”浊焰也配合,真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睡觉,桓煜见浊焰走远,也回了房间继续关好门上榻,只是脑中思绪,好像更乱了。 第40章 四十   翌日,几人用过早膳就出门去,听人一万句不如自己亲眼所见,待到几人来到郊外地里田间,那情况竟比来时路上还要严重,只怕到了秋天便是个颗粒无收,还屋漏偏逢连夜雨闹起马贼,也难怪那孙知府会急成那个模样,这换成任何一人来此任职只怕都得急的跳脚。   几人又看了一圈,确定地里庄稼是真已经差不多全报废后才开始往回走。   “三弟你说,此事当先从何处着手。”桓战边走边问身边桓煜道。   “这庄稼是无法挽回了,要先解决马贼吧!”桓煜状似不经心的道。   “那你觉得马贼当怎么个解决法?”   “这个,我就不知了,他们藏身那马蜂山,总是要先摸清楚那边地形吧!”桓煜有些不确定的道。   “这个倒确实,所以昨日夜里我已叫鸣烈去哪马蜂山查看情况,想必等我们回了知府衙门,他也该回来了!”桓战一笑,一脸自信道。   “原来大哥早有安排。”桓煜笑道,心里却在想,难怪昨日府衙那黑衣人没被发现,感情这守门的人都不在。   “事从权益,也不知道鸣烈能查到些什么!”桓战突然停步望向天空,脸上表情也有些淡淡。   “乔护卫身手了得,且为人机警,想来与那些普通守军不同,定能查到些不同之处。”桓战停下,桓煜也只好跟着停下,站在其身边。   “但愿,时候不早,我们先回去,这里事情等鸣烈带了情报回来再从长计议吧!”说话间桓战已经重新迈开脚步往回走。   “都听大哥的!”桓煜一笑也跟上。   几人回了知府衙门,正好乔鸣烈也从马蜂山回来,临门撞了个正着,这也就不废话,直接一起去了府衙大厅商谈,不多时几人便相继在大厅坐好,照例的桓战桓煜二人坐了左右主位。   “鸣烈,你可说说,都探查到些什么?”桓战一落座便直接问道。   “回禀主人,属下去哪马蜂山仔细探查过,确实如知府大人所言,有山洞无数,且属下挑了几个山洞去走了一遭,有些确实是与其他山洞相连,有的却不是,只是山洞太多,且有些山洞连接的其他山洞不止一个,属下也没办法一一去分辨哪些是有相连的,哪些没有,想必那些马贼就是利用了这一优势藏身其中,叫人难以找到。”乔鸣烈恭敬答完便站在原处,等待桓战下一问。   “那可能探查清楚那中间有多少山洞?”桓战又问。   “属下仔细看过,那马蜂山上丛林茂密,隐蔽性极好,是以有些山洞能找到,而有些却是隐藏在树丛后面,叫人很难察觉。”乔鸣烈又恭敬答道。   “如此说来,此事倒当真棘手。”桓战皱眉,当初以为此事是个立功的好差事,却没想到那些马贼如此难缠。   “大哥,我有一法或许可以一试。”桓煜见桓战皱眉,就知他心中正在苦恼,平日不敢多出主意是怕他察觉什么,此刻情况,若再不帮他一把,只怕他真要折在这一关上了,一群小小马贼都解决不了,还如何与桓卿争位。   “哦?三弟有办法?快说来大哥听听!”桓战一听桓煜有主意立马来了精神,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们此次来,带的人也多,加上此地守军,人马是够的,而那群马贼所仗的不过是那马蜂山的特殊地势,且听孙知府与乔护卫所说,哪些马贼平时定然也是隐身在其中一处与其他山洞相连的山洞中,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出哪些山洞是有与其他山洞相连。”桓煜说到这里一顿。   “可是问题就在于我们要如何找出哪些山洞是与其他山洞相连?”桓战听了桓煜上半段有些泄气,这还是没说到关键点上。   “大哥别急,听我细细道来!”桓煜一抬手,继续道:“那马蜂山山脉并不长,成锥形,那些山洞便隐在四周山腰上,马贼也藏身其中,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围山,确定那群马贼是在山上,然后再让当地猎户去那山上抓些野兔野猪一类的活物,那些活物常年生活在那山中,势必熟悉山上哪里有山洞可藏身,等那些猎户将那些活物抓了,就地在那些活物身上绑上装有石灰粉的袋子,在袋子上留下小口,再放了那些活物,然后使人驱赶它们,让他们惊慌失措不敢出,势必乱串去找藏身之所,再顺着他们逃跑时留下的石灰粉追踪,势必能将山洞尽数找出。”   “那找到山洞之后呢?”桓战似乎听着桓煜之言,有了点眉目,忍不住接着问道。   “青树树枝着火,便有浓烟,尤其以松柏为最,待到找到那些山洞,便使人在门口以新砍下松柏树枝燃火,生出浓烟,着人以扇状物将那些浓烟往山洞方向扇,若山洞是与其他山洞相连,势必烟往里面走,而如果那山洞并未与其他山洞相连,势必进去还会往外冒,如此便可确定哪些山洞是有与其他山洞相连的。”   “此计妙啊!”桓战一拍手,仿佛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可是好像又突然想到什么,忙又接着道:“可是那与其他山洞有相连的山洞也不止一个,我们就算派人挨个去搜,也不能保证那些马贼便会坐以待毙就等被擒,里面势必有许多机关陷阱,这可如何破解?”   “既然确定哪些山洞有与其他山洞相连,那这马贼藏身范围就小了许多,可在那些山洞口,多添些松柏树枝,一起烧起来,造成大量浓烟,再使多人齐用扇状物将浓烟尽数扇进山洞里面,只消烧个一柱香时间,那山洞就算再长也势必为浓烟充斥,此时那些马贼要么自己出来,要么就只能在山洞中等着被熏死,而我们的人只需在洞外等候便可,无需进入山洞中。”桓煜端茶润喉,总算是说完。   “三弟此计甚妙,就按三弟说的办。”桓战一拍手,转头就对乔鸣烈道:“鸣烈,方才三弟所说你也听见,你现在就持我令牌去当地守军点人围山,准备松柏树枝,切记,量一定要准备充足,明日一早便依计行事,待出结果,立刻回禀!”   “是,属下遵命!”乔鸣烈领了命令,对着桓战一行礼便转身出了大厅。 第41章 四十一   得了桓战命令,乔鸣烈办事倒确实很让人放心,不到一个时辰,那马蜂山就已经完全围好,申时未过,几大车的松柏树枝就已经备好,运往马蜂山山脚,就等第二日依计行事。   很快一夜过去,那山是围的水泄不通,上面的人自然下不来,一群猎户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纷纷向山上开去,那马蜂山因为有马贼盘踞的缘故,甚少人上去狩猎,是以活物甚多,不多时,就抓到不少,众人依计为那些活物捆上装了石灰粉的袋子,果然,不多时,山上的山洞,再隐秘的都被尽数找出。   找山洞从辰时到午时,确定山洞是找的差不多,这才进行下一步,每个洞口放些松柏树枝燃起来,很快便找出有与其他山洞相连的十几个山洞,然后再在这十几个山洞口加大松柏树枝的量,使十几人扇风,顿时只见浓烟滚滚涌进那些动作,   初时那些山贼倒还能撑,不肯出来,直到那松柏树枝烧了有足足一个时辰,才见其中一个山洞中隐隐有人影晃动,众人知晓,这便是要找的那个山洞了,吹过信号哨,一早准备好的人马很快便到,洞里那些人也终于受不了,这就准备往洞外冲,可是洞外早有人守株待兔,岂会轻易就叫他们逃脱,只待出来一人便抓一人,稍有反抗的当场格杀,如此,很快那洞中山贼就被抓的抓杀的杀,直到再没有人出来之时,众人这便准备鸣金收兵,谁知方撤出洞口,就见一人自洞中快速跃出,动作之快,就连乔鸣烈也未反应过来,霎时远去,再追想来已是来不及。   将那些马贼安置好,乔鸣烈就回府衙复命,此时才不过未时,而桓战已携着桓煜孙知府在大厅等候多时。   “那些马贼真的尽数被擒?”桓战一听乔鸣烈的汇报,直高兴的从座上站起。   “启禀主人,大多数被擒,有小部分负隅顽抗,已被当场格杀!”乔鸣烈恭敬答道。   “确定无人逃脱?”桓战还是有些不放心。   “主人恕罪,到最后大部分马贼被擒差不多尘埃落定的时候,那洞中突然跑出一人,轻功十分了得,属下反应不及,未及追上,所以叫他逃脱。”说着乔鸣烈往地上一跪。   “那人是何模样?”一直未说话的桓煜突然道。   “中等个子,由于那人速度太快,脸属下并未看清。”乔鸣烈一顿,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得接着道:“对了,从那人背影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头上有些白发,想来年岁不会太小。”   “三弟,可是想到什么?”桓战得了桓煜这次妙计,对这个弟弟生出几分依赖感。   “前日夜里,我在府衙内发现一黑衣人,追了一路也是追丢了,事后也忘了提及。”桓煜一边沉思一边道。   “哦?竟还有这等事,三弟是觉得前日夜里那人便是今日逃脱那人?”   “不无可能,只是如果真是同一人,那这背后只怕不简单。”   “此话怎讲?”桓战有些疑惑问道。   “那些马贼也不过是为了发横财,可是那人却在我们方到知府衙门当夜就来知府衙门窥视,这很难相信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打探府衙情况,且听乔护卫说,他是最后才自山洞内出来,说明他并不在意那些同伴的生死,只想自己活命,若他都有心打探府衙情况,怎会不提前安排那些人撤离,还在山上坐以待毙。”桓煜道。   “如此说来,倒是有几分蹊跷。”桓战似乎也终于觉出不对。“那三弟是觉得他们还备有后招?”   “后招倒不至于,怕就怕那些马贼只是幌子,幕后还有其他人在打其他主意。”桓煜一垂眸,现出几分担心。   “其他主意,三弟是指?”桓战惊愕,心中冒出一个可怕想法。   “我也只是猜测,也许是我想太多,不过不管怎样,大哥身边要加强警戒才是。”桓煜收了脸上表情,转为一脸温和。   “是是是,三弟说的是,鸣烈你都听见了吧,此事交给你去办!”桓战点头道。   “是主人。”乔鸣烈得了桓战命令转身便出了大厅。   “三弟你说,此事会不会与二弟有关系?”待到乔鸣烈离开,桓战突然问桓煜。   “这个,我也不好说,毕竟他也是我二哥,总不至于太坏。”桓煜一脸无辜道。   “哎,三弟啊,身在皇家,也就你还想着什么兄弟之情,你二哥都恨不得立时置我于死地,如今你与我站一起,只怕他也早就记恨上你了。”桓战似乎十分不赞同桓煜说法。   “是,大哥教训的是,只是三弟终究不是做大事的人,难免优柔寡断。”桓煜做出一副谦逊的样子道。   “三弟怎么就不是左大事的了,就今日马贼这事,要不是三弟,大哥还不知要如何办,幸亏有三弟的妙计。”桓战一拍桓煜的手道。   “我哪有什么妙计,不过是往日游历在外,见过有人找狼窝是这般找的,所以才想试试能不能用上,没想到真的管用。”桓煜一低头,那样子看起来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也是多亏三弟见的多,好了不说这事了,今日这事大哥记下了,日后三弟有什么需要尽管与大哥讲,只要大哥能办到一定帮你。”桓战一拍胸脯道。   “那我这里先谢过大哥了。”桓煜做出一副受了鼓励样子,展颜一笑。   “三弟与大哥,无需这般客气。”桓战见桓煜领情,也是高兴,这就意味着桓煜是彻底站在自己这边,可谓如虎添翼,突然想到其他事,转对一旁孙知府道:“对了孙知府,这马贼一事算是了了,这接下来似乎就该解决周遭百姓食粮问题了!这里府库存粮可还够?”   “回特使,这存粮是够的,只是因为往日担心马贼问题,所以才一直未上奏表请求发粮,如今马贼一事解决,就等命令便可将粮食发下去。”那孙知府一听问到自己,忙起身恭恭敬敬道。   “如此就好,我这次来是得了皇上特令,有便宜行事之权,本特使现在就命你去安排放粮给受灾百姓。”桓战正色道。   “是,下官遵命。”说着孙知府就也转身离了大厅。 第42章 四十二   相比剿灭马贼,这开仓放粮就简单的多,各家各户凭着登记在册的人数,领了对应数量的米粮,就算完,需要的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又过了三日,需要米粮差不多已经尽数发到百姓手中,这蝗灾断了百姓今年收成,现在有了口粮可以撑到明年春种,倒也不会叫人慌乱,如此,这北方灾情就算得到缓解。   浊焰来北方,本是说要看看亡母过去的生长环境,可是也就出去看过两次,到处都是蝗灾的痕迹,很是苍凉,所以也没了看的兴致,就在府衙待了几日,偶尔与桓煜闲聊几句,日子也就这样过去,转眼便是启程回京的日子。   众人皆已经准备好,就等出发,桓战只觉有些不真实,尤其是那人听了桓煜一言,一直觉得此间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善了,总是还有事情发生,可是直到几人已经乘了车马上路,也未见有其他异动。   桓战回京,不比来时,必须与大队人马同行同至,为避免再多生事端,干脆遣了随军将领领着大队人马落后慢行,而桓战自己则携桓煜等人,带了必要的轻骑护卫,轻装上路,只求快些到达京城。   没了步行大军拖延行程,几人就着车马赶路,一路疾行,自然比来时快了许多,眼看就要到达灾区境外,就在众人正要继续赶路之时,突然有前哨来报,说前方路被大石所阻,过之不去,要先将大石搬开,才能上路,众人无奈,只要就地停下,等那些护卫去搬走那大石。   变故也就生在那一刻,就在一队护卫去搬那大石之时,冷不防一支冷箭射来,射中其中一个护卫,接着是第二箭,第三箭,绵延不绝,眼见就要将这一行人淹没,桓煜忙拉着桓战浊焰上车,苍卯苍澜见状也慌忙跟上,那马车是上好的铁木所制,一般利器自然射不进来,几人缩在马车中,就等箭停,这才自马车中出来,却发现外面护卫已经死的差不多,而马车也已被一群黑衣人就着一群江湖人打扮的人团团围住。   “你们?”桓煜一看那些江湖人就认出,这些正是那日有钱客栈地道牢笼内见过的那些人。   “原来各位英雄好汉认识三皇子殿下!”那些江湖人还未答,就见一身着道袍之人笑的一脸猥琐的道。   “你是那日自马蜂山上逃跑之人。”那人话音刚落,乔鸣烈就过来道,原来方才就他没有进马车,此时左肩上正插着一根箭矢。   “鸣烈你没事吧!”桓战探头一眼看见受伤的乔鸣烈,被那箭矢吓到,忙问道。   “主人无需担心,属下没事。”乔鸣烈对着桓战勉强挤出个笑脸道。   “呵呵。”那人也不置可否,只一声怪笑。   “那此物也是你的?”桓煜拿出那日浊焰捡到的那枚戒指道。   “贫道怪道人,幸会二位皇子殿下,既然三皇子拿了我的东西这便还给贫道吧,省的一会儿贫道硬抢,伤了三皇子殿下。”那怪道人也不承认,却直接讨要东西。   “你就是那传说中最擅长用毒物折磨人的怪道人?”桓煜一听对方报出名号,心下顿时了然。   “擅长不敢说,不过是一点个人喜好罢了!”那怪道人继续嘻嘻哈哈笑道。   “以折磨人为喜好,你做人倒是做的真好,只是想不到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听命于人,受我那好二哥差使。   “三皇子说笑,贫道不过是受了二皇子些恩惠,加上他又肯为贫道提供些炼药所需,贫道这才答应帮他一二,差使可算不上。”   “那这些江湖人,也是受了你药物控制,才会不得不受我二哥趋势?”桓煜继续问道,心里却在想,还能拖延多久时间,却突然眼角一撇,发现远处树丛中有一小白鸟飞车,心中一喜,却脸上不动声色。   “不错,我给了二皇子一些噬心散,想来二皇子便是给他们用了!”怪道人一边摸着胡子一边道。   “原来如此。”桓煜恍然,顿了一下才接着道。:“那看来今日是不能放过你了!”   “哦?贫道倒要看看...”怪道人话音未落,就听藏身树丛中的弓箭手一阵惨叫,接着就见一大批人自树丛中涌出,将周围围了个结结实实。“你们是什么人?”   “宿烟楼,柳云舟!”就见一人自人群后走出来道,正是柳云舟,身后还跟着一身劲装的方如苼。   “柳云舟?你需要多管闲事!”怪道人见局势瞬间变得不妙,忙喊道。   “承蒙三皇子不弃,与我交好,此次受其邀来此救大皇子驾,这可算不得多管闲事!”话音落也不等怪道人再废话,就直接一声令下,开始与那些人交火。   桓卿那些人,身手好的也不过姚重一人,偏偏此次怕暴露,没有派来,其他的自然不堪一击,那些江湖人是因为身中噬心散才不得不听命于桓卿,自然不会拼尽全力,是以交战并不久,怪道人带的那些人就差不多尽数伏诛,还剩下少数江湖人还在交战。   “各位英雄,可愿听我一言。”桓煜见桓卿之人已经差不多倒下,就剩下那些江湖人,他们与自己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不愿赶尽杀绝。“我知道你们是受人胁迫,并非自愿有此一遭,可是如今大局已定,你们再顽抗也不过是死,左右都没有好结果,不如先停下来,与我等说说情况,说不定会有办法解去各位身上之毒。”   “各位休听他胡言乱语,贫道一生制毒,还未遇到过有人能解的,莫作空余打算!”怪道人一听桓煜之言,心中一乱,回头对着那些江湖人喊道,却因为这一瞬间的疏忽,叫正与之交战的柳云舟得了空子,一剑刺在其肩膀上,剑身一转,竟是生生废了那条手臂,再将剑抽出,一剑刺入怪道人左腿,又是剑尖一转,左腿也费,再也站不稳,一下栽倒在地。   再看那些江湖人,本来听了方才桓煜之言,就有些犹豫,此刻见怪到人倒下,自然也没了抵抗的心思,很快,大局便定,那些江湖人基本被擒。   桓战见外面战况已定,没了危险,这才自马车上下来,这才发现腿有些发软,一旁的乔鸣烈忙上前将桓战扶住站稳。   “多谢这位壮士救命之恩。”桓战站好,对着柳云舟就是垂首一礼。   “大皇子无须多礼,草民柳云舟,见过大皇子。”柳云舟忙也回礼。   “壮士方才说,是受三弟之邀前来救我的?”桓战想起方才柳云舟所说,这便问道。   “是,早些时候,在下偶遇在外游历的三皇子,承蒙三皇子不弃,引我做友,在下自然不胜感激,前些日子突然接到三皇子来信,说此次北行恐有变数,要我务必带人来护,想不到还真叫三皇子料中。”柳云舟恭敬答道。   “三弟,我的好三弟,你又帮了大哥一次,你的恩情,大哥一定永记心中。”桓战一听柳云舟之言,瞬间激动的双掌握了桓煜双肩道。   “大哥,你我兄弟,何须客气,不管怎样,我总是希望大哥平安!”桓煜一笑,有些安抚的道。   “大哥三哥还有我啊!”就在桓战情绪激动不能自已的时候,桓雪竹突然冒出来。   “疯丫头你怎么来了?”桓煜方才还未察觉桓雪竹也在,此刻见人,有些意外。   “来救你跟大哥啊!”桓雪竹一脸笑嘻嘻的道。   “少来,快说,怎么回事。”桓煜自然不理桓雪竹的嬉皮笑脸。   “好吧,其实就是你们都走了,我在宫里无聊嘛,就想去找方姐姐玩,结果刚到那边就听说柳大哥收到你的来信,说要来此救命,我自然就跟来了。”桓雪竹说完一脸的不高兴,这个三哥,对任何人都比对自己好,心里一万个不服气。   “所以你又偷跑出宫!”桓煜直接点到重点处。   “三哥~”桓雪竹跺脚,这三哥就不能对自己好点。   “行了,既然来了,就一起上车回京吧!”桓煜对着桓雪竹没好气的道,转身又对柳云舟意味不明的一笑道。“还麻烦柳楼主安排人护卫我大哥,务必保大哥安全无虞。”   “三皇子放心,大皇子安危关乎社稷,草民自当护卫妥当!”柳云舟也回以一笑,两人之间的默契,无需言语。   “我才不要坐车,我要骑马。”说着桓雪竹也不管其他人意见,就去旁边牵了一匹马就准备上去,可是脚方放上去一步,突然看见被擒的那些人。“咦,是你们啊!你们不是去了京城,怎么会来这里?”   “雪竹你在京城见过他们?”一见桓雪竹表情,桓煜问道。   “啊对啊,就在北门郊外!”桓雪竹道、   “是什么时候?”桓煜继续问道。   “就上次你带浊焰去二哥府上找他师兄,我与苍澜打架那次,对了苍澜也见到了啊。”桓雪竹说完看向一旁一直未说话的苍澜。   “嗯,确实是!”苍澜点头道。   “原来,二弟这么早就开始安排此次行动,难怪朝堂之上,一点都未与我争,若不是有三弟,此次只怕我凶多吉少。”桓战往马车上一坐,有些后怕的道。   “大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无需想太多,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启程回京,到了京城才算彻底安全。”桓煜见桓战还未从方才的争乱中回复过来,只好提醒道。   “对对,回京回京!”桓战这才想起此刻要做之事。   桓煜将桓战在马车上安顿好,自己下来,命人将怪道人捆好,再用马驼好,让柳云舟派了几名身手上佳之人看护,再使人放了那些江湖人,只说若他们愿意跟着,日后回了京城会想办法为他们解毒,若不愿跟着,也可离去,让其他人不得为难,那些江湖人自然不会离去,如此,这一行人便重新上了回京的路。 第43章 四十三   自上次遇袭过后,一路有柳云舟所带的宿烟楼人一路护送前行,安全了许多,直到半月之后到达京城,再未发生什么意外。   到了京城,桓战这心里总算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还未回府,就要先入宫,去与老皇帝桓臧禀明此次遇袭之事,势必要借着此事,打击桓卿,却被桓煜拦住。   “三皇弟为何拦我?”桓战本来觉得这是个制衡桓卿的绝佳时机,却不想桓煜会拦自己。   “大皇兄稍安勿躁!你且先听我一言!”桓煜走到桓战身前道。   “你说!”桓战一摆手,就等桓煜解释。   “此次事件,虽然你我都知道是二皇兄所为,可是不管是那些江湖人,还是那些黑衣人,都并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他们与二皇兄有关系,我查过他们尸体,身上一点多余痕迹都没有!”桓煜道。   “可是不是还有那些江湖人,他们可以指正,而且雪竹和苍澜姑娘都有亲眼见过那些人,都可以作证。”桓战皱眉,有些激动的道,实在不甘心就此放弃此次绝佳机会。   “可是二皇兄也可以说是那些人污蔑他,再说,那些江湖人身上还有噬心散之毒,相当于还是受制于二皇兄,如何能叫他们肯去指正二皇兄,雪竹他们是在京城郊外见到的他们,却并未见到他们人二皇兄府门,这证词就说不过去。”桓煜见桓战面露急色,只好一点点解释。   “那这么说此次事情就算了么?”桓战显然是有些不甘心。   “不是说算了,得一步步来,眼下我们要做的是先想办法解了那群江湖人的毒,然后再徐徐图之,等到以后二皇兄再有其他动作,落了把柄,可连此次事情一并发作。”   “三皇弟说的,倒也在理,是我急切了!”桓战神色终于缓和下来。“那那些江湖人和那个怪道人要如何处置?”   “大皇兄若放心,便将他们交给我,我必然会给大哥一个交代。”桓煜正色道。   “大哥自然是放心三皇弟的,那此事便交给你了!我先回府,三弟也可先回府安排,晚些我们一同入宫向父皇复命。”说着桓战率先又回了马车,由柳云舟安排的几人护送回府。   “恭送大皇兄。”桓煜一躬身道。   眼见着桓战马车走远,柳云舟才上前来与桓煜并排站好。“二弟送走了你的亲大哥,就不准备安排下我这个结拜的大哥么?”   “大哥,我的府上不就是你府上,还要我安排,这就走吧,辛苦了这一路,也该好好回去歇歇了!”说着桓煜也不管柳云舟,率先转身就要走,可是一看旁边一直呆呆的浊焰,也不知在想什么,过去拉了人手腕道:“这一路也没多少时间顾着你,闷坏了吧!”   “其实也还好,我本就不爱说话的!”浊焰倒是不太在意没人搭理自己。   “没有就好,本是要带你去看家园的,却不想什么也没看到,这就与我一起回府去吧,你也应该累了。”说着桓煜就拉着浊焰往自己的府上方向走。   桓煜携着众人回府,苍卯苍澜说要先去二皇子府上与苍箕报平安,桓煜自然是没有意见,这里天子脚下,且桓卿与苍箕交好,总不会对他二人做什么,且看那苍箕与桓卿交往程度,指不准此次事件就有苍箕的一脚,又念起那日在宿烟楼见到苍卯放去的雀儿,此次桓卿的人能这么准确的就找好位置,提前埋伏,八成也与那苍卯脱不开关系,打发了他二人离开也好。   桓雪竹一听苍澜要去桓卿府上,二话不说直接跟了上去,她现在,只要一有机会就想拉着苍澜切磋动手,弄的桓煜直摇头。“这疯丫头,没救了!”   到了桓煜府上,单独僻了一个小院给他们住,也不派守卫,只在门口放了两人,言说他们想走不拦着,但是若留下,还是之前说法,会想办法为他们解毒,再将那已经手残脚残的怪道人,弄了个储物间关好,安排足够人手看了,这便着人为柳云舟和方如苼二人安排客房,浊焰自然还住原来那间。   待到几人都安顿好,也恰好有大皇子府上人来约桓煜与其一同入宫,只说大皇子车架已经在门口,就等桓煜出去,桓煜让管家阿福去与浊焰和柳云舟说道,自己则换了朝服便出了门,果然就见桓战车驾已经在门口候着,见桓煜出来,桓战自车内探出头来,让桓煜上车,桓煜也不犹豫,几步过去上了桓战的马车,就一同往皇宫开去。   到了皇宫,将北方之事再与桓臧一说,其实在几人出发之时就已经有快报送出,所以此时也不过是再说些细节处,倒也简单,很快桓战将北方事宜禀完,只是略去遇袭之事,桓臧听完做了一顿夸奖便让人先退下,回去歇息,封赏之事,明日早朝自有定论。   听桓臧让说退下,桓战桓煜二人齐齐跪下,道一声:“儿臣告退!”   “煜儿,你留下!”就在桓战桓煜二人叩首谢恩完毕准备离去之时,桓臧突然又道。   桓煜回头,又看看桓战,却见桓战愣了一瞬,但是还是立马缓过来,先行离去,桓煜只好又回来一躬身道:“不知父皇要儿臣留下所谓何事?”   “煜儿,这里没有外人,你可老实与我说,此次北行,真有战儿说的那般顺利?”桓臧以指轻敲着桌案道。   “回禀父皇,确实,不是真的那么太平!”桓煜行完礼站直了身子道。   “发生何事?”桓臧眼神一暗,帝王之气尽显。   “事情是这样的!”桓煜便将北行所遇之事事无巨细一一说给桓臧听过。   “想不到,我的卿儿,胆子已经大到如此地步!”说着桓臧一笑,笑容却未达眼底。“说起来,此次若非有你跟着,你大皇兄只怕是要折在那里了。”   “不管怎样,孩儿总是想尽力保全兄弟们性命无虞!”桓煜有些感叹的道。   “皇家之人向来冷血无情,想不到我的煜儿却还会顾念几分兄弟情谊,朕这江山,交予你手,朕最放心,起码,我那几个儿子,都能活命!”桓臧一闭眼,似对桓煜说,又似自言自语。   “父皇,您正值壮年,此事可以后再说!”桓煜对于桓臧总是说些迟暮之言,有些担心。   “朕已年过六十,也不知还能活几个年头,不得不为这江山的以后打算啦!”   “父皇...”桓煜语塞。   “罢了,想必煜儿也累了,这便回去歇息吧!”说着桓臧一挥手便打发桓煜回去。   “是,儿臣告退。”说着桓煜便转身离去。 第44章 四十四   桓煜出了御书房,就准备出宫回府,可是还没走几步,就前前面站着一人,仔细一看,竟是桓战还未离去,眼眸一动,顿了片刻,才上去打招呼:“大皇兄还未回府?”   “三皇弟。”桓战本是背对桓煜而站,此刻听到桓煜声音,转身过来。“我在此处等你一起出宫。”   “其实大皇兄可以先行回去的,想必一路走来大皇兄也累了!”桓煜上前,几步走到桓战跟前。   “等三皇弟,是我这做大哥的心意。”说话间桓战就携了桓煜一起往宫外走,然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父皇都与你说了什么?可是有要事?”   “也无甚要事!”桓煜顿了顿,脸上无甚表情,心里却一咯噔,自己这段时间似乎确实太锋芒毕露了些,竟是惹的桓战生了疑。“父皇就问我此次北行有何感想,如今大皇兄二皇兄都已独当一面,要我也多学学你们,莫整日闲着。”   “父皇说的在理,三皇弟其实很有才能,若肯用心,定能有所作为。”桓战一拍桓煜肩膀笑道。   “大皇兄说笑了,我啊就是个天生闲人的命,此次北方之事也是沾了柳楼主的光,再说,我也最多就与江湖人打些交道,这朝堂之事,我哪应付的来,还是莫要难为我了!”桓煜有些无奈的摆手道。   “罢了,既然三弟如此说,大哥也不勉强你,这宫门也到了,这就上车,大哥送你回去。”桓战脸上多了点笑意,也正好到了宫门口,一挥手,宫门口的小厮就将马车门帘撩开,就等二人上马车。   “如此,那就麻烦皇兄了。”桓煜嘴角微动,这大哥也许为官之道懂得很多,这人心拿捏却真的不甚在行啊,这便也抬步跟了上去。   桓煜回府,已是酉时过半,问过管家阿福,之道浊焰,柳云舟夫妇都在自己房间休息,这便也不去前厅,略一思索,先往浊焰房间方向去了。   到了浊焰门前,敲了几下门,浊焰便出来开门,看其睡眼惺忪的样子,想来是正在睡觉。“可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我也差不多该起来了!”浊焰揉揉眼道。   “平日到哪里你都拘束的很,今日这般样子倒是头回见!”桓煜上下打量浊焰,最后眼神留在其脸上,伸手为其拂开几缕挡在额前的乱发。   “什么样子?”浊焰显然是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模样,平日清冷全无,一排闲散自在。   “你想知道?”桓煜往前走两步,到浊焰跟前,两人距离拉的极近。   “你肯告诉我,我就想知道。”桓煜这话浊焰不是第一次听到,不过好奇心于他实在没有,所以也不会追着去问。   “就是...”桓煜声音低下去,脸颊一点点靠近浊焰,直到最后将嘴唇落在其唇角,轻触片刻又退开些许。   “这是...什么意思?”对于桓煜的动作,浊焰有些不明所以,却不知为何,本来方才极放松的身体,此刻变得有些紧张。   “讨厌我这样碰你么?”桓煜低低的问道。   “不...不讨厌...可是...”   余下的一切都封在了突然落下的吻中,桓煜双臂一环,将浊焰禁锢怀中,趁着浊焰愣神间,轻扣齿关,舌尖便探了进去,味道似乎比想象中更美好些。   待到桓煜吻够了,将浊焰放开,浊焰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晕,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脑袋缺氧有些站不稳,要借着桓煜手臂之力才刚好站稳。“你...你这是做什么?”   “你方才的样子,就让我想这般对你。”桓煜将人轻轻拥入怀中。“我喜欢你!”   “喜欢?”浊焰莫名,在他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关于喜欢这个词的理解,好像这是用在一男一女身上的,可是自己明明与桓煜皆是男子,何来喜欢一说。“可是,我们都是男的!”   “喜欢,不分男女,心动了,就要去抓住。”桓煜用侧脸轻轻蹭着浊焰的鬓角道。   “我...我....”浊焰只觉头更晕,桓煜对他说喜欢,可是喜欢是什么,于他实在没有概念,最多也不过是对大师兄有过懵懵懂懂的憧憬,可是那是否为喜欢,自己也不确定,所以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我知道你不懂这些,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懂!”说着桓煜将浊焰放开。“你且去洗漱一下,我先去柳云舟大哥那边,晚些来叫你用晚膳。”   “哦!”浊焰一低头,今天的桓煜,实在有些奇怪,早点走也好。   桓煜出了浊焰房间,就径直往柳云舟夫妇房间方向去,到了门口敲了门,不消片刻便见柳云舟出来开门一见是桓煜,笑道:“二弟,你回来啦!”   “是啊,我回来了,此时来找你,可有打扰大哥跟嫂子?”桓煜眼睛一扫,就见方如苼也走了出来,虽然衣服穿的衣衫不见乱,但是那方如苼唇色红艳,想来方才屋中也是正准备发生什么好事,桓煜不禁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咳!二弟说笑。”柳云舟见桓煜表情,有些尴尬的低头一咳。“不知二弟此时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也无事,只是想来看看大哥与嫂子是否住的习惯,一应用具府中人可有安排妥当。”桓煜也是见好就收,收了表情,不再打趣柳云舟。   “这里一切都好,用的都很全,二弟不用操心。”柳云舟道。   “这就好,若大哥有什么需求,可与我说!”桓煜道。   “那是自然,大哥自然不会与二弟客气。”柳云舟一笑道。   “那我就先不打扰大哥跟嫂子了,晚些用膳之时,阿福会来请大哥。”说着桓煜又露出方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柳云舟,眼见柳云舟眼睛已经有些瞪大,一副就要找自己算账的样子,赶紧闪身离开溜之大吉。 第45章 四十五   桓煜离开柳云舟那里,一人去书房坐了片刻,今日心情,还算不错,眼瞅着酉时将过,管家阿福来报说晚膳已经备好,是否要先去请客人来用膳,桓煜只让管家阿福去请柳云舟夫妇,自己则出了书房去找浊焰。   桓煜再到浊焰房间时,浊焰已经起床收拾好,没了之前的睡眼惺忪模样,只是坐在桌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桓煜进屋,几步走到浊焰身前,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浊焰抬头,见是桓煜,又低头回去。“你说的喜欢,我想了半天,还是不懂。”   “噗嗤!你就在想这个?”桓煜一下笑出声。   “嗯!”浊焰抬头,应了一声。   桓煜眼神一动,也拿了矮凳在浊焰身边坐好,伸手抓了浊焰手掌握在手中,看着浊焰眼睛认真道:“那我问你,今日我那般对你,你可有反感?”   “这倒没有,可是...”浊焰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不反感,那说明你心里也是接受的。”桓煜又认真道。   “可是,那也不是喜欢!”浊焰一抿唇,神情有些苦恼,记得在宿烟楼时就听桓煜说过,喜欢一个人是时时刻刻念着,想时刻与之相处,若他有事,你会担忧,你有心事,会想与之分享!他不理你,你会心痛,可是自己对桓煜并无这种感觉,倒是对大师兄,还有过一些。   “对,那的确不代表你也喜欢我,可是那代表你有可能接受我,接受我的喜欢,所以你可以尝试一下,尝试着也喜欢我!”桓煜继续盯着浊焰双眼,字字清晰的道。   “我...我不知道...”浊焰被桓煜盯的有些不自在,低下头去。   “你现在不知道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也喜欢我,接受我!”桓煜见浊焰低头,也不勉强他抬头,继续道。   “可是我不确定以后会不会喜欢你。”浊焰抬头,虽然他于感情之事甚是懵懂,可是隐约也觉得给人这种不确定会不会有结果的承诺不好。   “没关系,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确定。”桓煜起身,也将浊焰拉起来,为浊焰理了理衣衫。“晚膳已经备好,其他的以后说,先去用膳吧!”   “哦,好!”见桓煜要主动略过这个话题,浊焰只觉心里松了一口气,倒是第一次于用膳一事上有些急切,率先出了房门,桓煜也不拦他,跟着走了出去。   待到二人到了用膳大厅,柳云舟夫妇早已经在厅中等候,这便请几人落座用膳。   待到几人用完晚膳,戌时才过一半,时辰还早,柳云舟说久未与桓煜相见,想单独与桓煜叙谈叙谈,正好浊焰心里现在有些避讳桓煜,说要先回房歇息,桓煜也就准了他先去,那边柳云舟也将方如苼打发回房先去歇息,于是饭厅内就剩下桓煜和柳云舟。   “大哥是有事要问我!”桓煜说的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二弟应该知道大哥想问什么!”柳云舟也不与桓煜打马虎。   “我们去书房谈吧!”说着桓煜率先出了饭厅,柳云舟也跟上,一起去了书房。   待到书房,桓煜请柳云舟入座,亲手为他斟了茶,这才也在一边坐下。“大哥是想问浊焰的事情?”   “二弟,记得大哥曾提醒过你!你喜欢谁都可以,唯独那浊焰不行,但是这些日子看来,大哥实在不得不心生疑虑。”到了书房,柳云舟再不掩饰,直接道明心中想法。   “大哥,我爱上了他!”桓煜也不藏着,直接说出心事。   “什么?二弟你...”柳云舟被惊的从椅子上站起,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桓煜。“难道你忘了他是....?”   “我没有忘,所以那浊气之事我会另想办法解决!”桓煜看着柳云舟,认真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柳云舟只觉桓煜这想法简直疯狂,筹划了那么久,却出如此变故。   “大哥你先坐下,慢慢听我说!”桓煜一摆手,示意柳云舟先淡定。   “你说”柳云舟见桓煜这样子,也只桓煜不是真胡来之人,自己顺了顺心气,坐回椅子,就等桓煜下文。   “其实加固那封印的办法不是只有极阴命数之人这一个。”桓煜见柳云舟肯坐下听自己说,这便开始娓娓道来。“在皇宫大内,藏有一物,此物极寒,名唤七曜锥,是先祖皇帝打江山之时偶然得来,据说是为千年寒冰底下冰冻的一块寒铁铸成,凝聚千年寒冰的无数寒气,一经祭出,一丈丈之内必定凝固成冰,若以极寒之内力催动,无需真气耗尽,便可达到尽出效果。”   “那你是想用这七曜锥代替浊焰去加固那浊气封印?”柳云舟心下了然,也不再似方才那般着急。“可是这七曜锥藏在哪里你可知道?”   “这个我不知,此物唯有当历代君王才知,所以只有父皇才知道!”桓煜一垂眸坦然道。   “那你要如何去找这七曜锥?”一听桓煜不知七曜锥下落,又有些着急。   “这个总会有办法的,只要知道存在此物就好,左右时间还早,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要先解决眼前之事。”说完那七曜锥之事,桓煜语气一转开始说别的事情。   “你是说那怪道人?”柳云舟问道   “也不知那群江湖人的毒何时发作,总是早解决早好,省了麻烦!”桓煜答道。   “二弟心里可有主意让那怪道人开口?”柳云舟继续问道。   “此事怕是要麻烦大哥了,我不方便出面。”桓煜脸上现出些无奈道。   “二弟与大哥还这般客气,有事尽管说!”柳云舟一摆手,就不愿看桓煜与他这般客套样子   “我想让大哥去二哥府上去找那噬心散。”桓煜一笑,也就不再客气。   “找来给那怪道人?”柳云舟了然。   “大哥当真知我心。”桓煜一笑。   “好,明日夜里大哥便去那二皇子府上走一遭,只望他别将东西藏的太深。”柳云舟道。   “如此那便辛苦大哥了。”桓煜感激一笑,想到些事情又道:“对了,二皇兄府上有一叫苍箕的,大哥若是遇到,可要当心些,此人乃是禅宗虚衍大弟子,功夫应该不弱。”   “虚衍大弟子,那不就是浊焰的大师兄?他怎么会与二皇子混在一起?”柳云舟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个我不知,不过看他们样子,似交情匪浅。”桓煜一顿,又道:“说起来,浊焰当初莫名其妙的出了禅宗,后来之事也隐约听浊焰与苍澜他们提到些,大约是禅宗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浊焰这才逃出来的,可是后来苍澜苍卯来找浊焰,我却见苍卯暗中向不知道什么人送信,如今想想,怕就是给这苍箕,我一直觉得那苍箕出现在京城不是那么简单。”   “你是觉得苍箕与二皇子暗中在密谋些什么?”柳云舟问道。   “这可说不准,禅宗与朝廷关系,虽然少有人知,但是二哥这些年在朝中经营,难保他不会就机缘巧合知道些什么,再想办法联系上禅宗那边,禅宗早想脱离朝廷掌控,二皇兄弱许下他们想要的,说不定那虚衍宗主就真信了他,助他一臂之力,苍箕可是虚衍宗主最器重的大弟子。”桓煜以手撑着下颚,一边思考一边道。   “那他们为何要将浊焰弄出禅宗,就不怕浊焰在外面生出变故脱离他们掌控,浊焰可是禅宗与朝廷谈判的重要筹码。”柳云舟也边思索边道。   “这一点我也没想通,不过此事不急,可以后再说。”桓煜一顿,收了方才思索表情,改换成一脸戏谑。“今日天色也不造,耽搁了大哥这半天,想来嫂子也等急了,大哥这便回房吧!”   “你就知道拿大哥寻开心,你也去看看你那浊焰,那可是个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当心一个不看好,叫人弄到别的地方去,要让人知道他身份,还不知多少人盯着打他主意,就靠他捞好处!”柳云舟眼睛一瞪,也知桓煜心性,这便转身出了书房门。 第46章 四十六   柳云舟离开,桓煜也想起是该去看看浊焰,这人不看好,可真搞不好就如柳云舟所说,被人弄到别的地方去,骗他都不用动脑子的,此刻怕被自己那一席话弄的云里雾里,正在房间里折腾那不好使的脑子呢。   桓煜出了书房,拐了几个弯,就到浊焰门口,可是这次浊焰倒是让他失望了,屋内已经熄灯,想来是真的睡着了,桓煜想着也没必要急在这一时要见他,也就没有去敲门,直接回了自己卧房。   翌日清晨,桓煜几人正起床洗漱好在用早膳,却听有门房来报说门外有几人来找浊焰,说是浊焰大师兄。   “大师兄。”浊焰一听大师兄来了,忙放下手中碗筷,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浊焰跑出去,就见桓煜一愣,本是面露笑意的在吃着早膳,这也就一瞬间的功夫,黑了个彻底,旁边柳云舟看桓煜脸色不对,忙关切道:“二弟...你还好...吧!”   “我没事!”桓煜大约也是察觉自己此时表情有些失态,忙收了表情,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用早膳。   “你不出去看看?”柳云舟又试探的问道。   “看什么,人家师兄弟见面,与我又无关系。”桓煜继续低头用早膳,可是用了几筷子终究是装不下去,一放碗筷,也走了出去,看的柳云舟在后面直摇头。   门外,浊焰方跑出门,就见苍箕携着苍澜苍卯在门外站着,忙上去打招呼:“大师兄,四师兄,师姐,你们怎么来了?”   “昨日你四师兄和你八师姐到了二皇子府上,说你也回来了,我有些不放心你,本想昨日就来看你的,奈何昨日天晚,你四师兄和八师姐也是一路劳累,所以才让他们歇了一夜今日一早就来找你了。”苍箕笑的一脸温和道。   “我们在用早膳,师兄师姐要不要也一起来用些。”浊焰道。   “还是不了,毕竟他人府邸,我等不好冒失,既然小师弟回来了,也在三皇子府上打扰多时,不日我就要离开京城,不如你先与我一道去二皇子府上住几日!”苍箕道。   “大师兄要回去师门了?”浊焰有些惊讶。   “我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是该回去了,且师门来信,你五师兄已经醒来,应该能道出一些事情,你也该随我一道回去了!”苍箕继续温和道。   “五师兄醒了?真的么?”一听苍月醒来,浊焰自然高兴,他虽然清冷却心性善良,总是不希望师兄们有什么损伤,且苍月醒来,那自己是否就可洗脱罪名了。   “自然是真的,所以,这便与我一道走吧!”苍箕说着就要拉浊焰上马车。   “过门便是客,苍箕公子都到了我府上门口都不肯入府一叙,这是对我有意见?”就在苍箕要拉浊焰上马车之时,桓煜突然从门内走出来。   “三皇子误会,在下不过是怕打扰三皇子。”苍箕见桓煜突然出现也不慌乱,脸上表情一贯的温和。   “是怕打扰还是怕我拦着你将人带走?”桓煜自然不信苍箕之言,面露几分讥讽道。   “三皇子,我大师兄不是这种人,你莫要误会!”一旁苍澜见桓煜不快,忙上来打圆场。   “呵呵,苍澜姑娘说的是,苍箕公子乃是禅宗虚衍宗主得意大弟子,自然不会是这种人,只是既然几位都到这里了,也不入府喝杯茶,会让人觉得我桓煜不懂待客之道。”桓煜一笑,一双眼睛却直直盯着苍箕。   “既然三皇子如此说,那在下师兄妹几人,这边叨扰了,三皇子请。”说话间,苍箕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说!”桓煜也不客气,直接率先往府内走,眼神扫过浊焰,直让浊焰有些紧张的低下头去。“阿福,着人上茶!”   桓煜直接将苍箕几人引到会客大厅,正好柳云舟也在,就请柳云舟到大厅一道坐了,不多时,便有家人将热茶奉上。   “三皇子倒是有品位之人,这茶可香的很!”苍箕端起茶碗凑到鼻端一嗅却未送入口中。   “苍箕公子谬赞,我这府里的茶比起二皇兄的香茗可是差的远了!”桓煜见苍箕只嗅不饮也当没看见,自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二皇子府上的茶有二皇子府上茶的好,三皇子府上的茶也自有三皇子府上茶的独特风味,这实在没有必要拿来作比较。”苍箕还是一派温和模样,仿若没听出桓煜的话有异样。   “呵呵,是么!”桓煜也不置可否,继续低头喝茶。   “说起来,在下也是该登门感谢三皇子这些日子对小师弟的照顾。”苍箕说完半句又转向浊焰。“不日在下就要回禅宗,小师弟便与我一道回去吧!”   “大师兄我...”   “苍箕兄何日回禅宗?”浊焰一句话未完就被桓煜打断,只好将剩下伴句吞回肚里。   “两日后!”苍箕答道。   “两日后我会将人送到二皇兄府门口,苍箕兄到时候接人便是,今日我就不留你们了,苍箕兄慢走。”桓煜毫无征兆的就下逐客令。   苍箕也是没想到桓煜这逐客令下的如此让人猝不及防,但是与生俱来的修养还是让他没有显出慌乱,就真的起身告辞。“几人三皇子如此说,那在下也不好再说什么,这就先带着师弟师妹回去了,到时候还请三皇子准时将小师弟送来。”   “那是自然!”桓煜低头,完全不看苍箕。   “如此,那在下就此告辞了!”说完苍箕略一垂首行完君子礼便带着苍澜苍卯离开,浊焰其实是想跟苍箕走,可是一抬头看见桓煜表情,又不敢说出口,就低着头坐在那里。   “大哥,这苍箕你如何看?”直到确定苍箕走远,桓煜才向柳云舟问道。   “极有修养,且很聪明!”柳云舟答道。   “其他的呢?”桓煜继续问道。   “不像坏人!”柳云舟也继续答道。   “我大师兄本来就不是坏人!”一听二人讨论自家大师兄,浊焰低声道。   “我看二弟若有事,还是改日再与大哥说吧,今日,大哥就先告辞了!”说话间柳云舟眼睛时不时的瞟向浊焰,也学着前几日桓煜那般,摆出一副意味深长表情。   “大哥,你怎么的还记我仇的。”桓煜面露些无奈。   “好了,我先走了,二弟你自己保重。”柳云舟也知道有些玩笑要点到即止,这边率先出了大厅。   待到柳云舟走了,桓煜走到浊焰身前。“怎么,生气了?”   “没有?”浊焰低着头不看桓煜。   “还说没有。”桓煜一把将人自椅子上将人拉起使其站好,再将人轻轻搂入怀中。“气我不肯让你跟你大师兄走?”   “我总是要回师门的。”浊焰被桓煜搂在怀中,感觉并不讨厌,也就没有拒绝。   “我知道,可是我舍不得你,总想多留你两日。”桓煜声音有些闷闷的道。   “我回了师门就不会再出来了,我们以后可能就不会再见了!”浊焰道。   “不会不见的。”桓煜眼神一沉,只是浊焰这个角度看不见,语气甚是肯定。   “你是说每年的祭祀么?”对于桓煜所说的还会再见,浊焰只能想到这个。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反正我说还会再见就一定还会再见,而且不会太久,你到时候回了禅宗,要保护好自己,莫再着人暗算。”桓煜将浊焰又搂紧了一些道。   “我在师门怎么会着人暗算!”对于桓煜的话,浊焰只觉不解。   “那你这次是怎么出的师门?”桓煜第一次觉得浊焰这不谙世事的心性有些讨厌,实在太让人不放心。   “这次是意外,反正五师兄已经醒了,很快就会知道真相。”浊焰心中,师门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实在不相信师门中会有坏处存在。   “但愿吧,反正你自己要注意些,下次见面,要让我见到完完整整的你。”桓煜将脸埋在浊焰脖颈处,想到他要走了,心里实在舍不得。   “哦,我知道了!”浊焰辩解不过,只好答应。   “好了,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外面走走,你也别老将自己闷着,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一点生气也无。”说完桓煜将浊焰放开,拉着浊焰就往外走,浊焰知拒绝不了,只好由着桓煜将自己拉着往外走。 第47章 四十七   桓煜拉了浊焰出了府门,就直接往闹市去,浊焰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所以桓煜拉着他走,他也就跟着走,中间桓煜拿些小玩意儿给他,他也就顺着桓煜看看,并不提意见。   桓煜拉着浊焰看了一路,浊焰一直就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顿时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心里就想,这人到底怎么长大的,明明弱冠之年都嗨早,怎的这般死气沉沉的,再拉他逛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想拉他找地方去歇息下,可是走了几步,却见浊焰眼神盯着一处有些留恋的样子,就顺着其眼神看过去,原来浊焰竟然在看一玩具摊子。   “你喜欢那个?”桓煜顺着浊焰眼光仔细看了下,确定他应该是在看那摊上的一个弹弓。   “没,就是看着挺有意思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浊焰回过头,不再看那弹弓。   “你等我下。”说着桓煜过去,不到片刻便拿了那弹弓回来,递给浊焰。   “这个是做什么的?”浊焰接过弹弓,仔细看看,发现除了形状怪怪,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顿时也失了方才的兴趣。   “你随我来。”桓煜一笑,拉着浊焰就走,不多时出了城门,来到郊外树林,拿过浊焰手中弹弓,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再用弹弓将那石子装好,对着树梢用力弹去,一只飞鸟顿时落下。   “这东西这么厉害的。”浊焰瞪大眼,眼看着树梢那只飞鸟本是好好的在树梢上,此刻却遭打落下来,仔细想想,便是自己用内力催动小石子,也未必就能将那飞鸟打下来。   “喜欢么,送你!”桓煜见浊焰模样,知他来了兴致,也是高兴,这就将弹弓递将过去。   “哦!”浊焰接过弹弓,也学着桓煜样子,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弹弓装上,朝着树梢弹去,可是除了惊起一树飞鸟,却连根鸟毛也未打下来,不禁有些泄气。   “这个准头就跟拉弓射箭一样,要练的。”桓煜伸手,一抚浊焰额头道。   “那你练了多久?”浊焰一歪头看着桓煜。   “没多久,也就小时候玩过。”桓煜一笑道。   “原来你小时候就这么厉害了!”浊焰抿唇,想起自己小时候整日除了练功就是守着半月潭去热,由于性子原因,与师兄弟们也不甚来往,真可谓是个没有童年的人。   “这算什么厉害,你玩几次肯定也会的!”桓煜伸手拉了浊焰手掌握在手中。“既然你不喜欢闹市,那便与我在这郊外走走。”   浊焰将脑袋转了几转,看看周围环境,野花野草无数,甚是清幽,确实比闹市有意思的多,一个“好”字就出了口,明显比出府时要心甘情愿的多,惹的桓煜忍不住又去抚下浊焰额头。   话分两头,是说苍箕回到桓卿府上,桓卿正在大厅坐着,却见苍箕几人去几人回,要接的人完全不见人影,这便问道:“苍箕兄不是去接令师弟?人呢?”   苍箕神色不变,也未先回答桓卿之问,只转身对苍澜苍卯道:“四师弟和八师妹这就回去准备两日后启程事宜,我与二皇子有些话要说。”   “是,大师兄!”苍澜苍卯齐齐答道,再相继出了大厅,回自己房间去。   “怎么,我那好三弟还是不肯放人?”桓卿见苍箕神色,便知事情原委。   “事情,好像有些出乎意料了。”苍箕转身,寻了椅子坐下。   “难道你当初与你师父将人弄出禅宗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种意外?”桓卿一皱眉道。   “浊焰从小性子清冷,不太与人接近,当初我与师尊决定将他弄出师门,是对他的心性不确定,怕将来到用时他不肯尽全力,那可是会功亏一篑。”苍箕有些无奈的道。   “所以便想先让他孤立无援,再由你救他,让他对你产生依赖,这样他会甘愿为你牺牲。”桓卿一边嘴角翘起,脸色带着几分讽刺。   “此时绝不容许出任何差错,这也是不得已为之。”苍箕也不否认桓卿之言。   “可是还是出了差错,你师弟一出师门就遇上我那个好三弟,如今可是恨不得时刻带在身边不叫别人碰。”桓卿想到桓煜,总有几分咬牙切齿,此次北方之行,明明可以一举将桓战彻底铲除,却被个柳云舟搅合乱了,怪道人如今也被擒,要再重新控制那群江湖人,谈何容易,筹谋已久的事情,几乎被破坏殆尽,都是那个好三弟做的好事,往日倒真小瞧了他。   “这的确是出乎我与师尊的预料,所以我决定还是尽快带浊焰回去,省的再横生枝节。”苍箕一叹气道。   “你们师门中事我不管,只希望你们不要忘了与我之约,事成,皆大欢喜,事败,你我都没好果子吃。”桓卿眼神变得有些深邃的盯着苍箕道。   “这个,我自然记得,也请二皇子不要忘了,倒是履行你的承诺,只等事成,禅宗与朝廷,再无瓜葛。”苍箕也回看桓卿,第一次,眼中不再是一派温和,而是带着无限肃杀。   郊外,桓煜拽着浊焰一直不撒手,时不时随手摘些野花就往浊焰头上插,直弄的浊焰有些哭笑不得的,又做不到像桓煜那样放开心扉去玩,只好由着桓煜闹。   “怎么,不高兴?”桓煜玩的尽兴,回头却见浊焰顶着一头野花,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便问道。   “没有,只是我从没这样玩过。”浊焰抿唇垂眸。   “你啊,明明还不到十八的年纪,却非得要总是这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叫人看的心疼,其实你也可以试试如我这般玩闹,不要总那般约束自己。”桓煜一点浊焰鼻子道。   “玩闹?”浊焰抬眸,又眨了几次眼,犹豫半响,最后从自己头上拿下一朵野花往桓煜头上一插。“是这样么?”   浊焰动作,弄的桓煜一愣,眼睛往上看,可以看见插在自己头上的那朵花还在一颤一颤的,再看浊焰,分明眉眼带着一点笑意。“这个,你倒是学的挺快的。”   “不可以么?”浊焰眨眼,有点怕桓煜生气。   “可以,非常可以,但是你既然给我戴花,我就得还你更多花了。”说着二话不说,揪了旁边一丛野花就要去摁住浊焰,往其头上插,不多时,浊焰头上几乎已叫野花插满,浊焰那边开了第一个头,后面似乎也没那么难,也抓了身边野花就往桓煜头上插,一时间二人就在郊外打打闹闹,气氛好不热闹。 第48章 四十八   两日时间转瞬即过,苍箕等人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好快马,就在桓卿府门口等着,不多时就见桓煜府上马车来到,待到马车停稳,浊焰自马车上下来,却不见桓煜。   “大师兄!”浊焰见苍箕几人已经等候多时的模样,忙上前来。“让大师兄久等了!”   “没有,我们也方才出来,小师弟可准备好了?这便准备上路吧。”说话间将一匹马的缰绳交到浊焰手上。   “好!”浊焰接过缰绳,一翻身便骑上马背,苍箕,苍澜,苍卯几人也相继上马。   “二皇子,后会有期。”苍箕骑在马上对着桓卿一拱手道。   “苍箕兄慢走,后会有期。”桓卿回以一笑也道。   苍箕这边与桓卿道完告辞就一马当先先一夹马腹,率先离了原地,苍澜苍卯也如苍箕那般对着桓卿一拱手,跟着上路,就剩浊焰,眼睛一直盯着桓煜马车方向,可是直到苍箕几人已经上路,也不见马车有任何动静,只好也一夹马腹跟着上路。   待到浊焰走远,桓卿几步上前走到桓煜马车前面。“我说三弟,都到了二哥府门口了都不肯下车,这是扮黄花大闺女呢还是对二哥有意见?”   “二皇兄说笑,三弟不过是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才没有下车,倒让二皇兄误会。”说话间桓煜撩开马车车帘,却还是坐在里面没有下车。   “原来如此,倒是我这做二哥的未照顾好三弟。”桓卿露出一副自责模样。   “二皇兄何须如此,我已经成年,怎还能指望他人照顾,是我自己不当心。”桓煜一派谦和道。   “可是我却看三弟承大皇兄照顾颇多啊,所以三弟竟然是要投桃报李,与二哥对立?”桓卿突然脸色一沉道。   “二皇兄说笑,三弟不过是一介闲人,哪有与二皇兄对立一说。”桓煜故意摆出有一丝害怕的神情道。   “不是最好,此次北行之事,你我心里都清楚,三弟可想好往后的路怎么走,莫等到了兄弟反目,针锋相对,那时三弟可莫要怪二哥不念兄弟情义。”说着桓卿一甩袍袖,转身进了府。   “是,二皇兄说的对,三弟一定谨记。”桓煜对着桓卿背影一行礼,眼中金光却一闪而过。   桓卿入了府,桓煜自然也就没必要再留下,让车夫赶车也往回走,方才浊焰走时,他没有下车,实在是怕下去了,就舍不得放人走,心里感叹,自己竟然已经对他用情至深到如此地步,实在是预料之外,可是如今时局不稳,京城不能轻易离开,也只能放浊焰先回师门,只盼,他能保护好自己才好,可是一想到苍箕这人,心里,实在难掩担忧。   马车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桓煜的府门口,方下车来,就见柳云舟已经在门口等候。“大哥,你在等我。”   “摁,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柳云舟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   “我们去书房说吧!”桓煜几步上了府门前阶梯,对着柳云舟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柳云舟也不客气,率先迈步进了府门。   二人到了书房,桓煜让阿福去吩咐其他人不准靠近书房,然后进屋关好房门,两人各自寻了一处坐了,桓煜先开口道:“大哥是想说那怪道人之事?”   “已经过了几天,这事情,还是早解决早好!”柳云舟也不废话,直接接了桓煜的话茬,接着又道:“对了,你要的噬心散,那日我去桓卿府上,找到一些,虽然量不多,但是给一人用应该是足够。”   “大哥拿到了噬心散?”桓煜一听柳云舟成功拿到噬心散,自然高兴,一拍手掌道:“有了这噬心散,事情就简单了,够一人用就足够了,辛苦大哥。”   “你我之间还需这般客气。”柳云舟一摆手道。   “是,跟大哥自然无需客气。”桓煜嘻嘻一笑道。   “三弟打算如何给那怪道人用?”柳云舟见惯桓煜模样,对于此时嘻嘻哈哈模样也不当回事。   “当然是....”桓煜一顿,露出一点邪魅表情才继续道:“直接灌!”   桓煜携着柳云舟,带着几人来到关押那怪道人的库房门口,就见铁门之上锁着一把精铁大锁,着人将那锁开了,几人入内,就见怪道人瘫在地上,身上血污已经干涸,样子看起来甚是狼狈。   “你们几人这般对贫道,他日叫贫道得了自由,必将百倍奉还。”那怪道人一生以折磨人为乐,还从未吃过如此大亏,心里自然不平衡,尤其一见废了自己腿和胳膊的柳云舟,更是咬牙切齿。   “呵呵,那也要你出的去才说。”桓煜一声轻笑充满讽刺,然后转对身后跟着的人道:“给他灌下去。”   “你们想做什么?”就听桓煜一声令下,便有几人上前摁住怪道人,又有一人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向那怪道人靠近,那怪道人自然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如今他伤势严重,又几日未好好进食,实在争不过几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再是不愿,还是被人将那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给尽数灌进嘴里,被强迫着咽下,直到确定他将碗里的尽数喝下,几人才将他放开,那怪道人立即翻身猛咳,想将喝下去的吐出来,可是已经来不及,又抬头等着桓煜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自然是好东西,这可是我大哥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二皇兄府上弄来的。”桓煜见怪道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更加显出一派云淡风轻。“啊对了,那好像还是你亲手做的。”   “噬心散,你居然给我喝了噬心散。”怪道人一听桓煜之言便明白过来。   “好像是叫噬心散,这么好的东西,你做了给别人用,如今自己也好好尝尝这东西的味道。”桓煜将表情放的更加轻松道。   “你们想要什么?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怪道人一听方才喝下去的确实是自己做的噬心散,只觉内心无比绝望,这噬心散的效果,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们啊,什么都不想要,就想给你用用,不过既然你都问了,我就回去好好想想,你能给我们什么。”说着桓煜与柳云舟相视一笑,也不管身后怪道人如何哀嚎,径直出了那库房。 第49章 四十九   “二弟为何不直接问那怪道人要解药的制作方法?”待到确定两人走出的距离,那库房内的怪道人不可能再听见声音,柳云舟才问出心中疑问。   “大哥稍安勿躁。”桓煜站定,面露笑容道:“今日那怪道人方才用了噬心散,此人阴险狡诈,必定心存侥幸,不会真的相信我们给他用的是真的噬心散,所以现在即使他肯说解药的制作方法,也未必是真的。”   “所以二弟是打算等他毒发。”柳云舟了然道。   “正是,我可不想在一个废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前一次北方之行二皇兄出去大皇兄的计划落空,还让大皇兄立了大功,必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皇兄继续如此春风得意,还会想其他法子出去大皇兄,大皇兄这人,要说朝中之事还行,可是对于玩心计一事,比二皇兄差太远。”桓煜道。   “你是想帮你大皇兄一把?你就不怕养虎为患?”柳云舟显然有些担心桓煜帮桓战太过。   “这个大哥可放心,上次北方之行,我只是为了保大皇兄一命,所以才不得不帮他,不管怎样,父皇年老,希望我们兄弟几人都能活命这点,我还是要尽量做到。”一想到老皇帝桓臧,桓煜不禁有些伤感,父皇身体,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那二弟打算如何做?”柳云舟见桓煜样子,知其心中有心事,这便转移话题道。   “这个么,先解决那群江湖人噬心散的问题,再嘛,大哥最近也是太春风得意了些,不如我们就顺着二皇兄一点,让他给大皇兄的绊子也下对个一两次。”桓煜知柳云舟心意,也知此时不是伤感之时,便收了心神努力让自己放宽心。   “你是觉得你二哥最近还会有新的动作?”柳云舟问道。   “也不好说是不是近日,二皇兄筹谋已久的那群江湖人,如今已经指望不上,怪道人也落入我们手中,那苍箕也回了禅宗,他身边现在能用的算是江湖人的也不过一个姚重,做不成什么大事,要说靠朝中势力,这个大皇兄可未必输他,要使绊子可也难。”桓煜将心中想法一一说来。   “这么说来,桓卿现在不是孤立无援了!”柳云舟皱眉,他可不觉得桓卿会这么简单的就让自己落入这般田地。   “那肯定不至于,二皇兄再朝中经营多年,又常年与一群江湖人周旋,最擅长玩心计,要说他没有留有后招,谁都不会相信,只是不知道他的后招是什么,我们还得拭目以待。”桓煜见柳云舟皱眉就知其心中想法。   “二弟心里有数就好,倒是大哥担心多余了!”柳云舟见桓煜心如明镜,想起方才自己的担心,有些惭愧。   “大哥这是哪里话,这世上除了父皇,就属大哥与我最亲近,大哥对我的好,我知道的!”桓煜最见不得柳云舟在自己面前显出生分来。   “是,大哥又说错话了!”柳云舟见桓煜真有几分生气,忙赔不是,转又生出些顽皮心思来,眼睛一眯,做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道:“那浊焰呢?他也不如大哥与你亲近?”   “大哥,你还记着仇呢!”一听柳云舟提到浊焰,桓煜只觉心脏一突,瞪眼道。   “叫你以后拿你大哥和嫂子寻开心。”柳云舟脸一撇,装着生气不去看桓煜。   “我的好大哥,小弟错了,小弟再也不敢寻大哥和嫂子开心,以后再看见嫂子嘴上红印我就装没看见好么?”桓煜躬身,认认真真对着柳云舟行礼,可是嘴里的话却很欠打。   “你还说,往后别让我抓到把柄,不然我笑你一辈子。”柳云舟转过脸来就见桓煜一脸的欠扁,不过心里倒是放心不少,至少这说明桓煜现在心里没有伤感,这便一甩袍袖就往门外边走边道。“我去找你嫂子了,你自己在这慢慢想你的浊焰吧!”   “二弟恭送大哥,祝大哥与嫂子生活幸福。”虽然是句很普通的祝福的话,可是柳云舟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桓煜这话意有所指,不禁对这个二弟的顽皮心思一阵叹气,也没有转过身就背对着桓煜一挥手,径直出了门去。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第二天,桓煜早晨起来,本能的就往浊焰房间那边走,可是走了几步才想起来浊焰已经回了师门,人已经不在,一声叹气,只好转去书房,可是方到书房就有人来报,说那怪道人似毒发,来问桓煜如何处置,桓煜没想到那噬心散毒发那么快,那日在桓卿牢笼中见那些人完全不知道自己中毒的样子还以为要很久,不过多想无益,这就去找了柳云舟,一起往那库房去。   到了库房就见那怪道人在地上浑身抽搐,样子似十分难过,这与那日见过的那些江湖人,十分相似。   “道长前些时候问我想要什么,我想了一夜,总算想到了,不知道长肯不肯给。”桓煜上前,站在怪道人身前道。   “你想要噬心散的解药配方,我给你便是。”怪道人好像已经忍到极限,眼看就要忍不下去。   “道长真是聪明人,来人给道长笔墨,如果道长写不出来就算了!”桓煜一挥手,身后之人立马送上笔墨到怪道人面前,桓煜则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站在一旁。   那怪道人恶狠狠的瞪一眼桓煜,却也无奈,身上实在是难受至极,只好忍着痛苦,一笔一划的开始写解药配方,写了半天才写好,等到怪道人最后一笔落笔,桓煜叫人将笔墨收回,接过那张写满字的纸,看一眼道:“道长这方子可有写错的地方?回头我叫人配出来,第一个可是要给你喝的。”   “贫道给的自然是真的,你快着人去配。”想来那怪道人是真的难受至极,催促桓煜去配解药。   “好吧,那我就姑且信了道长,来人,照道长这方子去配下解药来,记得,头一份给道长用,先为道长解毒。”说完桓煜对着怪道人意味不明的一笑,便携着柳云舟出了那库房。 第50章 五十   桓煜府上的人是桓煜精心挑选培养的,办事自然给力,很快便照着那方子配出解药来,头一份自然是给怪道人,就见那怪道人咕咚喝下,果然很快便见其神色缓和很多,想来痛苦减去不少,这便派人去多准备些解药,给那独院中的江湖中人送去。   那些江湖人初开始见到桓煜派人送去的说是解药,还有些犹豫,毕竟这噬心散的毒就是这般不知不觉遭人暗算的,此刻又说这个是解药,都是皇家人,谁知道是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桓煜府中的人见那些江湖人不肯信,只好自己先饮下一口,那些江湖人见了,这才肯安心用了解药,用完之后只觉长期受噬心散摧残的压抑心脏瞬间轻松不少,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真的就这么快起了作用,不过总是感觉好了许多。   待到那些人喝完解药,桓煜才到那院中,也不与那些人废话,直言若是各位放心这便自行离去,若不放心可留下等些时日,确定解药发挥了作用再离去,那些人自然是不肯就这么离去,他们之前用过一些解药,但那解药的分量只够维持那噬心散一月不发作,谁也不能保证桓煜送来的就是真的能永久解去那噬心散的解药,还是也只是只管一段时间的,总要先确定一番,如此,这一群江湖人便这般继续留在了那小院中,而桓煜也承诺每日三餐会定时送到,各位要走也绝不阻拦,事情这便算暂时告一段落。   出了那些江湖人住的小院,桓煜与柳云舟并排往回走,走了几步柳云舟突然停下来转身对桓煜问道:“那些江湖人的事情这就算解决了,那怪道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桓煜见柳云舟停下,也跟着停下,略一思索后道:“大哥觉得他该如何处置,此人心术不正,留着总是个祸患。”   “那二弟的意思是杀了他?”柳云舟听桓煜言下隐隐含着杀意,这便问道。   “大哥觉得不妥?”桓煜看着柳云舟的眼睛道。   “那当然不是,那怪道人今日被你我这般对待,想必心里是恨极了你我二人,活着总是个隐患,早除早好。”柳云舟将双手抱在胸前,眼中也露出几分杀意。   “既然大哥也同意,那我便派人去作了。”桓煜眼睛一沉,杀意尽显,可是话音刚落,就有府中人慌忙跑来报说怪道人死了,顿时一愣,怎的这就死了,回头与柳云舟对望一眼,确定对方与自己有同样的疑惑,无需言语,这边一起往那库房而去。   二人到了库房,直接进去,果然就见那怪道人躺在地上,七孔流着黑血,试过呼吸和心跳,都无,确实是死的透透的。   “确实是死了么?”一旁柳云舟见桓煜在试探怪道人的呼吸和心跳,这便问道。   “确实是死了!”桓煜答道。   “这倒是奇了,怎么突然就死了。”柳云舟抱着手臂,一副思考的样子,过了半响道:“不过死了也好,也省了我们动手。”   “说的也是!”确定怪道人死了之后,桓煜站起身,转对守在门外的众人道:“既然他死了,你们也不用守着了,直接用草席把人裹了,去后山挖个坑,埋了吧!”   门外那些人得了令,很快找来草席,将那怪道人裹好,抬了出去,桓煜与柳云舟也出了那库房,那库房中现在血腥气甚重,且怪道人似的蹊跷,也就让人暂时不要进去了,直接一把大锁将那库房锁了,便算完事。   处理好了怪道人的事情,桓煜携着柳云舟又一起往回走,走了半路,桓煜突然道:“大哥,你觉不觉得这怪道人似的蹊跷。”   柳云舟一思索,也道:“是很蹊跷,可是人都死了,再说那许多也无意义。”   “我总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桓煜继续道。   “如今皇城内暗流涌动,不简单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我们注意些便是。”柳云舟道。   “大哥说的是,小心使得万年船。”桓煜了然一笑。   怪道人和那群江湖人的事情都差不多解决,这京城中似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平静到二皇子桓卿都有心思办什么莲子羹宴,桓卿府上家人给桓煜送来请柬之时,桓煜正在书房看书,一看请柬内容,还有些惊讶,向那送请柬之人问道:“二皇兄为何突然想起要办什么莲子羹宴?”   “这个小的不知,只是听说好像是二皇子觉得今年府内莲花开的好,莲子也比往日要大些,这便想与大家一同分享。”那家人恭恭敬敬答道。   “大家?二皇兄还请了哪些人?”桓煜面带几分好奇问道。   “京中大臣,四品以上的都有邀请,还有各位皇子和公主。”那家人继续恭恭敬敬答道。   “那大皇兄也会去?”这里桓煜就更好奇了。   “是!”桓煜问,那家人也老老实实回答。   “如此,那我也不好推辞了,请告诉二皇兄,到时候我一定到。”桓煜将那请柬合起来道。   “是,小的这就回去与二皇子说,小的告退。”说完那家人便转身离开了桓煜府上。   “莲子羹宴?”就在家人走远,桓煜还在思考这事时,柳云舟自后堂走出来。“你这二皇兄可真是风雅!”   “大哥你来了!”桓煜回头就见柳云舟站在其身后。   “二弟方才在想什么?还是你觉得那莲子羹宴会有什么问题?”柳云舟上前,往桓煜旁边的椅子坐了。   “我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个节骨眼上二哥不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可是又实在想不出哪里不妥。”桓煜皱眉道。   “想不通就先不要想了,左右你二皇兄现在最想对付的可不是你,而是你大皇兄,你可将自己尽量置身事外,你大皇兄这些年在朝中想来也不是白经营的,如果就这般轻易的就在这皇城被暗算了,那他这些年可算是白混了!”柳云舟安抚桓煜道。   “大哥说的是,是我多虑了!”桓煜心一宽,也是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太多,都几乎忘了自己现在应该还是闲人一个,鹬蚌还未争到激烈之时,自己这渔翁怎么先着急起来了。   “对了,二弟,再过几天,我准备回宿烟楼了,那边还需要我主持大局,我出来的太久了,那边可不能乱。”柳云舟见桓煜不再皱眉,知他想过头来。   “这样也好,那边还要大哥多费心。”桓煜点头道。   “说什么费心,当初你我一起建这宿烟楼的目的是什么你忘了么?”柳云舟一派兄长模样,只差去敲桓煜额头。   “自然不会忘。”一瞬间桓煜似乎想到往事,当真不堪回首啊,脸上也现出些痛苦来。   “二弟,凡事向前看,往日之事已经过去,莫再多想。”柳云舟见桓煜神情不对,忙安慰道。   “大哥放心,我没事。”桓煜知自己又让柳云舟担心,歉意一笑。   “没事就好,那我走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柳云舟见桓煜神情恢复正常,心下总算放心。   “我可能会与大哥一起走。”桓煜道。   “哦?二弟要去宿烟楼?”柳云舟惊讶道。   “京城现在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乱,火候还不够,二皇兄现在以为我与大皇兄站在一起,势必每次算计大皇兄都会将我算计进去,我也该出去避避风头,再说禅宗可是离宿烟楼不远呢,浊焰一人回去,我总是不放心,总想去看看。”   “我看禅宗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柳云舟眼睛一撇打趣道。   “就是啊,大哥有嫂子,我还孤家寡人呢,总想快些将人弄回来啊!”桓煜也不否认,直接承认,倒弄的柳云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一起身只说要去找方如苼,便一溜烟走了个没影子。 第51章 五十一   又过了三日,便是桓卿的莲子羹宴的日子,桓煜本想让柳云舟一同去,省的到时候自己一个人坐那无聊,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柳云舟大袖一挥,来了句“又没请我,去不方便”便进门将房门一关,与方如苼温存去了,桓煜无奈,只好自己出门上了马车往桓卿府上走。   到了桓卿府上,桓煜下马车一看,好家伙,这可够热闹的,就见门口停着不少马车,有人正在往里面走,且看路上还有许多马车在往这边来,想必桓卿过寿也不过这排场了,不过这些人桓煜都不熟,都是站在桓卿那边的人,他也没有去攀谈的欲望,直接下了车就往府内走,到了门口将请柬往那门口家人怀里一丢便径直走了进去。   到了府内,没想到比外面更热闹,桓卿正在大厅亲自坐镇,就看无数家人忙里忙外招呼客人,桓卿则在那里笑的一脸温和,对着来往之客频频点头。   “二皇兄,你这莲子羹宴办的可够热闹的!”桓煜几步走到桓卿跟前道。   “三皇弟谬赞,不过是这些肱骨大臣们肯赏脸。”桓卿脸上表情更温和道。   “那我就不打扰二皇兄接待客人了,自己去那边坐了。”说着桓煜便转身,去角落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桓卿也不拦着。   又过了些时候,眼见天色渐晚,就要开宴,可是还没见桓战前来,桓煜不禁心里嘀咕,大皇兄这是要明着拂二皇兄面子了么,却这边桓煜心里方嘀咕完,那边就有人报,大皇子来到,桓煜心里奇道,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想着大皇兄人怎么还不来,这人就来了,这便起身,随着已经出门去迎桓战的桓卿一起,走了出去。   “大皇兄,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肯给二弟这个面子呢!”桓卿出了府门,对着方下马车的桓战激动的道。   “二皇弟设宴相邀,大哥怎能不来。”桓战心里是极恨桓卿,尤其是上次北方之事过后,但是面上也不得不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大皇兄你来了!”桓煜也上前打招呼道。   “原来人都已经来了,倒是我来的晚了耽误了大家时间,实在抱歉!”桓战做出一副歉意的样子。   “大皇兄哪里话,这定的开宴时间还未到,大皇兄来的正好,这便里边请吧!”桓卿一抬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桓战看桓卿一眼,迈步便往府内走,桓卿桓煜在身后跟上。   桓战入了席,这所谓的莲子羹宴便正式开始了,首先上场的自然是一人一大碗莲子羹,后再会有些菜肴,是为众人莲子羹后用,一时之间,桓卿府上宾客满座,许多端着托盘的家人穿行而过,好不热闹。   待到众人用完了莲子羹,少不得会有些人溜须拍马大声赞叹一番,桓卿也都回以微笑,桓战在一旁吃的是有些食不知味,下面宾客碗都空了,他碗里的还没怎么动,这桓卿此次办的莲子羹宴,真的就只是为了请这许多人来吃莲子羹?他何时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了,桓煜在一旁,端着碗,有一搭没一搭的舀着羹,却不往嘴里送,就那么坐在那里眼神四处扫,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下面宾客莲子羹都用的差不多,闲聊的开始闲聊,腹中未满的开始用些菜肴,如此,倒比之前还热闹些,就在这时,坐在角落一席的一名官员突然站起身,却好似一个没站稳,突然往地上栽倒,旁边的人赶紧去扶,可是接着也跟着栽倒在地,有了前面两个,其他的宾客也接二连三跟着有了反应,有的也是栽倒地上,有的还能撑着坐在桌上,只是额头虚汗淋漓,看起来都不大好。   “这怎么回事?”眼见本是热闹场面,好好的宾客大臣,突然都不好,桓卿自座位上一下子站起,神情十分震惊。   “二皇兄,这些宾客似乎是中毒了!”桓煜起身道。   “中毒?”就见桓卿神情更加震惊,对着旁边站着的家人喊道:“快去请大夫,有多少请多少,快。”   不多时,城里能找的大夫都被桓卿府上之人找来,各自为各位宾客瞧过,最后确定确实为食物中毒,   “怎么会食物中毒,这莲子羹都是我后花园的莲子加上好黏米熬成。”桓卿似乎是有些没接受过来事实,表情还是一副震惊样子。“可能看出他们都中的是什么毒?”   桓卿问过,几名大夫就纷纷去验看那桌上菜肴,还有一些未用完的莲子羹,最后几名大夫一合计之后,一名大夫上前一步道:“回二皇子的话,这些人应该是食用了误将石蜡作食盐用了的莲子羹,才会导致中毒。”   “石蜡?我府上怎么会有石蜡?”桓卿惊讶道。   “这个草民就不知,这石蜡中含有许多不能食用的成分,人若食用过多便会出现中毒现象。”那大夫继续道。   “那可有解决之法?”桓卿问道。   “这个二皇子可放心,这石蜡使人中毒虽然看起来来势汹汹,实际上只要不是长期食用大量,并不会对人身体造成太大害处,只需中毒之人,饮下大量清水,再连日用膳都注意以清淡素食为主,便可彻底清除。”   “来人,准备大量清水。”那大夫话刚说话,桓卿便对府中家人喊道。   那些家人得了桓卿命令,速度也快,很快就端上大量清水,一一为那些宾客灌下,果然,就见那些本来还能坐稳的人,明显的有好转,而那些躺在地上的,脸色也慢慢恢复过来,而这边桓卿看众位宾客的毒得解,也是长吁口气,坐回椅子上。   “二皇弟这府上之人做事也太不小心了,这石蜡与食盐也能弄错,幸好没出什么大事。”眼看堂下众位宾客之毒得到缓解,一旁一直未说话的桓战突然道。   “大皇兄说的是,这事是我的不是,我府上之人有错,也是我没有□□好,回头我会入宫请父皇责罚,给这些大臣们一个交代。”桓卿一副十分自责的样子道。   “这嘛,二皇弟自己斟酌就好,大哥今日没什么胃口,这莲子羹也未用多少,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就不在这里给二皇弟添乱了,先回去了!”说话间桓战便起身出了大堂,再往门口走去。   “大哥既然走了,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便也先告辞了二皇兄。”桓战走了出去,桓煜也起身告辞。   “也罢,索性今日大皇兄和三皇弟无事,不然我真是要愧疚致死了!”桓卿一叹气道。   “二皇兄无需自责,这些宾客大臣也无大事,不过话说回来,此次怎么不见雪竹那疯丫头,若她在,只怕最先倒下的就是她,也能给其他人提个醒。”桓煜半开玩笑的道。   “雪竹我也有邀请,只是她好像已经不在宫中了?”桓卿有些无奈的道。   “她又偷跑出去了?”桓煜惊道。   “雪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也不是一两回了!”提到桓雪竹,桓卿心里倒是少有的出现几分亲情感,这宫里,也就雪竹不用自己去花心思周旋,再是爱玩弄权术的人都会有累的时候,总也希望身边有个亲人。   “二皇兄说的是,那我这便先告辞回府了!”桓煜一拱手,便转身也离了大堂,往府门外走去。   离了桓卿府上,进了马车,车夫便驱马往回走,桓煜坐在马车内,靠在车辕上闭着眼睛,脑中思绪非转,今日二皇兄府上宾客悉数中了石蜡之毒,看似无心之过,可是二皇兄向来行事谨慎,怎会容府上有这般粗心之人出现,那石蜡虽然是容易与食盐弄混,可到底还是有些差别的,做这莲子羹的人难道会连这个都分不清?思来想去,这事情怎么想都觉得不会是意外那么简单,就不知后面还有接着什么。 第52章 五十二   桓煜回到府上,见过柳云舟,与柳云舟将桓卿府上发生之事说过一遍,柳云舟也是觉得此事蹊跷,可是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怎么看此事都像是桓卿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好处一点也无,不过想太多也无用,二人既然都想不通也只好不想,只消自己注意些,莫叫桓卿察觉什么,静观其变便好。   又过了一日,桓煜收到消息说桓卿自己去向老皇帝桓臧请罪,说是对不起众位大臣的信任,叫他们白白受了这一遭醉,虽然那些大臣都不怪罪,可是自己这良心实在不安,这就自请在府上闭门思过三个月。   桓煜府上书房内,又是桓煜与柳云舟二人。   “二皇兄说他良心不安,大哥你觉得我二皇兄有良心的可能性有多大?”桓煜抱着手臂,意味深长的道。   “如果是我,我宁可相信你府上阿福是武林高手。”柳云舟淡然道。   “就是说,二皇兄根本不可能有良心。”桓煜眨眼。   “大约是不可能有的。”柳云舟也一眨眼。   “可是他跟父皇说他良心不安。”桓煜脸上表情好像在说什么笑话一般。   “那就是他想用三个月时间做什么事情。”柳云舟肯定道。   “那大哥你说他会做什么呢?”桓煜一皱眉,实在想不通桓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做什么,反正都多半是与你那大皇兄有关,也说不定还有你一份。”柳云舟突然一指桓煜道。   “如此说来,我得快些出去避避风头了,省的二皇兄放火殃及我这个无辜之人!”桓煜用手指摸着鼻子道。   “愉快越好,最好是明日便走。”柳云舟一拍桌子道。   “大哥说明日就明日,我可不想被这般无辜牵连。”桓煜笑的如一只狐狸般道。“明日我就去向父皇辞行。”   第二日桓煜难得的又去上了早朝,早朝过后却不回府,直接往御书房去找老皇帝桓臧,桓臧听宫人说桓煜求见,自然马上让他进去。   “儿臣叩见父皇!”桓煜进了御书房,照例对着桓臧一叩首礼。   “煜儿起来把!”桓臧一挥手道。   “谢父皇。”谢完恩,桓煜起身。   “煜儿来找父皇,可是有事?”桓臧问道。   “儿臣想请父皇恩准孩儿继续行督查之职。”桓煜恭敬答道。   “煜儿是想离开京城?”桓臧一眯眼道。   “正是,如今二皇兄自请禁足,大皇兄正春风得意,我总是不好与他走的太近,所以还是出去一段时间的好!”桓煜道。   “煜儿你老实与父皇说,你想离开京城,真的只是因为不想与你大皇兄走的太近?”桓臧对于这个儿子,还是有几分了解。   “都瞒不过父皇,孩儿想离开,确实不止因为如此,还有是因为儿臣觉得二皇兄不会这般轻易就叫自己身陷囫囵,必有后招,孩儿,怕被殃及啊!”桓煜说着,面露无奈。   “卿儿府上之事,朕都知道,确实不像卿儿作风,你避过这一遭也好,你煜儿打算何时动身?”桓战垂眸一思考后道。   “今日午时过后。”桓煜还是恭恭敬敬答道。   “这么急?”桓臧有些惊讶。   “此事宜急不宜缓,我也不愿就与二皇兄起冲突,父皇心事,总有更好的方式解决。”桓煜继续恭敬道。   “罢了,那便依煜儿所言,对了,雪竹又跑出去了,你在外的时候若再遇到她,可将她带回来,莫总让她在外面疯野,没个公主样。”说道桓雪竹这个女儿,桓臧心里总是宠溺责备参半,这些孩子中,也就桓雪竹最让人省心,却也最不听话。   “是父皇,儿臣这便先告退了!”说着桓煜又是一跪礼,向桓臧告退。   “去吧!”桓臧一挥手,准了桓煜。   得了桓臧首肯,桓煜也不犹豫,当下离了皇宫回了自己府上,吩咐过阿福好好照看府里,就去收拾东西准备动身走人,柳云舟也是个效率之人,前些日子听桓煜说近日就要与自己一道去宿烟楼,就将自己带来的那些人遣了先回去了,就等桓煜这边准备好,携了夫人方如苼三人一起动身。   这边桓煜收拾好出房门,就见那边柳云舟已经携着夫人方如苼等在那里,几人也没什么行礼,不过是细软盘缠带够就行,其他的,也不过一两身路上要换的衣衫,三人出了府门,那方如苼虽然表面是个大家闺秀,内里却是个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侠女,这也没什么好顾忌,马车是用不着,直接准备了三匹快马,只求快些离开京城这是非地,腾好地方让桓卿桓战在这里斗。   再说桓煜那心,早已经飞出京城去了浊焰那里,此刻更是恨不得身上长出个翅膀才好,一拍马臀,率先奔了出去,看的柳云舟在身后直摇头,心道,这情之一字害人啊,可是再一看身边夫人方如苼,心里又想,不过这被害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第53章 五十三   三人骑着快马,又没什么行礼碍事,路自然走的是快,很快便出了京城,三人都是老江湖,自然不如上次带着桓雪竹苍澜他们那般意外频出,只走了七八日,这眼见就要到宿烟楼,三人也干脆省了歇息,直接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宿烟楼,三人自然就无需再防着谁,都是本性尽显,桓煜先去了自己常住的房间休息,柳云舟携着方如苼,也回了自己房间,赶了这几天的路,都是该养养精神了。   三人到宿烟楼休息了一天,精神也差不多养好,桓煜这就坐不住了,非得要柳云舟去打探那禅宗消息,可是禅宗处在君山深处,不认路,进去都难,这可难为了柳云舟,桓煜无奈,只好自己亲自上阵,正好上次去的路,还记得,柳云舟也不拦他,左右最近无其他事,京城那边盯着就好,暂时不用管,也就随桓煜自便。   再说禅宗这边,其实按时间算,禅宗与宿烟楼隔的并不算远,基本都能算比邻而居,只不过因为禅宗处在深山,其中弟子少有外出,所以才没什么来往,浊焰他们自京城出发,同样是快马加鞭,其实到禅宗也不过四五日时间,可这四五日却过的并不太平。   苍箕携着浊焰苍澜苍卯到了禅宗,直接去见了宗主虚衍,虚衍见了浊焰却是一番长叹,直接带着几人去见已经醒来的苍月。   浊焰本以为苍月醒来,自己身上这冤案便能洗清,可是到了苍月房间见过苍月,结果却是大失所望,那苍月说辞,虽然那日与那人交过手,可是那人功夫不弱,自己不是对手,便败下阵来,且并未看清那人的脸,如此,浊焰身上这冤案也就无法洗清,还是有嫌疑,尤其是那长老铁成来到,一见浊焰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现在就将人就地□□,虚衍宗主无奈,只好再将浊焰关入地牢,着更多人看好,勿再出差错。   见浊焰又要被关,苍澜心急就要去为浊焰辩解,可是却发现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眼睁睁看着浊焰被带走关进地牢。   浊焰被关进地牢,苍澜便将自己锁在房里不出来,她心里本来是认定此次回来就可以还小师弟清白的,可是却想不到回来不止没洗清小师弟清白,人还又被关进了地牢,那地牢阴暗潮湿,根本不能久待,师尊下令不许人探望,也不知小师弟在那边怎么样,越想越急,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干着急,这一急就不想见人,不想见人就将自己锁在房里不出来,苍卯来找了她几次也都是吃了闭门羹。   时间就这么过去,转眼浊焰已经被关在地牢五日,而苍澜也把自己锁在房里五日,想来想去,总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想办法,可是她一介晚辈,在禅宗说话根本没有分量无人会听,可是又不想这么干等着,心念一转,突然想到苍箕,对了,大师兄说话总比自己管用,想着便去做,一开房门走了出去,就往苍箕房间去了。   待到苍澜到了苍箕房门口,却发现苍箕并不在房内,心想难道大师兄去找师尊了,心下一定,决定去师尊那边看看,说不定能同大师兄一起见师尊,大师兄说话师尊总是会听些的,想着便又转了道往虚衍宗主休憩之所走去,可是走了几步却遇上苍卯。   “四师兄,你怎会在这里?”苍澜左右看看,这里离大师兄房间不远,却离苍卯的房间有些距离。“你也来找大师兄。”   “我来找你。”苍卯脸色有些阴郁。   “四师兄找我?有什么事情么?”苍澜奇道。   “我来叫你不要管浊焰的事情。”苍卯脸上阴郁更甚。   “那是我的小师弟,我为什么不要管。”苍澜一听苍卯如此说,顿时就不高兴了。   “浊焰的事情你管不了,师妹你就听四师兄一句劝好不好。”苍卯脸上明显有了些焦急。   “我知道我人微言轻,可总是要去试一试的,再说不是还有大师兄么!”苍澜显然十分不赞同苍卯的说法。   “此事,大师兄也管不了,谁都管不了。”苍卯说话间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为什么?四师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苍卯今日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寻常,苍澜不得不觉得有些奇怪。   “你别问了,就当四师兄求你,师妹,别管了,这事情与你无关。”苍卯已经急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你分明就是看不惯小师弟,你不管就算了,这事情我必须管。”说着苍澜就不管苍卯,一个侧身闪开苍卯,直接跑了过去,任苍卯在后面如何呼喊都不肯停下。   离了苍卯,苍澜很快来到虚衍门前,一听里面有人声,就准备抬手敲门,可是手方抬起,却被里面的一个声音惊的停在了半空。   “师尊,徒儿接下来该怎么做。”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本应该口不能言的苍蛟。   “你无需做什么,只需继续装作口不能言便好,平日切记勿要让人瞧出功力尚存。”而这说话的居然是虚衍宗主本人,门外苍澜只觉五雷轰顶,顿时摸不清眼前是个什么状况。   “此次将浊焰弄回来,可莫要再出差错,前次计划失败,这次,可不能再出纰漏。”这说话的自然是苍箕。   “箕儿形式想来知道分寸,蛟儿你平时多听你大师兄的便是,往后还是要少往为师这里来,省的叫他人撞见,生出事端。”这声音又是虚衍本人。   “是,徒儿知道了!”这是苍蛟。   听到这里,苍澜再也听不下去,收了准备敲门的手,只觉天仿佛塌了一般,师弟是清白的,是遭人陷害,而陷害他的人却是自己平日最信任尊敬的人,师尊,大师兄,七师兄居然也参与其中,那四师兄呢,其他师兄呢,他们是否也有参与,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师弟性子与世无争,他们为何要这般对他,想到这里,只觉心乱如麻,往回走的脚步也显得有些虚浮。   “谁?”苍澜方走两步,就听门内一声大喊,总算将苍澜惊醒,呼吸也顾不上调整,直接快步跑走,才未被当场抓住。   “箕儿,方才外面是何人?”虚衍问道。   “并未看清,但是我猜应该是八师妹苍澜。”苍箕道。   “你去找苍澜来,可莫要叫她坏了事。”虚衍一垂眸道。   “是,师尊。”说着苍箕便追了出去,苍蛟现在身份是武功全废口不能言之人,自然不能去追,与虚衍请辞过后便回了自己房间。 第54章 五十四   苍澜离开虚衍房门前,跑了一段,心里越想越觉得不能放任他们这样下去,也不知道师尊他们到底想对师弟做什么,要想办法想将师弟从地牢里救出来,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什么好办法,最后一咬牙,去找了一包辣椒面带在身上,这是她在与桓雪竹打闹那段时间学来的,与桓雪竹和好后,除了每日必然的打闹,还有就是桓雪竹教会她些偷鸡摸狗的毛病,没事偷摸进京城大户中,去拿人家东西,说这叫劫富济贫,却忘了自己才是哪个最富有的,不过苍澜可不会去与她计较那些,只觉得好玩,跑路的时候如果有人追来,掏出身上辣椒面照着那些人劈头盖脸一顿撒,那些人被辣了眼睛,自然也没工夫再追来。   苍澜拿了辣椒面,一路避着人就往地牢方向去,就见地牢四周到处都是人,直接将浊焰守了个严严实实。   那些守卫的都是禅宗弟子,见苍澜来,也没有太为难,本是不能让她进去,可是架不住苍澜软磨硬泡,那守门弟子想着这里这么多人,就苍澜一人应该也出不了什么意外就放了她进去,苍澜对那守门弟子连声道谢,然后便进了地牢里面。   而地牢里面,浊焰此时,正拿着桓煜送他的那个弹弓出神,连他自己也奇怪,往日一人之时,脑中想的,心里念的无不是大师兄苍箕,而此时,却只想到桓煜一人,浊焰只觉得自己变了,可是却分不清到底自己哪里变了,只是每日在这地牢中,总忍不住将那弹弓拿出来看看,那能使自己心里平静许多。   “小师弟,师姐来看你了。”就在浊焰看的入神之时,苍澜的声音突然传来。   “师姐?你怎么来了?可是师尊和大师兄那边有了消息?”浊焰自地上爬起来,走到了地牢栅栏边上。   “师弟你听我说,你现在必须出去,但是师姐现在没有时间与你解释那么多,一切等出去再说。”苍澜急切道。   “师姐在说什么?”苍澜的话听的浊焰有些糊涂。   “你相信师姐,时间总是不会害你,你听我的,你先躺到地上去。”苍澜一咬唇,郑重的握了下浊焰的手。   浊焰虽然不明白苍澜要做什么,还是依言躺下,然后就见苍澜起身突然大声叫道:“师弟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外面守卫的弟子,一听苍澜叫唤,忙进来看情况,就见浊焰躺在地上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师尊只说要看好浊焰,可别让他出了什么意外,忙拿了钥匙去开地牢牢门,可是门方一打开,就觉脑袋被人敲了一下,接着便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苍澜将那开门的弟子敲晕,进了地牢拉了浊焰起来便往外走,外面守卫的弟子一见苍澜拉着浊焰出来,自然是要上去拦,苍澜也不与他们废话,直接掏出带在身上的辣椒面照着那群守门弟子劈头盖脸一顿撒,顿时那群守门弟子一个个的眼睛也不能睁,还喷嚏不断,瞅着这个空档,苍澜赶紧拉了浊焰出了地牢,出了地牢门也不犹豫,直接就往禅宗大门外走。   苍澜拉着浊焰往外走,沿路都小心避着禅宗弟子,小心慢走,走了许久才终于到了禅宗大门口,刚要继续拉着浊焰走,却感觉身后一道杀气袭来,忙拔剑格挡,原来是苍箕。   “八师妹,你这是打算叛出师门么?”苍箕一剑被苍澜格挡开,也未继续第二波攻势,长剑指地道。   “大师兄,你与师父还有七师兄的话我都听见了,师弟根本就是被你们冤枉的。”苍澜一见苍箕,心里就有怨气,理直气壮的道。   “七师兄?七师兄他不是...”听了苍澜之言,浊焰只觉如被什么击了一下,一派震惊道。   “师弟,七师兄根本就没有事情,那是师尊他们合起来骗你的。”苍澜对浊焰说话,眼睛却直直盯着苍箕,眼中失望愤恨许多复杂情绪交织一起。   “大师兄,师姐说的是真的么?”浊焰只恨不得此时是自己在做梦,可是现在朗朗乾坤,眼前师姐与大师兄都那么真实,如何骗得了自己说这是梦中。   “师弟莫听你师姐胡说,快与我回去,兴许师尊还能从轻发落。”苍箕表情都未变一下的道。   “大师兄你还想骗师弟回去,将他关进地牢么?”苍澜一听苍箕之言,更添火气。   “师妹,既然你这般冥顽不灵,那就别怪大师兄心狠了。”说话间苍箕突然眼神一变,杀气顿显,一剑便朝着苍澜刺了过去,苍澜武功虽然不弱,可是比起苍箕实在差太远,没过几招便露败迹,险象环生,而那边浊焰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待到清醒时,苍箕一剑已经刺向苍澜,眼见苍澜就要毙命。   苍箕这一剑,当真是狠,直取苍澜要害,苍澜心里一紧,躲是躲不过去了,这便眼睛一闭,只等苍箕的剑刺入心脏,等死,可是等了半天那来势汹汹的一剑却并未到来,苍澜试探着睁开眼睛,原来是苍卯替自己格开这要命的一剑,此时正与苍箕缠斗在一起。   “四师弟,你也要背叛师门么?”苍箕边出招边道。   “大师兄,你知道的,我只是不希望师妹有事。”苍卯一边接招一边道。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这做大师兄的心狠。”说着苍箕剑招更狠,眼见苍卯就要招架不住。   “四师兄你让开。”就在苍卯以为自己今日在劫难逃的时候,却听身后苍澜一声大喊,本能的身体往旁边一侧,接着就见一片红云向苍箕袭去,竟是苍澜事先准备的辣椒面,苍箕慌忙用袖子去挡那些辣椒面,可是还是叫辣椒面散进眼中些许,一时之间只觉眼睛生疼,睁也睁不开。   “还等什么,快走。”苍卯见苍箕这样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站在那里,被苍澜一拉手臂才反应过来,三人一起离开禅宗往山外走。 第55章 五十五   出山的路苍澜和苍卯都是认得的,出了禅宗也没有了守卫,便直奔山外,可是又没奔多久,就觉身后有掌风袭来,几人仓皇回头,却见那掌是照着苍澜而去,来势汹汹,竟是比苍箕的剑更甚,苍澜想躲却已经来不及,眼见那掌就要印上其胸口,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另一具身体挡在了苍澜身前,接着便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   “四师兄,你怎么...”苍澜接住苍卯倒下的身体,只见苍卯脸色发白,想说话,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不多时,便有鲜血自口中涌出,竟是肺腑被那一掌击碎。   苍卯倒下,浊焰才看清来人,原来竟是那夜撸了自己出地牢的黑衣人,还不及浊焰问话,那人又是第二波攻势袭来,又是直取苍澜,浊焰只好抽出随身短剑去挡,浊焰身具凝肃真气,比苍卯苍澜的武功是要高些,再说那黑衣人与浊焰过招,似也不愿伤了浊焰,所以浊焰一时倒还能挡那黑衣人一阵。   再看这边苍澜,抱着眼见就要活不成的苍卯,只觉心痛如绞,不知如何是好,都是因为她,四师兄才会落成这样。   “师妹,你别难过。”苍卯终于缓了些,能勉强说话。   “四师兄,你不要有事。”苍澜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临死前能叫师妹为我哭一回,我也死而无憾了。”苍卯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满足的笑。   “四师兄,对不起,都怪我。”苍澜现在想想之前苍卯劝自己的,想必就已经知道事情真相,只是自己不听,非要那么冲动,才害的四师兄如此,一时心下更加自责。   “我不怪你师妹,只是往后,只能你自己照顾自己了,师兄,走了。”说话间,苍卯手掌抬起,似乎想将什么东西递给苍澜,可是递到一半,终究的来不及,手一软垂了下去,就见苍卯摊开的手掌上是一枚玉制发簪,做工十分精细,苍澜伸手拿过,还带着体温,也不知苍卯在身上藏了多久。   而再看浊焰那边,虽然开始还能接住那黑衣人几招,到了后面就越来越招架不住,眼看就要败下阵来,苍澜将苍卯缓缓放在地上,将那簪子拿起来插在自己头上,然后一提长剑便朝那黑衣人攻去。   那黑衣人对浊焰还会几分手下留情,可是对苍澜却是招招毙命,若不是有浊焰牵制,苍澜几次都险些丧命,但即便如此,浊焰与苍澜,也很快败下阵来,双双倒在地上,都受伤不轻,尤其是苍澜,只觉胸口血脉膨胀,甚是难受。   “你到底是谁?”浊焰生平最是淡然,此时也不免满眼愤恨的看着那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回禅宗去。”那人说话还是那般低沉,听不出本来声音,对浊焰说完又一指苍澜道:“她,要死。”   “你不准伤我师姐。”浊焰一听那黑衣人要杀苍澜,连忙用手臂护住苍澜。   “呵呵,不想她死也可以,你乖乖的,自己回去。”那黑衣人一声怪笑道。   “我回去,你保证不动我师姐。”浊焰勉强自己站起身道。   “那是自然,我说话一向算话。”那黑衣人道。   “师弟,你莫听他胡说,他定是与大师兄他们一起的。”苍澜一听浊焰要回去,只觉心中无限焦急,可是试探着挣扎站起来,却试了几次也未成功,甚是无奈。   “你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担心你师弟?”那黑衣人看着苍澜,眼神深邃,很是深邃。   苍澜也不惧,咬牙切齿的回视那人,可是也就是这一眼,直让她心里一咯噔。“你...你是...”   “既然你已经认出我来,那我就不能留你了,去与你师兄作伴吧!”话音未落,那黑衣人的一掌又向苍澜袭来,竟是比之前的还要凶狠,浊焰想来,速度完全跟不上,眼见苍澜就要毙命,却在那人手掌就要印上苍澜头顶之时,一柄软剑呼啸过来,那攻势竟是要生生废去那人一条手臂,若那人不撤招,苍澜势必毙命,可他一条手臂也势必不保,只好撤招,脚尖一点,退开几步。“你?三皇子桓煜?”   “没错,就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啊,虚衍宗主。”桓煜一招救了苍澜,见那人退开,也不继续攻击,一甩软剑,立身苍澜身后,话是对着那黑衣人说,可是眼睛却盯着旁边的浊焰。   “呵呵,你怎么知道是贫道。”那人被桓煜一语道出身份,知道藏也无用,直接拿下面巾,竟然真是禅宗宗主虚衍。   “我啊,没什么特长,唯独就看人身形辩人身份这事上,有几分天赋。”桓煜一笑道。   “师尊,怎么会是你?”相比桓煜此时的云淡风轻,浊焰却是如五雷轰顶,自己最敬重的师尊,方才杀了四师兄,而且师尊就是那黑衣人,那从一开始设局给自己的,不就是师尊。   “是我,所以你现在赶紧自己回去,为师不计较,如若不然,你便是叛出师门。”那虚衍宗主说完眼神杀气尽显。   “可是师尊,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四师兄?”今日之事对于浊焰来说,实在的超出了承受范围,本就身受重伤,此时一激动,一口鲜血直接自口中喷出。   “浊焰!”见浊焰喷血,桓煜忙上前将人搂入怀中。   “三皇子,你当真要管我禅宗之事?”虚衍眯起眼睛看着桓煜道。   “禅宗之事我可没兴趣管,我想管的之事浊焰这一人。”桓煜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可掂量过自己,你是否管的了!”虚衍眼中杀气更甚。   “管不管的了,总要试过才知道。”桓煜为浊焰顺了气确定人无大碍之后将浊焰扶了站好,自己就一抖软剑,准备与虚衍一战。“不过我得提醒虚衍宗主一句,我出来之时可是与那宿烟楼楼主柳云舟说好,若我出意外,可持我信物去京城与我父皇说明,请我父皇派大军扫平整个君山。”   “你少吓唬贫道,别当我不知你不过一个闲散皇子,根本没有什么地位,贫道会信你的信口雌黄?”虚衍眼中明显的不屑。   “我是不是信口雌黄,多说无益,只是我父皇亲赐的这金牌,虚衍宗主总该认得。”说着桓煜自怀中拿出一枚金牌,正是老皇帝桓臧赐的那枚,可代皇帝行事,有调动大军之权。   “你怎么会有这金牌。”虚衍一见那金牌顿时瞪大眼。   “今日这二人我是一定要带走,若虚衍宗主要阻拦,那只好留下我性命,不过这后果,还请虚衍宗主自己三思。”说着桓煜也不管虚衍后面会如何动作,直接一手揽了浊焰,一手扶起地上苍澜就往山外走,后背空门大开,也是孤注一掷的赌命之举。   直到桓煜三人走远,那虚衍到底也是没有继续出招,想来也是被桓煜的话震慑,不管禅宗如何强,面对朝廷的大军压境,也是毫无办法,他不得不为禅宗的生存考虑。   桓煜三人已经走的不见了踪影,可是那虚衍宗主却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眼中杀气全无,此刻全是死灰。   苍箕到时,就见虚衍那副模样,竟然都未发觉有人到来,苍箕只好上前去提醒虚衍。“师尊,您可还好?”   虚衍似这才醒悟过来,可是眼神还是直勾勾的,回头看着苍箕:“箕儿,为师十八年的用心筹谋,全白费了!”   “师尊,徒儿有负师尊。”苍箕说着单膝跪。   “不关你事,是为师,为师千算万算,算不过上天啊!”虚衍身体有些颤抖,再看,竟是老泪纵横。   “师尊你莫如此,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苍箕抬头看着虚衍,此时虚衍的样子,脆弱的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古稀老人,实在是前所未见。   “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封印之期,眼见就要到了,禅宗,就要毁在我手里啦。”虚衍说完,也不管地上还跪着的苍箕,一步步往回走,竟是有些脚步摇晃,不似会武之人。   虚衍已经走远,苍箕也只好自己起身跟着回了禅宗,只是无人注意,就在四周无人之时,苍翼自一旁树丛中钻出来,看见苍卯尸体,一顿胡乱摸索,竟然从苍卯怀中摸出一封信,上书,苍澜亲启。 第56章 五十六   桓煜带着浊焰和苍澜回了宿烟楼,柳云舟着人将苍澜安置好,浊焰则由桓煜亲自带去房间照顾,请了大夫来,只说二人都是内伤,但于性命无忧,用些补气养血的药物,再静养就好,柳云舟着人去办,可是这当事的二人却都如置身事外一般,完全不管他们怎么折腾,都是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尤其是苍澜,往日灵动的双眼,此刻只让人觉得全是死灰,众人无奈,这浊焰有桓煜陪着倒也还好,苍澜在此处无亲无故,宿烟楼又少女眷,最后只好安排方如苼去陪陪苍澜,可是任方如苼如何开导,苍澜还是那副了无生气的样子,一坐半天,一言不发。   第二日,桓煜送药去给浊焰,浊焰也乖巧喝了,就在桓煜以为浊焰还会如之前一般对他不理不睬,要转身去放药碗的时候,衣袖却被拉住,回头一看,竟是浊焰一只手掌抓着他衣袖不放,桓煜只好将药碗往旁边一放,又朝浊焰坐近些许。“怎么了?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浊焰咬唇,一双眉瞬时皱在一起,憋了多日,总算有了一点表情。“师尊,大师兄,还有七师兄。”   “没事了,都没事了!”虽然浊焰只念了这几个人,可是桓煜却是知道浊焰此刻心情,一伸手臂将搂入怀中抱好,轻拍着浊焰后背。“以后你有我,我会保护你!”   “他们,为什么?”浊焰将脸埋在桓煜肩膀处,声音闷闷的问道。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他们那样做,也许也是因为处在了他们的位置。”桓煜宽慰浊焰道。   “可是,师尊杀了四师兄,还要杀师姐,对了,师姐呢?她没事吧?”浊焰这才想起那日与自己一同受伤的苍澜来。   “苍澜姑娘没事,有嫂子陪着她!”桓煜答道。   “那她的伤?”浊焰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放心,她的伤无大碍,只需静养就好!”桓煜继续拍着浊焰的背道。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浊焰将脸往桓煜肩上又埋深了些,这样会比较有安全感。   “不知道怎么办就等你好了再说,不管是想报仇还是想讨说法,都得身体养好了,才有精力去作。”桓煜道。   “报仇?”浊焰将自己从桓煜怀里退出来,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桓煜。“找谁报仇?”   “谁伤害你,自然找谁!”桓煜看着浊焰眼睛认真道。   “可是他们是我的师尊和师兄。”浊焰有些苦恼的低下头。   “这些以后再说,你先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浊焰略一沉思,突然道。   “一个人?谁?”浊焰有几分好奇。   “你先别问,到时候便知。”桓煜一点浊焰嘴唇,又凑过去在其额头上轻轻一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   浊焰此刻也确实心乱的没有心思去管其他的,几人桓煜不说,也就不再问,乖乖继续躺回床上歇息养伤。   桓煜又守了一会儿浊焰,确定其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已经睡去,才拿着药碗出了房门,可是方一出房门,却见方如苼急急跑来说,苍澜趁着她出去送药碗的空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桓煜知道苍澜是禅宗唯一真心待浊焰好的人,平日与浊焰也甚是交好,她若出事,浊焰必定十分难过,略一沉思,想起昨日带走苍澜和浊焰之时,苍卯也在那里,看样子似已毙命,所以当时才没有费神将人带回来,此刻苍澜多半是回去找苍卯,想着,桓煜便与方如苼简单一说,便也跑了出去,直奔君山而去。   桓煜没有骑马,只好运起轻功去追,幸好苍澜身上有伤,行动不甚方便,追了不久便追到,赶紧上去拦在苍澜身前。“苍澜姑娘,你莫冲动。”   “三皇子,你让开,我要去找四师兄,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躺在那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苍澜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说话声音也有气无力。   “可是你现在走路都不稳,如何管的了别人。”桓煜继续劝道。   “管不了也要管,四师兄为我而死,我不该去为他收尸么?”苍澜话中已经有了哭腔,脚步一抬就要继续走。   “哎,你的心情我理解,这样吧,我去帮你将你四师兄的遗体带回来,你先回去可好,你是浊焰最亲近的师姐,他定然也不想看见你有事。”桓煜继续拦着苍澜道。   “可是我想自己去,四师兄活着的时候我待他不好,死了,总要为她做些事情。”苍澜却不听桓煜之言,继续往前。   “罢了,既然你坚持,那我便与你一同去吧!”桓煜知道劝不了苍澜,只好妥协与人一起走。   “谢谢你,三皇子,师弟有你照顾,我很放心。”苍澜侧首对着桓煜一笑,却比哭还难看。   “这...”桓煜一摸鼻子,苍澜这话明显是早知道自己对浊焰的心思,顿时生出几分尴尬,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上去扶着苍澜,一起往君山走。   两人走了一路,苍澜身上有伤,走不快,到了将近黄昏才到君山,又在山里走了半天,才终于才找到苍卯尸体,还在原地,竟然真的就无人为他收尸,苍澜蹲下身,用袖子为苍卯将脸上血污擦去,眼中泪水再也止不住,落了满面。   “苍澜姑娘,此处离禅宗极近,未免夜长梦多,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带你师兄回去吧、”桓煜见苍澜神伤到几乎忘我的地步,想到此处处境,不得不提醒苍澜。   苍澜不言,但是眼中神情明显清醒了不少,咬着牙开始想将苍卯抱起来,可是一个苍卯身材不算瘦小有些魁梧,再个苍澜身上有伤,实在使不出力气,搬了几次也未将苍卯抱起来,桓煜看不下去,上前一用力将苍卯抱起来。   苍澜见桓煜帮忙,虽然还是不言,但是眼中感激清晰可见,见桓煜抱着人往回走,也跟去身后,可是刚走两步就见一人拦在前方。   “六师兄,你也是来杀我的么?”苍澜认出拦在前方的人,正是虚衍座下六弟子苍轸。   “师妹你误会,我只是在这里守着四师兄尸体,不让其被野兽叼走。”苍轸眼中有些哀伤。   “守着四师兄?为什么,你不是也与师尊他们一起的么?”苍澜现在对禅宗之人是一个都不信。   “不管师妹你信不信,师尊与大师兄他们做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参与,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禅宗内如今也乱的很,我是偶然发现四师兄身死此处却无人管,本想守着他尸体等夜里人少之时再将他找个地方安葬,却没想到师妹你找来了!”苍轸神情甚是认真,的确不像说的假话。   “罢了,如今你是不是与他们一起的也不重要了,你若不是为了来杀我,那就让开吧。”苍澜说话间,桓煜已经抱着苍卯往前走,苍澜也跟在身后,都不再看苍轸。   “八师妹!”   “六师兄还有什么事么?”桓煜已经苍澜已经走出一段距离,苍轸突然在身后唤道,二人停下,却都没有回头。   “以后在外,自己保重!”苍轸道。   “谢了,六师兄!”苍澜惨然一笑,与桓煜继续往君山外走,再不回头。 第57章 五十七   桓煜带着苍澜和苍卯的尸体回到宿烟楼,已是第二日早上,正好遇到在门口等候的柳云舟夫妇,如今禅宗那边就是个虎穴,桓煜还自己送上门去,实在叫人不得不担心,可是偏偏柳云舟又不知如何进那君山,只好在门口干着急等,正不知左右走了多少圈,一见不远处桓煜出现,柳云舟忙上去接人。   “二弟,你没事吧,可有出什么意外?”柳云舟刚走到桓煜跟前,就一顿问。   “大哥放心,我没事,还麻烦你着人去找个风水宝地,也好让苍卯入土为安。”桓煜道。   “行,我这就着人去办。”说着柳云舟便转身,去吩咐守在门口之人。   “苍澜妹妹,你也没事吧!”方如苼过来,仔细看苍澜,就怕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却不肯说。   “方姐姐放心,我没事!”苍澜勉强挤出个笑容道。   “没事就好,你身上还有伤,别在这站着,你师兄的后事云舟会着人去办好,你就先回房歇息吧!”说着方如苼上前搀了苍澜胳膊,就将人往宿烟楼里面走。   柳云舟办事,自然是效率,很快的苍卯的后事便算安排好,妥善下葬,只等一切都安排好,苍澜却立在苍卯坟前久久不肯离去,浊焰见苍澜样子,上前轻握一下苍澜手臂道:“师姐,你还好么?”   “师弟放心,师姐没事。”苍澜回头对着浊焰勉强一笑道。   “没事就好,如今,我也算是无亲无故的了,就只剩下师姐你,师姐可千万不能有事。”浊焰脸上一片黯然。   “师弟别怕,有师姐在,不会让师弟无亲无故的。”苍澜伸手理了下浊焰衣衫,一派长姐模样。   “你还有我,浊焰。”两人正说话间,桓煜突然插了进来。   “你?”浊焰有些疑惑的看着桓煜。   “对,我,以后你的路上除了有你师姐,还有我,我们都会陪着你!”桓煜认真道。   “三皇子待师弟的好,我看在眼中,只希望三皇子莫要忘了今日之言!”苍澜道。   “那是自然,此生不忘。”桓煜脸上神情可为务必认真。   “我师弟不谙世事,禅宗是不可能回去了,往后身在红尘,还要三皇子多留心照顾!毕竟我一介女流,恐有照顾不周。”苍澜道。   “苍澜姑娘可放心,只要我桓煜还活着,定会护浊焰周全!”桓煜以三指指天道。   “如此,我便放心,时候也不早,我们回去吧,师弟身上有伤,不宜久留。”说着苍澜就往回走,可是没走几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幸好方如苼过来将她扶了一把才站稳,忙抬头道谢。“谢谢你,方姐姐!”   “傻妹妹!”方如苼叹气。“往后你便当我是你亲姐姐,宿烟楼便是你的家。”   “谢谢你方姐姐。”方如苼的话直暖到苍澜心里,终于苍澜脸上有了一丝真心的笑容。   “那我就是你的姐夫,在这里,完全不用客气。”柳云舟也上来插嘴道。   “谢谢你们。”苍澜再次道谢。   “快别谢了,你身上伤也还未好,这便快些回去吧,好好养着,伤好了,才能想其他的。”柳云舟道。   “你们终于回来了,去哪了,可让我好等,诶贼婆娘浊焰呆子你们也在啊?”一行人终于离了苍卯坟头,回了宿烟楼,可是方到门口,就见一白色人影飞奔过来,正是桓雪竹,一见苍澜立马激动的上去一掌拍在苍澜肩上,换来苍澜好一阵咳嗽,桓雪竹这才发现苍澜脸色不好,忙问道:“贼婆娘,你怎么了?”   “疯丫头,你疯也看个时候。”此时大家心情都不大好,桓煜也没了平日的涵养,有些脾气。   “那我我也不知道嘛,你们快告诉我啊,她到底怎么了啊?”桓雪竹只觉超级委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挨三哥一顿凶。   “雪竹妹妹,你别生气,你来姐姐与你慢慢说,苍澜妹妹身上有伤,先让她去休息。”方如苼见桓雪竹嘴巴一瘪,大有要哭出来的架势,忙上前拉了人道。   “还是方姐姐最好!”桓雪竹湾了方如苼胳膊,嘴一嘟就不再理桓煜他们,等他们人全进了宿烟楼,才挽着方如苼进去。   宿烟楼,桓雪竹之前便住的房间内,此时却有桓雪竹与方如苼二人在叙话。   “什么?原来就这么段时间发生这么事情,那...那苍澜那贼婆娘没事吧,伤的重不重,我去看她。”桓煜听方如苼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去看苍澜。   “雪竹妹妹你稍安勿躁,苍澜妹妹的师兄后事今日才办完,她本来就有伤,此时需要休息,你可晚些再去看她。”方如苼一拉桓雪竹道。   “也是,那浊焰那呆子没事吧?方姐姐方才说他也有受伤?”桓雪竹又问道。   “雪竹妹妹放心,浊焰小公子倒比苍澜妹妹伤的轻些,又有你三哥照顾,应无大碍。”方如苼安抚的拍拍桓雪竹手背道。   “说起来,我三哥似乎特别宝贝浊焰那个呆子来着!”一听方如苼提到桓煜,桓雪竹突然有些疑惑的道。   “那雪竹妹妹觉得浊焰小公子如何?”方如苼顺着桓雪竹话问道。   “那呆子虽然呆呆傻傻的,可是人倒是挺招人喜欢的。”桓雪竹略一思考后道,可是说完又觉得方如苼这话里有话,疑惑的向方如苼看过去。“方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如果你三哥跟浊焰小公子一起,你觉得如何?”方如苼笑道。   “我三哥跟浊焰?”桓雪竹瞪眼,一脸惊讶。“不是,这他们两人都是男的...”   “可是你三哥喜欢,你会反对么?”方如苼继续道。   “那不是断袖...”桓雪竹眼睛瞪的更大。   “对,就是断袖,你会反对么?”方如苼继续笑着问道。   “我为什么要反对?”说着桓雪竹一阵摇头叹息。“哎!我的好三哥,京城排了队的姑娘想嫁你,你居然跑去断袖。”   “那些都不是你三哥喜欢的,你三哥喜欢的,就这一人。”方如苼看桓雪竹样子,又忍不住一笑。   “也是,再怎么着,找个喜欢的才是最重要的。”桓雪竹点头,可是接着又觉得不对。“那...那浊焰那呆子不就是我嫂子?”   “如果按辈分来算的话,是的,但是如果你不想叫嫂子,你三哥应该也不会介意的。”方如苼道。   “不行,这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我得去冷静冷静。”说着桓雪竹身体一抖,就往床边走,然后往床上一趴。   “既然这样,那雪竹妹妹就先休息,我也先出去了,晚些等你休息好,我们再一起去看苍澜妹妹!”说完方如苼走出了房门,将桓雪竹房间的房门关好。 第58章 五十八   再说桓煜扶了浊焰回房,就不肯让人站着坐着,非要人躺床上去,其实浊焰伤相比苍澜,并不算太重,走或坐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桓煜就是不依,非得要他躺着养伤,浊焰本就不善于与人争辩,只好乖乖去床上躺着。   “你为何这般紧张我?其实我并没有大碍!”浊焰躺在床上,睡是睡不着,难得的朱丹找桓煜说话。   “因为我喜欢你,我记得我与你说过的。”桓煜坐在浊焰旁边,正色道。   “喜欢?”浊焰眨眼。   “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喜欢一个人会如何?”桓煜伸手轻轻抚摸过浊焰额头。   “你说喜欢就是心里会时时刻刻念着的一个人,想时刻与之相处,若他有事,会担忧,有心事,会想与之分享!他不理你,会心痛。”浊焰一五一十按照记忆中的答道。   “对。”桓煜伸手将浊焰的手掌握在手中继续道:“不知从何时起,我的心里时时刻刻念的都是你,想将你放在身边,见你大师兄想将你带走的时候,我很生气,也会担心,你去了二皇兄府上,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很难过,可是你后来回来了,我就很高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可是,我是男的。”说着浊焰低头。“你也是男的。”   “世间的人都认为只有男女结合才符合人世规律,可是又有谁能证明大多数人认为的就是对的?谁又能说少数人的就是错的?我只知道我心里喜欢你,不在乎你是男是女,只是那人是你,其他的不在意。”桓煜看着浊焰的眼睛,十分认真的道。   “我...”桓煜说着许多,其实于他根本无甚概念,与柳云舟夫妇处的久了,那如胶似漆的恩爱场景也见的多了,对于喜欢也大概有了个概念,可是对于桓煜说的喜欢,他心里直觉是不讨厌的,甚至还有几分欣喜,可是要他与桓煜如柳云舟夫妇那般,他又觉得别扭,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身体,其他的可以后再说,我也能等,反正我总是会陪着你。”说着桓煜就要为浊焰盖被子,此时差不多已经入秋,浊焰身上有伤,怕他着凉。   “你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是什么人。”浊焰本想说自己不怕冷只怕热,可是见桓煜认真神情,又拒绝不出口,只好由着桓煜为自己盖好被子,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去见,不用着急。”桓煜指尖一点浊焰鼻尖道。   “可是我已经没有事情了,真的!”浊焰心里直觉桓煜不会随便拉一个人给自己见,既然说的这般郑重其事,必然是什么重要的人,第一次心里有了些好奇。   “那也不行,就算没事,也要养几天我才放心。”桓煜为浊焰掖好被角,就不准浊焰出来。   “那要多久?”一旦有了好奇心,人总是会有些急切,浊焰也不例外。   “我说会带你去见就一定会带你去见的,这样,三日后,大夫若说你无大碍,我就带你去。”桓煜也是头次见浊焰这般好奇心思,也是难得,这便妥协。   另一边,桓雪竹在房里床上翻来滚去半天,就她那跳脱性子,青天白日让她睡觉是不可能,墨迹了半天,最后还是从床上一下弹起身来,一穿鞋子便出了房门,想着苍澜应该还是住在上次那个房间,这就直接朝苍澜房间去了。   桓雪竹走了没多久就到苍澜房门外,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在床上靠着枕头半坐着的苍澜,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贼婆娘,我来看你了。”桓雪竹见苍澜没有发现自己到来,直接走过去往苍澜身旁的床沿上一坐。   “你来了。”苍澜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你的事情我都听方姐姐说了,没想才这么段时间就发生这许多事情。”桓雪竹说着一撇嘴,一叹气,也露出几分无奈神情。   “是啊,那日离开京城之时,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许多事情,还天真的以为事情就要结束了,原来才不过开始。”苍澜眼眸一垂,露出几分自嘲。   “诶,你也别太难过。”桓雪竹见苍澜神情哀伤,有些无措,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双手往床沿上一撑,低下头。“不如我与你说说我的事情吧!”   “你的事情?”苍澜抬眸看着桓雪竹。   “我四皇兄的事情。”桓雪竹道。   “你还有四皇兄?”苍澜脸上表情终于变了变,露出几分好奇。   “嗯。”桓雪竹点点头接着道:“我四皇兄叫桓云,比我大一岁,从小就很聪明,也很得父皇喜欢,父皇总说就四皇兄最有心,对我很好,事实上他对每个人都很好,他觉得就算身在皇家,但是毕竟都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姐妹,就该和和睦睦的,所以平时对那些所谓的亲兄弟姐妹完全不设防,直到有一天,正好是冬天,那时他才十四,还未到出宫建府的年龄,还住在宫里,有人给他送去一碗姜茶,说是二皇兄送的,他自然高高兴兴喝了,可是也就是这一晚姜茶,他那一条命就这般没了。”   “那后来呢?”苍澜是完全听进去了,不禁问道。   “后来查清楚了,送姜茶那人根本不是宫里的,更不是什么二皇兄派去的,根本没人认识,而且那人送完姜茶就自尽了,所以那指使之人到底是谁,也就无从查了。”桓雪竹坐在床沿,晃着双腿,可是脸上表情却隐隐有几分哀伤,只是在隐忍。   “都说皇家之人最是无情,看来果然不假。”苍澜道。   “谁说不是呢!自从四皇兄没了之后,三皇兄的饮食里也时常能被发现有些不该出现的东西,而且三皇兄与四皇兄不同的是,四皇兄母妃尚在,有母妃护着还是这般轻易就夭折,三皇兄母妃早亡,更是无依无靠,后来三皇兄就请父皇给他个闲职,不再留在宫中,父皇大概心里也是清楚事情原委的,所以虽然那时候三哥年纪还不到领官职,但是他要的不过闲职,也就随他了,还顺带的提早让他出宫建府。”桓雪竹脸上的哀伤再也掩饰不住,语气也越来越沉重。   “你是女儿家,总会比其他人要好些!”苍澜伸手拍拍桓雪竹的肩膀道。   “是,我是女儿家,不会与他们争皇位,所以我过的还算安全,可是每日宫里不是这个宫妃出事,便是那个妃子早产,折了也不知多少弟妹在里头,我看的实在是恶心。”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桓雪竹牙齿缝里挤出来。   “所以你才老喜欢往宫外跑,难为你了!”苍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桓雪竹,只好继续拍着桓雪竹肩膀。   “所以,你现在还觉得你遇到的事情是天塌下来了么?”桓雪竹转过头看着苍澜,脸上哀伤已经收去。“世间之事本就由天不由人,最是捉摸不透的是人心,我们都不过是沧海一粟,又都是女儿家,对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沉迷哀伤并没有什么用,还是要自己放自己一马,前面的路,还很长!”桓雪竹也学着苍澜的样子一拍苍澜肩膀。   “谢谢你,雪竹!”苍澜嘴角一弯,笑容真切不少。   “别别,你这么正儿八经叫我名字,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桓雪竹双臂抱起来一搓,仿佛真的有鸡皮疙瘩掉下来一般。   苍澜见桓雪竹故作滑稽的样子,也不说话,只那般看着她,脸上表情再没了之前的沉重,是啊,自己说到底不过是沧海一粟,小女儿家一个,管的了什么,师兄为自己而死,也是希望自己好好活下去,而不是一直这般沉迷哀伤,自己还有小师弟要照顾,师兄没了,可不能再让师弟出事。 第59章 五十九   有人说,身上伤好治,心上伤难医,苍澜得了桓雪竹开导,这心情总算是自己慢慢调节过来,这身上伤自然也是一日好过一日,那边浊焰有桓煜照顾着,且他本就是性子清冷的人,虽然心里是难过,可也不至于入苍澜那般神伤,身体也是在一点点恢复,就这般,三日转瞬即过。   “大夫,你可瞧仔细,他身上伤当真无碍?”桓煜盯着面前正在收拾药箱的大夫,就等他一个确切答案。   “这小公子身上伤虽为内伤,但是下手之人有留几分情面,并未真的伤及要害,好好将养些时日本就无碍,于行动本就没有多少影响,多出去走动走动,也是有好处。”那大夫边收拾药箱边道。   “如此就好,那多谢大夫。”桓煜对那大夫道过谢,又付了诊金,回头去看坐在床沿上的浊焰。“你真的没事了?”   “大夫都说我没事,我当然没事。”浊焰对于桓煜的小心谨慎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说话不算话,还是你说的那人本就是子虚乌有,你杜撰来的?”   “自然不是。”桓煜将浊焰自榻上拉起来,仔细上下打量一番。“罢了,既然你这么惦记,我这就带你去。”   桓煜带着浊焰出了宿烟楼,却不往城里走,而往山上走,到了山脚,又往上爬了约莫一个时辰,经过一片竹林,这竹林一副深不见底的样子,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一堆怪石,就见桓煜上前也不知是触动了哪一块石头,竟然自那堆怪石中露出个可容一人过的入口来,桓煜拉着浊焰一前一后走进那入口,过了一条甬道,顿时眼前一片开阔,前方有一竹楼,楼前有小院,水渠,这地方看起来倒甚是别致。   “你说的那人就在这里么?”浊焰仔细看了出现在面前的小院,又仔细看过周围情况,发现这里竟是生生建在一断崖腰峰的凹陷处,不管是在峰顶往下和谷底往上,都是视野盲区,倒是个适合隐居的好地方。   “嗯,你随我来!”桓煜又拉了浊焰的手,就进了那小院,过去推开那竹楼的门。   “三皇子,你来了!”门一推开就听里面一个声音道。   “这人是?”浊焰看看桓煜,脸上尽是好奇,这声音他觉得好生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桓煜走到浊焰身后,将双掌放在浊焰双肩上,将人往屋内一推,里面的人顿时入了浊焰的眼。   “你不是庙会那个手艺人?又看旁边还有一老者,你是那个摊主?”一见人浊焰就全想起来了,没想到桓煜要带他见的是那叫大武的残疾手艺人,还有那个老爹,不禁疑惑回头看着桓煜。   “这个,是你的亲舅舅。”桓煜知道浊焰疑惑,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说了实情。   “什么?他是我舅舅?”浊焰回头看看那大武,又看看桓煜,实在搞不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没错,我是你的亲舅舅,我不叫大武,我本名薛斌,本是北方普通小康之家薛家大子,我还有一个妹妹叫薛如意,就是你的娘亲。”那大武接了桓煜的话茬直接说了下去。   “我还有娘亲?”浊焰只觉心里更加莫名。“可是师尊明明说我是孤儿,娘亲在生我的时候已经亡故”。   “你娘亲确实已经亡故,不过这个事情说起来就有点长了,你进来坐下,我与你慢慢说。”相比浊焰的内心澎湃,那大武倒是显得十分平静。   “来你先坐下。”桓煜直接自旁边拿了竹凳让浊焰坐好,自己也拿了一个在浊焰旁边坐了,就等那自称薛斌的大武继续说下去。   “我薛家在北方,虽不算富裕,可是家里也有几亩薄田,租给那些佃户收点租金,加上祖上都是读书人,父亲与我都给私塾孩子上课,收些束脩,日子虽然过的不算富裕,倒也还算过的不差,妹妹如意模样生的好,嫁得郎君,夫家姓萧,也是读书人,颇通礼仪,待如意也是极好,虽都不算大富大贵,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都已经知足,可是,上天有时候就是这般爱捉弄人。”那薛斌本来满脸平静,说道此处却突然满脸痛苦。   “那后来呢?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么?”浊焰见薛斌这样子,便知后面的事情不会是好事。   “如意嫁进薛家,很快就有了身孕,两家都很欢喜,就等孩子出世,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场冬日大雪到来,来了就不停,一直下啊,下了整整两月,好多房屋啊都被压的塌下,很多百姓流离失所,可是冬日天寒地洞,流落在外如何生存,渐渐有人死去,可是那大雪却还不见停,北方很多人,眼见就要活不下去,这便有许多人,弃了本来家园,带上家里老少,薛家和萧家经过一番商议后,也决定南迁,这北方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可是南迁的路是真难走啊,大雪封路,时不时的就遇到雪崩,很多人都死在了路上,而我们小心翼翼的走,终于是过了北方地界,到了那所谓的君山。”说到这里薛斌一顿,似在组织语言想接下来该如何说。   “禅宗,便处在君山内。”浊焰一双眼睛,少有的多了点深邃,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对,禅宗就在君山。”薛斌说到这里,惨然一笑,又继续说下去。“我们到了君山,本以为这里地处离南方不远,应该不会如北方那般危险,又逢夜路,所以一行人就商量在君山停下,搭些帐篷之类的歇息一晚,第二日再赶路,可是老天啊,就是不让人安生,就在我们都准备歇息的时候,又遇雪崩,正好就在我们处在的那一块地界,我们那一行人啊,基本是瞬间就没了,我被雪崩卷下去,整个身子都埋了一半,却幸好半个身子还在外面,其他人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我从那雪堆里爬出来,这才发现一条腿已经断了,而一只眼睛也被枯枝所伤,瞎了一个,可是当时我还有求生的欲望,我想找到其他人就那般在那附近半爬着走了一路,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生还的可能,可是找了许久,也不见一人,我当时心灰意冷,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腿断了,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就这般乱爬,竟然叫我摸到一个山洞,我就爬了进去,可是我却见到更骇人的一幕。”说到这里那薛斌已经开始发抖,仿佛还置身当年的恐怖场景中。   “你怎么了?你还好么?”浊焰伸出双手摁住薛斌在发抖的身体,想着这人可能是自己的亲舅舅,那就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难免着急。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过了半响,那薛斌恢复了些,身体不再抖,见浊焰满眼关心,伸手拍拍浊焰放在自己肩上的左手勉强一笑。   “不然你先休息一下,稍后再继续说。”浊焰还是担心。   “我爬进了那山洞,却在山洞见到一人,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妹妹如意,可是...可是她腹中孩儿却没有了,不是生出来的,是叫人生生将肚子剖开,将孩儿取出来的,而妹妹如意,却早已经...”薛斌没有停,还是继续说下去,可是到了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但是他话里的意思,都懂,如意在那天寒地冻的天气被人生生剖开肚子取出孩儿,哪还有活命可能。   “那那个孩子...”浊焰心里已经差不多明白了所有,只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那日一见你,便认出你来,你与如意真的长得太像。”那薛斌用一只眼看着浊焰道。   “师尊说,是他救了伤重的母亲,母亲勉强生下了我就去世了。”浊焰的双眼已经无神,若说前些日子知道师尊与大师兄联合骗他之时,他是很是怨,那此时,只能说是如遭了晴天霹雳。“那师尊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你问三皇子吧,他比我知道的清楚。”薛斌看向桓煜,就等桓煜接下去。   “这个,就要从本朝开国之时说起了。”桓煜看看薛斌,最后将眼神落回浊焰,这便开始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第60章 六十   “本朝开国先祖,戎马定江山,世人都只知先祖功勋,却少有人知,其实这江山是两个人打下来的,还有一个是先祖胞弟,只是二人感情甚深,江山打下来,先祖登位,先祖胞弟也不抢,还自请为稳固江山,亲自去为先祖培养一批江湖势力,以完成一些先祖明着不方便做之事,于是禅宗便这般诞生,那时的禅宗性质无异于一个杀手组织,可是随着后来先祖去世,后人即位,这江山也差不多稳固,不再需要特别依靠江湖势力,而禅宗这边随着先祖胞弟年老去世,即位的也不是皇族之人,而是禅宗门下弟子,渐渐的也就与朝廷疏远,只是每年会办一次祭祀,名为祭祀,实际却是让朝廷之人去看个真伪,确定禅宗是没有反叛之心。如此制度便渐渐的这般延续了下来。”桓煜说完一段,眼睛看向浊焰,嘴角噙着笑,又想起那日半月潭初见浊焰之景。   “所以今年的祭祀,朝廷所派之人就是你。”浊焰终于明白,为何桓煜会突然出现在禅宗。   “是的,谁让我是朝廷最闲之人。”桓煜道了这么一句半开玩笑的话,又开始讲下去。“然而到了现在的宗主虚衍即位的时候,他的心思比前面几位宗主心都大,不甘心继续受朝廷挟制,在想可以何种对策可以彻底摆脱朝廷,而又不被朝廷以此为借口而致大军压境,有时候呢,上天还真是会配合人,你想吃饭,我便为你递碗,就在虚衍苦无对策的时候,突然接到朝廷密令,说君山浊气,封印时间将至,要虚衍务必选好合适之人,待到时机成熟,加固好那封印,而此时虚衍也才知,原来自己禅宗所处的君山深处还有这一乾坤,若那浊气尽出,势必君山生灵皆受影响,禅宗再难在君山立足,而且那浊气封印是在先祖立国之时便设下,里面浊气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若尽出,就连方圆地界都会受影响也不无可能。”   “可是这与禅宗摆脱朝廷有什么关系?”浊焰听到这里只觉得云里雾里。   “那虚衍宗主也是个敢做豪赌之人,接了朝廷密令也不遣人回复,直接一人单枪匹马进入皇宫大内,找到当朝皇帝,也就是我的父皇,与父皇说,要他去找合适之人可以,但是若此事办妥,禅宗与朝廷再无瓜葛,父皇是一直都知道禅宗人的心思,况且现在朝廷也确实不怎么需要禅宗为助力,如此便应了虚衍要求。”   “所以师尊便开始找那合适之人,何为合适之人?”浊焰这算是明白了,便问出心中疑惑。   “极阴命数之人!”桓煜答道。   “何为极阴命数之人?”浊焰又问。   “冬日月圆之夜,子时出生的人。”桓煜说话间,眼睛盯着浊焰,一眨也不眨。   听完桓煜之言,浊焰半响无话,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我就是那个...人。”   “我们出事那日,正是冬日月圆。”那薛斌道。   “所以师尊为了我能是子时出生的人,剖开了我娘亲的肚子,将我取出来。”浊焰的声音已经有几分抖,知觉得突然之间,一切都变得那么虚假,自己最尊敬的师尊,不止杀四师兄,骗自己,如今还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之死,也是因为她,还是那般残忍的方式,该恨么,可是他对自己有将近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不该恨么,可是他做下的这些孽该怎么算,想来想去,浊焰只觉脑中烦乱,心跳极快,再后来,便是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人也向前倒去。   “浊焰!”方才还好好的人,说吐血就吐血,说倒就倒,桓煜只觉一瞬间魂都被吓掉一半,赶紧伸手将浊焰抱入怀中。   “他...他没事吧!”那薛斌也是被浊焰的样子吓到,可是腿上残疾,此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快扶这小公子到床上去吧!”旁边一直未说话的老爹突然出声。   桓煜听过老爹之言,也不用扶的,直接一把将浊焰打横抱起,放上屋里竹床,再看浊焰脸色煞白,直急的桓煜不知如何是好,就准备将人再抱起出去找大夫。   “你别动他了,他是急火攻心,不宜妄动,让他躺好,休息一阵便缓过来了。”那老爹见桓煜要抱人走,赶紧阻拦。   桓煜看看那老爹,再看看浊焰,最后还是听了老爹之言,让浊焰躺好。   “给你,水,想办法让他喝下去些就好了!”老爹见桓煜听了自己之言,自旁边水壶倒了一杯清水递过去。   桓煜接过清水,却发现浊焰牙关紧闭,如何灌得进去,桓煜略一犹豫,直接自己含了那水,就这般嘴对嘴的渡了过去,直看的旁边薛斌和老爹都是一脸惊讶。   浊焰饮了些清水,果然如那老爹所说,不多时便醒来,只是双眼睁开,却很无神,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方知道的一切,都实在太过叫人难以接受。   “浊焰你醒了。”桓煜一见浊焰睁开眼睛,心中担忧顿时去了大半。   “我该怎么办?”浊焰微转了下脸,对着桓煜,可是眼神却是呆滞。   “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急着带你来的,是我想的不周。”桓煜当初带浊焰前来,也没想到这中间会藏着那么大的事情,本是想让浊焰见见自己唯一亲人,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你没有错。”浊焰说完又看向薛斌。“这么说你是我的亲舅舅,我的亲人。”   “是,我是你的亲舅舅,我们是这世上彼此唯一的亲人。”那薛斌见浊焰肯认自己,也是高兴。   “那这位老爹是?”浊焰看向老爹,舅舅称他老爹,莫不是也是自己某位亲人。   “我啊,本不过是一普通江湖人,会些拳脚功夫,当年听了关于禅宗的传闻,有说禅宗是为护江山安危而存,能入门派即可平步青云,也有说,此门派是为山中修行散仙,能入门者,就有机会得道成仙,不管是哪一种,都很吸引人,我么也就是个俗人,想去碰碰运气,结果进了那君山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就迷路了,找出路之时恰好遇到伤重的大武,还有他死去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娘亲,只是可惜我能力有限,那大雪封山的山里,也只能将大武带了回来,你娘亲就在哪君山上挖了个坑给埋了,我见大武可怜,我呢又膝下无子,就将他做自己儿子照顾了,这些年我也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就与大武相依为命了这些年。”那老爹一听浊焰问自己,猜着可能是浊焰误会,便解释道。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的舅舅,还让我娘亲能够入土。”浊焰道。   “老爹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他,我只怕就死在那君山上了。”薛斌接了浊焰话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这也是缘分,注定我们要有这段父子之情。”那老爹一派慈祥道。   “既然舅舅叫你老爹,那我便称你一声爷爷吧!”浊焰看向老爹诚恳道。   “这可使不得,我老头子可当不起。”那老爹一摆手,但是脸上表情明明是高兴的。   “你救了我的舅舅,舅舅当你是亲人,我也该当你是亲人,爷爷。”浊焰针扎着要坐起身,桓煜忙将人扶起来坐好。   “诶,这样,那我老头子就却之不恭拉,孤独了半辈子,没想到老了,还得了个好儿子,这下又多了个好孙子,我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拉。”那老爹答应一声,已经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浊焰,既然亲人已经见过了,我们就先回去吧,我们也出来许久了,省的大哥他们着急。”见浊焰与那薛斌相认,又多了个爷爷,想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想再待会儿。”浊焰低头,一是有些不想与刚相认的亲人分开,再就是出去了,就又要想该如何面对现实,实在有些不愿走。   “这里很是隐蔽,你舅舅他们隐居在此,很是安全,你有空就可以来这里看他们,乖,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桓煜语气已经接近是哄小孩。   “你母亲在怀你的时候,你父亲有为你取名字,若为女孩,便叫明月,若为男孩,便为明玉。”就在浊焰低头纠结的时候,就听那薛斌又道。   “所以,我本来应该叫萧明玉?”浊焰听了薛斌之言,抬头道。   “是!”薛斌道。   “你喜欢我叫你浊焰还是叫你明玉?”桓煜扶着浊焰肩膀问道。   “既然我亲生父亲有为我取名字,那我自然要用父亲取的,我叫,萧明玉。”浊焰转过脸看着桓煜道。   “好,以后我就叫你明玉。”桓煜宠溺一笑,接着又道:“明玉,我们回去吧。”   浊焰,此刻该称之为萧明玉,又低头沉思片刻,最后抬头。“好!” 第61章 六十一   桓煜携着萧明玉出了那竹楼,又沿着进去的路原路返回,然后一路回了宿烟楼。   到了宿烟楼,正是午膳时间,然而萧明玉是完全没有胃口,直接回了自己房间,桓煜怕他饿着,去拿了些饭菜端了过去,两人状况不明也未说明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倒让其他人面面相觑,无端生出些担忧来,只是幸好苍澜在房中养伤,未出来用膳,不然还不知道会着急成什么样子,这边方如苼一眼扫向柳云舟,柳云舟也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不过几人一商量,浊焰有桓煜照顾着,应该不会有事,就先不去管他们继续用膳。   萧明玉回了房间,便往榻上一坐,便不再言语,桓煜进去将饭菜放在桌上,让他去用,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就那般闷在那里。   “你还在想你娘亲的事情?”桓煜见萧明玉不言不语,也不肯吃饭,却又不想勉强他,只好也坐到其身旁,双手搭上其肩膀,将萧明玉向自己方向掰过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出去了一趟,见到了亲人,还有了属于自己真正的名字,同时也知道,养育了自己将近十八年的师尊也可能是自己的杀母仇人,现在的情况,好乱。   “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就先不要想,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慢慢合计,好不好。”桓煜将人搂入怀中,第一次,心里有了些无措感。   “我有些累,想睡会儿!”说着萧明玉自桓煜怀中挣扎出来,就往床上一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真的都有些累,从未有过的累。   “好,我陪着你。”桓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人,只好为人拉过被子盖好,就这般在旁边守着,看着人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不管是有人欢喜还是有人愁,这时间总是不会因为人的情绪变化而停止,转眼便是一月过去,柳云舟他们也知道浊焰原来不该叫浊焰,该叫萧明玉,也就跟着桓煜称他一声明玉,萧明玉偶尔会去看看薛斌与那老爹,也试着去找过亡母葬身之地,奈何那年雪下的实在太大,如今那边已经面目全非,实在找不到,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放弃,只是会带些黄纸,去君山周围烧了,只盼亡母能收的到。   这日,桓煜又陪着萧明玉去了那竹楼回来,刚进宿烟楼,就见柳云舟坐在大堂,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见桓煜与萧明玉自外面走进来,忙站起身。“二弟,明玉你们回来了!”   “大哥你在等我么?”桓煜见柳云舟今日竟然没有去陪方如苼,而是一人在大堂坐着,不禁疑惑。   “正是,京城出事了!”柳云舟直接道出事因。   “是我大皇兄出事了?”桓煜垂眸一想,二皇子桓卿正在府上闭门思过,那出事的只可能是大皇子桓战,总不会是老皇帝桓臧出事。   “二弟果然聪明,一猜就中。”柳云舟一嘴角一弯,坐回椅子上。   “明玉,我与大哥说些事情,你先回房吧!今日你也该累了,晚些我去叫你用膳。”桓煜转身对身边萧明玉道。   “嗯!”萧明玉轻轻应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大堂,如今别的事情,他也没有心思管。   “大皇兄出了何事?”见萧明玉走远,桓煜也找了个椅子坐了。   “听闻前些日子,有几位朝中大员联合弹劾大皇子收受贿赂还强占他人土地为自己扩建行宫。”柳云舟说完一半就用手指撑着下巴一脸的似笑非笑。   “这种事情,对于大皇兄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摆平的事情吧,还有下文?”桓煜道。   “下文就是,那些大臣白天弹劾完,晚上,也就一夜的功夫,全叫人杀了,而且都是死在半夜都熟睡的时候。”柳云舟说到这里端起边上茶碗,一副就等桓煜来猜下文的样子。   “接着是不是就有那些大臣府中之人出来指认,说是大皇兄府上的谁人所谓?”桓煜也顺了柳云舟的意,作了猜测。   “没错,那些大臣的家眷也都是在京中认识些人的,尤其的其他朝中大员,直接去向那些大员诉苦,便有人出来主持公道,直向皇上说京城出此大事,定是政敌所为,加上白天那些大员才弹劾过大皇子,所以,便要大皇子将身边之人带来给那些家眷指认,可有像那夜行凶之人的,结果这一指认,事情就来了,直接就有人指着大皇子身边的贴身护卫乔鸣烈,说他就是那夜行凶之人。”柳云舟终于不卖关子,一口气将事情说完。   “我算是明白二皇兄办那莲子羹宴的意图了!”桓煜不接柳云舟话茬,却说了另一件事。   “他是早就在计划这一遭,此招虽然狠,但是也有风险,如果皇上不肯相信大皇子会做这等事情,派人去查,那首当其冲要查的定然是与大皇子桓战针锋相对的二皇子桓卿,可是他提前一个月就给自己弄了个闭门思过,直接把自己摘除出来,那这账,怎么算都算不到他头上。”柳云舟唇角一弯道。   “我那二皇兄倒是好算计,不直接算计大皇兄,却去算计大皇兄身边最信任之人乔鸣烈,谁都知道那乔鸣烈只听大皇兄一人的话,若是直指大皇兄,那大皇兄顶多也就是个有嫌疑,可是指上乔鸣烈,那这锅,大皇兄就不得不背了,就算皇上不治大皇兄罪,只处置了乔鸣烈,那大皇兄这心胸狭隘,心狠手辣的名头可也是少不了。”桓煜也端起旁边茶碗,晃了几晃却不入口。   “一个心胸狭隘,心狠手辣的皇子,想要继承皇位可就难了,人言可畏啊。”柳云舟将茶碗放下,再将眼光投向桓煜。“幸好你走的快,说不定,你二皇兄也为你准备了什么名头给你呢,他可是认死了你与你大皇兄是一路的。”   “可不是,大哥你说的我都有点后怕了!”桓煜嘴上说着害怕,脸上表情却一派的轻松自在。“这样一来大皇兄这边基本是没什么威慑力了,那二皇兄可就是只等闭门思过一完,回到朝堂之上,再无对手了。”   “你要由着你二皇兄就这么发展下去么?”柳云舟继续盯着桓煜问道。   “大哥觉得我该出手了么?”桓煜问道。   “你在朝中并无势力,你现在出手,也未必斗得过你二皇兄。”柳云舟直接点明要害。   “所以大哥觉得我应该如何做?”桓煜一想也是,自己这些年在朝中做闲人,可不是装的,是真的闲人,与那些大臣几乎没有来往,江湖势力只能管江湖的事情,可管不了朝中之事。   “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帮你大皇兄一把,起码不能让他这么快就倒下,你二皇兄的势力,还是得你大皇兄来对付。”柳云舟道。   “那如此,他们两人不是又势均力敌了,得斗个没完没了了。”桓煜一撇嘴角,有些无奈道。   “所以这次,得下点猛药了,往日你都是不管他们斗,任由他们发展,此次,既然你二皇兄认定你已经与你大皇兄站在一起,那不遑再让他认定的彻底点。”柳云舟道。   “大哥是要我帮大皇兄出位?”桓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二皇兄向来精于算计且非常沉得住气,若无人激他,他能一直一步一步的去算计你大皇兄,直到算计到你大皇兄死,而到那时,他在朝中就算完全稳固,你再出手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柳云舟道。   “大哥的意思是要逼二皇兄走投无路逼宫?”桓煜瞪眼,此事他着实没有想过。   “你二皇兄可不比你大皇兄,心思缜密异常,且知道要集结江湖势力,若不一次给他下猛药,一次扳倒,叫他卷土重来,再想动他可就难了。”柳云舟道。   “可是如此,父皇那边...”桓煜有些犹豫。   “你父皇是想你即位,其他人能活命,到时你只需保住你二皇兄性命即可。”柳云舟低下头,过了片刻又道:“也说不定你父皇也是这种想法!” 第62章 六十二   “大哥此话怎讲?”桓煜平日聪明,但是到了此事之上,许多事情明明心里清楚,却还是忍不住要问,自他人口中确定。   “你二皇兄非嫡子,虽然也是聪明,自有能力,但是一开始能站稳脚与你大皇兄嫡子身份抗衡,凭的也不过是母家势力庞大,几乎遍布朝野,自古君王最忌讳的就是外戚干政,你父皇也不例外,你二皇兄若逼宫,定然影响到其母家势力,你父皇正可借此机会,将你二皇兄母家势力连根拔起。”柳云舟也知桓煜心思,便解释道。   “大哥说的,其实我也懂,只是,我虽然不如我四皇弟那般天真,到底也做不到二皇兄那般心狠。”桓煜一叹气道。   “大哥知道二弟心中有善,这也是大哥肯帮你的原因,可是要成事,有时候也不得不狠些。”柳云舟起身走到桓煜身前,一拍桓煜肩膀。“再说,你不去算计你二皇兄,你二皇兄也会算计你,他可不会如你一般想法,还想留你一命,势必直接至你于死地。”   “大哥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桓煜低头一叹气。“罢了,左右现在时局我也不宜再袖手旁观,还是先回京再说。”   “也罢,现在对于京城局势,我们也只知道个大概,是要先回京再说,只是此次你回京势必事多,得做万全准备。”柳云舟道。   “大哥的意思是这宿烟楼到了用的时候了?”桓煜一沉思后道。   “这宿烟楼我们经营了这些年,此时不用更待何时?”柳云舟又一拍桓煜肩膀道。   “也对,此次回去,势必不能再作闲人模样,我自己独自一人也展不开拳脚,是时候多些助力了。”桓煜道。   “对了,那大武,也就是薛斌,你准备怎么处置。”柳云舟突然想到近日发生的事情,与当初计划的有些出入。   “那薛斌是明玉的亲舅舅,当初藏他本是要在虚衍计划上用到,却没想到他们自己先内部出了问题,这薛斌倒是用不着了,便让他在那隐居之地住着吧,也让明玉安心。”桓煜想到萧明玉,心里总是忍不住多几分温暖。   “这样也好,只是你往日那些,可莫让明玉知道,不然可有的你受了,我看那明玉虽然本性单纯,但是经历这许多,再单纯的人也会变得敏感。”柳云舟道。   “大哥说的是,如今好不容易明玉对我有了些起色,可不能在这上面出岔子。”桓煜点头道。   桓煜与柳云舟谈过,便去了萧明玉房间,到时,萧明玉正在屋内桌边坐着,看那样子,还在想近日之事。   “还在想啊!”桓煜上前拿了凳子坐在萧明玉身前,伸手将萧明玉手掌抓在手里握了。   萧明玉垂下头,也未将手收回,只是那般坐着,也不说话。   “过些日子我就要回京城,京城中出了事情。”桓煜知萧明玉现在不想说话,便继续说了下去。“你与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你回京城,我去做什么?”萧明玉抬起头,终于肯说话。   “将你一人放在这里,我不放心,那虚衍还有苍箕,说不定会趁着这个空来找你,我怕他们再对你不利。”桓煜道。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我一向敬重师尊,他若与我说,我的命能换禅宗平安,我定然是肯的,他为何要用这种法子,我不出禅宗,也不会知道,我亲生母亲是因为他才死的。”萧明玉脸上痛苦尽显,真恨不得做回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少年。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你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没关系,我们以后再说,只是现在,我希望你与我一起回京,你在身边我才放心,再说这里还有你师姐,你师尊一心想杀她,她留在这里也不安全,我们便带着她一起回京城,好不好。”说完桓煜就这么殷切的看着萧明玉,就怕他不同意。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事情吧!”萧明玉却没有接桓煜的话茬,说起了别的。“你早就知道君山浊气之事,早就知道我是极阴命数之人,你接近我,其实也是有别的想法对么?”   “我,明玉你听我说。”就在方才柳云舟还提醒自己万不可让明玉知道这些,却没想到这会儿功夫,就成了这样,桓煜的心一瞬间乱了起来。   “你告诉我是不是。”萧明玉却不等桓煜解释,一双眼盯着桓煜。   “是,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确实是因为你的身份,我想借着控制你,转而控制禅宗,以助我成事。”桓煜见瞒不下去,只好实话实说。   “果然,你们全都一样,都是装的,师尊是,大师兄是,连你也是。”萧明玉抽回被桓煜握着的手掌,站起身。“我累了,你出去吧!”   “可是我喜欢你这是真的。”桓煜手中握着的手掌被抽回,一时温度尽失,心里失落害怕百感交集,也跟着站起身,一把将萧明玉搂进怀里抱紧。“初见你时,我便知晓你的身份,所以我想方设法接近你,可是却不得你回应,后来我离开禅宗,却没想到在宿烟楼又见到你,那时我心里高兴的莫名,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就想每天将你带在身边,拽在手里,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想了很久我才想明白,其实就在第一次,半月潭见你之时,我便已经喜欢你,无法自已。”   “我...”萧明玉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只好放弃。   “你不知道,第一次亲你的脸,第一次吻你,你都没有反对的时候,我心里多高兴。”桓煜继续说下去。   “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萧明玉问道。   “我生在皇家,长在宫里,每日要见无数宫中肮脏事,不是这个宫妃被打击,便是那个皇子被暗算,就连我的母妃也未能幸免,遭人陷害致死,后来我出宫建府,领了闲职可以四处闯荡,可是所见的也都是人心复杂,是非风雨不断,我就觉得这世界是真的污秽不堪。”说道此处,桓煜一顿,将脸在萧明玉侧脸上蹭了一下猜继续道。“直到那日遇到你,我心里就想,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干净的人,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你。”   “那我师姐不是与我一样,性子还比我活泼讨喜,怎么不见你喜欢她,她可是女子。”听完桓煜一席话,萧明玉心中的疙瘩差不多也去的差不多,本来桓煜也未真的对他做什么,一开始也不过是立场问题,这说话也活络了几分。   “苍澜姑娘是很好,可是我先遇到了你,便把心给了你,再没有多的给别人。”桓煜听萧明玉这语气,应该是没有那般气愤,心里也放心不少。   “你先将我放开。”说完,萧明玉挣扎了几下,终于从桓煜怀中挣扎出来。“发生了这许多事情,我也不可能再做回最初的我,再也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干干净净的浊焰。”   “我喜欢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喜欢你。”桓煜连忙说道。   “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你,再回到禅宗的时候,我是有些想你,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所以....”说着萧明玉低下头去。   “原来你都有想我的?”一听萧明玉离开了还会想自己,桓煜那心情直接飞升,其他的哪还顾得上,一伸手又想将人抱进怀里。   “你...你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萧明玉用手掌顶挡开桓煜手臂,瞪着人道。   “我知道,我不会逼你,你会想我,说明你心中已经有我,我会等你。”桓煜抱人不成只好将手臂收回,可是心里还是高兴。   “你何时回京?”萧明玉问道。   “大约三日后,此次回去,事情不会少,你可愿与我一起回去。”一说到这事,桓煜立马正色,就怕萧明玉说个不字出来。   “你说的很对,留在这里,难保师尊和大师兄他们不会找来,只怕到时师尊再不会放过师姐,回头我与师姐说,我们一起去京城。”萧明玉正色道。   “好,听你的。”一听萧明玉肯与自己一起回京,桓煜哪还有其他想法,自然是萧明玉说什么都应。 第63章 六十三   转眼三天即过,这便到了桓煜准备回京的日子,此次回京与往日不同,往日都是桓煜自己快马骑行,这次却是要将宿烟楼中等待已久的江湖人马全部带上,自然要好好计划一下如何走,准备了这三日,最后决定桓煜带着萧明玉,苍澜还有桓雪竹一起上路,柳云舟与方如苼一起,携着宿烟楼人马,随后启程。   这日天方亮,桓煜便按计划,与柳云舟夫妇道过暂别,这便先带着萧明玉,苍澜还有桓雪竹上了路,几人都是快马,沿路没什么耽搁,走了七八日便到京城,一到京城也不做别的,直接回府,打发了桓雪竹自己回宫,几人卸下一身风尘,简单用了些饭食便各自回房歇下。   桓煜那日与萧明玉剖心倾诉过后,渐渐说话也不再那般顾忌,萧明玉也大概知道了些桓煜之事,只是却不置可否,只是依旧随了桓煜来到京城,方到桓煜府上,桓煜安排各自去休息,他也不问为什么,就乖乖送了苍澜回房,再回自己房间休息,心里大约明白晚些桓煜是有事情要去做。   果然,到了晚上,萧明玉方出房门,就见桓煜一身夜行黑衣正准备出门,而桓煜也正好看见他,露出一个笑脸道:“我出去有些事情,你自己在府上休息,若是肚子饿,可找阿福为你安排准备吃的,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他。”   “你小心些。”萧明玉却没有接桓煜话茬,只道了四个字。   “你是在担心我么?”桓煜听完萧明玉之语,几步走到萧明玉身前道。   “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萧明玉低头,有些不敢看桓煜热切的眼神。   “我只是去见见大皇兄,明的不方便,所以才选择夜里去,放心,不会有什么事情。”桓煜安慰萧明玉道。   “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也聪明,懂得比我多许多,但是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可以尽些力。”萧明玉突然抬起头来道。   桓煜抬起手臂,试探着想将萧明玉搂进怀中,试探了几下,见人没有反对,最后双臂一用力,萧明玉有些凉意的身体便落入桓煜怀中。“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   “你不是要出去么?”萧明玉此时并不太想与桓煜说此事,这便一推桓煜道。   “嗯,我先走了,你在府里好好的。”说完桓煜放开人,转身出去,却不走大门,直接自旁边墙头跃身出去,再跳上另一栋房子的房顶,如此,一路起伏飞身,终于到了大皇子府外,同样也不走正门,直接跃身翻墙而入,再朝着大皇子桓战的住房找去。   桓战房间在哪里,桓煜是知道的,所以并没有费什么功夫便到了桓战房门外,一看屋内灯还亮着,想必此时桓战也正急的睡不着觉,这便一抬手敲了房门。   “谁。”一听房外有人敲门,却没人通禀,桓战心里几分奇怪,没有立即去开门。   “是我!”桓煜在门外应道。   “三皇弟?”桓战低声念到,走过去开了房门,就见桓煜一身黑衣站在门外。“三皇弟,你怎么来了?还穿成这样?”   “我不穿成这样来,只怕还没进门就被二皇兄的人给盯上了!”桓战一开门,桓煜便自行闪身进了屋,接着转身帮桓战关上了房门。   “三皇弟,你这是?”桓煜神神秘秘的样子,实在让桓战有些看不懂。   “大皇兄,最近可还好?”桓煜关好门转身。   “你久不在京城,不知道京城之事,我现在哪还有什么好不好。”桓战样子,十分泄气。   “虽然我不在京城,但是京城之事我都知道,我是特意回来帮大师兄渡过难关。”桓煜一笑道。   “真的?三弟能帮我?”桓战一听桓煜来帮自己,一激动就直接连敬称都省了。   “此事我也只知道个大概,所以现在要大皇兄告诉我详情,我才能想办法帮助大皇兄。”桓煜道。   “好好,我这就告诉你,三弟来坐,我们慢慢说。”桓战请了桓煜入座,自己也坐下,这便开始讲述最近京中之事。   原来是一个多月前,桓战想僻一块地方建一座别院,正好就有人为了巴结他投其所好,为他推荐了一块地,还说建别院的钱他出,只是却未说那块地是有主的而且地主不同意贩卖,却被那人强占了用来建别院,这事不知怎的,桓战自己这边都还不知道却叫朝中几位大臣知道了,而且还恰巧都是站在桓卿那边的人,这便联合上表弹劾桓战。   本来这事说清楚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事,谁知道弹劾桓战的几名大臣当夜就出了事,接着便有人跳出来说定是那几位大臣在朝中的政敌所为,若是都问心无愧,大可将各自己府上人集结好,叫那些受害大臣的家人来辨认,那些大臣出事,嫌疑最大的就是大皇子,自然首当其冲,这桓战想着反正也不是我做的,我就让你们辨认一回又如何,谁知这人还府上未集结出来,那些个受害大臣的家人一到府上就都指着桓战身边的乔鸣烈说就是他,如此多的人指正,乔鸣烈也是百口莫辩,最后闹到老皇上桓臧那里,桓臧无奈,只好先将乔鸣烈关进天牢,就等桓战自证清白。   “那这么说,那些大臣的家人都见过行凶之人的样子?”听完桓战一番诉说,桓煜心中也有了个大概。   “按照他们说的,确实是都见过凶手样子,可是那日我与鸣烈都在府上哪都未去,他哪里来的时间去作案?”桓战皱着眉道。   “可是别人都不信,还都怀疑是大皇兄指使乔护卫去做的。”桓煜了然道。“那是何人负责审问乔护卫?”   “大理寺卿,王群,二皇弟的人。”说完桓战重重一叹气,接着又抬头看向桓煜。“现在京城之中关于我的传言,无不是心胸狭隘,为人毒辣这些,三弟,你一定要帮帮大哥,大哥现在是真走投无路了。”   “大皇兄你先别急,容我想想办法。”桓煜对着桓战一挥手道。   “好,三弟你慢慢想,一定要想出好办法来!”桓战道。   “现在天时不早,我不能留在这里太久,若叫人发现,搞不好又多出事端,大皇兄只装作未见过我便是。”说着桓煜起身。“大皇兄,我先走了。”   “好,三弟你可小心些,大哥就指望你了!”桓战现在就抱着桓煜这根救命稻草,自从上次北方之行后,桓战对于桓煜就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虽然也曾经怀疑过他心思不那么简单,可是到底比起眼前要命的情况来说,那都不重要,眼前之事不得到解决,那这皇位只怕这辈子都别想了。   “大皇兄放心,有了主意我再来找你。”说完桓煜便转身,出了桓战房门,再几个跃身隐入夜色中。 第64章 六十四   桓煜回到自己府上已是子时将过快要丑时,萧明玉大概已经睡熟,就不再去打扰,一个辗转回了自己房间,换下那身夜行衣,就上榻躺好,脑中却还在想桓战的事情。   按照桓战所说,那凶手应该不是乔鸣烈,很明显那些大臣家人是受人指使在说谎,而且这个谎话要拆穿并不难,只需将那些人分开审问,问过那夜详细细节,必然会有马脚露出,只是那大理寺卿是二皇兄的人,必定不会认真审问,想来也是事先得了二皇兄指示,之所以到如今都还没有定案,估计也是还没有从乔鸣烈嘴里挖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来。   想到这里,桓煜闭上眼,然后又突然睁开,脑中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换个人来审乔鸣烈,再审出点其他东西,是不是会更有意思一点,可是转念,又有些犹豫,如此做法,就等于真的显露出自己心中沟壑,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了第一步,后面的就停不下来了,父皇真的会是如大哥说的那般想法么,桓煜一生聪明,任何场面都能游刃有余,可是在面对桓臧之时,总是忍不住会多想一些,毕竟那是真的疼自己的唯一亲人,不忍伤他心。   这一夜,桓煜几乎未眠,总是在左右犹豫,直至将要天明,也未真的睡去,最后心下一定,干脆不再想,自己何必这般冥思苦想,干脆问过父皇之意,若父皇允了,那自己这路也可走的没有后顾之忧。   翌日清晨,桓煜没有去上朝,却算着时间差不多早朝该过的时候,着人备了马车,去往宫里,也不去别处,还是直接去御书房,到御书房,老皇帝桓臧是看透一切一般,就那般坐在龙案后的椅子上看着桓煜。“煜儿,你回来了!”   “一个多月不见父皇,父皇身体可还好。”桓煜行完礼起身道。   “朕这身体,自然还是老样子,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好也好不到哪里去,煜儿还是多想想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做。”桓臧虽然体态已老,却双眼有神,仿佛洞悉一切般。   “父皇知道儿臣要做什么?”毕竟桓煜年轻,面对桓臧还是有几分底气不足。   “你二皇兄这次是要用人言彻底绝了你大皇兄即位的可能啊,你若再不管,只怕这天下就真的是卿儿的了。”桓臧叹气道。   “父皇!”桓煜略一垂首思考片刻后才道:“其实二皇兄才学心思都属上乘,由他即位,也未尝不可。”   “煜儿竟会如此想?”桓臧仔细打量几眼桓煜。   “儿臣知道父皇疼着儿臣,可是若为儿臣一人,弄的朝野上下不得安生,也是不妥。”桓煜一本正经道。   “煜儿有这般心胸,也算朕没有看错人。”桓臧突然往椅背上一靠,似乎非常累的样子。“只是就算煜儿不在意这皇位,朕却也不敢将这皇位留给卿儿或者战儿,朕选你,可不是完全因为你是兰儿的孩子,而是不得不如此啊!”   “父皇,您...”桓煜从未听桓臧说过这些心里话,就算第一次桓臧与他说,将来这皇位要给他的时候,他也以为是因为母妃的缘故,毕竟母妃是父皇真正爱的人,却没有保护好,而遭了他人暗算殒命。   “父皇爱你的母妃,所以也会忍不住多疼你一些,但是朕也十分清楚朕是这天下之主,容不得朕感情用事。”桓臧似乎看透桓煜心思般。   “父皇一心为国,儿臣明白。”桓煜垂眸低下头道。   “朕就算不顾其他孩儿生存问题,就说这皇位人选,战儿善于左右逢源收买人心,可是却偏偏定性不足,容易受到他人影响,行事不够果决,如此心性做个栋梁之臣兴许可以,但为君,绝非百姓之福,至于卿儿,倒是心思细腻,甚是坚定,若他为君,倒也不可,可是卿儿母家家族势力庞大,卿儿现在所仰仗的,也大多是其母家势力,若将来由他即位,虽然他智谋上乘,可是毕竟年轻,能不能驾驭母家势力实在难说,若是最后他驾驭不成反被母家势力凌驾于头上,那这桓家天下到时候还是不是姓桓只怕都难说,朕可不能做愧对列祖列宗的事情。”桓臧闭着眼慢慢说道。   “父皇苦心,儿臣现在明白了。”桓煜低声道。   “朕也知道,朕说要将皇位给你,这些年却未真的给你什么助力,当年云儿被害,为保全你,怕你步了云儿后尘,不得不将你作个闲人养在宫外,如今却要你去与你大皇兄和二皇兄争皇位,是有些难为你,可是,却也不得不让你去争。”桓臧睁开眼睛看着桓煜,眼中歉意清晰可见。   “父皇是为保护儿臣,儿臣明白。”桓煜抬起眼眸,也将眼神投向桓臧。“既然父皇要儿臣去争,儿臣便去争上一争,只是儿臣在朝中并无势力,所以只能另想办法。”   “朕知道,你在宫外有一江湖势力,名叫宿烟楼。”桓臧看向桓煜的眼神有几分意味不明。   “原来父皇早就知道。”桓煜脸上露出几分惊讶。   “你真以为你当初不过一小小少年,携同一个同样未及弱冠的柳云舟,就能如此轻易成事?”桓臧继续看着桓煜道。   “那儿臣这些年之所以能如此顺遂,也是因为父皇您...”桓煜心下恍然,许多以前未想通的事情,现在总算明白。   “煜儿现在想做什么便去做,朕,都准。”桓臧却不接桓煜之言,但是态度分明就是默认,再往椅背上一靠,将眼睛闭好。“只是有一事朕也要提醒煜儿,煜儿似乎与那极阴命数之人走的有些过近,朕老了,本来这事也不想提,但是也怕煜儿,乱了分寸。”   “父皇,儿臣...”桓煜没想到桓臧会突然提到萧明玉,顿时心中生出几分无措。   “煜儿回去吧,朕相信煜儿,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桓臧却不肯再听桓煜说下去,直接将桓煜后面要说的阻了回去。   “是,父皇,儿臣告退。”桓煜无奈,只好告退,离开御书房,只是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自己心悦萧明玉之事,父皇知道了,这实在不算是好事。 第65章 六十五   桓煜出了皇宫,就直接回了府,方进府门,就直直往萧明玉房间奔去,心里只有个想法,迫切想见到他,确认他无事,桓臧今日说的那些很明显只是警醒,可是桓煜心中就是会忍不住担心,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到萧明玉房门前,也不敲门,直接将门推开。   “你回来了,你怎么了?”萧明玉此时正在房里坐着,却突然发现房门被推开,一脸阴郁的桓煜站在房门口。   桓煜却不说话,直接走进萧明玉屋内,到其跟前,二话不说直接将人自凳子上拉起来一把搂入怀中。“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萧明玉被桓煜弄的莫名其妙的,推了几下也未将人推开。   “没事,我就是想抱抱你,看见你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感觉到萧明玉的挣扎,桓煜终于将人放开,努力将脸上表情放的自然。   “哦。”桓煜说没事,萧明玉也就不再追问,继续坐回凳子上。“对了,今日雪竹来找师姐,她们一起出去了,午膳可以不用等她们。”   “雪竹那疯丫头与苍澜姑娘倒是投缘,有她陪着,苍澜姑娘的心情想必会好许多,你也少了许多担心。”桓煜也在萧明玉身前拿了凳子坐下来。   “你说的是,幸亏有雪竹,我嘴笨,都不知如何安慰师姐。”萧明玉垂着眼眸,眼中神情看不清。   “你师姐有雪竹,你也有我啊,我们先不要去想你师门那些事情好不好,待到京城事了,我再陪你去禅宗,将事情都解决。”桓煜道。   “这事情还能怎么解决,如何又才能算是解决,他毕竟养育我十八年。”想到这里,萧明玉只觉心乱如麻,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事情以后再说,总会有万全之法,你现在心里没有主意,说不定过些日子就有了,现在先不要胡思乱想,你这样子,我会心疼。”桓煜又握了萧明玉的手道。   “罢了,谁让我天生愚笨,想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做,以后再说吧!”萧明玉一抬眸,看向桓煜。   “嗯,以后再说,现在也差不多是午膳时间,我们先去用膳。”说完桓煜便拉了桓煜往房间外面走,去前厅用膳。   两人用过午膳,午时还未过半,桓煜将萧明玉送去房间午休,自己便出了门,乘了马车,一路往大理寺去。   桓煜到了大理寺,下了马车,欲往里面走,却有守卫来拦,他久不在京城,识得他的人自然是少,只好亮了随身金牌,这才被放行,放进大理寺,往大牢去,还没走几步,就见那大理寺卿王群带着几人急奔而来。   “下官大理寺卿王群,见过三皇子。”那王群对着桓煜一个弯腰礼,可是人却挡在桓煜身前,不让桓煜再往前。   “王大人免礼吧,我要去大牢,还劳烦大人引路。”桓煜脸上无甚表情,就这般盯着拦在前方的王群。   “恕下官无礼,不能放三皇子进去。”那王群还是态度恭敬,可是也没有半分要让路的意思。   “王大人这是何意,这大理寺的大牢,还不能让人进去了?”桓煜眼中现出几分阴郁,明显有些不愉。   “三皇子恕罪,实在是现在大牢中关着重要犯人,不方便让三皇子进去。”那王群样子看似有些紧张,可还是坚持不让桓煜进去。   “重要犯人?王大人说的是那乔鸣烈吧!”桓煜直直盯着那王群,看他这紧张样子,还有几分意思。   “正是,正是,既然三皇子都知道,还请不要为难下官。”王群只觉额头上汗都快要下来,本来得了二皇子的指示是要速审那乔鸣烈,便是屈打成招也要叫他认了那罪,可是偏偏这乔鸣烈就是咬死了不松口,上面有皇上盯着,也不敢做的太明显,本来就够着急,这下子又来个三皇子,要是让他进去探听到什么,这事情,可不是自己能扛得住的。   “可是我今日还就是要去见那乔鸣烈,王大人还真就不肯让路了?”桓煜声音突然高了些许,完全不似往日的温润如玉,颇有几分震慑人的气势。   “这这这...三皇子,莫要为难下官啊!”那王群心里一阵焦急,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干拦着桓煜不让进,幸好这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得罪了也不打紧。   “那这个王大人可认识。”桓煜见那王群是真不打算放自己,只好拿出桓臧所赐那枚金牌。   “下官该死,三皇子恕罪。”王群做大理寺卿已久,这皇上亲赐金牌如何会不认识,一看桓煜自怀中拿出,吓的顿时跪倒在地。   “罢了,王大人也是尽忠职守,我现在就要去看那乔鸣烈,王大人可还要拦我?”桓煜收了金牌,继续盯着王群。   “自然可以,三皇子请。”王群赶紧让身后之人让开一条道,放桓煜过去。   “对了,既然那乔鸣烈是重犯,那我一人去就可以了,其他人,都不许跟来。”桓煜方走了两步,又回头道。   “是是,下官明白!”王群本来还想亲自跟去看着,却又叫桓煜这一句给断了后路,只好停在原地,只待桓煜走远,赶紧对身边一人道:“快去通知二皇子,说三皇子手持皇上亲赐金牌去见乔鸣烈。”   桓煜又走了一段,便到了大理寺的大牢,有金牌在手,那些守卫自然不敢拦,只说要找那乔鸣烈,便有守卫亲自引桓煜前去。   很快,桓煜便被领着到了乔鸣烈牢门前,一眼望去,就见乔鸣烈躺在大牢的地上,那样子,狼狈二字都难形容,一身是血,想来这些日子过的是真不大好。   “乔护卫,可还醒着?”桓煜站在牢门前,试图唤醒不知还有没有意识的乔鸣烈,过了一会儿见其身子动了动,就转身对引自己进来之人说道:“你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问犯人。”   那守卫只是个普通小卒,自然不敢多话,桓煜让他出去,他也只好出去,如此,大牢之中就剩下桓煜和乔鸣烈二人。   “三皇子,你怎么来了?”随着那守卫远去的脚步声,乔鸣烈也慢慢坐起身,却坐的甚是艰难,开口说话,也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我来看看你,这些日子,乔护卫受苦了!”桓煜蹲下身看着乔鸣烈道。   “是乔某行事不周,叫人陷害不说,还险些连累大皇子。”乔鸣烈见桓煜蹲下身,勉强挪了几步到栅栏边,两人距离靠的很近。   “乔护卫当真忠心耿耿,自己落到这个地步,还要念着大皇兄。”桓煜感叹道。   “大皇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对他忠心,也是应该。”乔鸣烈显然是真的没什么力气,说几句话便要闭目休息片刻才睁开。   “可是大皇兄此次却因为乔护卫,身陷困境啊!”桓煜盯着乔鸣烈双眼道。   “大皇子...大皇子他怎么了?乔某没有被屈打成招,怎的还是连累了大皇子么?”一听大皇子桓战有事,乔鸣烈立马激动起来。   “乔护卫放心,大皇兄现在无事,只是因为乔护卫的事情,坊间传言,于他有些不利。”桓煜隔着栅栏伸出手拍拍乔鸣烈安抚道。   “还是我连累了大皇子,我有罪。”乔鸣烈一闭眼,满脸懊悔。   “乔护卫也是受害之人,这事情实在不怪你,在下此来,也是为解决此事,就看乔护卫肯不肯配合。”桓煜一笑道。   “只要能帮大皇子,要我做什么,三皇子尽管说。”对于桓煜,自从上次有间客栈之事后,便有些莫名的信任,听桓煜此说,顿时心中又燃起希望。   “好,乔护卫你过来些。”随着乔鸣烈靠近,桓煜凑近乔鸣烈耳边,将心中想法一五一十讲与乔鸣烈听。 第66章 六十六   桓煜见过乔鸣烈,待出大牢,这便出了大理寺,乘了马车回府,而就在桓煜的马车刚走,桓卿身边近侍姚重却突然自暗处走了出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桓煜的马车远去,直至消失,才转身,回去向桓卿复命。   二皇子府上,桓卿房内,姚重正跪地向桓卿讲述大理寺所见。   “三皇弟居然有父皇亲赐金牌!”桓卿脸上表情阴晴不定。“难道这些年我都错了,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大皇兄,而是三皇弟。”   “主人现在有何打算?”姚重还跪在地上,仰起头来问桓卿。   “我本以为此次挑乔鸣烈下手,乔鸣烈无官无职不过一名护卫,父皇也不可能亲查,再借坊间流言使大皇兄民心尽失,如此,再对付他就容易的多,可是现在三皇弟突然拿出父皇亲赐的金牌去看乔鸣烈,也不知乔鸣烈都与他说了什么,他又与乔鸣烈说了什么,我的好三弟,真是让二哥好生意外啊!”桓煜闭眼一叹气,心中无端的生出些怨怼,父皇,没想到你看似不在意三皇弟,其实,早在为他打算,那金牌的权力,可不只是进个大理寺这么简单。   “主人觉得三皇子会插手此事?”姚重似乎也觉察到有些不对劲来。   “不然你以为三皇弟去找乔鸣烈是为了做什么?”桓卿眉头一皱道。   “主人说的是,属下愚笨。”姚重低下眉眼,双手抱拳道。   “罢了,你先起来把,当初为了能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所以才给自己弄了三个月禁足,如今看来,倒是我自己把自己给套牢了,如今出府不得,上朝不得,也不知事态会如何发展。”桓卿坐在椅子上,以手支着额头,显然心中很是犯愁。“之前只是以为三皇弟是依附大皇兄,如今看来,只怕他才是深藏不露,往后行事都要注意些,切莫叫他抓住把柄,索性他在朝中并无势力,不然,有父皇撑腰,还真是不好对付。”   “是,属下明白。”姚重站起身后又抱拳对着桓卿一礼道。   “你去叫那王群可警醒些,尤其府中人要约束好,若三皇弟真要管这事,势必会从他先下手。”桓卿道。   “是主人,属下现在就去提醒王大人。”说完姚重又行一礼,桓卿却好似没了力气般,只一挥手便打发了姚重离去。   桓煜回到府上,进了书房,心里想着,此次持金牌在大理寺露面,想来很快二皇兄便会知道,自己不是真的闲人一个,大概也会明白,父皇对自己的青眼相加,只是不知道他能想到多远,二皇兄向来聪明,若给他时间筹谋,乔鸣烈这事还真可能就变得不好办,得加快速度才行。   想着桓煜拿起桌上备好的笔,不多时一封书信便写好,唤了人来,只道速送到大皇子桓战府上,务必亲自交到大皇子手中。   桓煜府上之人,虽然看似与平常家丁无异,然实则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不能明着培养势力,宿烟楼又相隔甚远,只能从府上之人着手,是以桓煜府上除了那阿福是个真的管家事的管家,其他的,基本都是要么身上有些功夫,要么是有一技之长的,都是使唤得力之人,此时那家人得了桓煜之令,收好信件,一眨眼功夫便不见,很快那信便到大皇子手中。   大皇子府上,书房中,桓战正拿着桓煜那封书信认真在看。   “麻烦你去与三皇弟说,他交代的事,我一定着人办好,还请他也务必尽力。”桓战看完桓煜书信,脸上一直散之不去的愁绪,终于裂开些缝隙。   “是,小的这便回去禀报三皇子,请大皇子放心。”说完那家人行了礼,转身出了桓战书房,脚程却比普通人快许多,看的桓战心中生出一丝疑惑,不过此时非常时期,也管不了那许多,收回眼神继续看桓煜那封书信。   又看完一遍桓煜之信,确定这其中所写没有理解误差,才将那信收起来,以火石点了,眼看着烧尽,才对着门外一喊:“来人。”   时间转眼已是过了两日,京城还是风平浪静,桓煜自那日去过大理寺之后便缩在自己府中再没外出过,就连桓卿都要以为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桓煜根本没自己想的那般复杂,那日去大理寺不过是一时兴起,可是一想到他手中金牌,又不敢掉以轻心,只好强迫自己冷静,静观其变。   又过了一日,看日头位置,已是未时,可是不管是桓煜还是桓战那边都还是毫无动静,桓卿心中疑惑万千,可是奈何现在禁足期间,又不能出去,只好一人在府中踱步思考,就盼能想起什么自己没有想到的遗漏之处,也就在这事,外面突然有家人疾跑而来,到了桓煜跟前直接跪下,气未喘匀便急急道:“启禀二皇子,大理寺出事。”   “你慢慢说,大理寺出了何事?”看那家人神情,桓卿心下一震,定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大理寺卿王大人照例在审那乔鸣烈,可是就在这事,大皇子突然来到,而就在这时,一直不肯招认的乔鸣烈突然说话,说自己是受二皇子蒙骗,去杀那些大臣,借以败坏大皇子名声,如今知错,要大皇子救他,再给他机会,而大皇子听了乔鸣烈之言气愤万分,直接带了乔鸣烈去御前,说要求皇上做主。”那家人跪在地上,好不容易一口气喘匀,便将事情一口气说完。   “什么?那乔鸣烈真如此说?”桓卿一惊,没想到桓战居然要用自己属下之命来拉自己下水,真是好狠。   “千真万确,二皇子快想想办法,想来此时那乔鸣烈和王大人都已经被大皇子带到御前,皇上已经知道此事。”那家人比桓卿还急,此事实在非同小可。   “你先出去,叫姚重来见我!”桓卿皱眉思考片刻,对那家人道。   “是,属下这就去叫姚侍卫。”那家人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不多时姚重便被那人叫来。   “主人,叫属下来何事?”姚重见桓卿一副焦虑模样,知道定是出了事。   “你去联系刑部侍郎典中常,将那周家遗孀带去交给他,明日早朝参王群一本,就说他贪赃枉法,罔顾法纪,乱判冤案,再去那富商徐平家中,将其家人老小尽数控制,告诉徐平,若他想家人平安,应该知道该如何做。”桓卿过了方才的焦虑,此时眼中尽是杀意,心中冷笑,我的好三弟,这般就想拉我下水,也把你二哥我想的太简单了些。 第67章 六十七   桓战带了乔鸣烈来到御书房桓臧面前,又让乔鸣烈将之前说的再说了一遍,然后便是一通哭诉,直道委屈,听的桓臧直皱眉。   “你真的是受二皇子指使去杀那些大臣?”桓臧一双眼睛如猎鹰一般盯着乔鸣烈。   “草民不敢说谎,那日有人来对我说,他是二皇子身边的人,说只要我将那几名大臣半夜杀死家中,便会给我五万两白银,且定不会叫人发现是我做的,草民前些日子赌输了钱,没钱给,又怕大皇子发现赶我出府,所以才选择铤而走险,可是草民去杀了人,白银还未收到,便被认出抓进了大牢之中,那说要保我无事之人也再不见踪影。”乔鸣烈脸上懊悔做的十分逼真,他知道自己此时只要露出一丝不对便会被桓臧发现。   “你前些时候为何不说,非要等这么久。”桓臧继续盯着乔鸣烈道。   “草民...草民不是不想说,而是实在不敢说。”乔鸣烈抬头看看桓战,又看看王群,却在王群回视之时,像被吓到般突然垂下头。   “你有何不敢说?”桓臧也随着乔鸣烈眼神向王群看一眼,最后还是看向乔鸣烈。   “因为...因为那大理寺卿王大人虽然日日拷问于我,可是却不让草民说别的,只是非要草民承认是受大皇子指使,草民落到如此田地,钱财一点没收到,事后也才想明白是被人利用,恐怕就已经害了大皇子,草民跟在大皇子身边这许久,大皇子对草民本是极好,草民如何能再陷大皇子于不义。”说完乔鸣烈似用尽全部勇气般,一头磕到在地。   “皇上,微臣冤枉,微臣并未做想加害大皇子之事,乔鸣烈你莫信口雌黄。”一听乔鸣烈之言,直指自己心怀鬼胎,王群顿时心中一急,也一头跪倒在地。   “他是不是信口雌黄,朕自会查明,本来以为只是人命案,所以朕才并未亲审,此时却已经牵扯到朕的两位皇儿,朕再不管,也说不过去,你们都先下去,这乔鸣烈也不宜再去大理寺,便直接关进天牢吧!”说完桓臧手一挥,便要打发众人离去。   皇帝亲审,就证明自己身上这污名有了洗去的可能,桓战自然高兴,这便谢了恩转身出了御书房,而那王群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见桓臧一脸阴郁,也就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谢了恩在桓战之后离去,乔鸣烈则由宫中侍卫直接押往天牢。   “来人!”待到御书房的人都走了,桓臧才高声唤道,很快便有两名宫人进来,对着桓臧一叩首。“去传二皇子桓卿来见朕。”   那两名宫人得令,便出宫去传桓卿进宫,很快,桓卿便到了御书房,见了桓臧,跪下叩首行礼,礼数周全,只是脸上表情,却表现的非常茫然。“不知父皇突然唤儿臣进宫所谓何事。”   “你大皇兄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桓臧看着桓卿道。   “儿臣自一个多月前便闭门在家思过,实在不知外面发生何事,大皇兄是出了什么事么?”桓卿无辜茫然道。   “这么说你是完全不知道近日发生何事?”桓臧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就这般盯着桓卿。   “儿臣当真不知,还请父皇示下。”桓卿一垂首道。   “你大皇兄手底下的人犯下大错,但是那人却说是受你指使去做的。”桓臧简单明要的说道。   “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出了何事儿臣都不知,如何指使他人,况且还是大皇兄手底下的人。”桓卿一头磕到在地,显出十分惶恐模样。   “这么说是你大皇兄手底下的人犯了事,却想强加你头上,冤枉于你。”桓臧意味不明的说道。   “这个儿臣不敢说,许是另有隐情,有人从中作梗也不无可能。”桓卿诚恳道。   “罢了,既然你都不知情,这事便等查清楚再说,你先回去吧。”又是一挥手,桓臧打发桓卿离去。   “是,父皇,儿臣告退。”说完桓卿再一叩首,自地上起身,便准备转身离去。   “如今京城出事,还牵连到你,你那闭门思过便到此为止吧,也该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识人不清,有身边人胆大妄为。”就在桓卿玉转身之时,桓臧突然又道。   “谢父皇,儿臣定当将手下之人尽数盘查一遍,以证清白。”说着桓卿对着桓臧又是躬身一礼,这才转身出了御书房。   翌日,众位大臣照例上朝,平日难得在朝上一见的桓煜也难得来上早朝,管事太监方喊完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便有大臣出列。“臣有本启奏皇上。”   “爱卿何事要奏。”桓臧一看出列之人,正是刑部侍郎典中常。   “启奏皇上,臣请皇上派人彻查大理寺卿王群,利用职务之便,为一己私欲,收受贿赂,判出冤假错案!”那典中常道。   “皇上,微臣冤枉,典大人你莫信口胡说啊!”一听典中常参自己,王群立马出列往地上一跪道。   “你还说你冤枉,那苦主走投无路,都找到我刑部来了。”典中常一指王群,掷地有声道。   “哦?竟有这等事?那苦主现在何处?”桓臧道。   “启奏皇上,臣看那苦主实在可怜,便将其安置在自己府上。”典中常道。   “来人,去宣那苦主。”   桓臧一声令下,很快那苦主便被待到,是一名中年妇人,一见桓臧便立即跪倒在地:“民妇叩见皇上,皇上要为民妇做主啊。”   “你有何冤屈,可细细说来!”桓臧道。   “回皇上的话,民妇陈氏,夫家姓周,家住城外五里坡,本来家里有几亩薄田,日子倒也过得去,可是突然有一天城中一名大户老爷找到我丈夫,说要买我家的地给京中某位大人建别院,可是我家就靠这几亩地过活,我丈夫自然不肯卖,那老爷就强征了我家的地,还将我丈夫毒打一顿,我丈夫气不过,就进城告状,听人说这种事情得找大理寺的大人,那里的大人会主持公道,可是我丈夫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听说是被关进了大牢,民妇上门去找那大人想见见我丈夫问清楚情况,那大人却说我丈夫是刁民,要坐牢,不准民妇见,民妇正不知如何是好,第二天却有人告诉我丈夫在大牢里畏罪自尽,我丈夫就是个老老实实的庄里人,他能畏什么罪自尽,分明是他们害我丈夫。”那陈氏说完,满脸怒气是毫不掩饰。   “那你可能认出那大理寺的大人?”桓臧道。   “他害我丈夫,就是化成灰民妇也能认得。”那陈氏咬牙切齿道。   “那你看,可是这人。”桓臧一指跪在地上的王群道。   “就是他,就是他害我丈夫。”那陈氏一转头看清王群的脸,立马尖声道。   “王卿还有何话可说?”桓臧道。   “皇上,你莫听这妇人乱说,微臣怎么做出这等罔顾法纪之事。”那王群满脸焦急,头在地上磕出老大一声。   “陈氏,你可记得那去征你家地之人是何种模样。”桓臧又问道。   “民妇记得,中等个子,有些胖,他还说他叫徐平,是京城富商,还威胁我丈夫说他朝中有人,就算我丈夫去官府告他也无用。”那民妇道。   “京中有几个徐平?”桓臧眼神一扫下面众大臣问道。   “启奏皇上,京城为富商的徐平,只有一人。”那典中常恭敬答道。   “来人,去宣那徐平!”桓臧道。 第68章 六十八   宫里有侍卫得令,便去徐平家中去找徐平,可是去了半个时辰,却并未带回徐平,还是那几名名侍卫回来。   “那徐平人在何处?为何你二人未将人带来?”桓臧见那几名侍卫空手而回便问道。   “启禀皇上,微臣带人去那徐平家中,却发现徐平家中正白衣素缟,那徐平已于昨夜在家中上吊自尽。”那侍卫长答道。   “徐平昨夜自尽?”桓臧疑惑道,眼睛一转又问那侍卫长:“那他可有留下遗书之类?”   “有,微臣已经将遗书带来。”说着那侍卫长自怀中拿出徐平遗书,便有太监立马来取了呈给桓臧,桓臧看过,却是一脸的意味不明。   “战儿,当初是否也是这叫徐平的去为你找地建别院?”桓臧将那遗书往岸上一搁,却转头对一旁一直像有话说的桓战道。   “正是,他还说...还说儿臣建别院的钱他出,只是没想到那地是他强征来的。”桓战像是终于得了空说话,立即上前一步道。   “那你可知这遗书上写的是何内容?”桓臧又将那遗书拿起一扬道。   “儿臣不知,请父皇示下。”桓战心中有些忐忑,直觉这遗书内容与自己有关。   “这徐平遗书中说,他受人指使,故意去强征那周家之地,目的就是为了要给你留下把柄,为人诟病,而那指使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卿,王群,只是他没有想到后面会出那么大的人命案,死的还都是朝中大臣,昨日又听说此案将由朕亲审,知道事情已大,怕连累家人,这才自尽。”说完桓臧眼神投向还跪在地上的王群。   “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微臣哪里敢有这胆子去陷害大皇子,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啊!”那王群听完桓臧之言,只觉天都要塌下来,连连磕头道。   “你有没有胆子朕是不知,不过总不会有人用自己的性命来陷害你吧!”桓臧将遗书往王群面前一丢道。   “微臣真的冤枉,微臣...微臣...”王群突然抬起头,一番张望,最后看向二皇子桓卿,突然脑中一热就想说是受桓卿指使,却见桓卿袍袖一闪,手中握着一物,却是家中独子之物,这到了嘴边之言又吞了回去,一下子瘫坐在地。   “来人,先将王群押入天牢。”桓臧也不欲再听王群之言,直接下令,眼见王群被带走,又道:“众卿可还有事要奏,若无事,便退朝吧!”   为官之人多少都懂个点到即止的道理,既然皇上此时说退朝,那其他人再纠缠不清就属枉顾圣意了,所以桓臧话一出口,众位大臣也都选择闭口,只当今日确实没用事情可奏,如此,早朝便算结束。   众位大臣齐齐恭送桓臧离开后,也相继出了朝堂,桓煜正与其他大臣一道出去,走在出宫的路上,却听身后有人唤他,转过身,原来是大皇子桓战。“大皇兄有事?”   桓战几步上前来与桓煜并排而走:“三弟今日朝堂之上为何没有说话!”   “大皇兄觉得我能说什么?”桓煜对着桓战一挑眉道。   “可是...”桓战欲言又止。   “事情总要一步步来,大皇兄何必这般心急。”桓煜微笑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今日只倒了一个王群,于我也没甚大的用处。”桓战皱眉道。   “大皇兄稍安勿躁,今日虽然只是倒了一个王群,可是他的罪名却是罔顾法纪,乱判冤案,你别忘了,审问乔鸣烈的,可也正是他,如此,他那里出来的消息,还值得人信么?”桓煜继续微笑着道。   “三弟说的有理,那鸣烈可还有救?”桓战突然想到乔鸣烈,如果他咬死了说是受他人蒙骗去杀了人,那自己这污名是可以洗清,只怕他的性命也难保了。   “大皇兄,那乔护卫为人忠诚,我也想救他,可是如果救他,那大皇兄这名声就难以挽回了。”桓煜一叹气道。   “那我就眼睁睁看着鸣烈去死么?”桓战急道。   “有些事情,谁也没有办法,为成大事,还是请大皇兄节哀吧!”说完桓煜便率先几步离了宫,桓战却还在原地,久久没有挪步,脸上尽是悲痛哀伤。   又过两日,桓臧当庭御口宣判,王群身为大理寺卿却知法犯法,罔顾法纪,欺压良民,害人性命,还意图陷害大皇子,论罪当斩,徐平身为一介商贾,竟然与朝中官吏勾结,意图损毁皇子名声,但因人已自尽,无法定罪,便判抄没家产,乔鸣烈身为大皇子护卫,却见钱眼开,杀害朝中大臣,也为死罪,但是因为与乔鸣烈对接之人未找到,此事便暂时不再往下追究,到此为止。   圣旨一下,该定罪的人定了罪,定局便成,大皇子桓战,心知乔鸣烈性命是救不回来,便想再去看他最后一眼,带了饭菜,去了牢中,亲自为乔鸣烈布上,却是满心哀痛,言语不得。   “主人莫难过,属下这命是主人救的,如今能用这命还主人清誉,属下去的值得。”相比桓战,乔鸣烈倒是显得冷静许多。   “我身边最信任的人便是你,可是我却保不住你,叫我如何能不难过悲痛。”桓战声音哽咽道。   “是属下行事不周,叫人陷害,可是如今局势,也没有其他办法。”乔鸣烈说着用筷子拨弄了几下碗中饭菜,突然又抬起头来对桓战道。”只是属下临走前,还要提醒主人一句。”   “什么?”桓战道。   “小心提防三皇子。”乔鸣烈眼神暗了一暗道。   “三皇弟?”桓战疑惑。   “属下这几日在牢中想了许多,从有间客栈,到北方之行,再到近日之事,越想越觉得三皇子不简单,”乔鸣烈认真道。   “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三弟不像表面那般简单。”话说到这里,桓战也道出心中很久之前便有的感觉。   “所以等属下去了,主人务必要自己当心。”乔鸣烈说完便开始吃那碗中饭菜,不再言语。 第69章 六十九   又过了一日,乔鸣烈与那王群皆已问斩,事情便算彻底告一段落,也就在此时,柳云舟带的宿烟楼众人终于也到了京城,将一众人等安排在郊外桓煜名下一座别院中,自己则与方如苼二人进城,去往桓煜府上。   “大哥嫂子你来了!”柳云舟一进府门,桓煜便迎了出来。   “二弟,十几日不见,别来无恙。”柳云舟边走边道。   “我还好,大哥与嫂子一路辛苦,还是先进去歇歇,喝杯茶再说!”桓煜对柳云舟夫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又吩咐阿福去准备茶水,这才与柳云舟夫妇一起进了内堂。   “京城的事,我这一路可听了不少,没想到就这么短短几日,京城变得这般热闹。”到了内堂,柳云舟也不与桓煜客气,先为夫人方如苼找了椅子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下,又用了些阿福备好的茶水,嘴上就开始闲不住。   “是啊,可热闹了,难为我二皇兄自己编了个开头,又搞出个结局来。”桓煜坐在柳云舟夫妇对面,低头一笑道。   “只是这样一来,二弟可就是真的锋芒毕露了,二皇子可不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柳云舟提醒道。   “这个我知道,既然已经决定出手,这是必然的结果。”桓煜道。   “二弟形式,大哥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还是忍不住要提醒。”柳云舟道。   “我知道大哥是关心我,谢谢大哥!”桓煜感激一笑。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柳云舟问道。   “此次事情虽然已经告一段落,其中猫腻,父皇心中也知道,所以才不继续追究,可是二皇兄既然弄出这次事来,总不能白让大家陪他唱了这一出。”桓煜手中晃着茶碗,状似无心道。   “二弟是想...?”柳云舟话未说完,可是表情分明已经明白桓煜之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皇兄可以利用流言去削弱大皇兄,我们何不也让流言,为二皇兄多点生活乐趣?”桓煜说完对着柳云舟一眨眼。“宿烟楼那些人都安顿好了?”   “都在二弟郊外的别院中。”柳云舟道。   “那就麻烦大哥明日再辛苦一趟跑一趟郊外,挑几个得力之人去做这事。”桓煜道。   “二弟放心,这事大哥一定办好。”柳云舟道。   “大哥办事,我自然放心。”桓煜道。   “对了,你与明玉如何了?”柳云舟突然问道。   “他...哎,倒是不排斥我接近他,却也难再有进步,尤其他心中有结,我也是头一次这般犯难。”一说到萧明玉,桓煜的心情立马打折扣。   “这事,大哥还真出不了什么主意。”柳云舟有些惭愧的道。   “这事,谁都出不了主意,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桓煜一叹气,接着又道:“大哥跟嫂子赶了这一路,想来也累了,不如先回房歇息,其他的待到养足精神再说。”   “也好。”说完柳云舟便携了方如苼出了大厅,住房还是原来的住房,已经熟悉,不需引路,便自行找去。   待到柳云舟携着夫人方如苼回房歇息,大厅内就又只剩下桓煜一人,想了想,还是想萧明玉的紧,尤其方才柳云舟这么一提,更是想去见他,也没甚好犹豫,直接出了大厅便往萧明玉房间而去。   萧明玉房间离大厅并不算远,拐几个弯便到,可是就在桓煜拐过最后一道弯,眼见萧明玉房门就在前方,却突然听到从房中传来打斗声,桓煜心下一沉,不好,明玉出事,忙自腰间拔了软剑几步到了房门前,就见大开的房门内,萧明玉正与一黑衣人缠斗,而且萧明玉脚步有些虚浮,明显状况不对,桓煜二话不说,直接软剑一抖便朝那黑衣人攻去。   那黑衣人想来也是没料到此时会有人来,闪身躲过桓煜一剑,也不恋战,直接一个跃身出了房门,再几个跃身自围墙逃出府,桓煜担心萧明玉,也就没去追,回头一看,萧明玉好像是有些站不稳,身体摇摇晃晃,眼见就要倒下身去。   “明玉。”桓煜快步上前一下子将萧明玉接入怀中。“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萧明玉却好像甚是没有力气,靠在桓煜怀中,勉强摇了摇头,才腾出些力气说话:“没有伤,是药。”   “药,你中毒了?”一听萧明玉之言,桓煜立时明白,一把将人抱起,本想将人放在榻上,可是又怕自己离开那黑衣人再回来,往日知道萧明玉爱静,怕打扰他,都没有在其房间附近安排什么人,没想到却叫歹人钻了空子,此时叫人也不方便,只好将人一起抱出房门,去找柳云舟,柳云舟常年行走江湖,也许知道明玉中的是什么毒。   而此时柳云舟,正在房中与方如苼一起,躺在榻上休息,却突然听见有人敲房门,忙起身去开门,方将门打开,就见桓煜抱着萧明玉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看样子萧明玉的情形还不大好。“二弟,明玉他怎么了?”   “他中了毒,大哥你快为他看看,能不能看出是什么毒!”桓煜将萧明玉放在屋内桌上靠在自己身上坐好急切道。   “二弟你先别急,我先看看再说。”一听桓煜之言,柳云舟也知道事态紧急,忙过去抓了萧明玉手腕来验脉,接着又看了萧明玉舌苔,眼瞳,最后用随身银针试了萧明玉肩周穴处血液,待到这一切都做完,柳云舟吁出一口气来。“二弟放心,明玉不过是吸入了些曼陀罗花的花粉,短时间内会四肢乏力,昏昏欲睡,并没有太大影响,多用些清水,过些时间自然就好了!”   桓煜也长吁一口气,这才放心下来,将萧明玉又抱起来才面露歉意道:“如此,那我就先带明玉回房了,倒是打扰大哥和大嫂休息了。”   “二弟你先别急着走,明玉他如何会吸入曼陀罗花的花粉的,那可是迷药,你这府上哪来的。”知道萧明玉没事,柳云舟也就不担心,毕竟他没有桓煜对萧明玉那般的心思,所以很快冷静。   “方才我去找明玉,却在他房间发现一黑衣人正与明玉缠斗,若这是迷药,想来那人是想掳明玉走,只是没想到明玉一时没有倒下还与他缠斗,又恰好我去了,不然明玉此时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想到这里,桓煜不禁后怕,有些后悔没有在萧明玉房间外安排人手,谁也不曾想会有贼子敢来他府上掳人。   “这就奇怪了,这京城之中,有谁会来打明玉主意。”听完桓煜之言,柳云舟陷入沉思。   “我也觉得奇怪,难道禅宗之人来了京城?可是也不应该啊,那虚衍会如此大胆?而且那黑衣人身手并不算好,不然也不用给明玉下曼陀罗花粉,禅宗又不是无人,虚衍会派这么个人来掳明玉?”桓煜又思考了片刻,还是想不通,低头看一眼怀中萧明玉,都差不多已经昏睡过去。“罢了,此事容后再想,我先带明玉回房。”   桓煜抱着萧明玉自柳云舟房中出来,就直接回了萧明玉房间,唤了府上人来,准备清水毛巾,喂萧明玉喝了些,又为他擦拭过脸颊,听过柳云舟之言,再看萧明玉呼吸平缓,总算是放心许多。   桓煜坐在萧明玉床榻旁边,俯身轻轻在萧明玉唇上一吻,再用额头与萧明玉额头贴在一起,轻轻道:“我的明玉,你可不能有事。” 第70章 七十   又守了萧明玉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萧明玉才总算醒来,昏睡了一整夜,可差点没把桓煜给急坏,这下子总算能松一口气。   “明玉,你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桓煜一边讲萧明玉自床上扶起来一边道。   “就是头有些晕。”萧明玉初醒来,思绪还有些不活络,只是本能的回答,回答完了才想起来,桓煜为何会一大早在自己房间。“你怎么在这里?”   “昨日之事,你忘了么?”桓煜一边为萧明玉整理衣衫一边道。   “昨日,我记得我一个人在房里,然后突然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对着我撒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然后我就感觉头有些晕,他进来拉着我的胳膊好像是要带我走,我就跟他打了起来,可是我没有力气,后来...后来你来了。”萧明玉一点点回忆,终于想起昨日之事。“后来发生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昨日那人对你撒的是曼陀罗花的花粉,你吸入了些所以才会头晕无力,正好我来找你,碰上了,不然你就被他带走了!”说到这里,桓煜好像还有些后怕,一把将萧明玉搂进怀中。“你要是就这么被他带走了,我可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   “我现在没有事情了,你不用担心。”桓煜的怀抱有些紧,萧明玉被抱的有些不舒服,挣扎着想退出来。   萧明玉挣扎,桓煜只好将人放开,改用双手扶着萧明玉双肩,双眼盯着萧明玉的脸,十分认真道:“往后你的房门外我会多安排些人守着,以防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其实不用的,我可以照顾自己,不用那么麻烦!”萧明玉不喜欢人多,若门外多些人,他会不自在。   “你还说,这次就差点发生意外,你放心,我府上那些人都很有分寸的,不会打扰到你。”桓煜知道萧明玉心里抵触什么,解释道。   “那随你吧!”争论萧明玉是不可能论的过桓煜,只好妥协。   “对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去用早膳,还是我叫人送到这里来。”桓煜问道。   “我自己去用吧,不要那么麻烦。”说完萧明玉便从榻上下来,旁边洗漱用具都有现成的,便自己去洗漱,桓煜要帮忙,让他有几分别扭,可是知道拒绝不了,只好呆呆的由着桓煜折腾。   待到萧明玉洗漱完毕,与桓煜一起去前厅用膳,却发现只有自己二人,不见苍澜,便问道:“怎么不见师姐?”   “一大清早雪竹那疯丫头就来找苍澜姑娘,两人便一起出去了,也不知去做什么!”一提到桓雪竹,桓煜总是有叹不完的气。   “哦,倒是多亏有雪竹,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师姐。”萧明玉面露感激道。   “也是,看来那疯丫头还有点用。”桓煜一边点头一边为萧明玉布菜。   昨日柳云舟来时,萧明玉并未见过,后来昏迷,所以不知柳云舟来到,待到用完早膳,又被桓煜摁在房中歇息了一上午,午时十分,有门房来报说柳云舟夫妇回来了,萧明玉听到还惊讶了几分,只当他们是方到京城。   “柳大哥,方姐姐,你们来了!”自上次禅宗之事后,萧明玉也就与苍澜一道叫了方如苼一声姐姐,只是这姐夫叫的有些拗口,便叫了一声柳大哥。   “我们可不是来了,昨日就来了,还恰好赶上你被人暗算昏迷。”柳云舟看着萧明玉与桓煜一道出来,脸色全恢复,想来昨日的曼陀罗花粉的药效是全过去了,心里也就完全放心,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昨日还是大哥告诉我你中的是曼陀罗花粉,没甚大事,不然可有我一顿着急的。”桓煜也随着柳云舟一笑,看着身边的桓煜道。   “哎,二弟,大哥这才跑了一趟外面回来,你就打算让我与你嫂子在这一直站着看你们说话么?”柳云舟往日不曾见过桓煜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有几分好笑,这便打趣道。   “大哥,我这府上你还要与我客气,非要我来请你么!”桓煜一听柳云舟这话,就知道自己又让他看了笑话,可是当着萧明玉的面又不好明着说,只好当是柳云舟客气。   “是是,大哥不与你客气,那这外面的事情,你要不要知道,可热闹的很,要的话,晚些等你忙完了我们书房去说可好?”柳云舟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眼神在桓煜与萧明玉之间来回扫视,弄的旁边方如苼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燕子,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吧!”方如苼说完便先转身往自己房间走,脸上还挂着笑,心里感叹,男人之间打起哑谜来,可比女人之间的小秘密有意思。   “燕子,你等我!”柳云舟又看了一眼桓煜萧明玉二人,接着便朝方如苼追了过去,一时之间,这外面就剩下桓煜与萧明玉二人。   “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去,我自己回去!”从方才柳云舟的话中,萧明玉也明白,这二人大概是有事要说。   “也没什么事,晚些再去也无事,你方才休息了起来,精神应该还未完全恢复,不如与我到园中走走先。”桓煜习惯性的伸手为萧明玉理理额前碎发,接着便握萧明玉的手腕,将人往后花园拉,正好萧明玉从昨日到现在,除了用早膳,便未出过房门,也是觉得有些浊气闷在胸口,去园中透透气也好,便由了桓煜将自己拉走。   待到桓煜拉着萧明玉在后花园中溜达过一圈,萧明玉精神也好的差不多,想着柳云舟大概还等着桓煜去说事情,便自行先回了房间,让桓煜快去,桓煜虽然不舍,但是想着柳云舟那边今日去办的事,自己确实该要先知道进度,所以只好听了萧明玉之言,去找柳云舟。   桓煜走了一段,快到柳云舟夫妇房门前,却见柳云舟正好从房内走出来。   “二弟,你可舍得来了。”柳云舟一见迎面走来的桓煜,就有些想打趣他。   “大哥,你莫取笑我,你对嫂子,可也不遑多让。”萧明玉不在,桓煜说话自然没了顾忌。   “你嫂子可不一样,我就算少见一会儿,他也还是你嫂子。”柳云舟这话可算是扎心之言了,可是看桓煜那样子,就忍不住想笑他。   “大哥你就会挖苦我,也不知道体谅下我这看得见碰不着的可怜人!”桓煜一叹气,面露哀怨道。   “好了,大哥不取笑你了,该说正事了,先去书房吧!”说完柳云舟还是忍不住嘴角一弯,惹的桓煜又是一叹气。 第71章 七十一   到了书房,桓煜与柳云舟二人各自找了椅子坐下。   “大哥,事情如何?”桓煜说的,自然是让柳云舟去别院找人去给二皇子桓卿添点生活乐趣之事。   “二弟放心,挑的几人都是有分寸之人,会掌握好火候,应该近两日便会有消息。”柳云舟道。   “大哥选的人,我自然放心。”桓煜一点头,接着又想起另一事,又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事,昨日我想了一夜,关于昨日明玉差点被人掳走之事,我在想,那人不大可能是禅宗的人,会不会是二皇兄派来的。”   “二弟觉得是二皇子想要掳走明玉?”柳云舟也一边思索一边道。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可能,当初有间客栈那密道,有一处机关设计的甚是隐秘,可是明玉却会解,说是他大师兄的藏书中见过,这可说明,苍箕与二皇兄关系确实不一般,而且从这次明玉之事可看出,苍箕所做之事都是受命于虚衍,所以二皇子与禅宗有秘密协定这是肯定的,禅宗之人不方便来京城行事,所以让我二皇兄出面,也不无可能。”桓煜一点点分析道。   “你二皇兄虽然手下人手不少,但是高手却不多,从他弄出有间客栈之事便可看出,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来掳明玉的黑衣人身手并不算上乘,还用了曼陀罗花粉,明玉对虚衍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不能用毒,只能用迷药。”柳云舟也顺着桓煜思路分析道。   “罢了,这些也都是猜测,没有将人抓住,也查不出什么,只能以后注意些,莫再叫人钻了空子,明玉这身世倒真有些吸引人,不管谁知道了他的作用,得了他,都能在禅宗或者朝廷手中得些好处,这再固封印的时间可是快到了,再没有第二个这样命数的人!”一想到这里,桓煜不禁皱眉,对萧明玉生出几分担忧。   “那七曜锥可有消息?”柳云舟也看出桓煜的担忧,不禁问道。   “皇宫大内我不方便去搜寻,那东西难得,父皇定是将他放在隐蔽之处,而且父皇好像已经知道我对明玉的心思,只怕为防我铤而走险去找那七曜锥,会将它藏的更深。”桓煜一叹气道。   “你父皇怎会知晓你与明玉之事?”柳云舟奇道。   “大哥你可莫要小瞧我父皇,他虽然年老,但是毕竟做了这几十年的皇帝,京城大小事务,不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桓煜无奈道。“对了,你我共建宿烟楼的事情,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这江湖中事他也知晓。”柳云舟更惊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想知道什么是他想知道而查不到的!”桓煜脸上无奈更加明显。   “也是,那你父皇的态度?”柳云舟突然想到之前与桓煜的计划。   “父皇他除了是君王,也是一名父亲,总是不想自己的孩子折在政斗中,所以才会有将皇位让给我的想法,不瞩意将皇位给大皇兄或者二皇兄,并不全是因为我母妃,那日我与父皇说可将二皇兄作储君,父皇所说与大哥在宿烟楼说的如出一辙,虽然他未明说,但是言下之意也是希望借我之手将二皇兄母家势力连根拔起。”桓煜将事情一一道来。   “二弟,这些年,我们一起筹谋,但是大哥似乎从未问过你,你真的想要这天下么,想坐那个位置么?”柳云舟突然道。   “大哥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桓煜疑道。   “你心仪明玉,可是他却是个非常特殊的人,若有一日,在他与江山之间要你选择,你可提前想好该怎么选。”柳云舟的表情可谓无比认真。   “大哥是觉得,有朝一日我会与父皇决裂?”桓煜道。   “我倒是没想过你与皇上决裂,只是到时候若你拿不到那七曜锥当如何?”柳云舟看着桓煜问道。   “这...”桓煜语塞,这个问题似乎真的没有想过。   “谁也不知道那君山浊气会影响多远,该怎么做,你真的要好好想想!”柳云舟一脸沉重道。   “我只知道我已经离不开明玉,我不敢想失去他我会怎样。”桓煜敛下眉头低声道。   “大哥知道心里有人是什么感觉,所以大哥尊重你的选择。”柳云舟道。   “我必须想办法找到那七曜锥。”桓煜坚定道。   “可是你要如何去皇宫大内找东西?”柳云舟露出困扰表情。   “我们找不到,有个人也许能找到。”桓煜低头一想突然抬头道。   “你是说...”柳云舟眼睛一抬,心里冒出个答案。   “大皇兄。”桓煜直接说出答案。“如今大皇兄势弱,且他脑子可不如二皇兄那般好使,这些年能与二皇兄抗衡,丈的也不过是个嫡子身份,他母亲虽然是皇后,可是其母家却并无什么势力,很多大臣选择站他一边,也大多是因为他的出身,加上他自己会笼络人心,可是于耍心计这上面却并不怎么行。”   “所以你要告诉他这七曜锥之事。”柳云舟道。   “不止要告诉他七曜锥的事情,还要告诉他二皇兄与君山禅宗之事,只要他以为拿了那七曜锥,解了君山之难,便可破坏二皇兄与禅宗之间的协议,让二皇兄少去这一大助力,他定会全力去找,不管怎样,大皇兄的生母也是皇后,有皇后帮着,找那七曜锥就方便的多。”桓煜一五一十的将计划说来。   “这样一来,倒是比我们自己去找要容易的多,毕竟你在宫中无人,来去都不方便。”柳云舟点头,接着又问:“那你准备何时让大皇子知道?”   “大哥安排的那些人做的事,想来最多不过一两日便会有效果,等到入了大皇兄耳中,他定然会更加相信我是真的帮他,我再去告诉他这七曜锥之事,他信的可能会更大。”桓煜道。   “只盼这事能早日尘埃落定,也省的大哥为二弟的往后担心。”柳云舟叹气道。   “希望如此吧!”桓煜也叹气道。 第72章 七十二   自桓煜与柳云舟那日书房谈过,转眼又是两日过去到了第三日,京城内大街小巷开始流传着一个说法,二皇子桓卿为了与大皇子争皇位,不惜派人去收买大皇子身边护卫杀与大皇子有过节之人,以嫁祸大皇子败坏其声名。   姚重向桓卿禀报这些市井流言之时,桓卿正在书房内随意的翻阅着一些书籍,翻的飞快,也不知道看进去几个字,到最后干脆直接将整本书合起来,一把丢在地上。   “主人,您息怒。”姚重跪在地上看着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明明已经气急的桓卿,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这是我那大皇兄的主意,还是我那三皇弟的主意。”丢了那本书,桓卿显得平静了许多,靠在书案后面的椅背上,用手指敲着下颚道。   “这个,属下猜不出来。”姚重道。   “罢了,不管是谁,反正这两个绊脚石,都得除掉,尤其我那三皇弟,以前倒没看出来他还有些城府,真是大意了。”桓卿道。   “那主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姚重问道。   “我可不是大皇兄,一些流言就让我乱了分寸,你去传话给我舅父,让他平时注意些,多派些人换了便衣混到百姓中去,遇到带头传消息闹事的,直接暗中处理了,记得要生面孔。”几分杀意自桓卿眼中蹦出。   “是,属下这就去办。”姚重跪着行完礼就起身准备出去书房,却又听桓卿在身后一声唤,忙又转身行礼:“主人还有何吩咐?”   “禅宗那边最近可有消息?”桓卿问道。   “自从上次苍箕几人回了禅宗,便再无消息。”姚重道。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他们回到禅宗,应该很快会与我联系!”桓卿继续敲着下颚道。   “会不会是他们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姚重试探着道。   “苍箕实力不俗,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小,这么久不与我联系,只怕是禅宗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桓卿道。   “我们要不要主动联系下那边?”姚重道。   “不必,当初苍箕为我布置下那有间客栈的暗道机关,却不肯多派人帮我,还要我自己去抓那些江湖人来想办法控制,若禅宗肯全力帮我,大皇兄去了北方哪还有命回来,想来这禅宗之人也是还有其他打算,未必是真心想帮我成事。”桓卿道。   “那主人的意思是先不管禅宗之人?”姚重问道。   “大皇兄北方之行那样的机会有一不会再有二,他在京城,这江湖势力也就没什么用处,先不去管他们。”桓卿道。   “对了,上次北方之事后便再未见到怪道人,他是死了还是落入了大皇兄他们手上?”桓卿道。   “上次大皇子他们回来,是带了些人回来,至于怪道人在不在其中就不得而知,后来那些江湖人也未再露面,怪道人也一样。”姚重道。   “若是那怪道人还在,倒还有些用处,希望他没死。”桓卿道。   “要不要属下去大皇子府上还有三皇子府上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探查出一些怪道人的消息。”姚重道。   “记得不要暴露身份,若将人找到,如果还未死就想办法带回来见我。”桓卿道。   “是主人。”姚重再一行礼后才转身出了书房。   桓煜府上后院凉亭中,桓煜正在教萧明玉下棋,苍澜在一旁看着,也跟着学些这围棋下法,此时正到了萧明玉落子,却半天没想好要落在哪里,捏着一枚棋子盯着棋盘发愁,经过这些日子桓煜的陪伴调节,他情绪明显好了许多,桓煜说要教他下棋,他也没反对,随着桓煜来了这凉亭中,却没想到这围棋这般伤脑,有些气馁。   “怎么了,想不出要落在哪里?”桓煜看着对面撇着嘴,有几分苦闷的萧明玉,心情没来由的变得很好。   “我师弟刚学这围棋,自然不能与三皇子相比,你别催他嘛!”苍澜这些日子被桓雪竹逗的也是开怀不少,正好今日桓雪竹没有出宫来找她,这才来观萧明玉学棋。   “我哪敢催明玉,我只是怕他钻了牛角尖,将自己闷在那里,想说想不出就算了,下回再说。”桓煜一脸无辜道。   “这下棋,可真难。”终于萧明玉将棋子往棋盒一丢,认了输。   “初学者,都如此,明玉初学就能与我对这多么子,已经很有天赋了。”桓煜笑着倒了杯水递给萧明玉后道。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笨。”萧明玉接了水却只拿在手里,低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谁敢说我师弟笨,我第一个就不依。”一旁苍澜粉拳一捏道。   “是啊,谁敢说我们明玉笨,我也不依。”桓煜也学着苍澜的样子一捏拳头道。   “好了,你们别逗我开心了,”萧明玉将水杯放在桌上起身,就准备出凉亭。   “明玉你要去哪里?”桓煜看萧明玉要出凉亭,忙也起身跟上,可是刚下一步阶梯,就见前方一名府上家人小跑着过来,看样子还有几分急切,便直接出口问道:“有事?”   “回三皇子的话,门外有两人,自称是禅宗之人,说要找他们师弟。”桓煜话音刚落,也正好那家人到了近前,略一行礼后答道。   “禅宗之人?难道是大师兄他们找来了?”桓煜还未说话,苍澜先疑惑道。   “小的不知,好像其中一个还受了伤。”那家人又道。   “你先下去吧,稍后我们自己去看。”桓煜对着那家人一挥手,打发其离开。   “师弟别怕,就算是大师兄他们,师姐也会保护你的。”苍澜一回头就见萧明玉方才还好好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铁青。   “师姐,我不是怕,我只是在想,万一来的是师尊...”萧明玉一句话没说话,但是那意思都懂。   “你是怕见到你师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更不知道要怎么做!”桓煜回过头,伸手将桓煜双手握在手中一捏后道。   萧明玉不说话,但是那态度分明是已经默认。   “那不然就我去看看情形,你先与苍澜姑娘在此处等等。”桓煜轻声道。   “也好!”萧明玉声音也很轻。   别了萧明玉和苍澜,桓煜一人出了后园,来到前面庭院,再到大门口,一抬头便看见前面站着两人:“怎么是你们?”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却是那日与苍澜一起去禅宗外为苍卯收尸时见过的苍轸,还有明显受伤不轻的苍箕。   作者有话要说:   老实说,这个苍轸,是因为苍箕被写废了,临时拉出来的,囧 第73章 七十三   “想不到您就是三皇子吧,冒昧打扰,见谅!”苍轸扶着苍箕,一脸诚恳的对着桓煜道。   “好说,不知二位不在禅宗,来我府上是想做什么?”桓煜脸上笑容只是微微一闪,便又换回面无表情的样子。   “三皇子,麻烦转告我师弟师妹,禅宗出事,不知他们可肯一见。”这时开口的是一旁都有些站立不稳要靠扶着苍轸肩膀支撑身体的苍箕。   “大师兄,还能撑住么?”苍轸回头看着身旁靠着自己的苍箕,一脸担忧。   “苍箕兄这是怎么了?受伤了?”桓煜看着苍箕样子,面露几分好奇。   “不是伤,是毒。”苍箕有气无力道。   “毒?苍箕兄不是在禅宗,怎么会中毒?”桓煜继续好奇问道,却一点没有要让人进去的意思。   “六师兄,大师兄这是怎么了?”就在桓煜话音刚落,却听萧明玉的声音自门内传来。   “小师弟,大师兄中了毒,我们现在无处可去,只好来找你,还请师弟援手。”苍轸一见萧明玉出来,立马道。   “大师兄不是在师门好好的,怎么会中毒?”此时萧明玉已经越过桓煜到了苍轸与苍箕身前。   “此事说来话长,不知师弟能不能先找个地方安排下大师兄,他已经撑不了多久。”苍轸语气还是那般着急。   “这....”萧明玉犹豫着回头看着桓煜,虽然大师兄欺骗过他,可是毕竟萧明玉本性善良,看苍箕这个样子,也是实在不忍心拒绝,可是这是桓煜的府邸,自己怎好做主,只好等桓煜表态。   “阿福,去准备间空房,给这两位禅宗贵客。”桓煜看萧明玉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也是无奈,只好回头对在不远处的管家阿福喊道。   “多谢三皇子。”苍轸满脸感激道。   “随我来吧。”桓煜说着也不管苍轸和苍箕如何,就准备转身往门内走,可是一看萧明玉还犹豫着似乎想要去扶苍箕,心下顿时不悦,一把拉了萧明玉的手便拽着人往门内走。   苍轸是不知道桓煜与苍箕之间的那些过节,桓煜的表现有些看不懂,不过眼下先安顿苍箕才是最重要的,也就没心思去想其他,扶着苍箕也跟着桓煜往门内走,可是刚走几步就见苍澜在门内站着。“八师妹,你也在!”   “他怎么了?”苍澜一脸冷漠的看着苍箕,一声大师兄都不肯再叫。   “大师兄他中了毒,我们是走投无路才来这里找师弟。”苍轸侧首看看苍箕后道。   “哦,既然三皇子肯收留你们,你们便去吧!”说着苍澜便不再管苍轸苍箕二人,转身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   等到苍轸扶着苍箕到管家阿福安排的房间安置好,苍箕似再也支撑不住,方躺到床上,一口血便喷了出来,然后便落了个人事不知。   “大师兄...他怎么了!”萧明玉看着苍箕这样子,终究是于心不忍。   “师门遭了变故,大师兄身中剧毒,我却不知如何解,只好带着大师兄先逃出师门,可是却无处可去,这才想到京城来找师弟。”苍轸双眼凝视着床上的苍箕,一脸担忧道。   “师门遭了什么变故?大师兄他怎么会轻易中毒。”往事如烟,不管苍箕之前如何算计过萧明玉,此时见他落到如此田地,却也还是做不到完全漠不关心。   “二师兄叛变,在饮水中下药,禅宗上下悉数中毒。”苍轸道。   “二师兄叛变?”萧明玉惊道。“他怎么会叛变。”   “这个我也不清楚,那日午膳之时正好我养在后山的几只小鹿,其中一只生了小鹿,我在后山照顾它,回到师门的时候就见师兄弟们都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接着就见大师兄勉强撑着身体自里面出来,我只好先带大师兄逃了出来。”苍轸一五一十解释道。   “大师兄告诉你,是二师兄做的?”萧明玉问道。   “是,大师兄这一路时昏时醒,我也不会解毒,一路上找过大夫,却都束手无策。”苍轸说完低下头,一脸的焦虑。   “六师兄你先别急。”萧明玉说完转身看着桓煜。“桓...桓煜。”   “你想帮他?”桓煜一挑眉道。   “我...他毕竟是我的大师兄。”萧明玉小声道。   “你忘了他怎么对你的了?”桓煜脸上表情明显很不高兴。   “他也只是听师尊的话,也未真的害我。”萧明玉声音更小。   “罢了,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单纯到傻的。”桓煜一叹气,很是无奈的样子,转身对阿福道:“你去请柳大哥过来。”   “是!”说完阿福便退出房去找柳云舟,不多时柳云舟便来到房内,待看见床上昏迷不醒的苍箕,一脸疑惑的盯着桓煜。   “大哥你看看他中的是什么毒,还有没有的救。”桓煜一脸不耐烦的道。   柳云舟有些没明白这是什么状况,可是一看桓煜身边一脸焦急紧张的萧明玉,心下立时明白是什么情况,一摇头,往苍箕的床沿上一坐,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刺破苍箕肩周穴处,待到确认银针染血才□□,然后细细看那银针变色,再凑到鼻端细细闻过后才道:“这毒倒颇像噬心散,只是药效似乎比噬心散还霸道一些。”   “噬心散,那不是怪道人才有的。”这次轮到桓煜惊讶。   “正是,可是怪道人不是死了。”柳云舟也觉得很是奇怪,有些想不明白这其中道理。   “就是怪道人!”就在几人都疑惑不解的时候,床上昏迷的苍箕突然醒来道。   “什么?怪道人还活着?”桓煜这时更加惊讶。   “不止还活着,还与我那二师弟苍翼混在了一起,我二师弟便是用他给的药,将禅宗上下悉数药倒。”说完苍箕好像再也没有了力气,又闭上了眼睛,只是呼吸错乱,显然人还醒着。   “二师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萧明玉一听苍箕确认,心中更是疑惑不解,毕竟那是自己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师兄弟们就算与他不亲,多少都有些同门之谊的。   “因为二师弟志向远大,想做宗主。”苍箕嘴角裂出一点嘲讽的笑闭着眼睛道。   “二师兄想做宗主,那师尊呢?”到底,萧明玉心中,对虚衍的关心比恨多一些。   “师尊,中了毒,强行运功,一掌毙了那怪道人,可是自己,也毒入心脉...”说到这里,苍箕再也说不下去,言下之意,在场的众人都懂。   “师尊他死了。”萧明玉瞪着眼,有些难以置信。   “浊焰小师弟,大师兄知道是我和师尊对不住你,可是师尊如今已经不在,大师兄还是恳求你,不要再恨师尊,若你还觉得不够,大师兄这条命给你。”苍箕勉强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身道。   “既然师尊已经不在了,其他的就先不要说了吧,你先让柳大哥帮你解毒。”说完萧明玉转身。“对了,我有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我叫萧明玉,不叫浊焰。”   “萧明玉!”苍箕低低的重复道。   “是,你先让柳大哥看身体吧,我先走了!”说完萧明玉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桓煜见萧明玉走了,自然也跟着出去,他本来就不太待见禅宗之人。 第74章 七十四   萧明玉出了苍箕房间,便直接回了自己屋子,一进屋就准备将房门关上,可是房门刚合了一半,就被尾随而来的桓煜一手撑了没有关成功。“你来干什么?”   “你心里难过,我知道,我来陪你。”桓煜撑着门道。   “我为什么要难过,他害我娘亲,死了不是更好!”萧明玉嘴上说着狠话,可是眼中的哀伤却清晰可见。   “明玉,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桓煜看着萧明玉那双眼,真是心疼到骨子里。   萧明玉不说话,松了准备关门的手,转身去了屋子里面。   门上没了萧明玉的力道,桓煜将门轻轻一推便推开,进了门,再顺手将门关上,几步走到萧明玉身后,轻轻自萧明玉身后将人拥进怀里,凑到萧明玉耳边道:“虽然你知道他害了你的娘亲,可是你并未见过你的娘亲,反倒是自记事起,便只知道身边有这么一个长辈,这么多年,你只知道他待你的好,这一下子要变成恨,又能恨得起来多少,现在他死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他怎么就死了呢!”萧明玉再也忍不住心中难过,一滴热泪终于自眼角滑下。   “大概这也就是命吧,他做了哪些不该的事情,总是逃不过苍天责难的。”桓煜轻轻蹭着萧明玉的耳畔道。   “可是我心里为什么这么难过,他害了我娘亲,害我做了十八年的孤儿,他死了,为什么我还要难过。”萧明玉突然自桓煜怀中转身,将头靠向桓煜肩膀,第一次再桓煜面前露出了脆弱。   “那是因为我的明玉心地善良,懂得感恩。”低于萧明玉的这一系列动作,桓煜心里是高兴的,手臂又用了些力道,将人在怀中抱紧。   萧明玉不再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脸又往桓煜肩上贴近了些,试探着抬起手臂,最后轻轻环上桓煜脖颈。   待到萧明玉的情绪终于缓和,与桓煜一起出了房门,桓煜要牵着他的手走,他也不反对,仿佛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两人距离拉近了许多,两人又回到苍箕的房间去看苍箕。   “浊焰...啊明玉小师弟,你来了。”见着萧明玉与桓煜再次回来,苍轸站起身,可是话说一半想起之前萧明玉说的,这才慌忙改口。   “大师兄他怎么样了?”萧明玉却无心计较这些,既然师尊都不在了,也没必要再与苍箕计较那些,总是希望他无事的。   “上次怪道人留下的噬心散解药方子,我已经叫人去配了,不多时应该就能送来,只是他中的毒像噬心散可是又不全像,也不知那解药是否会有用。”柳云舟道。   “麻烦大哥了!”相比禅宗几人,桓煜心情明显要好许多。   “二弟哪里话!”柳云舟一边起身一边道。“一会儿药送来喂他喝下,先看看反应再说,有什么情况可派人来找我,我先去陪你嫂子了。”   “耽误大哥陪嫂子的时间,是二弟之过,大哥快去吧!”桓煜道。   “二弟客气。”说完柳云舟对着苍轸一拱手便转身出了房门。   “六师兄,你没有事吧!”对于这个六师兄,萧明玉虽然与他来往不多,但是对他印象却颇好。   “师弟放心,我没事,只是大师兄...哎!”苍轸转头看一眼又昏睡过去的苍箕,话没说完,只剩下一声叹息。   “六师兄别担心,大师兄会没事的!”萧明玉安慰苍轸道。   “希望如此吧,我知道师尊和大师兄他们做了一些事情,害了你还有师妹,还害的四师兄殒命,可是他们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禅宗,如今大师兄这样,还请师弟,莫要记恨于大师兄。”苍轸看着萧明玉诚恳道。   “师尊既然已经死了,那这孽债就算是还了,别的我也不多想了,六师兄无需担心。”萧明玉道。   “师弟是心善之人,是六师兄担心多余了。”听完萧明玉之言,苍轸只觉得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现出几分惭愧。   “六师兄才是真正善良的人。”想到苍轸是因为照顾小鹿,才躲过这场灾劫,没有中毒,这好人有好报一说还真是没有错,萧明玉只觉对苍轸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师弟说笑,我不过是个只会弄些花草,养几只小动物的庸人,几个师兄弟中,只怕就属我的功夫练的最差。”苍轸说着,脸上露出一点羞愧。   “功夫再好有什么用,就像....”萧明玉话说一半,突然停下,过了一会儿转了话头。“大师兄就麻烦六师兄照顾了,我先出去了,一会儿药送来,便给大师兄用了吧!”   “好!”苍轸也知道萧明玉不太想面对大师兄,所以也不留人。   与苍轸说完,萧明玉便与桓煜一起出了房门,此时房中就剩下苍轸与昏迷不醒的苍箕,苍轸目送了萧明玉走远后,才回过头继续看着苍箕,看了半响,张了张嘴,最后将想说的化成一声绵长的叹息。   出了苍箕房门,萧明玉的情绪比第一次出来自然是好了许多,可是心中难过总是没有那么容易就抹去,没有再回去房间,就这么低着头漫无目的走着,走了几步,却见前方出现一双人的脚,顺着那脚往上看,才发现原来是苍澜。“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方才你们在房中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苍澜站在原处不动,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师姐你...没事吧!”萧明玉有些不确定此时苍澜的心情,试探的问道。   “他死了!”苍澜道。   “师姐是说师尊?”苍澜一问,萧明玉便明白。   “他怎么就这么轻易死了!”苍澜垂下脸,叫人看不清眼中情绪。   “师姐你别难过。”萧明玉试探着安慰苍澜。   “我为什么要难过,他杀了四师兄,还骗你,我有什么好难过的。”苍澜的语气可谓咬牙切齿,可是抬起眼眸那一瞬间露出的哀伤,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苍澜姑娘,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做了那许多不该之事,到底他是养育你多年的师尊,你又何必强装恨意,心里难过,无需忍耐。”苍澜心性虽然不如萧明玉那般单纯,可是也都是良善之人,桓煜早知道。   “你...你何必说出来。”苍澜似再也忍不住,一滴眼泪滑了出来。   “师姐,你别哭。”萧明玉见苍澜落泪,忙上去用袖子为她擦拭,只是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不久之前,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好在有桓煜在。   “贼婆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哭啼啼的。”正在萧明玉与桓煜对着苍澜都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桓雪竹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雪竹,你快来劝劝我师姐,我师姐她...”萧明玉说着有些说不下去,这中间的事情,要如何跟桓雪竹解释,他实在组织不好语言。   “我没事,你别听我师弟胡说。”看见桓雪竹来了,苍澜一抬袖子很是豪气的抹了一把脸道。   “哟哟哟,有事就有事,哭的脸都花了当我眼瞎啊,还是怕我看见你哭笑话你?”桓雪竹一撇嘴,一脸不屑道。   “我怕你笑话个鬼,你是不是想打架?”苍澜一甩袖子,做出一副凶样。   “打就打,我还怕你啊,来来正好姐姐我几天没活动筋骨了,憋得慌。”桓雪竹一撸袖子,做出一副粗皮大汉的样子。   “你还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你比我还小一个月。”苍澜白眼一番,脸上表情更加不屑。   “谁说我比你小的,那是我父皇记错了。”桓雪竹不服气道。   “小就是小,你这辈子都做不成我姐姐。”苍澜嘴角一撇甚是得意道。   “我看你是几天没被我打,皮痒。”说完桓雪竹二话不说对着苍澜就是一鞭子甩过去,苍澜一个闪身躲开,接着两人便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我师姐和雪竹...”方才苍澜还在哭,此时却和桓雪竹动起手来,萧明玉有些看不明白。   “放心,那疯丫头来了,你师姐就没事了。”桓煜看看正打的火热的二人,再回头看着萧明玉,脸上露出微笑道。   “我师姐跟雪竹,真好。”萧明玉也明白桓煜之意,抿了抿唇后道。   “怎么,你也想找人打架?我陪你啊!”桓煜似笑非笑道。   “我又打不过你!”萧明玉一撇嘴,很是泄气。   “小笨蛋,我哪舍得打你。”桓煜伸指,一点萧明玉鼻尖道。   萧明玉鼻尖被点,抬起眼睛看看桓煜,最后还是低下眼眸去,没有言语,只是试探着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桓煜的手背,最后用小指勾了桓煜的食指,却只停留片刻,然后便放开要将手缩回,却在缩回的半途又被桓煜抓住,最后十指交握一起。 第75章 七十五   时间转眼到了夜里,苍箕用了噬心散的解药,有所好转,可是却未尽除,不过人总算是清醒过来,能用些膳食,想来苍箕所中的噬心散是那怪道人又加过什么东西,往后如何,就看苍箕造化了。   用过晚膳,桓煜非得要坚持送萧明玉回房,萧明玉眼光已扫这一屋子人盯着自己,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自己也是男的,怎么就到了回个房间还要人送的地步,可是怎么拒绝桓煜都是一副不肯听的样子,只好自己几个快步出了用膳的大厅,只盼能甩掉尾巴一样的桓煜,可是无论他怎么快,桓煜终究还是跟了上来。   “你总跟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萧明玉边走边道。   “我只是想多陪你一会儿,不是说你是小孩子。”桓煜笑嘻嘻道。   “你...”萧明玉有些无语,突然有些后悔白日里冲动之下向桓煜仕了好,谁知道他会变成这样。“我到了,你回去吧。”   “明玉。”眼见着萧明玉踏入房门就要关门,桓煜忙双手将门撑住不让关门。   “你还想干什么?”萧明玉无奈道。   “我就是想...”言语化成了行动,就在萧明玉准备听桓煜下半句的时候,人已经被一把拉过去搂入怀中,下一刻,一双薄唇便印了上来,四唇相贴。   “你...你怎么又这样。”被桓煜亲了个正着,萧明玉忙从桓煜怀中挣扎出来,与柳云舟夫妇相处了这些时间,多少也知道这样亲吻代表什么,一张脸顿时弄了个大红。   “怎么,生气了?我喜欢你所以才想这般对你嘛!”桓煜猫着脑袋观察萧明玉脸色,却见他一张脸一点点变红,活像个熟透的大苹果。   “你...我困了,先睡了!”这次萧明玉不给桓煜撑门的机会,直接趴的一声将门关上,上了门栓,认桓煜在门口如何叫他都不理,手指却忍不住抬起摩挲下自己的唇角,其实,与桓煜这般接触,真的不讨厌。   桓煜在萧明玉门口叫了几声,确定今日是不会被放进去了,只好悻悻离开,出了后院,到了大厅,其他人都已经用完晚膳离开,桓煜也不停留,又转了几个弯,到了书房进去,柳云舟已经等候在那里。   “二弟今日心情好些很好!”柳云舟饶有兴致道。   “心情很好谈不上,总是不算太坏。”说话间,桓煜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大哥觉得今日苍箕苍轸来,所说之事几分是真?”   “我看不出哪里有假。”柳云舟直言道。   “既然大哥都说看不出有假,那真的可能性就很大,也就是说,那虚衍可能真的已经死了。”桓煜撑着下巴道。   “苍箕中毒逃出禅宗,也就是说禅宗现在落入了那个叫苍翼的手中。”柳云舟道。   “我有个猜测,大哥可愿一听?”桓煜眼珠一转道。   “你说。”柳云舟道。   “那怪道人就算那次没死,但是他手脚皆废这是铁定的事实,他是不可能出得去京城,但是那苍翼却能与之混在一起,还借怪道人之手,用他的噬心散去药倒了整个禅宗之人。”桓煜说到这里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柳云舟。   “说明苍翼来过京城,只有在京城才可能碰到怪道人。”柳云舟顺着桓煜话头接了下去。   “可是他为什么会来京城,就算与二皇兄接洽,那也是苍箕之事,那虚衍本就是个心有城府之人,空活了这几十年,总不会连苍翼其人的品性都看不出,所以他不会让苍翼知道禅宗与二皇兄的事情。”桓煜道。   “所以他应该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东西。”柳云舟心下了然桓煜之意。   “我觉得这个,也许可以去问问苍轸,他也许能告诉我们答案。”桓煜眼眸又一转道。   “苍轸?怎么会是他?”这回柳云舟就真有些不明白了。   “大哥无须多问,去了就知道了,如果那苍箕肯说话,就更好了!”桓煜一笑道。   桓煜携着柳云舟,不消片刻便来到苍箕房间,果然苍轸还在,如今苍箕中毒在身,苍轸要照顾他,去他自己房间必然是找不到人的。   “三皇子,柳楼主,你们怎么来了。”苍轸正在用毛巾为苍箕擦脸,一抬头就看见桓煜和柳云舟走进来。   “我有个问题想问苍轸公子,不知苍轸公子可愿为我解惑。”桓煜也不卖关子,直接单刀直入。   “三皇子有问题尽管问,若我知道的定然据实告知。”苍轸表情,甚是诚恳温和。   “那日我与苍澜姑娘去为苍卯公子收回遗体,正好碰到苍轸公子,当时听苍轸公子说过,是在那里守着苍卯公子,想等晚些时候再将其安葬,那么我请问苍轸公子在那之前可还有遇到其他人?”桓煜一点点将问题问出。   “别的人,倒没见,倒是那日我出禅宗大门的时候见到二师兄从外面进来,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而且看当时二师兄的表情,还甚是高兴的样子。”苍轸一边回忆一边道。   “你那日在门口就见到二师弟?”就当苍轸话音刚落,却是本应熟睡的苍箕接了话头。   “大师兄,你醒啦!”苍轸回过头,去扶苍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无事,你方才说你那日见到了二师弟?”苍箕又问。   “嗯是,还很高兴的样子。”苍轸道。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要对禅宗下手了。”听完苍轸之言,又看过苍箕表情,桓煜顿时心如明镜。“恕在下冒昧,苍箕公子,你可实话说,禅宗这些年是否一直与我二皇兄都有联系。”   苍箕有半响的沉默,桓煜也不追着问,直到后来苍箕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才缓缓开口:“是!”   “那是否与我二皇兄达成了某些协议。”桓煜又问道。   “二皇子承诺,禅宗助他登上皇位,他还禅宗自由。”苍箕道。   “那有间客栈的密道机关都是出自你手?”桓煜道。   “是。”苍箕不否认,但是接着又解释道:“他当时说想要一个秘密之所,我便帮他建成,但是他要禅宗之人帮他对付大皇子,师尊并没有答应,正好那时他遇到了怪道人,所以也就没有一再要求。”   “但是二皇兄安排人北方刺杀大皇兄之事你都知道,还故意安排苍卯沿路向你们汇报我们的各种信息。”桓煜道。   “是,虽然禅宗不愿帮二皇子杀人,但是其他的能帮一定会帮。”苍箕全盘不否认。   “所以那日我要带明玉去北方,你才没有阻拦,因为只有带了明玉,你才有理由将苍卯送过来。”桓煜道。   “是!”苍箕答的干脆。   “只怕这些事情,苍翼也都知道了!”桓煜一笑,点明今日重点。   “因为,苍卯师弟的尸体。”苍箕一垂首,也总算想明白了苍翼为何突然叛变的缘由。   “他是从苍卯的尸体上找到了某些重要线索,信息量还不小,就想来京城找我二皇兄,妄图取代你,立了功,好与你争下一任宗主的位置,却不想二皇兄还没见到,却遇到了身残的怪道人,让怪道人知道了苍翼之事,在怪道人的鼓吹下,选择了走极端。”最后,桓煜下了结论,但是又想起些事情来,开口道:“那请问苍箕公子,那苍翼,身手如何?”   “二师弟虽然入门较早,但是资质一般,只是因为他的父亲是禅宗长老,早些时候因为师尊丧了命,所以师尊才破例收他做了弟子。”苍箕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白,苍翼的功夫,不怎么样。“三皇子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无事,随口问问,我这边要讨教的也差不多,就不打扰苍箕公子休息,苍箕公子身上余毒未清,还需自己注意身体。”有些东西,就算苍箕落难,那也改变不了曾经站在对立位置的事实,还是不要说太多的好,告辞完,桓煜便携着柳云舟出了苍箕的房间。   “大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那日来掳明玉的就是苍翼,既然苍箕和苍轸能来京城,苍翼也一样能来,而且苍箕身上有伤,一路脚程快不了,倒叫那苍翼先到了京城。”桓煜本来正与柳云舟并排而走,突然将脸转向柳云舟道。   “极有可能,那两位之前说那怪道人已经被虚衍宗主一掌毙了,那想必这次是真的死透了,苍翼虽然用怪道人的噬心散控制了禅宗,可是却没有一人服他,又失了怪道人这助力,所以他要寻求靠山,而二皇子就是他最好的选择。”柳云舟点头道。   “苍翼知道禅宗与二皇兄之事,多半也知道明玉之事,而明玉不止关系到禅宗,也关系到一方百姓安危,所以苍翼猜测抓了明玉便可向二皇兄邀功,二皇兄便会助他稳定禅宗,可是因为怪道人没了,他自觉不是明玉对手,所以才想出了用曼陀罗花粉来迷倒明玉。”桓煜道。   “可是这些都是猜测。”柳云舟抱着胳膊道。   “的确都是猜测,所以我们需要证实一下。”桓煜也跟着柳云舟抱起胳膊道。   “二弟是想...”柳云舟看着桓煜,话未说完,但是相信桓煜会懂。   “明玉也在我府上闷了这许久,是该带他出去走走了。”桓煜一偏头,嘴角含笑道。   “那二弟可将人看好,真出什么意外,可有你哭的。”柳云舟也随着桓煜一笑道。   “那就要大哥将人手安排够了,如果那苍翼真的来了京城,那次他一击不中,也知道自己一人能力不足,想必此时应该已经去找了二皇兄了,二皇兄应该也知道了明玉之事,只怕主意也差不多要打到明玉头上了。”桓煜露出一个无奈表情,就算不愿用明玉作饵,却也不得不让他做了。“对了,今夜我要再出去一趟,大哥可帮我照顾好明玉,尤其不要让禅宗那两人靠近明玉,虽然他们现在看似落难,但是有前车之鉴,我实在没法完全信任他们。”   “你去找大皇子?”柳云舟问道。   桓煜一点头。“火候也差不多了!”   “放心,大哥省的,不会叫你的宝贝明玉在我眼皮底下少一根毫毛!”柳云舟一拍桓煜肩膀道。 第76章 七十六   还是一身夜行衣,还是不走正门,就见桓煜几个跃身出了自己府上院墙,再足尖轻点越过众多屋顶,终于来到大皇子府外,再一个跃身翻墙进去,不消片刻便到了大皇子桓战房间外,抬手,敲门。   “谁?”此时桓战正准备宽衣入睡,却听门外响起敲门声,可是问过也不见回答,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开了房门。“三弟?”   “大皇兄,这几日过的可好?”桓煜一笑,再桓战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闪身进了屋内,还顺手将房门关上。   “三弟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桓战心下猜测桓煜找自己是有事,可是还是随口一问。   “有个消息,我觉得该让大皇兄知道,可是白日无端会面总是难免生出事端,书信又容易出纰漏,所以只好半夜我亲自来找大皇兄了。”桓煜道。   “什么消息,三弟你可坐下再说。”桓战自己找了椅子坐下,一指旁边座椅道。   “大哥可知道禅宗之事?”桓煜问道。   “禅宗?禅宗怎么了。”桓战疑惑道。   “禅宗弟子苍翼叛变,杀宗主,控制禅宗门人。”桓煜道。   “有这等事?”桓战面露惊讶,可是转念一想,这与己无关啊。“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与大皇兄没什么关系,可是那苍翼已经来到京城,只怕就要与大皇兄有关系了。”桓煜道。   “他来京城做什么?而且这怎么就与我有关系了?”桓战只觉更加疑惑。   “大皇兄可还记得苍箕?”桓煜问道。   “自然记得,与二皇弟走的极近的那人。”一提到苍箕,桓战就有些不高兴,本来以为有了桓煜带来那三人,禅宗可站自己这边,却没想到蹦出个苍箕,却是与桓卿一起的,而且看起来苍箕说话更有分量。   “他如今身中剧毒,今日方来到我府上。”桓煜道。   “是那苍翼的手笔?”这个倒是不难想,桓战一猜就中。   “正是。”桓煜点头道。   “你的意思是那苍翼可能会想取代苍箕的位置,去联系二皇弟,继续与二皇弟站在一起。”桓战惊道。   “不是可能,是一定,大皇兄可知助那苍翼控制禅宗之人是谁?”桓煜脸上露出几分神秘。   “是谁?”桓战道。   “怪道人。”桓煜道。   “怪道人?他不是死了么,这可是三弟你说的。”这次桓战脸上的惊讶更明显了。   “那日我确实亲眼见到怪道人是死了,检查过确实死透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活着,我也想不通,但是这是苍箕亲口说的,应该不会假,此事他没必要撒谎。”桓煜道。   “所以说,苍翼已经跟二皇弟站在一起了!”桓战总算想通了这中间的关联。   “只怕是,而且据我所知,苍翼此来是要找一样东西,他自己没有能力,必然会借二皇兄只手。”桓煜道。   “什么东西?要二皇弟出手找?”桓战道。   “不知大皇兄可听说过君山深处有一个穴口,内藏浊气无数,为当年我朝立国时设下,里面浊气若出,只怕君山上下生灵都难生存,禅宗便再无立足之地,而现在正好是到了那封印需要加固的时候,而加固那封印,需要一件东西。”桓煜道。   “就是苍翼要二皇弟帮他找的东西?”桓战总算明白过来。   “对,那个东西叫七曜锥,千年寒冰下一块寒铁制成,天然寒气凝聚一体,有他便可加固那封印,防止君山浊气泄出。”桓煜道。   “那那七曜锥现在哪里?”桓战虽然在问,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皇宫大内,只有历代君王才知放在哪里,所以只有父皇知道它在哪里,但是肯定在宫里是没错的。”桓煜直接说明。   “难怪那苍翼要借二弟之手去找,只怕以前苍箕与二皇弟走的那般近也是想让二皇弟帮他找七曜锥。”桓战只觉心中豁然开朗。   “应该是,所以我来将这事告诉大皇兄,大皇兄可考虑要不要先去找到那七曜锥,握在手中,也免得叫二皇兄登了先。”桓煜道。   “三弟说的有理,我是得去找找那七曜锥,若这个再叫二皇弟登了先,叫他彻底得了禅宗这助力,我可就真不是他对手了。”桓战点头道。   “只可惜,我宫中无人,不能为大皇兄分忧,此事,就只能大皇兄去做了。”桓煜面露几分惭愧道。   “三弟哪里话,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便够了,其他的哪还用你动手。”桓战道。   “谢大皇兄理解。”桓煜对着桓战恭敬一低头道。   “三弟与我还这般客气,那七曜锥之事你放心,明日我便进宫,让母后安排。”桓战道。   “有皇后娘娘在,想必找这七曜锥就容易的多。”说着桓煜起身又对着桓战一躬身后道:“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大皇兄休息了,也省的我在这里待的久了叫二皇兄察觉。”   “也好,三弟慢走,路上小心。”桓战对着桓煜一挥手,便算送人。   出桓战府上,桓煜还是照着来时的路,一路翻墙过户,踏了无数房顶,终于回到自己府上,大门也不走了,还是跃墙而进。   越过院墙,便是后院,再走几个地方便是他自己房间,天色确实不早,一眼望了萧明玉住的方向,确定灯火已熄,便想着自己也该回房歇息了,近日京城事多,也不知明日会发生什么,就继续往前走,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可是刚走几步,就见前方有一人影闪过,桓煜心下一沉,经过前几天那黑衣人之事,桓煜对于这种鬼鬼祟祟的黑影尤其敏感,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那人影走的也不快,没几步就叫桓煜追上,桓煜也不问是谁,直接就拔出软剑攻了上去,那黑影好似也未想到会突然有人攻来,慌忙出招来挡,二人便这么打了开来,因为夜晚天黑,也看不清对方容貌,直到两人对了几十招,一点火光燃起,原来是两人的打斗声,惊动了桓煜府上之人,纷纷赶来,也就是借着这一点火光,两人终于看清对方的脸。   “三皇子,是你!”那人一看清来人的脸,立马停下就要出手的攻势,立在了原地。   “怎么是你?”桓煜的一剑本也又带着风又要攻向对面之人,却也在同时看清了对方的脸,那人不是别人,却是苍轸,这也才收了攻势同样立在原地。   “三皇子,你怎会在此。”苍轸面露几分惊讶。   “这话该我问你吧,这个时候,你一人在我府中瞎晃悠是想做什么?”桓煜脸上现出几分防备。   “大师兄余毒未清,总是睡不踏实,隔段时间就会醒来,刚才又醒了,想喝水,正好水没有了,所以在下才出来找水。”面对桓煜的一脸戒备,苍轸却并没有表现的异常,收了方才惊讶表情,脸上便只剩下从容不迫。   “二弟,发生何事。”正当苍轸话说完,柳云舟也来到,越过人群,一眼看见那边苍轸。“苍轸公子,怎么是你?”   “抱歉,在下深夜出来找水给大师兄,想不到却惊动了各位,实在惭愧。”说完苍轸十分认真的对着桓煜方向躬身一行礼。   “罢了,我方才也是看见有一黑影在前面,以为是有人闯入,所以才会动手,此刻知道是误会,其他人便散了吧!”桓煜对着赶来的众人一挥手,不消片刻那些人便走的差不多,只剩下桓煜,柳云舟,苍轸还有撑着火把为几人照明的管家阿福还在。“阿福,你带苍轸公子去取水。”   “是,三皇子。”阿福得令,上前对着苍轸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苍轸公子随我来。”   “多谢!”苍轸再对着桓煜柳云舟一拱手,便随阿福走了。   “三弟,方才?”待到苍轸走远,柳云舟才向桓煜问道。   “我方自大皇兄府上回来,刚越过院墙,就见前方一黑影,便攻了上去。”桓煜简单解释道。   “原来如此。”柳云舟又向苍轸离开方向望了一眼,再回头。“三弟确定他真的只是为了取水?”   “他说是,我便当他是吧,反正,我也从未信过他!”桓煜一边道一边收了软剑。   “二弟心里有数就好,方才二弟与那苍轸交了手,感觉如何?”柳云舟突然问道。   柳云舟话落,桓煜抱着手臂用手撑着下颚,过了半响才道:“你还别说,大哥这一提醒,我突然想起,这苍轸方才与我交手,我是突然袭击,我用了剑,他却未用兵器,居然丝毫没有落下风,只怕他的功夫,在苍箕之上也不无可能,我记得他在虚衍座下可是已经排到了第六,这身手是不是好的有点过分了。”   “这苍轸竟然有如此身手,是有些奇怪。”柳云舟也一边思索一边道。   “罢了,就算他心里有鬼,此刻也未露出马脚,倒是看他沉稳的很,以后多防着他些便是。”桓煜放下手臂,将身体转了面对柳云舟。“这大半夜闹的,倒是打扰了大哥休息,天色不早,大哥早些回去休息吧,其他的明日再说。”   “这样也好,那二弟也早些回去歇息,辛苦了这一夜,该养养精神了。”说完柳云舟也不犹豫,直接转身往自己房间方向走。   目送走了柳云舟,桓煜也准备往自己房间去,却方一抬脚,就见萧明玉在前方站着。“你怎么来了,吵醒你了?”   “你没事吧?”萧明玉方才也是听见外面有声音,这才赶了过来,到了却发现人都已经散了,只剩下桓煜还在。   “我没事,天色不早,该歇息了。”桓煜上前,一把握了萧明玉的手在掌中,然后说话声音变得轻了几分。“还是要我送你。”   “不用。”干脆利落的两个字说完,萧明玉甩开桓煜的手,就转身回自己房间。 第77章 七十七   苍箕房中,苍轸取了水回来,正在喂苍箕喝下,苍箕喝了几口便不再用,苍轸便将装水的杯子放去旁边。   “我听方才外面有些打斗声音,是什么情况?”苍箕用完水,身上有了些力气说话。   “没什么事,只是我方才出去找水的时候,正好遇到三皇子,他以为是有外人闯入,便与我动起手来。”苍轸一笑道。   “你与桓煜动了手,你可有受伤?”苍箕知道桓煜功夫不弱,有些担心苍轸。   “我无事,方交手便有人赶来,看清楚了知道是误会自然也就不会再打下去。”苍轸除了笑,脸上表情似乎就只剩下从容。   “那就好,如今禅宗遭难,其他禅宗门人如今都状况不明,我身边就剩你一人,你可不能再出意外。”苍箕说完,似乎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力气已经用完,闭了眼,半天后才睁开。   “大师兄,你还是先躺下休息吧,我真的没事,你无需担心。”苍箕样子,显然体力不支,这是在强撑着与自己说话,苍轸自然担心,就要去扶苍箕躺下。   苍箕也似乎确实是累了,顺着苍轸的力道躺回床上,眼睛一闭,不多时便又睡去。   待到苍箕睡熟,苍轸细细为苍箕掖好被角,这才起身,将窗子打开,又怕风吹到苍箕对苍箕不好,所以只开了一点点缝隙,自己找了椅子临窗而坐,一双眼睛看向窗外夜空,能看见几点零零星星的星芒,口中念念有词,却不知是在对这茫茫夜空说,还是就自己再自言自语。“血色骄阳虽美,怎敌细碎白云肆意纷飞。。”   翌日上午,用过早膳,萧明玉放下碗筷,就准备说要回房,可是话没出口,就让桓煜抢了先,说什么他闷在房里这么久,该出去走走,也不管萧明玉愿意不愿意,就把人往外面拉,萧明玉知道桓煜脾气,说要做什么不给他做,他能一直闹到你答应为止,所以只要就由着桓煜把自己拉出门去。   桓煜拉着人也不往人多的地方走,就专挑些僻静小巷,也不知道他想要逛什么,人都没几个,弄的萧明玉只觉莫名,奈何桓煜拽着他的手就不肯松手,也不肯停,只好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走,可是心里的不解却更多起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就逛逛么,你老闷在屋里,都快发芽了!”桓煜拉着萧明玉瞎走了半天,等的人没有等到,也觉得继续走下去没有意思,就停下来,转过身,与萧明玉面对面站着。   “那这小巷子有什么好逛的。”对于今日桓煜带着自己走的路线,萧明玉实在有些不解。   “带你看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嘛!”桓煜嘻嘻笑道。   萧明玉只觉得都不想理桓煜,今日他实在有些奇怪,非要拉自己出来,却没事来这小巷子中转圈圈,直接就不接桓煜话茬,杵在那里。   “好了,是我不对,不该带你出来瞎转悠,这就带你回去好不好。”桓煜左右扫视几眼,确定真的没什么可疑之人,再看萧明玉样子,知他心里此时应该是有些不痛快,今日转了这半天不见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便想先带人回府。   萧明玉还是不说话,只是自己转身,往回去的方向走,可是方走两步,突然见一支飞镖破空而来,连忙一个闪身躲开,可是方躲过一个飞镖,又有更多的飞镖破空而来,然而方才躲第一支飞镖姿势已老,再要躲开其他的只怕困难,且今日短剑未带,也无东西可挡,就在萧明玉以为那些飞镖必定会射中自己之时,却遭一柄软剑全部格开,顺着看去,原来是桓煜。   “明玉你没事吧!”桓煜将萧明玉往自己身后拉去,眼睛却如鹰般盯着飞镖飞来的方向,却见方才还没有半个人影的巷子尽头,站着一排蒙面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人却不说话,一人一飞镖没有击中人,手中长刀一扬便纷纷攻了过来。   “你自己小心。”桓煜将萧明玉往旁边一推,就一抖软剑上去与那群黑衣人缠斗起来,那些黑衣人不多,桓煜本意是要速战速决,只怕对面安排的不止这些人,尤其是感觉到那些黑衣人武功稀疏平常的时候,更加这般觉得,可是说也奇怪,那些黑衣人明明武功招式漏洞百出,可是却偏偏就能互补,叫桓煜一时之间难以取胜,甚至也难以脱开身去,竟然就叫那几人缠在了那里,桓煜心道一声不妙,抽了一个空隙回头去看萧明玉,果然见又一群黑衣人向他靠近,原来是中了计,忙从怀里掏出信号弹,一拉引线向天空跑去,瞬间炸开。   信号弹在天上炸开一朵绚丽烟花,那些黑衣人想来也知道有诈,更多的黑衣人向萧明玉那边攻去,桓煜心中着急,可是被这几人缠着也没办法,心下一狠,将软剑抖出一个剑花,虚晃几下,那几名黑衣人似乎有片刻被扰乱视线,配合慢了半拍,桓煜瞅着这个空档,直接一剑破开其中一人咽喉,而先前缠住桓煜的几名黑衣人也因为少了一人,阵法不成,再难缠住桓煜,让桓煜一个跃身跳出了战圈。   眼看就要到萧明玉身边,可是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名黑衣人将一把粉末向桓煜撒来,不是□□也应该是迷药一类,桓煜无奈,只好以袖子掩了口鼻,再一个侧身,先躲开那些粉末,等到桓煜躲开那些粉末,再要去找萧明玉时,就见萧明玉已经被一群黑衣人挟持住,往前方奔去,桓煜一收软剑,就准备追去,方走几步到了小巷子口,就与方赶来的柳云舟撞了个正着。   “二弟你...明玉呢?”柳云舟刚想问桓煜情况如何,却发现只有桓煜一人,而萧明玉不见,心里便知道,情况不妙。   “明玉被他们挟持了,大哥快随我去追。”桓煜简单说了一句,便一个跃身,运起轻功朝那些黑衣人追去,柳云舟也知道此刻不是细说的时候,也赶紧叫身后一众人一起追上去。   桓煜追了那群黑衣人一路,却发现那些黑衣人走的是去郊外方向,一路都有黑衣人留下缠住桓煜,前面的黑衣人带着萧明玉渐渐走远,这边柳云舟赶上,待到二人将留下的黑衣人悉数解决之时,却也失去了那群黑衣人的踪迹,柳云舟叫人城门内外,找了一圈,都不见任何痕迹。   “明玉,明玉不见了!”确定是真的再也找不到那些黑衣人之后,桓煜一掌打在城门口一块石头上,石头碎了,手上也见了血,许多碎石陷入其中,可是桓煜却顾不上那许多,举起手,又是一掌就要落下。   “二弟你冷静些,他们抓明玉,也不过是想多个筹码,不会伤及其性命。”柳云舟一把抓住桓煜又要落下去的手臂,大吼道。   “是我,我太自信,我以为自己可以护得住明玉,我以为....我为什么要有那么多我以为,是我害了他。”桓煜精神已经有些崩溃。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再这般自责也没用,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知道他们把明玉带去了哪里,找到人才是最要紧的。”柳云舟一晃桓煜道。   “找人,去哪里找人,找遍了城里城外也不见一点踪迹。”桓煜现在实在没法冷静下来思考。   “我们先回去,商议一番再说,明玉暂时应该没事。”柳云舟知道此时的桓煜听不进去,直接拉了人就往回走。 第78章 七十八   柳云舟带着桓煜回了府,正好桓雪竹也在,正与苍澜在园中比比划划,见柳云舟拉着一脸颓废的桓煜回来,却不见萧明玉。   “我师弟呢?”苍澜左右看看,确定明玉没有与他们一起,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我把明玉弄丢了。”桓煜一脸自责道。   “什么?师弟丢了,丢去哪里了,他不是与三皇子你一起出去的么?”苍澜一听萧明玉丢了,立马着急起来。   “他被一群黑衣人绑走了,绑去了郊外,我们追了一路却追丢了。”柳云舟替桓煜答道。   “郊外?是不是离二皇兄府上不远的那个城门外的郊外。”苍澜还想再问下去,却被桓雪竹打断。   “是,就是那边。”柳云舟道。   “那不是上次我跟苍澜遇到二皇兄挟持的那群江湖人的那边么?我记得那边有个暗道入口。”桓雪竹道。   “那你还记得那个暗道入口在哪里么?”一听桓雪竹之言,桓煜似立马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双手将桓雪竹肩膀以掐道。   “三哥,你这么激动干嘛啊!你先放开我再说。”桓雪竹将桓煜甩开。   “我知道,我带你们去。”就在桓雪竹揉着被桓煜捏疼的肩膀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被苍澜抢了先。   “苍澜姑娘,你快带路。”苍澜话音刚落,桓煜只恨不得马上就带着苍澜一起飞过去。   “你们跟我来。”苍澜也不犹豫,毕竟是最疼的小师弟丢了,心里也急,直接就朝门外奔去,再一路小跑,往那城外暗道口的方向赶。   几人赶的急,不多时就到了那暗道入口处,可是所见的,还是如如上次见到的一般,严丝合缝,半点暗道口的痕迹也找不见。   “疯丫头,你可还记得上次他们是怎么打开这机关的。”桓煜盯着桓雪竹,就盼桓雪竹说的话能带给自己希望。   “上次我们隔得远,并没有看清。”桓雪竹也是被桓煜的样子弄的有些无措,生怕说错什么,桓煜就把自己掐死,可是自己确实不知道这暗道的开关开法,只好硬着头皮小声说出来。   “那苍澜姑娘呢?”知道桓雪竹指望不上,桓煜又看向苍澜。   “那日我与雪竹一起,所以也并未看清。”萧明玉丢了,苍澜也着急,可是再急也改变不了不知道这机关如何开的事实。   “让我来吧!”就在几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几人被声音吸引,顺着声音望去,却是不知道何时跟来的苍轸。   “六师兄,你怎么来了?”苍澜诧异道。   “这暗道的门,或许我能打开。”苍轸看看苍澜,最后将眼神落在桓煜身上,脸上表情还是一贯的那般从容不迫。   “这暗道门你会开。”相比桓煜,柳云舟要冷静的多。   “我也不确定,但是应该是可以的。”苍轸轻轻一笑,从容之中又有些云淡风轻。   “大哥,让他试试。”桓煜此时是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愿意放弃,其他的此时都无心计较。   “麻烦你们让开些许。”苍轸用眼睛一扫众人,十分温和,待到众人依他之意,都让开些许,留出中间那块空地之时,就见他蹲下身,眼光微巡,最后落在几株青草上,手指指向青草草根处,再用手指自那青草根处开始,虚画出一条直线,大约画出一尺长左右,然后又找到另外一处几株青草处,用同样的方式虚画出一条直线,如此,两条虚画的直线便交错形成一个角,苍轸起身,顺着那角所指的方向往前走了大约七尺距离,几块石头在那边,苍轸选了中间那块,几番摸索,似乎在找什么,摸索了一会儿,就见其嘴角一翘,似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然后回身过来,再蹲下身,手指伸向方才那两条线所形成的角,往下用力一摁,明明摁的是一些普通泥沙,方才也不知被众人检查过几遍,可是此时苍轸一按,旁边立时出现一条裂缝,慢慢张开,直到最后可容一人通过才停下,正是桓煜他们要找的暗道入口。   “你怎会开这机关?”如此复杂的机关,居然真就被苍轸给打开了,而且看他样子还甚是了解,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诈,起码柳云舟就是第一个怀疑的。   相比柳云舟的一脸怀疑,苍轸的表情,却是变都没有一丝改变,还是那般从容,也就是他的这般从容,让柳云舟直接从怀疑变成了惊诧,一脸复杂的看着苍轸,换来苍轸又是云淡风轻一笑。“暗道门已开,还是先去救明玉师弟吧,其他的以后在下再解释,可好?”   柳云舟正好说话,可是还没开口,却见桓煜已经跳下了暗道口,不见人影,其他的也就顾不上了,只好也跟着跳了下去,跟上,后面桓雪竹合苍澜也要跟着跳下去,却被苍轸拦住,这下面,机关不少。“公主和师妹还是不要去了,我随他们一起去就好。”接着又对宿烟楼的那一群人道:“下面机关不少,各位也不要去了,人多反而容易添乱。”说着也不管其他人同意不同意,就跟着跳下了暗道,其他人想跟着去,却发现那暗道门已经在苍轸下去后就合上,任其他人在外面怎么敲打折腾也不开,便是学着苍轸的样子去试着开机关,也不见那暗道再打开。   桓煜跳下暗道之后,便顺着路一直往前走,没走两步就被柳云舟追上,两人便一起往前走,可是走了似乎很久也不见到头,两人不禁心中犯疑,这路是没有尽头还是怎的,左右看过,也不见半个守卫,就好像这暗道中就只有自己这二人一般。   “两位不要乱走,随我来吧。”就在两人犯疑的时候,苍澜来到两人身后,再两步走到两人身前,转过头朝两人温和一笑,便又回过头,朝前走去。   然而苍轸带路,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还是顺着路走,也是走了半天,不见头,桓煜心中是越来越急,而也就在这时,前面带路的苍轸却突然停下,转过一半身子,面对左边墙壁,伸出手,在墙上试探着敲了几下,嘴角居然露出一点笑意,再用手敲了三下,再两下,然后又是三下,那墙壁居然就因为他这几下轻敲,露出一道暗门来,苍轸也不看两人反应,直接自己就先走了进去,桓煜自然是也顾不得那许多,跟着走了进去,柳云舟无奈,只好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了暗门,所见的无他,还是一条通往前方的隧道,只是与方才的不同,这条隧道可谓灯火通明,一路指向前方,而且能隐隐听见前方有人声。   “两位随我来吧!”苍轸说完就往前走去,他知道桓煜和柳云舟一定会跟上。   这条路,再不如方才那条那般没有尽头的样子,走了没多久,就差不多到了隧道尽头,前方人影闪动,应该就是几人要找的关键之处了,而几人的行踪,自然也是再藏不住,叫里面的人发现,齐刷刷的拿着刀,将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六师弟啊。”几人方被围好,就有一人自人群中走出,不是别人,正是苍翼。“哟,三皇子也在呢。”   “二师兄,别来无恙。”苍轸却似乎没看见周围黑压压的人群一般,还是那般从容。   “还不错,六师弟你呢?那日我那药药倒了整个禅宗,却没想到独独少了六师弟那一份,还让你带着大师兄跑了,不过你跑了就跑了,为何还要送上门来,这次,二师兄可不能再放了你了。”苍翼像谈论天气一般,在那边一边笑一边道。   “明玉在哪里?”桓煜可管不了他们师兄弟之间那些事情,他一心只想找萧明玉。   “明玉?”苍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珠子转了转才反应过来。“三皇子是说浊焰小师弟啊,喏,不就在那边。”说完苍翼手指往身后一指,指向一个铁笼子,而萧明玉此时正在笼子里面,看样子还是昏迷不醒,想必是被苍翼下了药,还未清醒过来。   “明玉。”桓煜一见萧明玉就要奔过去,可是一排黑衣人也应声而动,全挡在桓煜身前,让桓煜近前不得,只好咬牙切齿的看着苍翼。“你敢伤他,我让你不得好死。”   “呵!”苍翼一声嗤笑,接着才慢悠悠道:“三皇子放心,我知道浊焰师弟的重要,不会让他有什么损伤,不过是些曼陀罗花粉,让他暂时昏迷罢了。”   “那日去二弟府上想用曼陀罗花粉迷倒明玉掳走他的果然是你。”柳云舟道。   “没错,就是我,可惜叫三皇子突然来到,没成功。”苍翼承认的爽快,在他看来,此时桓煜几人已是瓮中之鳖,没必要再怕他们,反正自己今日也没打算放过他们,将他们出去,自己与二皇子的交易,只怕会更顺利。   “二师兄,回头是岸,莫要再错下去了。”这边桓煜柳云舟与苍翼是剑拔弩张,那边苍轸却还是一副从容样子,还在试着劝导苍翼。   “我说六师弟,你既然躲过一劫,何必再来趟这趟浑水,活着不好么?”苍翼方才还嘻嘻哈哈,此时看着苍轸,眼神却越来越暗,杀意一点点显出。 第79章 七十九   “二师兄,你真的不肯回头么?”苍轸却似乎没有看见苍翼眼中的杀气一般,还是继续问道。   “回什么头?我已经走到今日这步,禅宗已经落入我手中,我为什么要回头。”苍翼脸上已经杀气布满,声音也提高不少。   “可是禅宗上下没有一人服你。”苍轸道。   “那又如何,他们中了怪道人的噬心散,如今怪道人死了,只有我有解药,他们不想死的,就只能乖乖听我的,而且今日只要我替二皇子除去你们几个,再将浊焰交给二皇子,便能得二皇子相助,何愁控制不了一个小小禅宗。”苍翼怒吼道。   “罢了,既然二师兄不肯回头,那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说完苍轸像很疲倦一般一闭眼,也就在这时苍翼一声令下,那些黑衣人便齐齐向三人攻来,不消片刻,桓煜和柳云舟已经与那些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令桓煜和柳云舟吃惊的是,这些人的功夫,虽然不算极好,却配合无间,此时的目的不为拖延,却是处处杀招,逼的桓煜和柳云舟都不得不全力应付,而四面八方还有黑衣人不断涌现出来加入战圈,如此下去就算杀不死桓煜他们,累大概也能把他们累死,就在桓煜和柳云舟疲于应付那些黑衣人的时候,半响不动的苍轸却突然动了,一个起身跳跃,速度竟是极快,一掌便毙了那些黑衣人中的一人,接着又一掌毙了一人,再连出几掌,连毙数人,随着那几名黑衣人的倒下,本是已经有几分慌乱的桓煜和柳云舟突然感觉压力减小,却原来是苍轸方才连毙几人皆是阵眼关键处的几人,那几人倒下,其他的就不足为惧,很快,剩下的黑衣人便被桓煜和柳云舟杀的差不多,方才凶猛的杀阵,此刻荡然无存。   “你...你们...”眼见情势陡然巨变,显然很出苍翼所料,伸着手指指着几人,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二师兄,你还是不肯回头么?”局势已经得到控制,苍轸也不再动手,只站在那里,还是那副从容的样子,却也没有一个黑衣人敢靠近他主动向他发起攻击,方才他一掌毙一人的样子,实在有些恐怖。   “回头...呵呵呵回头...”苍翼一声怪笑,看着苍轸的眼神,真可以用恨之入骨来形容,而苍轸却未因为他脸上表情有任何变化,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苍翼一步步从方才站的地方走下,再一步步向几人走来,三人也就看着他,倒想看看他想做什么,意外也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也不知苍翼脚下踩了什么机关,突然出现一个暗道口,苍翼应声落下,桓煜和柳云舟几步上前就要追,却见那暗道口已经合回原来样子,再招不得一丝缝隙。   “不用追了,让他走吧!”苍轸在两人身后温和道。   “这暗道口你会开对不对。”柳云舟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苍轸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二师兄一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靠的也不过是二皇子,二位就放他一马吧。”苍轸却完全不惧柳云舟的眼神,回望过去。   柳云舟还要再说哈,可桓煜却是完全不管这些,直接向关着萧明玉的铁笼子走去,铁笼子门上有大锁,桓煜拔出软剑试图将其割开,却试了几次,那大锁动都未动一下,方才平复了一些的心情又着急起来,明玉就在眼前,他想将人救出来,却一点办法也无。   “这锁是精铁特制,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苍轸看过桓煜一系列动作,知道再不提醒他他大概会疯掉。   “没有钥匙,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苍翼已经跑了,钥匙找不到,又不可能将这笼子搬出去,桓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人生第一次这般无力。   “兴许,我可以一试。”苍轸走过去,拿起那把精铁大锁,桓煜一听苍轸有办法,忙让到一边,就见苍轸自袖中拿出一根长针,然后探入那大锁锁孔,几番拨弄,可是弄了半天,也不见那锁有丝毫开的动静。“这锁内部也有机关,不那么容易打开。”   “我去找二皇兄。”桓煜见苍轸也打不开那锁,心里绝望,便想出去直接找桓卿拿钥匙。   “三皇子,你先等等。”就在桓煜转身要出去的时候,苍轸出声制止了他。“可否借你软剑一用。”   桓煜看看苍轸,只当他还有其他办法,将软剑递了过去,苍轸接了软剑,将剑顺着往地上一抖,仔细看过,再横过胸前,用两根手指夹住那软剑剑刃,用力一夹,没想到极其柔韧的软剑,居然被他夹断了剑尖,碎出几个碎片来,直看的旁边柳云舟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不过桓煜可管不了这些,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苍轸,等着看他接下来的动作,苍轸是他此时唯一的希望。   苍轸将断了剑尖的软剑还给桓煜,桓煜却不接,他只好将其放在地上,再伸出手捡起落在地上的几片细小软剑的碎片,拿起那大锁,一片一片的塞进去,竟然都刚刚好能进去,等到塞完碎片,就见苍轸再拿出那长针,□□哪锁孔拨弄几下,就听咔擦一声,那大锁竟然就这么打开了。   “明玉。”一见锁被打开,桓煜立马将那铁笼门一把拉开,率先闯了进去,一把将昏迷不醒的萧明玉搂进怀里。   “师弟中的是曼陀罗花的花粉,并无大碍,睡一觉便好,三皇子不必担心,还是先带他回去吧,免得再生事端。”苍轸在铁笼外温和说道。   桓煜没有说话,但是显然苍轸之言他是听进去了,一把将萧明玉打横抱起来,几人这便往来时的路走,不过还是苍轸一马当先,带着二人往前走,竟然是一处机关都未碰到,不多时,便来到出口,就见苍轸在隧道石壁上轻轻拍了几下,那暗道门便打开,这次苍轸却没有先出去,而是让桓煜抱着萧明玉先走,待到桓煜与萧明玉出去,又让柳云舟出去,待到都走了,下方就剩下他一人的时候,他却不急着出去,而是找了隧道石壁上几个地方,以手掌轻拍几下,最后拿出一个火折子,拿掉头部,往暗道中一丢,最后才一个跃身,出了那暗道口。   地面上的众人已经等的焦急,尤其苍澜,急的都快跳脚,一个师弟被抓了,这又跟进去一个师兄,也不知里面状况如何,也就在这时,突然听见那暗门处有响声,接着就见那已经关闭的暗门又打开,首先是桓煜抱着萧明玉出来,接着是柳云舟出来,忙迎了上去。“三皇子,柳大哥,你们回来了。”接着看见在桓煜怀中昏迷不醒的萧明玉,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师弟他怎么了?他没事吧?”   “放心,明玉只是吸入了曼陀罗花的花粉,没有大碍,过些时候就醒了。”桓煜没空搭理苍澜,一颗心全系在萧明玉身上,只好柳云舟来解释。   “那我六师兄呢?”苍澜知道萧明玉没事,放下心来,可是转眼一看,却未发现苍轸,又担心起来。   “他还在下面,就在出口那里。”柳云舟道。   柳云舟话音刚落,苍澜几个快步就到了暗道口处,正好看见苍轸一系列动作,担心全没了,换上些好奇。“六师兄,你在做什么。”   苍澜说话的时候,正好苍轸跃身出来,站在苍澜身边,而那暗道口,也在此时合了回去。“没什么,只是不该留下的东西,还是不要留下的好,此处不宜久留,各位还是先行离开吧。”   “师弟都救出来了,为什么不能久留,难道二皇子还敢在这里动手不成,就算他动手,我们这么多人,还会怕他么。”对于苍轸的话,苍澜很是不解。   “稍后师妹就明白了,还是先离开吧。”说着便自己先往前走。   桓煜和柳云舟虽然不知苍轸之意,但是经过方才下面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自然都知道苍轸这人是不简单,他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便携着众人,随着苍轸一道离开,可是这一行人还没走多远,就听后面突然几声巨响,伴着些地动。   “苍轸公子,这是?”柳云舟惊道。   “那底下的一切不该存在,所以还是毁了的好。”苍轸简单一解释,便接着往前走,脸上表情还是那般温和云淡风轻,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第80章 八十   萧明玉被救出,也就再没有耽搁的必要,一行人便进了城,一起桓煜府上,柳云舟带的那些宿烟楼的人自然还是原路返回,去了桓煜郊外的别院。   待到一行人回到桓煜府上,桓煜将萧明玉安顿好,又让柳云舟仔细检查过,确定只是昏睡,并无大碍后,桓煜才总算放下心,心思便空了下来,可以去想其他的事情,比如这突然出现的苍轸。   之前几人回府之后,苍轸便说不放心大师兄,一到府上便直接去了苍箕房间,等到桓煜几人安顿好了萧明玉这边,再要找他,也只好一起去苍箕的房间里找。   桓煜与柳云舟去找苍轸的时候,安排了苍澜留下照顾萧明玉,桓雪竹对于这些大男人的事情也没甚兴趣,也跟着苍澜留下,想着就算不能动手,留下来跟苍澜聊天也比听那群大男人说事强,所以到苍箕房间的也只有桓煜与柳云舟二人。   “三皇子,柳楼主你们来了。”桓煜与柳云舟到时,苍轸正在为苍箕掖被角,一抬头就见桓煜与柳云舟走了进来,便温和一笑,打过招呼。   “你知道我们来找你所为何事?”桓煜也随着苍轸的表情一笑,此时他已经完全冷静。   “知道,只是大师兄方睡下,这里只怕会吵到他,换个地方叙话可好。”苍轸道。   “可以,去书房吧!”桓煜说着便转身,然后出了房门,他知道,柳云舟和苍轸都会跟上。   几人到了书房,桓煜请苍轸落座,苍轸却一躬身认真谢过桓煜之后,才找了最近一个椅子坐了,桓煜与柳云舟也都找了椅子坐下。   “三皇子是想问,为何我会懂如何开那暗道门?”苍轸坐好,温和道。   “既然苍轸公子知晓我要问什么,那便请苍轸公子为我解惑吧!”桓煜不否认,直接接了苍轸的话道。   “我会开那暗道门,还有能避开暗道的机关,是因为那暗道本就是我所设计。”苍轸也不扭捏,直接道出真相。   “什么?那是你设计的?那那暗道也是你建成的?”桓煜还未说话,柳云舟倒是先惊诧道。   “那暗道的建造方式确实是我想出来的没错,图纸也是我所画,但是那暗道却不是我建成的。”苍轸道。   “你为何会设计这些?你将画好图纸给了谁?”桓煜道。   “我设计这些,是因为师尊让我设计,我将图纸给了师尊。”苍轸道。   “所以那暗道是你师尊建的?”桓煜道。   “师尊很少出禅宗,那暗道应该是大师兄建成的。”苍轸道。   “禅宗果然一早便与二皇兄有勾结。”桓煜道。   “说是勾结也谈不上,不过是师尊怕当今皇上那边的路走不通,想多条路走罢了。”苍轸道。   “这么说,禅宗与朝廷的事情你都知道?”桓煜道。   “差不多,不过也有我不知道的。”苍轸道。   “比如?”与苍轸谈了这一席话,都太让人意外,桓煜不自觉的便想多问这苍轸一些。   “比如,我就不知道原来君山浊气封印,除了极阴之人用命来换,其实还可以用七曜锥。”一句话说完,苍轸微垂了下头,第一次脸上现出了一点情绪,看似有些难过。   “七曜锥的事情你也知道?”这次就连桓煜也露出了惊讶表情。   “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只是可惜知道的太晚,如果早些知道,我便可以阻止师尊,禅宗说不定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苍轸脸上的难过情绪似乎又多了一些。   “你...真的只是虚衍座下一普通弟子?”桓煜眯起眼睛,这苍轸,实在让人没法觉得他很简单。   “我确实比其他师兄弟多一些来历,但是说不普通,也没什么特别的。”苍轸略收了下情绪道。   “你的来历?”桓煜道。   “这个,倒真是个只有我和师尊知道的秘密了,不过如今禅宗落成这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苍轸又恢复了温和表情,开始讲述:“众人都知道禅宗是为宗主所领导,这确实没错,只是却少有人知,宗主之外,其实还有一副宗。”   “副宗?”这苍轸的话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弄的桓煜与柳云舟都是满脸惊诧。   “对,副宗。”苍轸点点头,又继续讲述:“副宗虽然为副宗,其实并没有什么权力,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存在这么个人,就以一名普通禅宗门人的身份存在禅宗。”   “那这副宗是如何选出?”桓煜道。   “是由上一任副宗亲自选,副宗平日在禅宗身份就很普通,所以他可以接触到禅宗之人最真实的一面,从而选出最合适做副宗之人。”苍轸道。   “所以,禅宗这任的副宗,就是你。”桓煜道。   “是,我就是这任副宗,但是除了师尊,无人知道。”苍轸道。   “副宗需要做些什么?”桓煜道。   “并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平时在禅宗待着,帮着宗主斟酌几分下一任宗主的人选,如若宗主德行有失,也可出手处置,若宗主有闪失,也可暂代宗主,稳定禅宗,但是如果这些都没有发生,那么副宗究其一生,也就是个普通的禅宗门人。”苍轸道。   “所以你虽然只是虚衍的第六弟子,却武功极高。”桓煜总算明白为何苍轸武功能如此高深。   “副宗所练武功是从禅宗创派之时便特殊留置的,也是为防日后禅宗有事,副宗却无能为力处置,我的功夫是上一任副宗亲自教授,所以会比其他师兄弟高些。”苍轸道。   “那这次虚衍做那些事情你为何不阻止?”一想到虚衍设计萧明玉,桓煜内心就有些波动。   “副宗行事,也是要先为禅宗考虑,那浊气封印,必须要加固,早些时候,我并不知晓有七曜锥的存在,所以虽然我很同情师弟,可是也无可奈何。”苍轸微微一叹气道。   “可是你也放任虚衍遣着苍箕与我二皇兄来往,就不怕他如此行事给禅宗招来祸端?”桓煜道。   “师尊会如此,也是为了禅宗,他想禅宗能做了真正世外宗派,不受俗事干扰,而且师尊最多也就派大师兄去为二皇子建了几个暗道,并未真的帮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此,也算不得德行有失。”苍轸道。   “可是你们禅宗却是因为有了那开端,才落到今日田地,你可还是不后悔当初没有阻止虚衍?”桓煜道。   “这确实很出乎我预料,要说后悔,我只后悔没有再多研读一些禅宗秘辛,若我早读到关于七曜锥之事,早日阻止师尊,兴许,禅宗就不会变成如今模样,都是我的错。”苍轸脸上的自责,清晰可见。   “罢了,谁也没有预知后事的能为,也说不定虚衍早知道那七曜锥的事情,还是坚持要算计明玉,为的也不过是借此事彻底脱离朝廷。”桓煜道。   “两位还有其他的要问的么?”不消片刻,苍轸脸上表情又换回了一贯的温和。   “你往后有什么打算?”一旁久未说话的柳云舟道。   “打算,大约是先等大师兄痊愈,再与大师兄一起回师门,将禅宗之事处理好。”苍轸道。   “你们禅宗的事情,你们自己安排就好,不过往后总不会再打明玉的主意。”桓煜道。   “只要有办法,我是决计不愿多伤人命的,只是却不知三皇子真能找到那七曜锥否?”苍轸抬起眼睛看向桓煜道。   “这个你无需管,那七曜锥我会想办法找到。”桓煜道。   “在下相信三皇子能为,便静待佳音了。”说完苍轸起身,对着桓煜一拱手。“大师兄身体未愈,还需要我照顾,我就先回去了,二位告辞。”   “苍轸公子慢走。”桓煜道。   “这苍轸所言,大哥你看可像假的?”待到苍轸走远,桓煜向柳云舟问道。   “不像是假,能救出明玉,可是多亏了他,如今局势,他再编这些出来也无意义。”柳云舟道。   “罢了,管他真假,反正平日府中戒备不能松懈,就算苍轸苍箕没有问题,二皇兄那边也不得不防着,他此次行事失败,势必还会来第二次。”桓煜道。   “对了,大皇子那边情况如何?”听桓煜说到二皇子,柳云舟突然想到大皇子桓战找七曜锥之事、   “他应该是信了七曜锥这事,会用心去找,毕竟如果真的叫他找到那七曜锥,他手中就算是又多了一筹码,相比二皇兄,大皇兄本就算势弱,又折了一个乔鸣烈,相比心中也是着急,只要有一点机会能加大他的筹码,他都定然不会放过。”桓煜说完一叹气道。“希望他能尽快成事吧,今日苍轸这一席话,虽然他说是不愿用明玉性命去换加固封印,可是话里话外也都再说他万事会以禅宗为要,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只怕他也就不会顾明玉的性命了。” 第81章 八十一   书房中几人叙谈完毕,苍轸走了之后,柳云舟不多时也出了书房回了自己房间,桓煜最后出来,想着萧明玉此时差不多也该醒了,便往萧明玉房间而去。   桓煜到萧明玉房间时,果然已经醒来,坐在床上,半个身子还在被子里面,苍澜和桓雪竹都围着他,想来是在问他身体可还有不适,桓煜几步过去,来到苍澜桓雪竹身后,正好叫萧明玉发现桓煜到来。   “你来了!”萧明玉对着苍澜桓雪竹身后的桓煜道。   “嗯,身体可有觉得哪里不适?”桓煜道。   “三哥你来了。”桓雪竹回头,这才发现桓煜的到来。   “我来照顾明玉,你们先出去吧!”桓煜对着苍澜一笑道。   “那师弟就拜托三皇子照顾了!”苍澜是早知道桓煜对萧明玉的心思,也有意成全,便起身,拉了桓雪竹往外走。   “你个贼婆娘拉我干嘛啊,我自己会走,我知道那呆子会是我嫂子,又不是不肯走。”桓雪竹被苍澜拽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抱怨,声音渐渐远去。   “她们...”萧明玉脸颊微红的低下头,便是再不通人情世故,桓雪竹那话都那般直白,任谁也不可能装着不懂。   “怎么,不好意思了?”桓煜在萧明玉床沿上坐下,将自己凑到与萧明玉极近的地方。“身体还好么?”   “我没事了!”萧明玉将自己往后面靠了靠,两人距离太近,让他很不适应,可是由于曼陀罗花粉的药效才过去,有些无力,一个不稳就向床上倒去。   “诶,你小心些!”桓煜见人要倒,赶紧伸手将人一捞,本是要将人扶稳坐好,可是手上触感太好,舍不得放开,干脆用了些力将人抱进怀里。   “你...放开我。”自那日萧明玉主动向桓煜示好过后,桓煜对他的小动作变得更肆无忌惮,动辄将人圈怀里一顿亲昵,这让萧明玉十分不适应。   “对不起。”桓煜却不止未将人放开,而将人抱的更紧。   “我没有事,你不用这样的!”萧明玉知道桓煜是在说此次自己被抓之事,说起来也是自己大意,都被人下过一次曼陀罗花粉了,居然这次又中招。“其实也是我自己笨,居然两次都被人用曼陀罗花粉迷倒。”   “不是你笨,是我太自大,我以为自己可以保护你,所以才做那些安排,差点害了你。”桓煜将脸埋在萧明玉颈窝处,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这不是没事么,听师姐说,这次多亏六师兄,我才能没事。”萧明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桓煜,只好试着转移话题。   “嗯,你六师兄是个有本事的人,此次多亏了他。”桓煜将脸从萧明玉颈窝处退出来,再抬起一只手抚上萧明玉的脸颊。“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办好,看着你就近在咫尺,我却无能为力把你从那铁笼里救出来,你知道我当时多无助。”   “那得多谢六师兄,往日我只知道他是个极善良的人,平日虽然不常与其他人来往,可是谁若有事,他一定会全力帮衬的。”萧明玉对那苍轸似乎印象极好。   “那你大师兄呢?他这人如何?”虽然时间已久,可是一想到往日萧明玉对苍箕有过的心思,还是有些芥蒂,正好这里说道苍轸,便一起将苍箕提了出来。   “大师兄。”提到苍箕,萧明玉自然会想到自己被师尊和苍箕合起来骗的事情,情绪瞬间低落。“其实大师兄人也很好的,虽然我不知道此次他为何这般对我,对师姐,但是我相信他总有他的苦衷。”   “那你是不恨他那般对你?”一听萧明玉这言下之意是丝毫不怪罪苍箕,桓煜就有些吃味了,难道他还对苍箕未死心。   “我不恨他。”萧明玉摇摇头道。   “那你还喜欢他?”桓煜这一激动就有些口不择言了,直接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喜欢?”萧明玉看着桓煜眨眨眼睛,然后又低下头思考片刻,最后认真道:“你不是说喜欢一个人,会时时刻刻想着他。”   “是,没错,所以你会想他么?”桓煜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萧明玉,就怕他一句话把自己打入地狱。   “我想我对大师兄是没有这种感觉的。”萧明玉摇摇头道。   “那你对谁有这种感觉。”萧明玉说对苍箕没有这感觉,心里又多出几分希望,搂着萧明玉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萧明玉却不说话,只是垂着眼眸,时不时的抬起来看一下桓煜,最后干脆整个脸都低下去,露在外面的耳朵有些微红。   “明玉,我的明玉。”萧明玉虽然没明说,可是这动作意思在明显不过,桓煜只觉得自己那心都快飞起来了,本就紧紧抱着的人,又被他往怀里摁了几分,脖颈也交错在一起。   “你...你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萧明玉也没想到桓煜会这般大的反应,被勒的都有窒息之感。   “对不起,对不起明玉,我只是太高兴。”桓煜赶紧将人放开,拍着萧明玉的背为他顺气。   “你今天没有其他事情了么。”此时的桓煜,让萧明玉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就想赶桓煜走。   “今日无事,我想陪着你,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桓煜帮萧明玉顺好气,忍不住又将自己靠过去。   萧明玉却低下头不说话了,这个距离,让他无所适从,可是又再找不到理由赶桓煜走,便将自己作鸵鸟,不去看桓煜,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托起萧明玉下巴,强迫他抬起脸来,萧明玉正要说话,却叫两片薄唇给堵了回去。   桓煜吻上萧明玉,试探着舔舐几下,萧明玉并没有反抗,接着便舌尖微扣其牙关顶了进去,一点点品尝其中美味。   对于桓煜的吻,萧明玉只觉并不讨厌,还有些喜欢,慢慢的也有些沉沦,不知不觉中闭上眼,一只手还攀上桓煜肩膀。   桓煜本来只是想吻一下萧明玉,品尝其中滋味,却没想到萧明玉会回应,一股热气慢慢自身体最深处攀上,身体前倾,一个用力便将萧明玉压上床榻。   “你...”两具身体叠在一起,唇舌短暂分开,可是也就片刻,桓煜又立即吻了上去,将萧明玉要说的又堵了回去,一只手开始不老实的在萧明玉身上游走,萧明玉本就只着亵衣,慢慢的散乱开来,胸前白皙肌肤也露出不少,桓煜开始从萧明玉的下巴一路往下,渐渐吻上萧明玉胸前露出的肌肤,□□渐渐燃起。   “三哥,我把你的...啊...”就在桓煜已经□□焚身就要再进一步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几乎响彻整个三皇子府的尖叫,惊的床上两人立时回神,尤其是萧明玉,一把将还附在自己身上的桓煜推开,一拉被子就将自己裹了进去。   桓煜被萧明玉推开,一个不稳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才看清楚原来门口的是桓雪竹,此刻正张着嘴楞在那里。“叫什么叫,疯丫头。”   “三哥,你...你们...”桓雪竹这才回过神,抬手捂住眼睛,可是还是觉得不好,干脆转过身。“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然后一溜烟跑了。   花园中,苍澜正蹲在一株已经被打的稀烂的富贵牡丹旁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抬头却见桓雪竹慌慌张张跑过来,脸上还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便起身问道:“你怎么了?不是去找三皇子,告诉他你把他的牡丹打烂了了么?怎么跟遇到鬼一样。”   “你才遇到鬼了呢?我累了,回去休息了。”说着头也不回的泡了,方才在萧明玉房中见到的场景实在是有些香艳,叫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一时之间如何接受的过来,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清醒清醒,忘掉方才看见的一切。 第82章 八十二   桓雪竹回了房间,中间苍澜去找她她也不肯开门,到了晚膳时间终于肯出来了,可是饭桌上一向吃为先的桓雪竹,竟然第一次没有上桌先看菜,而是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就在桓煜和萧明玉的身上转来转去,弄的本来还算淡定的萧明玉恨不得脑袋钻到桌子下面去。   “你看什么呢疯丫头,吃你的饭。”相比萧明玉的难为情,桓煜脸皮就厚多了,完全就不把那事当回事,甚至还心里有些怨念这死丫头早不来晚不来,那时候来干什么,这又看对面桓雪竹一副贼溜溜的样子,更是不爽,这一出口,声音自然就有些大。   “我...我看我嫂子不行啊!”桓雪竹也是被桓煜这一嗓子吓的一愣,但是接着反应过来,做亏心事的又不是自己,自己虚什么,也跟着嗓门大起来。   “噗!”桓雪竹的口无遮拦,其他人都还好,顶多是面露些尴尬的继续吃饭的吃饭,夹菜的夹菜,就当没听见,只是苦了个正在喝汤的柳云舟,桓雪竹话音刚落,直接一口汤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咳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旁边方如苼赶紧放下手里筷子给柳云舟顺气。   “大哥,你没事吧!”本来桓煜还好,这下子不尴尬也尴尬了,一脸关切的看着死命咳嗽的柳云舟。   “我...我没...没事!”咳了好半天,柳云舟才算缓过气来,摆着手,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完,想他也算一名武林高手,差点没把命折在这一碗汤上面。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本就被桓雪竹盯的一脸不自在的萧明玉,又被这么一闹,实在是尴尬的无地自容,放下碗筷就往外走。   “诶,明玉,你都没怎么用过,别走啊!”桓煜见萧明玉要走,赶紧起身要去拉人,可是方拉了一下,看见萧明玉通红的双颊,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回头恶狠狠瞪一眼桓雪竹,便随萧明玉一起出了用饭大厅。   “瞪我干什么,我又没光天化日做...”桓雪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个鸡腿啃,可是才放进嘴里,就感觉有些不对,转开眼睛一看,就见方如苼和苍澜两人齐刷刷看着她。“看我干什么,都吃饱了,没吃饱继续。”   “你到底看见什么了?”从下午桓雪竹慌慌张张的样子,到此时古古怪怪的眼神,实在叫苍澜有些莫名。   “我...我看见...你一个大姑娘家问那么多干什么,吃饭!”说完桓雪竹再不理苍澜,低头啃自己的鸡腿。   萧明玉出了饭厅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间,桓煜也是一路尾随到了萧明玉房间,可是萧明玉前脚入房门,反手就要关门,死活不让桓煜进去。   “明玉,你等等!”桓煜自然不肯让萧明玉关门,硬从门缝将自己挤了进去。   “你不用饭么,跟来做什么!”萧明玉此时实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桓煜,下午的事,现在想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居然就默认了桓煜对自己那般,还让桓雪竹撞了个正着,方才还叫桓雪竹那么一闹,以后还如何见人,再不谙世事也知道,自己分明男儿身,怎么能被人叫嫂子。   “你都没用,我怎么用的下。”桓煜挤进门,将萧明玉往门内一推,然后反手将门关上。“怎么了?雪竹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萧明玉转身,他不想面对桓煜。   “那丫头说话没个分寸,你莫与他计较。”桓煜捏了萧明玉双肩,将人掰过来面对自己。   “我不是与雪竹计较。”又面对桓煜,桓煜不肯让萧明玉转身,只好低下头,总之就是不愿面对桓煜。   “你不是与她计较,那你是与谁计较。”桓煜目光一沉,直觉这与自己有关。   “我们以后,不要再...”话说一半,萧明玉有些说不出口,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不要再像下午那样。”   “下午哪样?”一听萧明玉这话,桓煜心里就不高兴了,本来下午得了萧明玉回应,心里还高兴,可是此刻他却似乎后悔了,想着不禁捏着萧明玉双肩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明玉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后悔了,下午你那样,只是为了骗我?”   “我没有骗你。”萧明玉突然抬头,可是一对上桓煜深邃的双眼,脸上又是一热,复又低下头去。   “那你为什么方才又这么说。”只要萧明玉不是骗自己,就还好,桓煜这心绪也稳了下来,深邃眼神也缓和不少。   “我们...都是男的,那样,好奇怪。”断断续续的,萧明玉终于将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噗嗤!”桓煜一下子笑出声,原来萧明玉计较的是这个,当下将人搂入怀中,凑到人耳边道:“你是觉得男人与男人之间不能做那种事情?”   “男人与男人怎么做?”耳边热气喷洒,弄的萧明玉脸颊更红,奈何被桓煜搂在怀中退不开去,只好就这么僵着身子站着,说话声音也如蚊子般细小。   “男人与男人也可以。”桓煜用舌尖添一下萧明玉耳廓,轻轻道:“要不要我告诉你怎么做。”   “不...不用了!”桓煜话落,萧明玉只觉整个身子上都热了,赶紧用力将桓煜推开。   “怎么,不是说是男的么,干嘛这么害羞?”桓煜伸出手指戳戳萧明玉脸颊:“脸还这么红。”   萧明玉却不肯说话,抿着唇站在那里,就是不肯看桓煜。   “好了,不逗你了,你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强迫了,我会等到你愿意的时候。”说着桓煜上前,见萧明玉又要躲,又一把捏了人双肩,最后将人摁在桌边凳子上坐下。“你晚膳都没怎么用,一会儿得饿了,我去拿些吃的来,你再用些。”   桓煜说完便自己开门出去,留萧明玉独自一人坐在屋里,脸颊红红,久久不去,不多时桓煜拿了吃食回来,萧明玉却不肯用,桓煜无奈,也知道他是难为情,只好自己又转身出了房门,留萧明玉一人在房内。   桓煜走了,萧明玉总算自在了些,见了桌上饭菜,都是些清淡小菜,晚膳确实没用多少,便开始用起来,可是筷子还没下去几下,又听见敲门声,以为是桓煜,便不想去开门,可是那敲门之人似乎特别执着,只好放下筷子去开门。   萧明玉以为是桓煜,开了门便不想抬头看人,可是目光所及衣衫却不是桓煜,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看清来人。“六师兄,怎么是你?” 第83章 八十三   萧明玉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苍轸,忙收了收情绪,将人让进屋。   “打扰师弟用膳了。”苍轸进屋,看见桌山饭菜,有些歉疚的道。   “不妨事的,晚膳我已经用过,这是桓煜多拿来的。”萧明玉过去将桌山饭菜收了收,拿过水杯为苍轸倒了水。“六师兄来找我有事么,坐下说吧!”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师弟你还好不好。”苍轸撩开衣摆往萧明玉放下水的那方向凳子上坐了。   “谢六师兄关心,我很好。”萧明玉听苍澜她们说过,自己此次得救多亏苍轸,所以之前因为禅宗之事,对禅宗之人有些疙瘩,此时面对苍轸,也都全无,只剩下感激。   “没事就好,可还有觉得哪里不适么?”苍轸眼神在萧明玉身上扫视几眼后道。   “我没事了,那曼陀罗花粉的药效早就过了。”对于此时苍轸来找自己,萧明玉隐约就觉得不大可能是没有事情,找了凳子也坐下,就等苍轸说明来意。   “你与三皇子,关系很好?”苍轸拿起萧明玉倒的那杯水,却只是握在手中并未喝。   “还....好吧!”说到桓煜,萧明玉忍不住耳根泛红。   “还好那就是真的很好。”萧明玉的反应苍轸看在眼里,他是聪明人,本来今日救萧明玉时桓煜的表现他就猜到了大概,此时来找萧明玉也不过是想确定个究竟,如此一来,心下自然全都明了。   “他待我很好。”说到好,萧明玉不得不承认,桓煜待他是真的很好,从小到大,没有人待自己这般好过,便是往日师尊与大师兄,待自己也多是长辈尊者的关怀,而不是这般用心的待自己好。   “看来三皇子确实是有心人。”苍轸意有所指的道。   “他很聪明,不像我这般愚笨。”萧明玉以为苍轸是说桓煜心思细腻,有些惭愧自己的涉世浅薄。   “师弟不是愚笨,只是因为从小长在禅宗,心思单纯罢了。”苍轸安慰萧明玉道。   “六师兄无需这般安慰我,我自己什么样子,我自己知道,什么都不会,还老给人添乱,这次若不是六师兄,我...”萧明玉低下头,满脸惭愧,下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师弟无需如此,便是师弟涉世不深,也有贵人相助,这说明师弟是有福之人。”苍轸微微一笑,一派的温和云淡风轻。   “六师兄对于以后有什么打算?”萧明玉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便转移话题。   “大概是等大师兄身体痊愈,再一起回禅宗吧!”苍轸道。   “大师兄身体怎么样了?”对于苍箕,毕竟是曾经心动过的人,还是难免担心。   “师弟放心,大师兄没事,只是还有些余毒未清,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苍轸道。   “这样就好,禅宗之事,六师兄准备如何解决?”萧明玉道。   “禅宗上下之人都中了二师兄下的毒,此时应该都不大好,只怕还得麻烦三皇子帮忙。”苍轸道。   “桓煜?他不是禅宗之人,如何帮忙?”萧明玉有些不解道。   “此次大师兄身中之毒,多亏三皇子的解药,到时候还得请三皇子再多赐药才行。”苍轸道。   “这样,桓煜应该愿意帮忙的!”对于桓煜人品,萧明玉还是很放心。   “但愿如此,师弟似乎对三皇子很放心。”苍轸偏了偏头看着萧明玉。   “自出禅宗以来,一直都是他在护着我,我又身无长物,没什么值得他骗的。”念起这些日子以来与桓煜的相处,萧明玉忍不住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如此说来,那三皇子倒是真心待师弟好,如此,我也放心了。”萧明玉的反应,苍轸看在眼里,自然明白萧明玉所言非虚,接着站起身道:“既然确定师弟安好,我也就放心了,这就不打扰师弟用膳,我先走了。”   “六师兄慢走。”见苍轸要走,萧明玉也站起身来送人。   “师弟与师兄无需客气,你用膳便好,我自己回去就是。”说完苍轸又是温和一笑,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苍轸出了门,照例的去苍箕房间,虽然桓煜也有为他安排房间,可是因为苍箕身体未愈,他不放心,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苍箕房中,便是用膳也多少桓煜府中之人送到苍箕房中,鲜少出去。   “六师弟,你回来了!”苍轸进屋时,苍箕正好醒着,正坐在床上背靠在枕头上,本来还在想苍轸说萧明玉今日出了事,要去看看,也不知何时回来,却没想人就回来了。   “大师兄,身体可有好些?”苍轸进了屋,顺手倒了杯水拿在手里,再往苍箕床沿上坐了,将水给苍箕递了过去。   “我已经好多了,谢六师弟关心。”苍箕接过水,用了解药之后,虽然并未完全将他身上的毒祛除,但确实是一日好过一日,身体自在不少。   “那就好,等大师兄身体好了,我们就可以启程回禅宗了。”苍轸微微一笑道。   “说起来,还要感谢六师弟这一路的照顾,若无六师弟,只怕我此时还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苍箕一双眼睛看着苍轸,眼中尽是感激,到底他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受人恩惠便感念于心。   “大师兄哪里话,我们是同门师兄弟,自当相互帮助才是。”苍轸道。   “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六师弟。”苍箕道。   “大师兄非要如此,好吧,我就承了大师兄这份感激,我只盼大师兄早日康复,也可早日振兴禅宗。”苍轸无奈道。   “师弟便这般相信我能使禅宗振兴?”苍箕突然眼神多了几分凌厉看着苍轸。   “那是自然,大师兄是师尊最看重的大弟子,本也就是下任宗主最好的人选,我自然相信大师兄。”苍轸似乎没有看见苍箕眼中的复杂,表情还是一脸温和。   “六师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苍箕见自己眼神示意并不能让苍轸明了,只好说直话。   “大师兄为何会这样想?”苍轸面色稍微变了一变,但是立即又恢复温和样子。   “从禅宗出来,再到京城,我中毒也有十来日,那噬心散的药效我清楚的很,可是我哲一路走来,难受是难受,却与我所知的噬心散药效相差甚远,且每次醒来,我都觉得身体里面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真气再流动,是你对不对。”说完苍箕便直盯着苍轸眼睛,就等他回答。   “罢了,既然大师兄已经怀疑,我也就没必要再瞒着了,左右现在禅宗遭难,也没必要再隐瞒,其实,我是禅宗副宗。”苍轸轻轻叹一口气,便一语道出真相。   “副宗?”虽然苍箕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两个字自苍轸口里出来,还是让苍箕吃惊不小。   “是的,副宗。”苍轸这便将副宗之事一五一十的讲与苍箕听,包括副宗甄选下任宗主之事。   待到苍轸事无巨细,全部讲与苍箕知道,已是亥时,苍轸讲完,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就那般看着显然十分惊讶的苍箕,等他消化完这一切。   “原来,禅宗还有这许多隐藏之事。”过了半天,苍箕终于回过神,看着苍轸,脸上表情多了几分复杂。   “大师兄可介意我这身份。”苍箕表情,苍轸看在眼中,心里也是无奈。   “师弟有这际遇,做师兄的该高兴,为何要介意。”苍箕收回眼神,口中说着不介意,心中到底是有了几分不自在。   “我知道,大师兄心里一时之间可能有些接受不过来这事,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师兄明白,虽然我是顶着副宗的名头,但是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辅佐宗主守护禅宗,大师兄,你才是禅宗的希望。”苍轸表情,除了温和,便剩下诚恳。   “那浊焰师弟的事情你也知道?”苍箕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那君山浊气之事。   “我都知道。”苍轸道。   “那你可知道若浊焰师弟不出手,时间一到,禅宗便无明日可言。”苍箕道。   “我都知道,而且我还知道,除了用浊焰师弟的命来换,其实还有其他办法。”苍轸道。   “什么?还有其他办法?”相比方才知道副宗之事,苍箕此时表情可是更加惊讶。   “有,只是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不然禅宗也不会出这许多事情。”说到这里,苍轸脸上露出几分懊悔。   “什么办法?”苍箕此时表情可谓迫切。   “七曜锥。”苍轸道。   “七曜锥?”苍箕道。   “那是一件用千年寒冰下一件集千年寒冰之气的寒铁所致钝器。”苍轸看一眼苍箕,又开始讲述那七曜锥之事。   待到讲完,苍箕已是瞪大眼,心里百感交集。“这么说,不用浊焰师弟,那浊气封印也可加固。”   “是不是完全不需要师弟出手,我也不确定,但是最起码,于他的性命是无影响的。”苍轸老实道。   “这么说,我与师尊做的那些,其实都是多余。”苍箕一闭眼,心里实在是不知该作何想,禅宗落到如今地步,可都是因为那些事情衍生而来的。   “谁也不能料到后来之事,大师兄无需自责,大师兄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养好身体,才能与我一起回去振兴禅宗。”苍轸一拍苍箕肩膀道。   “师弟你可否先出去,我需要静静。”苍箕低下头,重重一叹气道。   “好,大师兄可好好休息,勿多胡思乱想。”苍轸知道苍箕此时需要一个人安静,便不再打扰他,起身往外走。   “浊焰师弟,他还好么?”就在苍轸走了几步,苍箕突然道。   “他还好,只是被二师兄下了些曼陀罗花粉,药效过了便没事了。”苍轸回过头道。   “没事就好,以前,倒是我与师尊对不起他。”苍箕闷着声音道。   “师弟他心性纯然,会明白大师兄与师尊的苦衷的,大师兄不要多想。”苍轸道。   “他现在,似乎叫明玉了。”苍箕也知道苍轸是在安慰自己,并没有接下去,只是喃喃道。   “是,萧明玉。”苍轸道。   到这里,苍箕不再说话,慢慢躺下身去,苍轸也不多言,转身出了房门。 第84章 八十四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苍箕身上的余毒也去的差不多,内力还有些受限制,但是行动基本没有影响,也能去屋外走走,只是偶尔在园中碰见苍澜,想去打招呼,结果也不过是换来苍澜一声冷哼和一个远去的背影,到底苍卯之死,造就了这师兄妹二人间不可逾越的一条鸿沟,要填补,何其难,碰过两次壁,渐渐的苍箕也就不再多出房间,大多时间还是一人待在屋里,好在有苍轸陪着,可是因为苍轸剖白了特殊身份,两人也再不可能如往日般无拘束。   这日,酉时沙漏还剩末尾一点的时间上,正是晚膳时间,苍轸照例拿了饭菜到苍箕房中,陪着苍箕用了,收拾好碗筷,准备送回去,可是走了没几步,就见一黑影自面前闪过,当下便将餐具往边上一放便跟了上去,却见那黑影所走的路线,不偏不倚,却是直直往桓煜房间去的,心里几分好奇,也不知那人是敌是友,毕竟这三皇子府上的事情,自己并不清楚,所以也没有动手,便跟了上去。   苍轸跟了那黑衣人一路,果然那黑衣人到了桓煜门口便停下,轻敲了几下门,桓煜便出来开门,也不知那黑衣人与桓煜说了些什么,声音极轻,最后拿出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交给桓煜,接着便转身离去。   “谁?”桓煜接了那黑衣人的书信,目送人隐入夜色,本是准备关门,却突然感觉不远处有一点人声呼吸,防备心顿起。   “是我,惊扰三皇子了。”随着桓煜声落,苍轸自黑夜中走出。   “怎么是你,这个时候你来我房门外作甚?”桓煜的防备心还没有卸下,一双眼睛十分凌厉。   “方才见一黑影闪过,也不知是敌是友,便跟了来,打扰之处还望见谅。”说着苍轸一垂首礼,十分有诚意。   “原来如此,既然是误会,那苍轸公子便回去歇息吧,天色也不早。”桓煜仔细打量过苍轸,确实不像心怀叵测的样子,便打算打发了人回房。   “三皇子且慢。”就在桓煜准备关门之时,苍轸突然阻止。   “苍轸公子还有何事?”桓煜道。   “也无他,只是正好在这里便想问问那七曜锥可有消息。”苍轸道。   “苍轸公子倒还真是一心一意系着禅宗啊!”桓煜垂眸轻笑,干脆将门打开。“既然苍轸公子问到这里,又恰好这消息便是关于七曜锥的,不如进来一起研讨。”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拉!”桓煜话出口,苍轸有半分错愕,倒是没想到能这般巧合,不过也就一瞬间,便恢复原来的温和表情,一步踏入桓煜房内。“不知这信中如何说?”   “我也还未看过,不如苍轸公子先坐下,待我看过信后再说。”桓煜抬手请苍轸入座。   “多谢。”苍轸也不客气,顺着桓煜所指位置坐了,就等桓煜的下文。   苍轸坐下后,桓煜也自行找了一椅子坐了,将信封拆开,仔仔细细研读那信,可是到最后那七曜锥的藏身处的几个字落入桓煜眼中时,脸上神情却是突变。   “不知这信中如何说?可是有什么不妥?”见桓煜表情,实在称不上好,苍轸便问道。   “苍轸公子可要自己看?还是由我讲述?”桓煜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收了收心绪,变回原来坦然表情,微微一笑。   “三皇子说与我听就是,在下相信师弟认定的人不会错。”苍轸也跟着桓煜温和一笑道。   “这信来自我大皇兄,他说他已经找到七曜锥的位置,只是他没有办法拿到。”桓煜将那信又折好,一边放回信封一边道。   “哦?不知那七曜锥藏在何处?”难得的,一向表情温和的苍轸脸上现出几分急切。   桓煜却不说话,似乎在思考某些事情,又似乎有些走神。   “不知三皇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苍轸看着桓煜脸色,却见其越来越难看。   “那七曜锥...”说到这里,桓煜顿了下才继续道:“在我父皇的藏宝阁中,守卫十分森严,很难靠近。”   “这似乎真有些难办了。”苍轸一听桓煜所说位置,心里也知皇宫大内找东西本就属难事,这帝王家的藏宝阁更是难闯,也难怪桓煜方才会那般表情。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急不得一时,苍轸公子先回去吧,我需要好好想想。”桓煜起身,下了软的逐客令。   “那在下先回去了,若三皇子有需要在下帮忙之处尽管开口。”桓煜既然都有意让自己离开,苍轸也就不好再留,起身来一拱手告辞,就往外走,可是走了两步,又停下,站了片刻才回头回头看着桓煜。“藏宝阁虽然守卫森严,但是也应该是有迹可循有法可依,三皇子不必如此紧张。”   “是我一时心性不稳,让苍轸公子见笑。”桓煜一笑道。   “那三皇子早些歇息,在下先告辞。”说完苍轸便真的出了房门回去,这次再没有回头。   直到确定苍轸走远,桓煜才慢慢撤去脸上强装出来的镇定表情,纠结,慌乱,各种表情一起上来,到最后只剩下一丝寒气慢慢拥入心底,再次将那信拿出来,仔细看过,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尤其是末尾的‘馥郁阁’三个字,心里那股子寒气好像蔓延的更开了。   桓煜拿着那信,一人在房内坐了许久,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待到清醒过来之时,已经是丑时,四周寂静,连草丛中的虫儿都已经安睡,突然觉得很想见见萧明玉,想去看看他是否安好,想着便起身,几步走到房门口将房门拉开,然后便直奔萧明玉房间。   到萧明玉房间之时,人自然是正在熟睡,桓煜也管不得那么多,直接将门用力推开,接着便闪身进去,几步走到萧明玉床前。   “你怎么来了。”本是睡的正香的萧明玉被房门破开的声响惊醒,方坐起身来就见桓煜站在自己床前。   桓煜却不多言,一见萧明玉醒来,直接扑过去将人压在床上,接着便寻了那薄唇,吻了上去,动作可谓有些粗暴,手上也开始解着萧明玉衣衫,萧明玉身上此时本就只着亵衣,几下便叫桓煜扯的露出半个身子来,可是桓煜似乎没有停止的打算,扯完萧明玉亵衣,又去扯他亵裤,嘴上一路吻不停,自萧明玉唇上到脖子到胸前,一路留下印记。   “你疯了,你做什么?”桓煜动作越来越过分,萧明玉忍不住开始挣扎起来,可是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本能反应的就想一掌打向桓煜,可是就在掌风要落之时,却有些下不去手,最后眼睛一闭,就打算由着桓煜为所欲为了。   萧明玉闭了眼,可是身体却崩的死紧,就那般躺在那里,不过也就是萧明玉的这个样子,终于将桓煜的神志唤回了几分,停下了所有动作,只将萧明玉静静搂在怀中。   “对不起,明玉。”桓煜将脸埋在萧明玉光洁的脖颈处,声音有几分颤抖。   “你怎么了?”身上乱来的人停手,萧明玉这才松口气,同时也感觉到了桓煜今日的不寻常,试探着抬起手拍拍桓煜背道。   “没事,我没事,明玉,让我抱会儿。”一边说着,桓煜一边将萧明玉紧紧搂入怀中,就好像怕人会消失一般。   桓煜不肯说,萧明玉也就不再问,就真的任其抱着不动了,桓煜感觉怀里人的配合,本来慌乱的心也踏实不少,伸手拉了薄被为两人盖上,罢了,所有的事情都等明日再说吧,好在人现在还好好的在自己怀里。 第85章 八十五   翌日清晨,萧明玉醒来,发现自己还被桓煜抱在怀里,而且衣衫不整,掀开被子一看,大半个身子还在外面,十分没个样子,这于往日都是循规蹈矩的萧明玉来说实在觉得有些不妥,便一把将搂着自己的桓煜推开,翻身起床。   “你醒了!”就在萧明玉方坐起身的时候,桓煜也正好醒来,睁开眼睛一看,一眼就看见萧明玉露在外面的光洁上半身,忍不住起身又将人搂入怀中,嘴唇还有一下每一下的触碰着萧明玉肩膀。   “我要起来了,你先放开我。”桓煜的嘴唇在身上弄出阵阵酥麻感,让萧明玉很不适应,挣扎着要与桓煜拉开距离,一不小心还碰到桓煜身上某个尴尬的部位,端的是又热又硬,十分精神,吓的萧明玉赶紧挣脱桓煜怀抱,翻身下了床,去找自己衣衫来穿。   萧明玉下床,桓煜也不阻止,就靠在床榻的木柱上,盯着萧明玉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心里,却苦涩渐渐漫起,一觉醒来,难题还在,逃避不开啊!   待到萧明玉穿好衣衫洗漱完毕,桓煜也起身整理了下衣衫,胡乱洗漱了下,就要拉萧明玉出去用早膳,可是萧明玉却杵在那里,死活不肯走。   “怎么了明玉?”桓煜回头,对于萧明玉这个样子,生出几分奇怪。   “我...我不去用早膳了,你自己去吧!”说着萧明玉还以个侧身,似乎不愿意面对桓煜。   “你....”桓煜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用力将萧明玉拉过来搂好,左右仔细看人身上,就见萧明玉左边颈子上好几处殷红印记,正是昨夜自己的杰作,不禁噗嗤一笑。“好吧,你就在房里待着,稍后我拿些吃的来给你。”   “哦!”萧明玉低头,不愿看桓煜,心里有些怨念桓煜在自己身上留下这些,这让他实在有些不好见人。   桓煜又是一笑,趁着萧明玉低头不管自己的时候,又凑过去在人侧脸上亲了下,才转身出了房门。   到了用膳的大厅,其他的人都已经入座,还是没见苍轸和苍箕,桓煜跟其他人打过招呼,便拿了些早点端走继续回萧明玉房间,盯着他用了早膳,才肯离开,虽然是很想时时刻刻与萧明玉在一起,只是有些该头疼的事情,也实在没法逃避。   出了萧明玉房门,桓煜将空下的碗碟交给府上人去处理,自己则直接往柳云舟夫妇房间方向而去,此时能与自己分忧的,也只有柳云舟了。   桓煜到柳云舟房门外时,柳云舟与方如苼正在闲聊,一听门外有人敲门,柳云舟便起身开门。   “二弟,你怎么来了?有事发生?”桓煜的到来,让柳云舟有几分惊讶,近几日都挺太平,倒有几分习惯了这份安定。   “七曜锥的下落,找到了!”桓煜也不藏着,直接说明来意,只是脸上表情,却怎么都不像是欢喜。   “只是藏的位置有些特殊对吧!”柳云舟是聪明人,一看桓煜这表情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是,很特殊。”桓煜无力一笑道。   “我们去书房说?”柳云舟道。   “好,只是耽误大哥陪嫂子的时间了。”桓煜看一眼柳云舟身后的方如苼道。   “我无事,你们有正经事谈,不必管我。”方如苼莞尔一笑道。   “那大哥请把!”方如苼是识大体的,桓煜知道,加上他此时也实在没多的心思去管那些虚的东西,他需要一个人来为他出主意,接下来该怎么办。   桓煜在前,柳云舟在后,两人到了书房,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那七曜锥藏在何处?”柳云舟也不绕弯子,直接进入主题。   “馥郁阁。”三个字出口,桓煜脸上的表情更惨然了些。   “馥郁阁?那是什么地方?”柳云舟仔细想过,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宫里的一处阁楼,周围很多兰花,有重兵把守,说是禁地也不为过。”桓煜道。   “便是有重兵把守,也不至于让二弟如此神色,还有其他的让二弟难为?”柳云舟道。   “大哥可知我母妃兰妃。”桓煜道。   “知道,甚是得当今皇上宠爱,只是可惜红颜薄命。”柳云舟道。   “是,我母妃为他人所害,红颜薄命,所以我父皇甚的难过,舍不得将我母妃下葬,便在宫中选了一阁楼,将母妃安置其中。”桓煜道。   “就是馥郁阁?”桓煜这一席话,柳云舟顿时明白过来。   “是,正是馥郁搂。”桓煜道。   “可是就算你的母妃现在安身馥郁搂,那与那七曜锥下落此处有何关系?”其实柳云舟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想,只是那对于桓煜来说有些残忍,所以还是想听听看会不会是自己想太多。   “我母妃殁去已有将近十年,可是尸身却未腐去,还是当年模样。”桓煜惨然一笑道。   “是因为...七曜锥。”柳云舟有些不确定的道出答案。   “往日父皇曾带我去馥郁阁看过母妃,当时母妃已经殁去两年有余,可是我见到的却还是母妃生前的模样,有些奇怪,就问父皇是为何,父皇只说是因为母妃有神器护体,所以才会玉体不腐,如今想来,可不正是因为那七曜锥。”说完桓煜一闭眼,心里一片混乱,浊气封印必须加固,可是若拿了那七曜锥,母妃遗体失了七曜锥守护,便会一朝腐去,为人子女,怎可做此不孝之举,可是不拿,便是要用萧明玉的命去换,失了他,自己这心,也就碎了,该如何做,实在两难。   “二弟你先别急,我们再想想,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桓煜模样实在让柳云舟看的于心不忍,可是如此情况,又不知如何安慰。   “还能有什么办法。”桓煜用双手捂住脸,仰起身子靠在椅背上,好像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一样。   这一次,柳云舟也语塞了,桓煜对于萧明玉的感情可以说是已经深陷无法自拔,可是若要他不顾母妃遗体去拿走那七曜锥,这大不孝的事情,谁能做的出来,想来想去都是为难,怎样做都是错。   “大哥,你去陪嫂子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桓煜闷着声音道。   “哎!那大哥先走了,你也别太难为自己。”柳云舟本想说留下来陪桓煜,但是看看桓煜现在样子,或许安静才是他需要的,也就不逗留,起身自己出了书房。   书房到柳云舟房间的路不算长也不算短,只是正好会经过苍箕的门前,而此时恰好苍轸也在,就在柳云舟路过之时,却被苍轸唤住了脚步。   “不知苍轸公子唤在下何事?”柳云舟停下脚步,看着房内走出的苍轸道。   “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问问柳楼主,三皇子可还好?”苍轸微微一笑道。   “苍轸公子何时开始关心起我三皇子的事情来了。”柳云舟不答却反问道。   “昨日我听三皇子说那七曜锥的下落有了眉目,但是观三皇子神色却并不见喜色,所以有几分担心。”苍轸道。   柳云舟正了正身子,眼睛上下打量苍轸,却半响不语,到最后像突然下定某个决心一般,一正神色。“苍轸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便去在下房中吧,那边来往之人并不多。”苍轸一笑道。 第86章 八十六   苍轸别过苍箕,便与柳云舟一起去了自己房间那边,到了屋里,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有道是明人不说暗话,便直奔主题。   “那七曜锥在哪里?”苍轸道。   “馥郁阁。”柳云舟道。   “那是何处?”苍轸道。   “二弟故去母妃安身之所。”柳云舟道。   “与那七曜锥有关?”苍轸道。   “二弟母妃故去将近十年,却尸身完好并未腐去。”柳云舟道。   “是因为那七曜锥的缘故?”苍轸道。   “应该是。”柳云舟道。   “所以三皇子当时才会表情古怪。”苍轸这下心中全然明白。   “二弟心仪明玉,可说爱到无法自拔,所以他不会让明玉以性命去封印那浊气。”柳云舟道。   “可是他也不会枉顾他母妃的遗体。”苍轸道。   “所以他陷入了两难。”柳云舟道。   “柳楼主希望在下做什么?”苍轸道。   “二弟难以抉择,那便只好我来替他抉择,他不能出手,那只能叫旁人出手。”柳云舟道。   “柳楼主的意思是?”苍轸眯起眼睛,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在下记得苍轸公子的二师兄如今应该在二皇子府上栖身,只是不知那日暗道中是否安然身退。”柳云舟道。   “他那日走的是生门,应该无恙。”苍轸道。   “所以此事就麻烦苍轸公子让令师兄知晓了。”柳云舟道。   “柳楼主倒是个狠得下心的人。”苍轸道。   “毕竟活着的人总是比故去的人重要许多,且如果拿不到那七曜锥,苍轸公子只怕也是会以大局为重,顾不上明玉的生死了吧!”柳云舟道。   “柳楼主是聪明人,我的难处你应该懂。”柳云舟所说,苍轸也不否认。   “所以此事就拜托苍轸公子了,我想苍轸公子乃是心性良善之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枉顾他人性命。”柳云舟道。   “此事,我会用心,柳楼主可安心。”苍轸一点头道。   话一说清,两人便也没有理由再逗留,柳云舟回房去找方如苼,苍轸自然是回苍箕房间,正好遇到苍箕在房中捧着一本书在看。   “大师兄在看什么书?”苍轸边向苍箕走进边道。   “不过闲来无事,随意拿的一本旧书。”苍箕见苍轸回来,便将书放下,不再看。“柳楼主找六师弟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说那七曜锥下落有些眉目,大概他是怕我会对明玉师弟不利吧,所以才特意来告知于我。”苍轸不以为意道。   “这样,有别的法子,谁又愿意枉顾他人性命。”苍箕摇摇头道。   “是啊,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愿意枉顾他人性命。”苍轸也附和,只是语气似乎带点别的情绪。“对了大师兄,我稍后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可好生照顾自己。”   “我又不是小孩子,如今余毒也去的差不多,你不用如此担心我。”苍箕道。   “是,是师弟多嘴,大师兄能为,自然不用我操心。”苍轸道。   “师弟是关心我,这份情,做师兄的承了!”苍箕道。   “那我这便出去了。”苍箕不介意自己的多嘴,苍轸也就放心,便准备出门。   “好,师弟自己也当心。”苍箕道。   别了苍箕,苍轸便出门去,他平时在府中也不怎么走动,出门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一派闲适淡然模样,往门外走去,自然也无人会觉得奇怪,问他去哪里,出了桓煜府上大门,直接去往闹市区,走过一条热闹大街,这才换了方向,去往僻静之处,确定周围无人,这才一个跃身跃上房顶,又一路脚尖轻点,直奔二皇子桓卿府上。   到了桓卿府上,走正门是不妥,所以还是足尖一点翻了墙,一路避开守卫仔细观察下方情形,余下要做的事情,便是等,等该来的人,还好也没等多久,要等的人便等到,就见下方院落中一间房的房门开启,一人走出,正是苍翼。   苍轸抬起手在怀中一掏,拿出一个纸条揉成的小纸团,照着苍翼,指尖注入真气一弹,便直接朝苍翼飞去。   苍翼本是正准备出房门去找桓卿,突然感觉身后有破空之感向自己袭来,随手一抓,一个纸团便落入手中,再顺着纸团飞来方向去找,却不见半个人影,怀着疑惑心思将纸团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君山浊气,封印二法,极阴命数之人,七曜锥,七曜锥下落,馥郁阁。”   苍翼握着那字条,仔细思索片刻,又左右看看,一个人影也无,最后将那纸条收起,继续往桓卿房间去了。   而此时立于房顶的苍轸,看着苍翼几个兜兜转转,到一间房门口,敲了几下门,就见桓卿自屋内开门出来,知道自己要做的差不多就算完了,返身跃下房顶,离了桓卿府上。   出了桓卿府上,苍轸自然是回桓煜府上,可是方走几步,又想起些事情来,遂换了方向,转朝一间卖兵器的铺子走去。   到了那铺子,仔细看过,兵器众多,倒都是些寻常东西,不堪大用,于是找来那掌柜,问可否借锻造炉子一用,那掌柜自然不肯,最后苍轸付了一锭金子才肯答应借出,却也只肯借出一个时辰,不肯多借。   得了那掌柜借炼炉一个时辰的承诺,苍轸也不多求,只让其他人等稍事离场,待到人都离开,苍轸拿出一个用布包好的包裹,打开,是桓煜那柄断了的软剑,还有几个碎片,又自怀中摸出一个小包打开,竟是与桓煜那柄软剑同样质地的精铁,将这些都准备好,便一人开始忙活起来。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外间掌柜也准时,一刻也不肯多等,这便进了炼炉间,正好苍轸将补好的软件置于水中熄热,再一甩那软剑,竟是与未断之时并无差别。   再收好那软剑,苍轸便出了那兵器铺,直接回了桓煜府上,方一进门,就见柳云舟在庭院中站着,苍轸走过去,到柳云舟面前,将用布包好的软剑递给柳云舟:“这软剑,我已修补好,还请柳楼主代为转交给三皇子。”   柳云舟接过那软剑,将布条卸下,仔细看过,竟真的就看不出有断过痕迹,用了些内力抖动几下,也不见有什么不妥,便又将软剑收好:“苍轸公子这份心,我替二弟谢过了。”   “三皇子府中应是不缺兵器的,只盼三皇子莫怪我多管闲事才好。”苍轸这话,相信柳云舟能听出并不单指软剑之事。   “苍轸公子一片好意,想来二弟会理解。”苍轸之意,柳云舟又如何不解。   “断了的剑可以修补,只怕是失了的心你难补了,柳楼主可莫要后悔。”苍轸道。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也是无奈,况且箭已放出,后悔无用了!”柳云舟道。   “如此,便只能走一步看一布了,只希望结局不要太坏。”苍轸垂眸一笑,向柳云舟一拱手。“既然剑已经交到柳楼主手中,就请柳楼主交与三皇子吧,在下先告辞。”   “苍轸公子慢走。”柳云舟也一拱手道。   目送苍轸走远,柳云舟拿起手中断剑再仔细看过一遍,脸上露出一点淡淡的无奈的笑意,心里一声长叹,只盼来日,二弟莫真的恨我才是。 第87章 八十七   柳云舟拿了那软剑,便直接给桓煜送去,桓煜这一日就将自己关在书房,哪也不去,就连中间萧明玉去敲门,他也不肯开,只隔着门说自己无事,让萧明玉回去休息。   柳云舟到了书房,敲了几下门,无人应,知道桓煜在里面,是不想见任何人,便直接一伸手推开书房的门,就见桓煜一人坐在椅子上发呆,走过去,将软剑放在桓煜旁边。“苍轸公子将这软剑修补好,让我替他转交给你。”   “大哥替我谢过苍轸公子就是。”桓煜看都未看那软剑一眼,依旧坐在那椅子上,动都未动一分。   “哎,那大哥便去向苍轸公子道谢了,二弟你可看开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柳云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静待桓卿那边消息了。   柳云舟出了书房,将书房门关上,苍轸那边谢是不用了,也就往自己房间方向走,方走两步就见萧明玉远远在院子中间站着。   “明玉,你怎么在这里?”柳云舟几步走到萧明玉面前道。   “我有些担心他!”萧明玉的眼睛一直在向书房的方向看,很明显那个‘他’是指桓煜。   “你可去看看他。”说着柳云舟对着萧明玉一笑,却眼光已瞥,瞥见萧明玉脖子上的红痕。“这是?”   “没...没什么!”萧明玉慌乱的用手将脖子上的痕迹捂起来,脸颊霎时通红。   “二弟一人在房中,想来是有烦心事,你可去安慰他。”柳云舟是成了亲的人,怎会不知道萧明玉身上这红痕是什么情况,不过这种闺中秘事,不好多问罢了。   “可是他不肯开门。”萧明玉低下头,有些泄气。   “门并未上门栓,你可推门进去,我想二弟见到你会高兴的。”柳云舟意有所指的道。   “是么?”萧明玉又看了一眼那房门,有些跃跃欲试。   “柳大哥不会骗你,你去了就知道了。”柳云舟将萧明玉往书房方向一推道。   萧明玉抿着唇,看一眼书房,又看一眼柳云舟,最后还是朝着那书房方向去了,柳云舟见萧明玉到了书房门前,也知道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便转身离去。   到了书房门口,萧明玉试探着敲了几下门,果然还是无人应,想起柳云舟的话,试探着去推门,果然那门没有上门栓,一下子便推开,接着便看见桓煜在屋内坐着。   “你怎么了?有心事么?”萧明玉犹豫了下,才走进屋,不多时就到了桓煜身边。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房内休息。”桓煜终于有了点反应,抬头看着萧明玉。   “你将自己关在书房这么久,我担心你。”萧明玉怯怯的道。   “是么?”桓煜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萧明玉,接着站起身,与萧明玉面对面站好,伸出手捏起萧明玉下巴,迫使萧明玉仰起头来。   “是...是的!”萧明玉还未见过桓煜这个样子,有些紧张。   “那你让我做些别的事情好不好?”桓煜又伸出一只手,轻抚着萧明玉脖子上的红痕,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什么...别的事情!”桓煜的样子,让萧明玉有些想逃,可是还是强迫自己镇静,立在原处。   桓煜却不在多言,只一双眼睛慢慢变得深邃,将脸一点点向萧明玉靠近,锁着下颚的手也更用了些力,不让人躲闪,直到最后四唇相贴,吮吻几下,再用舌尖扣开萧明玉牙关,感觉萧明玉稍有想逃开的迹象,干脆一个用力将人搂入怀中禁锢好,一点点加深这吻,待到吻够了将人放开,还是忍不住继续轻啄了几下那已经被吻的红肿的唇。   “你...”   “嘘!”萧明玉想说话,却被桓煜一根手指阻止,下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已被桓煜打横抱起,书房内虽然没有床榻,却有供休憩的软榻,桓煜将萧明玉抱起,几步走到软榻边上,将人放上去,接着便附身上去,寻了那红唇,继续吻起来,这次却带着些不容反抗的攻势,手上也开始去扯萧明玉的衣衫,不多时便将衣衫扯乱。   “你...你先等等!”萧明玉一只手好不容易抓了桓煜一只手,将人推开几分,心里已经彻底乱了,他不知道桓煜是想做什么,只是隐约觉得今天的桓煜有些危险。   “你不是说担心我,想安慰我么!”感觉到萧明玉的反抗,桓煜暂时停下,只是一双眼睛更加深邃的盯着萧明玉双眼。   “我...我...”萧明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体紧张的要命,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的。   “还是你只是为了敷衍我?”桓煜深邃的眼睛又多了几分凌厉。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萧明玉垂了眼眸,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桓煜,只是个半天也没个所以然,就这么僵在那里。   “算了,你不愿意,便回去吧!”桓煜终究是不愿意勉强萧明玉,他不肯,到底是下不去手用强的,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   “你...你等等!”见桓煜要走,萧明玉紧张变成了焦急,就仿佛桓煜这一走便不再回来了一般。   “你还想说什么?”萧明玉此时衣衫全乱,半个肩膀露在外面,脖颈上还有昨日自己留下的痕迹,实在是说不上来的诱人,再看下去,只怕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还能忍得住。   “我...”萧明玉抿着唇,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去下决心一般,用手紧紧拉住桓煜衣袖,却是低着头,不敢看桓煜。“你...你别走。”   “你让我别走...”桓煜低头看着自己袖子上那只不肯放的手,又看看衣衫凌乱的萧明玉,接着又凑身过去,一搂萧明玉的腰肢,还真是很细。“你可知,我不走,会发生什么?”   “我...你不要走。”□□之事,萧明玉未经历过,长在禅宗,自然也没见过,要他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让桓煜走,他又不想放手,就这般僵在那里。   “你可不要再后悔!”萧明玉心性,桓煜是知晓的,也不等萧明玉多说,搂着那腰肢的手便一用力,一个倾身,又将人压回榻上,再次吻上那唇,这次却没了顾忌,直接一伸手便将萧明玉腰带扯下,整个衣衫顿时散了开来,几番周折,白皙胸膛便展现出来。 第88章 八十八   书房中云雨歇去之时,已经黄昏过去,快要到晚膳时间,书房中没有水,萧明玉已经昏昏睡去,桓煜拿了薄被将人裹好,趁着暮色已暗将人抱了送回房里,然后唤了人送热水来,为人细细清理干净,再将人安置榻上,这才算完事。   桓煜坐在萧明玉床沿上,静静看着萧明玉睡颜,伸出手指细细描摹其脸颊轮廓,嘴角漫上一点笑意,终于还是得了这人,那些个烦躁情绪也似乎被抚平不少,其实心里又何尝不懂,已经故去的人,如何与生的人相比,若真到了那时,只怕也只能做个不孝子,只是一想到要亲手毁去亡母遗体的完整,心里的愧疚,就压的喘不过气来。   又为萧明玉掖了下被角,桓煜起身出了房门,时间还早,过些时候再说也不迟,现在是晚膳时间,总是要解决现在的问题,于是便转身去了用膳的大厅。   桓煜用过了晚膳,想着萧明玉还未用,便拿了些清淡小菜,配了白粥给萧明玉送去,到萧明玉房间时,人还未醒,只好将饭菜先放着,自己则去了萧明玉榻上,就着萧明玉旁边躺下身来,将人搂入怀中。   次日天明,萧明玉总算是醒来,一睁眼就看见桓煜一张脸近在咫尺,顿时昨日发生之事涌上心头,双颊立时涨红,挣扎着想起身,可是稍微一动,却只觉浑身入散架一般,无一处不痛,竟是比幼时初次练功扎马步留下的酸痛还要难过些。   “醒啦!”萧明玉的动作将还在熟睡的桓煜惊醒,桓煜支起身子,伸手去探萧明玉额头,确定没什么不妥,才先起身下床来。   “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想到昨日之事,萧明玉实在不知如何面对桓煜,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   “我担心你身体会有恙,所以便在这里守着你了,昨日本来拿了些粥来与你,你却未醒,就没吵醒你,怎样,身体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我去拿些东西你先用。”桓煜坐在床沿上,一边为还躺着的萧明玉整理乱发一边道。   “我没事,我先起来。”说完萧明玉挣扎着想起床,可是方支起半个身子,就被身上的酸痛刺激的又躺回床上,顿时脸颊更红,一侧头将脸埋在被子里。   “你昨日初次,身上会难受,今日还是别起来了,就躺着吧!”萧明玉这反应,桓煜自然知道是何情况,拉过薄被为人盖好,低头在人侧脸上落下一吻,惹的萧明玉又将脸往被子里藏了几分。“你再睡会儿,我去拿早膳。”   离了萧明玉房间,桓煜去拿早膳,很快便回来,萧明玉现在的状况,用些流食比较合适,所以依旧是拿了些白粥来,可是到时,萧明玉却还将脸埋在被子里,动作都未变一下,只好将白粥放在旁边矮几上,再连人带被子一起捞起来搂入怀中。“怎么,害羞啊!”   “我...没有。”口上否认,可是萧明玉的眼睛却左瞟右看,死活不肯看桓煜。   “没有你干嘛这么怕看我。”桓煜偏过头,又用一只手将萧明玉的脸固定住,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昨日那样,好奇怪。”萧明玉逃无可逃,只好嘟嘟哝哝的道。   “你觉得昨日我那般对你,是奇怪?”桓煜每天微皱,看着萧明玉。   “我...以前没有过。”萧明玉身子被桓煜裹在被子里抱在怀中也没法动,只好将眼眸垂下,不去看桓煜的眼睛。   “以前没有过,以后就有了,而且这一生,都只许我碰你。”桓煜最后一个字落下之时,眼中已经有几分凌厉。   “哦!”萧明玉却不多言,只是一抿唇,轻轻应了一声。   “哦什么哦,要记住。”桓煜一点萧明玉鼻尖,面露强势。   “我饿了!”萧明玉垂着头,昨日那事,要与其他人裸裎相对,若非心仪桓煜,又怎会真就随了他愿,再与其他人自然不行,只是这话要他说出口,是怎么也做不到,所以只好转移话题。   萧明玉不肯接话茬,桓煜也不逼他,经过昨日这一遭,心里已经踏实许多,并非一定要逼着萧明玉宣之于口,拿了白粥过来,就舀了一勺子一勺子喂给萧明玉用下。   待到白粥用完,桓煜又将萧明玉安置回榻上,知他身上难过,只让他好好在榻上歇着,其他的不要想,也不送碗碟出去,直接唤了人来拿,自己则就在房中陪着萧明玉躺着,近日京中消停,倒是难得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时间就这么在闲适中过了几天,萧明玉那日身上留下的酸痛总算是漫漫消去,惹的尝了甜头的桓煜没事就喜欢对萧明玉毛手毛脚,一副跃跃欲试想再尝云雨的样子,但每次都只换来萧明玉一阵躲闪,说什么也不肯让桓煜再碰,让桓煜苦恼了好一阵,怨夫脸倒成了常态。   桓煜每日唉声叹气的样子,差点让柳云舟以为桓煜是不是又陷进了什么困境无法言说,可是每次一问,可桓煜却只给柳云舟一副生活很没劲很不想说话的神情,渐渐的,柳云舟也明白是因为萧明玉,他总觉得那日萧明玉去了书房不是只陪桓煜说说话那么简单,尤其自那日过后萧明玉在房中好几日未出来,到再出来之时,两人就变成了这样一个躲一个怨夫脸,不过总好过桓煜再将自己关在房内纠结要好,他如今样子,起码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不知自己之前所做有没有多事,柳云舟心里有些没底。   后事如何,总是要到了后来才知道,索性柳云舟心里的纠结没有多久,便有了消息,是好是坏,很快便要见分晓。   这日桓煜又在后院中缠着萧明玉耳鬓厮磨,突然有一府中家人进来说宫中来人,要见桓煜,桓煜只好别了萧明玉,出了后院去见那宫中来人。   桓煜来到大堂,见了那宫里人,来的不是别人,是老皇帝桓臧身边最信任的老太监喜顺,一见喜顺,桓煜心里一紧,父皇不会没事找自己,就算有事也是随意指个宫人来,这次却是派了喜顺,只怕是有事发生。   那喜顺本是在大堂站着等,一见桓煜自后堂走出来,忙上前躬身行礼:“见过三皇子。”   桓煜一挥手免了喜顺的礼,接着正色问道:“喜顺公公亲自来,宫里可是有事发生?”   那喜顺直起身来,却还是以垂首之态站着,显出尊卑:“回三皇子话,是有事发生,馥郁阁遭窃。”   “什么?馥郁阁遭窃?”一听馥郁阁,桓煜只觉心中一沉,瞪眼道:“丢了什么?”   “这,老奴也不好说,皇上让老奴来请三皇子入宫,三皇子不如去问皇上,皇上可为三皇子详细说道。”喜顺恭敬道。   “来人,备车!”喜顺话音未落,桓煜便转身朝着门口大喊,馥郁阁,那个地方怎么会遭窃,母妃,七曜锥,都在那里啊! 第89章 八十九   府上人备好车,桓煜火急火燎的就往宫中赶,有喜顺同路,到了也不往御书房引,直接带去了馥郁阁,到门口之时,喜顺却不往里面走了,只让桓煜自己进去。   桓煜自行几步过了门,进了馥郁阁,迎面就见一方水晶棺犉在馥郁阁中央,这个桓煜以前见过,正是母妃遗体安放之所,还记得那年来此之时迎面而来一股寒气,而此次来,却并没有觉得,心里就觉得不妙,有些不敢上前去看。   然而踌蹴终究不是结局,最后桓煜还是强迫自己一步步朝那棺犉走去,可是临到棺犉边上之时,却闭了眼,有些不敢面对,怕见到母妃面目全非的遗体。   “煜儿,你来了!”就在桓煜犹豫睁眼与否的时候,老皇帝桓臧的声音传来,桓煜睁眼一开,原来桓臧正瘫坐在棺犉旁边,背靠着棺犉壁,样子十分憔悴。   “父皇,母妃她....”桓煜不敢去看棺犉内情形,一双眼睛睁开,便落在桓臧身上不肯转移。   “没有了!”桓臧却无心管桓煜,只是继续瘫坐那里,有些歇斯底里。   桓臧这一句,让桓煜心里一紧,再是不愿意面对,也不得不慢慢转过脸去看那棺犉中情形,然而入眼的哪还有什么母妃,余下的不过一具着了锦衣的白骨,母妃,再也没有了。   “兰儿,没有了!”桓臧还在歇斯底里。   “父皇,丢失的是何物?”虽然眼前情景已经说明一切,母妃完好的遗体变成了枯骨,心里是难过,可是桓煜还是抱着一点幻想,希望守护母妃的神器,不是七曜锥,还有别的东西,是那神器丢了。   “煜儿不是应该早就知道,守护你母妃的是那七曜锥么?”桓煜话音方落,桓臧却改了方才瘫坐姿势,一点点站起身,一双浑浊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桓煜。“难道不是你拿走的么?”   “父皇,儿臣...”桓臧的话让桓煜心下一惊,父皇竟然怀疑是自己拿了那七曜锥。   “你想救那极阴命数之人,你为了他连你母妃都不顾了?”桓臧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声音也变得几乎咆哮。   “儿臣虽然是想救明玉,可是这七曜锥丢失,真的非儿臣所为。”桓煜现在心里是又惊又急。双膝一曲便跪下地去。   “真的不是你?”桓臧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真的不是。”桓煜抬起头来直视桓臧道。   “那是谁,到底是谁。”说完桓战又往地上一坐,仿佛力气在方才全用尽一般,颓废不堪,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父皇,您节哀!”桓煜此时心里也是一团乱麻,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桓臧。   “煜儿,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陪陪你母妃。”桓臧手一挥,便不再理桓煜。   “是,儿臣告退。”桓臧发话,桓煜只好起身退下,行过礼,再转身一步步离开馥郁阁,每走一步,心就沉一分,到完全走出那馥郁阁之时,心已经绞作一团,七曜锥不见了,谁人所为,大皇兄么,可是他明明递了消息说拿不到,二皇兄么,想到这里,桓煜心下一激灵,这七曜锥别人不会去拿,会去拿的无非是处在这政斗中央之人,不是大皇兄,就是二皇兄了,可是二皇兄是如何知道这七曜锥的,心里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可是却有些不敢去相信。   出了馥郁阁,桓煜脸上的表情可谓已经如覆冰霜,直接一路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便往回府的路上赶,有些话必须回去向柳云舟问清楚。   不多时,桓煜便到了府上门口,一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入了府门,就准备去找柳云舟,可是方在前院走了几步,就见柳云舟在前方站着,似乎在等什么人,目光迎着桓煜进门,见了桓煜脸色也未有一丝惊讶,似乎一切早已知晓一般。   “大哥,是你对不对。”桓煜此刻情绪可谓丝毫不压抑,全写在脸上,柳云舟却不见丝毫诧异,不是早知道,又怎会如此平静。   “对不起,二弟。”柳云舟微垂了下脸,又抬起,目露坦然的看着桓煜。   “你知道失去七曜锥对我母妃来说意味着什么的!”桓煜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很难抉择。”柳云舟的表情还是那般坦然,没有丝毫逃避之意,事情已经做下,就没有后悔余地。   “是,我是很难抉择。”桓煜闭了眼睛,心里的纷乱已经找不到头绪,怪柳云舟么,可是自己当初明明也是有这个打算,可是正因为心里有这个打算,此刻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对母妃的愧疚,直接沾满了整个心房。   “二弟你还好么?”柳云舟本来是想,事情做下,桓煜是会怪他,会责骂也好,怎样都好,但是他也相信桓煜总会理解他这样做的用意,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桓煜没有责备,甚至都没有发脾气,而是露出一脸脆弱无助,这倒是让柳云舟有些坦然不下去,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其实萧明玉在他心中没有那么重要,是自己多管闲事?   “我无事,大哥你去陪嫂子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桓煜闭着眼睛转了方向,浑身都有些无力,一步步往自己房间走。   桓煜回了房间,便将门反手锁上,尽管那七曜锥不是自己拿的,可是追根究底,也是因为自己,自己终究还是做了这不孝子。   目送桓煜离去之后,柳云舟长叹一口气,箭已离弦,便是自己错了,也只能错下去了,桓煜现在没心思管其他事情,那只好自己来为他做后续的事情,转身便往后院苍箕房间去,他知道,苍轸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到了苍箕房间,苍轸果然在那里,见柳云舟来,苍轸也没有半点惊讶,反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自屋内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柳云舟面前,表情还是一贯的温和:“二皇子下手了?”   “是,可是我却突然不知道我这般做是对是错了。”柳云舟面上现出几分纠结道。   “事从权宜,有时候有些事情本就没有两全之法,只能择其重为之,不管怎么说,已经故去的人,又怎会比还活着的人重要!”苍轸伸出手来拍拍柳云舟肩膀,略作宽慰。   “希望二弟不要恨我才是。”柳云舟的表情可谓更加无奈。   “三皇子聪明,是有大局观的人,明玉师弟于他的重要,你应该比我清楚,”苍轸道。   “希望如此吧。”柳云舟微低下头又抬起,脸上神色正了许多。“今夜苍轸公子便与我一同去二皇子府上探个究竟如何?”   “在下也不夸海口就说一人能成事,但是今日事情才发生,我便独自一人去探查一下二皇子将东西藏在哪里,说起来,二皇子手上并没有多少江湖人手,只怕此次事情多半也是出自我那二师兄的手笔,他的行事作风我多少了解一些!”苍轸道,   “既然如此,那便劳苍轸公子费心了!”柳云舟对苍轸一拱手道。   “刘楼主客气,事情若顺利,可救师弟一命,也是在下乐意见之事,何谈费心。”苍轸道。   “那在下就告辞了,苍轸公子有消息可通知于我,我会将宿烟楼人手备好,随时可用。”苍轸既然说要一人前去,那必是有其道理,柳云舟也不多言,桓煜如今需要时间冷静,自己与苍轸各行手中事,也好,毕竟宿烟楼的人在郊外,若真到了需要人手的时候,早早备好,以免慌乱,只是如今明火未起,能不用是最好,只看苍轸今夜能探出什么消息了。 第90章 九十   告辞了苍轸,柳云舟便往自己房间走,可是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桓煜,对自己做的事情,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可是要想去安慰桓煜,只怕桓煜此时最不想见的就是自己,想了想,安慰桓煜这事,最合适的还是萧明玉,便往萧明玉房间走去。   柳云舟到萧明玉房间外时,正好赶上萧明玉自房内出来,差点撞个满怀。   “柳大哥,你怎么来了。”萧明玉一见来人是柳云舟,方才惊出的几分诧异全退了下去。   “明玉这是打算去哪里?”柳云舟露出温和一笑道。   “我....听说桓煜回来了,他心情不好,想去看看他。”桓煜犹豫着说出心里打算。   “正巧,我也正想让你去看看二弟。”柳云舟道。   “他怎么了?”萧明玉想不到柳云舟会专程来找自己去看桓煜,心下就觉得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好像桓煜自前几日就有点不对头。   “你想知道,可去问二弟,这事...”柳云舟一顿,接着才道:“大约是我做的错事。”   “柳大哥做的错事?”萧明玉有些惊讶,在他看来,桓煜和柳云舟都是很聪明很厉害几乎不会犯错的人,不像自己这般愚笨,做什么都做不好。   “是我对不起二弟,你可去问他,他大概现在也不想看到我,你便多安慰他些。”柳云舟说完也不等萧明玉下文,就直接转身离去,留下一脸疑惑的萧明玉。   柳云舟走了,本就打算去找桓煜的萧明玉走路的脚步加快了些许,柳云舟都这般说,那想来桓煜现在是不大好,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只能尽可能的多陪陪他。   萧明玉到了桓煜门口,试着推了下门,发现这次门是真的反锁了,推不开,只好伸手敲门,可是敲了几下也未听见里面有人应,但是柳云舟说他在的,那他大概是不想理人,又伸手敲了几下门,还是不见有人应,只好转过身,背靠着门站着,希望桓煜想通肯来开门。   此时是下午时分,又正直秋分,萧明玉在门口站着,虽然有阳光照射,倒也不觉得热,尤其他体质天生偏寒,不惧热,只是等的有几分焦虑,也不知桓煜在里面如何。   就在萧明玉以为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桓煜才肯开门的时候,身后门突然一动,萧明玉赶紧站直了身子转过身,就见桓煜开了门,正一脸忧郁的站在门里面。“你还好么?柳大哥说你不好。”   桓煜却不说话,一伸手便将萧明玉拉进屋内,反手便将门关上。   “你...出了什么事情么?”桓煜的样子,看起来脆弱又危险,不禁让萧明玉想到那日发生的事情,有些想逃,可是方朝旁边退开一步,就被桓煜一个大力拉入怀中,逃无可逃。   “告诉我,你心里有我么?”桓煜将人搂的紧紧,将脸埋在萧明玉侧颈上,声音十分低沉。   “我...”答案自然是肯定,不然萧明玉也不会真的就让桓煜褪下自己衣衫,做了那日之事,只是有些说不出口。   “说。”萧明玉的犹豫,让桓煜很不满,他现在只想要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   “我...”萧明玉还是犹豫有些说不出口,可是此时桓煜的样子实在太不寻常,太脆弱,叫人实在于心不忍,终于用了最后的勇气怯怯的道:“我喜欢你。”   “这一生都不许离开我!”听了萧明玉这一句,桓煜空落的心终于得到些许满足,可是还是觉得不够,想要更多。   “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赶我走。”萧明玉第一句说出口,后面的就容易许多。   “我不会赶你走,这辈子,你都属于我。”桓煜又将人搂紧几分,心总算被彻底填满,对于母妃的愧疚,总算好过几分。   萧明玉抿了唇,试着伸出双臂去回抱住桓煜,可是又有些勇气缺缺,试了几次,终于将双臂环上桓煜背后,两具身体便这么搂在一起,感受着彼此心跳。   又过了一会儿,桓煜突然将人放开,一双眼盯着萧明玉的双眼看了会儿,惹的萧明玉慌忙逃开,可是下一刻,一个天旋地转,萧明玉人已经被桓煜打横抱起,不多时便置身桓煜的床榻上。   “你又...”上回便是如此,萧明玉本能的就去推拒桓煜,只当他又要做那事。   “不可以?”萧明玉推拒,桓煜也不用强,就这么双臂撑着床榻,俯视着萧明玉。   萧明玉眉眼几次抬起,见到桓煜眼神,都有些不敢直视,但是最终还是叫桓煜看的妥协,推拒的手掌收回,垂下放在了身侧。   得了萧明玉的默许,桓煜就没什么好顾忌,俯身便覆上了萧明玉身体,吻过许久,衣衫渐去,到最后自然便是融为一体,只是好在此次有软膏帮衬,萧明玉不再那般难受,不多时便感觉到其中美妙,随着桓煜动作渐渐沉沦其中。   待到房中云雨渐歇,桓煜自榻上下来,用屋中细软毛巾为萧明玉仔细擦拭过,再又上榻抱着萧明玉躺好,好在这次萧明玉还没有昏睡过去,间或还能应桓煜几句。   “明玉,我从来没问过你,那君山浊气之事,你怕么?”桓煜搂着萧明玉,有一下每一下的啄着萧明玉唇道。   “怕倒是不曾,只是师尊他们为了那个浊气封印,害了我的母亲,还算计着我,总是会有几分怨的。”萧明玉此时浑身无力,说话也是闭着眼睛。   “那如果现在你师兄要你用性命去换那浊气封印,你还愿意?”桓煜又亲了一下萧明玉的下巴后道。   “就是因为那个浊气,师尊和大师兄才会做那些事情,他们也是想护禅宗周全,若牺牲我一人,可换禅宗,我当然愿意。”萧明玉道。   “那我呢?你可是答应了要陪我一生?”萧明玉话音一落,桓煜就不淡定了,半直起身子,俯视着萧明玉。   “我...可是禅宗。”萧明玉睁开眼睛,看着桓煜,有些语塞,他当然是舍不得桓煜,可是比起禅宗,舍不得也只能舍,只是这话却所不出口。   “罢了,若你放得下禅宗,也就不是令我痴狂倾心纯净无暇的萧明玉了。”说完桓煜又躺下身,将萧明玉搂的更紧,心里也渐渐清明起来,母妃已逝,遗体再完整也不过是留个念想,终究还是活着的萧明玉重要些,况且此时那七曜锥已经不在馥郁阁,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若真要自己去拿那七曜锥,亲手毁掉母妃遗体完整,自己肯定做不到,说起来,倒还是柳云舟了解自己,帮自己下了决心,京城风云变幻,也实在没有多的心思去想别的,只是母妃遗体被毁这事,也不能就这般轻易算了,二皇兄,做了事,就得承担后果。 第91章 九十一   夜间,苍箕房中,苍轸陪着苍箕一起用膳,到用的差不多时,苍箕放下碗筷,看着苍轸:“差不多你该出去了吧!”   苍轸膳食也用的差不多,抬起头看看外面天色,回头温和一笑:“还早,不急。”   苍箕也望一眼外间,的确还早,不过月才初升的时候。“六师弟对于拿到那七曜锥有把握么?”   闻苍箕一言,苍箕沉默半响才道:“应该可以吧!”   “那如果拿不到呢?”苍箕垂眸,掩去其中神色。   “三皇子和柳楼主不会让它拿不到的。”苍轸道。   “希望如此吧,毕竟...”苍箕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苍轸懂他的意思。   “大师兄不要胡思乱想,该早些休息养好身体,也好早日回禅宗,其他的,我来处理就好。”苍轸一边叠着桌上的碗碟一边道。   “罢了,相信六师弟自有分寸,我如今这样子,想操心也操心不来。”苍箕说完便起身去洗漱,这身子余毒清的还不够彻底,是要早些休息。   苍箕洗漱完毕,苍轸也差不多收拾好,用托盘端了碗碟就准备送出去。“大师兄早些休息吧,我今夜可能会回来的有些晚。”   “六师弟自己小心。”说话间,恰好苍箕也洗漱完毕,目送苍轸出了房门离去。   苍轸将碗碟送去用膳的前厅交给桓煜府上正在收拾的家人,本想去与柳云舟打个照面,但是想着柳云舟是有分寸之人,许多事无需言说,出了饭厅直接朝外走去,此行没什么好掩饰的,也就直接走了大门。   苍轸方出大门,柳云舟自内堂走出来,桓煜也在旁边。   “大哥觉得苍轸会用心办此事?”桓煜收回目光看向柳云舟道。   “他的能为你我都见识过,而且他心有善念,有办法一定会用,不会轻易想着去伤明玉性命。”柳云舟也收回目光看向桓煜道。   “我相信大哥眼光,既然大哥都信他,那我也相信他一次。”话音刚落,桓煜又似想起其他事情,又道:“大哥,宿烟楼那些人现在可能用?”   “自然,二弟有安排?”柳云舟点头道。   “二皇兄倒是好效率,毁我母妃遗体倒是一点不犹豫,我们也差不多该动起来了。”桓煜敛了眉,掩去眼中的几分恨意。   “所以二弟是想...?”柳云舟是了解桓煜的,桓煜话音一落他心中就有了些猜测,只是桓煜计划如何,还是等桓煜自己说出。   “如今朝中大臣,基本都站了大皇兄或者二皇兄,站大皇兄的大多是些老臣,遵着嫡子为先,站二皇兄的多为朝中后起之秀,这些人与那些老臣不同,初入官场,满心抱负,心也比较大,当然,对应的定力也不太够,所以走了歪路的多。”桓煜道。   “二弟是想在这些年轻官吏身上做文章,找到他们定力不足犯下过错的证据,先办了他们,以此来削弱二皇子?”柳云舟猜测道。   “不,做文章是后续,他们对于二皇兄来说,形同鸡肋,真舍了会可惜,但是也无足轻重,于二皇兄也没有影响。”桓煜道。   “所以二弟是想...?”柳云舟凝神倾听,就等桓煜下文。   “国库税收,盐税占大部分,但是京城之外的许多地方官吏,利用职务之便,天高皇帝远,中饱私囊常有的事情,甚至还会自己走私私盐,以此谋利。”桓煜道。   “可是这跟二皇子有什么关系?”柳云舟奇道。   “二皇兄这些年要与大皇兄相争,没有嫡子身份的便利,只能靠手中势力撑到与大皇兄相争,他要私下筹谋,准备人手,还有上下打点,需要的银钱可不少,你当他那些钱是从何处来。”桓煜说完看着柳云舟,他知道柳云舟会懂。   “二弟的意思是二皇子在外走私私盐以筹取所需银钱?”柳云舟道。   “对,我这些年不问朝中事,在外行走,倒是将二皇兄和大皇兄朝堂之外的事情摸的差不多,二皇兄手底下有几个官吏负责私盐运送,中间克扣的可不少,若叫人抓到证据,这些官吏可都是死罪。”桓煜道。   “二弟是想,把这些克扣私盐的官吏的罪证给那些朝中站在二皇子身边的那些官员,让他们互咬。”柳云舟算是明白了桓煜之意。   “大哥果然懂我,二皇兄底下那些官吏,朝里朝外分开,谁站谁的队,谁也分不清,我要麻烦大哥让宿烟楼的人去办此事,证据收集好,也不单单只是给朝中二皇兄手底下那些官吏,也给站于大皇兄那边的老臣一部分,如此,二皇兄势必以为是大皇兄所为,也可为大皇兄争功劳一件。”桓煜道。   “二弟说的明白,大哥知晓,明日便让人去办。”柳云舟一点头道。   “切记,证据收集好,挑好官吏人选,送到他们府上,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踪迹,只让他们当是天降馅儿饼,让其立功。”桓煜正色道。   “二弟放心,大哥省的,一定做的干净。”柳云舟道。   “麻烦大哥了。”桓煜道。   “你我之间谈什么麻烦。”柳云舟一笑,习惯性是去拍桓煜肩膀,可是却见桓煜脸上表情没了往日的轻松,甚是严肃。“二弟还在怪我。”   “大哥多虑了,此事本就是个两难之事,若非大哥替我决定,我大概还真下不去手。”桓煜一低头,眼中神色叫柳云舟看不清。   “哎,大哥只盼二弟莫从此就与我生分了才是。”柳云舟也清楚,自己做了的事情,是直接扎入桓煜心底,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消去,只盼桓煜能懂自己的良苦用心,莫恨自己。   “大哥多虑,我知道大哥是为我好,不忍我陷入两难之地,母妃早已逝去,但是明玉还活着,活着的总是比故去之人重要。”桓煜抬起眼眸看向柳云舟,还是往日清澈模样,让柳云舟心安了不少。“只是我父皇,本就对于没有保护好母妃一直心怀愧疚,如今母妃遗体也没护好,他心里必定十分难过自责。”   “皇上对于二弟母妃的深情我也知道些,只是...哎!”说道此处柳云舟也说不下去,只留下一声无奈的叹气。   “世间两难事最多,还就让我遇上了件,现在想想若当初未遇到明玉,未对他动心,是不是事情发展会好上许多。”桓煜闭了眼又睁开,满是无可奈何。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就算二弟没有遇到明玉,你也不能保证二皇子不会从其他地方知道七曜锥的事情,他若知道,必定会下手去拿。”柳云舟又拍了桓煜肩膀两下,虽然这安慰的无力,却也聊胜于无。   “罢了,想这许多也无用,其他事明日再说吧,我先去看明玉了。”桓煜说完便转身朝后院走。   “二弟与明玉...?”萧明玉今日晚膳又没出来用,柳云舟更加觉得他两已经有了什么。   桓煜回头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柳云舟微微一笑。   “倒是终于让二弟得偿所愿。”桓煜这表情,柳云舟心下明了。   “所以我一定会保护好他。”桓煜说完便又转身朝后院走去,下午那场□□过后,萧明玉虽然没有立即昏睡,却也没坚持多久还是睡去了,晚膳也没用,桓煜只觉得现在非常想见到他,见他安好才放心。 第92章 九十二   夜已深,二皇子桓卿府上,除了巡逻的家人侍卫,其他的基本都已就寝,正是梁上君子行事好时机。   苍轸立身在桓卿府上最高阁楼顶上,俯视着下方整个府邸的情景,上次来时是白天,找到苍翼便算完事,此时非彼时,得先观察清楚哪里最像桓卿能藏东西的地点,那七曜锥今日才失窃,应该还在其府上,不会转移到其他地方去,而且以桓卿的谨慎,这东西是老皇帝用来护着兰妃尸身的法器,若叫老皇帝知道是桓卿所为,必然是大祸,所以贴身隐藏好才是最安全。   又观察了片刻,确定这桓卿府邸没有什么特别可用来藏东西,既然明面没有,那就只能是暗室了,用来藏东西的暗室,必然是会在贴近自己之处,所以,应该还是要从桓卿的卧房着手去找。   桓卿的卧房不难找,苍轸在房顶看过几遍府邸情况便基本确定地点,守卫最严的便是了,几个跃身来到桓卿卧房顶上,揭下一片瓦看过里面情景,并无什么特殊的存在,苍轸垂眸思考片刻,拿了旁边一块碎瓦,向远处掷去,发出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引起巡逻的人注意,果然就见一队巡逻的人朝那生源处寻去,足迹一时纷乱,相信屋内的桓卿能够听到。   不多时,那群巡逻的人查看过声源处,却什么也没有,而屋内的桓卿也被惊醒,坐起身来,对着屋外的人问道:“外面何事?”   巡逻的人没有查到什么异常处,自然答道是无事。   既然无事,桓卿自然就不需出去查看,只是却下意识的转向屋内一处香案方向多看了一眼,也正是这一眼,落入房顶苍轸的眼中,看来应该就是在那香案的位置了。   等到桓卿又躺回榻上入睡,房顶的苍轸才小心翼翼将瓦片盖回去,足尖轻点离开了桓卿府上。   苍轸回到桓煜府上时,自然已经是四周寂静,虫鸟皆眠,只是本能的走的方向却还是苍箕房间的方向,只是走到苍箕房门口时才想起来,这都半夜了,苍箕早该睡了,不宜打扰,便准备转身准备回自己房间,却在方转身的时候,听见身后有开门声,回头一看,苍箕正自门内走出来。   “大师兄,你还没睡?”苍轸以为苍箕早睡,却没想到他会自己开门走出来。   “有些担心你,所以一直在等你回来。”苍箕几步走到苍轸面前,眼神上下打量苍轸,似在确认苍轸无事。   “我无事,大师兄不必担心。”说完苍轸似为了让苍箕安心,露出温和一笑。   “六师弟的能为,自然不会有事,只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一些。”苍箕打量完苍轸,确认人是无事,也随之露出一笑。“既然师弟无事,便回去歇息吧!”   “大师兄也早些歇息。”今夜事完,苍轸奔波这许久,也是该回去休息养神,对苍箕又是温和一笑后转身往自己房间方向走。   苍轸走远,苍箕却还在原地,目光停在苍轸离去的方向,过了许久才退回屋内关上门,再上榻歇息。   苍轸走了不多久便到自己房间,推门进去,拿出火石点了灯,却发现方才还有的一点睡意此刻全无,洗漱完毕上榻,过了许久还是没有想睡的意思,干脆起身来,伸手往自怀中一掏,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是一束残缺的剑穗,思绪也随着这剑穗慢慢飘远。   君山上,禅宗内,苍轸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平时一有时间便躲去后山树林,一个人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便是回到禅宗,也多是把自己一人关在房间内,偶尔出来,多半又是抱着些个不知道哪捡来的受伤小动物,其房中也是各种动物一堆堆,都是他从君山带回来的,禅宗之人虽然也算正派,但是与大多数江湖人的心性一样,基本都一心只想练好功夫,对于这种妇孺慈心的行为有些不屑一顾,所以平时也少有人与苍轸来往。   苍轸心善,可是禅宗之人于是独立,善与不善只要没有人作恶,就不会有人感受得到你的善,他的心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会领情,反而许多人都有点不喜欢他的孤僻,虽然他面对别人总是一副温和模样,笑的云淡风轻,可是他却从不与谁深交,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终年与那些个动物相伴。   这日苍轸又在后山中为一羚羊治伤,羚羊肚腹已大,显然是快要生小羚羊,偏偏被出来捕食的猛虎盯上,幸好遇到苍轸,苍轸将那猛虎赶走,羚羊才算得救,只是羚羊腿上的上着实不轻,苍轸也不犹豫,蹲下身来扯下亵衣布料就为羚羊疗伤。   苍轸为羚羊疗伤的入神,却没发现方才走了的猛虎又折了回来,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就在苍轸低头的一瞬间,朝苍轸扑了过去,而苍轸这时是蹲在地上,发现猛虎扑来顿时想躲,可是脑中念头一闪,想到地上羚羊,居然伸手去将羚羊拉开,也就是这个动作,使苍轸错过了躲避猛虎袭击的最佳时机,眼看猛虎就要扑到他身上。   此时情景,苍轸知道自己已经躲闪不及,只好侧了身子避免要害,受伤应该是免不了了,却不想就在苍轸等着猛虎利爪入体的时候,远处一块大石突然打在猛虎头上,猛虎头脑被袭,那大石坠力也大,竟是生生将猛虎的攻势打偏了一段距离,没有扑到苍轸身上。   那猛虎攻势一击被破,脑袋还被那大石撞的有些晕乎,但是也就一瞬间的功夫,爬起身来,转向大石飞来方向,二话不说就朝掷出巨石的苍箕扑去,苍箕也不犹豫,拔出剑来,先是躲开猛虎一击,接着一剑便朝猛虎的侧颈要害刺去。   猛虎皮厚,苍箕一剑刺入并不深,那老虎吃了痛,一声咆哮立时反击,前爪乱舞要摆脱苍箕那一剑,可是苍箕却不让其得逞,用了些内力,又将剑往白虎的侧颈刺入几分,此处要害,那白虎被苍箕这么一刺,终于又挣扎了一下躺地上不动了。   “大师兄,你没事吧。”苍箕制伏了猛虎,苍轸也从地上爬起来,忙去看苍箕是否有受伤。   “我无事,这后山中常有猛兽出没,六师弟一人来此可要当心些。”苍箕一边收佩剑一边道。   “多谢大师兄,我知道了。”说着苍轸一笑,不同平常有些疏远的温和微笑,而是带着与他年龄相符的少年人调皮之感。“对了,大师兄怎么会来这里啊?”   “今日禅宗祭祀,都到了,独缺你一人,你也是禅宗之人,怎么能不到场。”苍轸佩剑已经收好,看苍轸额头上的头发有些乱,顺手为他理了一下。   “对哦,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都给忘了,还要麻烦大师兄来找我。”苍轸一拍脑门道。   “无妨,这便与我一同回去吧,祭祀还未开始,还来得及。”苍箕说完便转身,走在了前面。   苍轸也准备跟上苍箕,可是方一抬脚就见地上落着一个剑穗,弯腰捡起,原来是苍箕的剑穗,相比是方才被那猛虎够到扯下,只是剑穗有些残破了,怕是不能用了,苍轸犹豫了下,最后将剑穗收进了怀里。   寅时更想,惊的苍轸回了神,居然就对着这剑穗沉迷往事这许久,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天明,便是再无睡意,苍轸也只好强迫自己上榻歇息,大师兄,那是禅宗未来的希望,自己怎么可以觊觎。 第93章 九十三   苍轸虽然睡的晚,但是依旧起的早,昨日夜里去桓卿府上探了个大概,余下的事情,就得找桓煜柳云舟他们商量了,自己倒是无所谓硬抢与否,只是如此一来事情闹大,不知道对桓煜他们有没有影响。   苍轸出了房间,就去前厅,方到前厅就见桓煜携着柳云舟已经在前厅坐着,想来就是在等自己,上去与二人打过招呼,客套是多余,也寻了一处坐了。   “不知苍轸公子昨夜探到什么?”都是爽快人,桓煜直接进入主题。   “并没有什么特别收获。”苍轸道。   “那就是有不特别的、”柳云舟道。   “二皇子府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昨日我造出些动静,二皇子似乎特别关注房内一处香案,二皇子喜欢暗道一类的,想必屋内应该也有密室。”苍轸道。   “苍轸公子的意思是二皇兄将七曜锥藏在自己屋内的密室里。”桓煜道。   “在下猜测是如此。”苍轸道。   “倒也不无可能。”柳云舟点头道。   “的确,按照二皇兄的为人来说,稍有价值的东西,必然是要放在身边才安心。”桓煜一边思考一边道:“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要下手就有些麻烦了,现在我与二皇兄还未正面冲突,他对我的防备心还没有太重,总不好太大张旗鼓去抢,而且若惊动了父皇,此事怕更麻烦。”   “的确,现在的局势不宜用明面上的手段。”柳云舟道。   “大哥是有打算?”桓煜道。   “打算么,只怕要请雪竹公主和苍澜姑娘帮忙了。”柳云舟道。   “她们?她们能帮什么忙?”桓煜奇道。   “她们能帮的忙可多了,起码制造乱子就无人能比。”柳云舟意味深长的一笑道。   二皇子桓卿府上,桓卿正在大厅与姚重坐着,不知道商量些什么,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还越来越近,桓卿心中奇怪,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自己府中惹事,当下起身携着姚重一起走出大厅,冷不丁一条鞭子就朝着自己甩来,幸好有旁边姚重拉了桓卿一下才没被鞭子打中。   “雪竹?你怎么闹到我府上来了。”桓煜看清方才甩鞭子的人,正是桓雪竹,此刻与苍澜打的可谓难舍难分。   桓雪竹方才一鞭子差点打中桓卿,正想对着桓卿说声不好意思,可是对面苍澜完全不给她机会,一剑一剑直朝桓雪竹招呼,桓雪竹只好一边躲一边用鞭子还击,打的更加激烈,不多时就打上了房顶,两人都是有内力之人,下脚自然狠,不多时房顶上就被桓雪竹和苍澜踩出一个个的大洞,还一片房顶踩完了又换一个房顶继续踩,顿时碎瓦片片落下,朝地上站着的人砸去。   桓卿看桓雪竹跟苍澜还有越打越烈的趋势,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赶紧叫姚重上去阻止二人,自己则站在前院,不敢入屋,唯恐那二人闹到自己头上一片房顶,碎瓦就砸自己头上了。   而那边姚重跃身上去想阻止二人,却是方抓了一人握剑的手腕,另一个一条鞭子就甩来了,竟然是不分人连姚重都打,姚重只好弃了握着的手腕躲开鞭子,再去抓那握鞭子的手腕,一剑又刺来,直弄的姚重手忙脚乱,偏偏又不能伤了二人,尤其是桓雪竹,要在京城之外也就算了,偏偏此处不止是京城还是二皇子府邸,伤了公主,只怕自己保不住不说,还得牵连二皇子。   处在前院的桓卿大约也看出姚重的顾虑,只好一挥手招来府中侍卫长,让他召集府中护卫去给姚重帮忙。   桓卿这一声令下,府中护卫不多时便从四面八方涌来此处,武功好些的已经跃上房顶,想去阻止桓雪竹苍澜二人,可是那二人倒是颇灵活,来的人一多她两倒是不打了,就专程溜着桓卿府上这一众人奔来跑去,一时之间乱成一片。   就在这乱的空档,大家的精力都被桓雪竹和苍澜吸引,谁也没注意到有两名家丁打扮的人偷偷进入了桓卿的卧房,方一进门就将卧房门关好,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桓卿房内,穿着家丁服饰的二人方一进房门,不偏不倚就朝那香案方向走去,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机关位置,正是桓煜和苍轸,两人摸索了半天却没有找到机关位置,相视对望,眉头都有些微皱,是桓卿的机关设的太隐蔽,还是苍轸的推测是错的。   两人又摸索一阵,正在来回间的桓煜突然与香案上的香炉撞了一下,这一下力道说轻可也不轻,但那香炉却是纹丝不动,桓煜眼中一亮,伸手试着去转动那香炉,果然,随着香炉转动,那整个香案连着墙壁都开始动起来,不多时便裂开一个入口来。   暗道门找到,两人相继闪身入内,不多时那暗道门又关回去,严丝合缝,就好像从未打开过一般。   两人入了那暗道口,面前的是一条阶梯,顺着阶梯往下走,没几步便到了两人要找的地方,密室,左右看过几眼,就见密室内琳琅满目各种奇珍异宝,这密室倒更像个藏宝室,这二皇兄还真是有钱,桓卿在心里叹道,只怕那私盐的作用可起到不小。   不过两人今日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看桓卿多有钱的,还是正事要紧,两人找了一阵,却没见那七曜锥的影子,停下又是一眼对视,苍轸压着嗓子道:“莫不是我猜测有误,那七曜锥不在此处。”   桓煜又四处扫视一眼,跟着也压低嗓子道:“我们似乎都忘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苍轸目露疑惑的看着桓煜道。   “我们都不知道那七曜锥到底长什么样子。”桓煜道。   苍轸一愣,好像还真是谁都没见过那七曜锥,不知道其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其可用来加固那封印,就算知道有他在,那处温度会比较低,可这密室就这大点,七曜锥的影响在这密室中也是不分彼此,难辨方向,七曜锥在馥郁阁之时,那水晶棺犉下面全是冰,所以那阁内温度低到底是因为七曜锥还是因为冰块,谁也分不清。   已经找到这里,难道就要放弃么,如果那七曜锥不在这里,那会在哪里,离加固封印的日子已经不远,如何还能耽搁的起,想到这里桓煜不禁心下生出些着急。   “三皇子,你先别急,还有一法可试。”苍轸看了桓煜脸上神情,便知道他已经开始着急。   “苍轸公子有法子快讲。”桓煜现在心中焦虑,也顾不得什么礼数。   苍轸又看一眼桓煜,却不是再开口,而是抬起手,慢慢蓄起内力在掌中,然后抵向地面,一点点向地面注去,散开,不消片刻,就感觉左边一个木盒方向传来一阵寒气,桓煜心中微愣,接着立马几步过去到那木盒面前,将木盒打开,入眼的是满盒子的珍珠白玉,却不见那七曜锥,桓煜垂眸思考片刻,将木盒拿起来,将其中珍珠白玉全部倒了出来,再将盒子底下垫底的丝娟拿开,果然一点缝隙出现在盒子底部,伸手自那缝隙一掰,就将底下一块小木板掰开,隔层立现,而藏在隔层的一柄寒铁利刃也现了出来。   桓煜伸手拿起那寒铁利刃,触手冰冷,一丝内力注入,一股寒气顿时涌遍全身,这就是七曜锥,没有特别的外貌,只有通体寒气。   “拿到了?”见桓煜手拿寒铁利刃,方才似乎还有一股寒气涌出,苍轸猜测这应该就是七曜锥。   “应该就是这个。”桓煜自怀中拿出一块布帛将七曜锥裹好收起来,再将那木盒恢复原状。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苍轸提醒道。   “是,这便离开吧。”桓煜看苍轸一眼便率先朝密室出口走去,可是到了门口却发现找不到机关。   “让我来吧!”苍轸看出桓煜是没找到出口的机关,一步上前,仔细观察几眼,最后伸手在门的旁边用手指笔划几下,掐道一个小孔处,伸手一按,那门便打开。   两人出了密室,外面还有桓雪竹和苍澜在闹的声音,想来桓卿府上现在已经是被她两闹的一团乱,不过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两人便趁乱出了桓卿房门,将房门关好,一路漫步走,直到一处周围没什么人的地方,相继跃起身,跃出围墙,出了桓卿府邸。 第94章 九十四   桓煜与苍轸事成,桓雪竹和苍澜这边也终于闹不下去了,两人气喘呼呼的撑着膝盖瞪着对方,让桓卿府上的人自房顶上请下来,说是请,其实也就是架着下来,而桓卿府邸的房顶已经被踏的乱七八糟,看来不大修一下是不行了,偏偏桓雪竹那身份,桓卿又不能与她计较,处置苍澜桓雪竹又护着,只能抽搐着嘴角让人把这两个祖宗先安置了,着人去修缮房顶。   桓煜和苍轸出了桓卿府邸,寻了僻静之所将身上家丁服饰褪了,接着便回了桓煜府邸,两人到时,柳云舟已经在大堂等候,见两人回来,忙迎了上去。“如何?”   “这次是要感谢雪竹那丫头了。”桓煜却不直说,但言下之意是事情已成。   “二弟可要藏好,秋日将尽,这冬月可是不久,莫出纰漏。”柳云舟道。   “大哥放心,我省得。”桓煜说完又转身看向苍轸。“此次倒是要多谢苍轸公子。”   “三皇子无需客气,能以物换师弟一命,在下也是乐见其成的。”苍轸微垂首道。   “不管怎样,这句谢还是要的。”桓煜此时对苍轸可谓印象极好,七曜锥到手,着实心安不少。   “也罢,既然三皇子非要如此,那在下也就承了这份谢意,在下只盼三皇子日后好好待师弟,他心性纯然,莫叫他为俗事缠身。”苍轸道。   “这是自然,不然我也不会费如此大的波折去救他。”桓煜坚定道。   “三皇子如此说,在下也放心。”苍轸温和一笑,但是随之又道:“不过既然说到这里,那三皇子可恕在下再多嘴问一句。”   “苍轸公子请讲。”桓煜看着苍轸,心里猜测他要问何事。   “这些日子以来,我与大师兄在三皇子府上多有叨扰,也见了许多事情,大概是清楚三皇子不是甘于平庸之人,只怕日后一飞冲天也不无可能,那么我请问三皇子,到那时,要如何安置师弟,他可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苍轸脸上还是温和表情,仿佛只是在说天气一般。   “苍轸公子是怕我日后负了明玉?”桓煜眼中神色有些暗,心里却是被这个问题扎了一下。   “在下倒不是担心三皇子会负了师弟。”苍轸抬起眼眸,眼神清明的看着桓煜:“在下只是想问,三皇子是要师弟如个女人般被锁在深宫之中,日日等你临幸,与些女人争宠么?三皇子可莫说不会有女人,王朝皇嗣可不能没有,这天下人都不会答应,三皇子现在可是膝下无嗣。”   苍轸话音落,桓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这话往日柳云舟也问过同样的,只是却没有苍轸问的这般扎心扎底,倒叫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明玉心性,如何适应得了深宫寥寂,况且还有皇嗣问题。   “苍轸公子,此事我想二弟心中是有数的,无需我等多操心,他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的好。”柳云舟是了解桓煜的,第一次见桓煜无话可说,也知道这问题是真的锥心的很,只好替他解围。   “也罢,左右明玉的事情也不由我做主,我也只是有些担心罢了,只盼三皇子日后能为明玉作个好的打算。”苍轸表情还是那般温和,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我出去的久了,大师兄也该担心了,我去看看大师兄,这就先告辞了。”   “苍轸公子慢走。”柳云舟对着苍轸一拱手道。   “告辞。”苍轸也对着柳云舟一拱手,眼睛还向桓煜瞟去一眼,接着便转身往苍箕房间走。   待到苍轸走远,柳云舟侧过身面对桓煜,犹豫着开口:“二弟,其实苍轸公子说的有理,你真的,要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大哥你知道,其实我想争这个天下是因为父皇的期许,还有少年时的愁怨,如今成年,少年时那些愁怨可放得下,可父皇那边...”说到这里桓煜停下,一叹气,方解决了七曜锥的事情,怎么这又一个左右为难的来了。   “二弟你别急,此事现在谈论尚早,可等以后再说。”桓煜眉头皱的死紧,柳云舟也知不能再逼他,开始转移话题道:“你出去这许久,想来明玉也会担心,你不如先去看看他。”   “大哥说的是,我现在就去找他。”说话间,桓煜已经开始往萧明玉的房间方向走,脚步可谓有些仓皇。   不多时,桓煜便到了萧明玉房间所处的小院,正好遇到萧明玉持着自己的短剑在舞,说起来往日桓煜倒还真未见过萧明玉独自舞剑的样子,此时看了,端的身姿轻盈,自有一番潇洒意,若非心思纯然之人,如何能有这番灵动之态,可是此时桓煜心中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萧明玉的这番姿态,让他越发的不知道该如何办好,如此干净的人,放在深宫如何活得下去。   桓煜看着萧明玉的眼神越来越暗,直至后面,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出手朝着萧明玉攻过去,而本是正在舞剑的萧明玉感觉身后有掌风袭来,本能的抬剑去挡,桓煜用掌,又是超出本能的行为,所以没有闪躲的意识,就这般一掌打在了萧明玉的短剑上,幸好桓煜这一掌本就没有什么力道,饶是如此,也是瞬间鲜血喷涌,吓的萧明玉赶紧丢了短剑,上去查看桓煜伤势。   “你...你怎么突然...你的手。”萧明玉捂着桓煜的手,已经慌乱的语无伦次,过了好半响才想起来要拿东西给桓煜包扎,赶紧拉了桓煜进屋按着人坐下,找了布帛为桓煜包扎止血。   “我没事,你别担心。”相比萧明玉一副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桓煜倒是淡然许多,手上的伤反倒让他清醒,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萧明玉的一只手握了拿起来,将手掌贴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明玉,如果让你一辈子住在一个大房子里不许你出去,只能陪着我,你愿意么?”   “啊?”本是慌乱的萧明玉突然听桓煜来这么一句,有点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桓煜。   “你愿意么?”桓煜一边摩挲萧明玉那只手掌一边又问道。   “我...”萧明玉顿了下,垂下脸思考片刻后才小声道:“应该是愿意的。”   “那如果我有了除你之外的其他人呢,其他的女人。”桓煜抬起眼眸看向萧明玉的眼睛。   “其他女人?”萧明玉眨眨眼睛,心里一点酸意漫上来。   “对,其他的女人。”桓煜道。   “你也会对她们做...做那种事么?”萧明玉的心中酸涩更浓。   “是!”桓煜道。   “我....我...不知道。”桓煜话说完,萧明玉一下便将被桓煜握着的手抽了回来,眼睛也不再看着桓煜,而是左右转动,心也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萧明玉虽然没有明着说不愿,可是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清楚,桓煜站起身,将萧明玉拥入怀中。“对不起明玉,以后不会再问你这个问题了。”   萧明玉由着桓煜将他搂在怀里,用力在桓煜怀中蹭了蹭,可是还是觉得不够,最后干脆抬起手臂环上桓煜后背,力道竟是前所未有的大。   桓煜抱着萧明玉,手上伤口虽然有布帛包着,可是还是不断有鲜血渗出,有些痛,不过那痛正好桓煜的头脑渐渐清明,有些事逃避真的没有用,得面对。 第95章 九十五   又过了几日,朝中依旧没什么大事,京城看起来也风平浪静,老皇帝桓臧下令去查了七曜锥之事,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   二皇子桓卿拿了那七曜锥,本就是烫手之物,此时被盗走,自然也不敢声张,只是让个归了桓卿手下的苍翼急了眼,七曜锥不见,那又回到了原点,奈何自上次一击不中,如今桓煜放在萧明玉身边的守卫可是重的很,再要下手可是难,而且说到底那君山浊气封印就算不管,影响的也不过君山那一带,于这千里之外的桓卿并没有太大影响,他可不是个会妇人之仁的主,上次出手就废了桓卿在郊外的一个秘密据点,再想要桓卿出手,难了。   苍翼自知道七曜锥丢失便在房中急的团团转,越想越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出来已久,也不知禅宗现下如何,虽然禅宗门人都叫那怪道人的噬心散控制,如今怪道人身死,解药只有自己手中有,可是久不在,也难免发生意外。   再说那日见到了六师弟苍轸,身手居然十分了得,只怕自己远远不是对手,还有一个失踪不见的大师兄,虽然身中噬心散,可是不是死人都不能十分放心,又想了想,苍翼还是觉得该先回禅宗看看,苍轸能出现在京城坏自己的事,也能去禅宗,现在才发现这苍轸居然是深藏不露,谁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便是那浊气封印真不能加固,也该给禅宗另寻安身之所,总不能坐以待毙。   想清楚这些,苍翼当下便收拾收拾,去向桓卿辞行,桓卿心怀天下,会尽全力网罗所有能网罗的势力,所以才会听苍翼之言去拿那七曜锥,意在控制禅宗,其实事后想想也有些后悔,没甚必要的,索性那七曜锥丢了,其实是丢了个烫手山芋,所以他一点要找的意思都没有,此刻苍翼要回去禅宗,想着这人留着搞不好哪日就成了个把柄,意思都没意思下的挽留,直接就准了人的辞行。   别过桓卿,苍翼当日便启程,禅宗门人是被他用噬心散控制要挟,没有一人真的服他,所以出来也是一人,回去还是一人,最多也不过是多了桓卿赠他的一匹快马,一人一骑便出了城,往禅宗赶。   苍翼这边方出城门,便有人发现他的行踪,柳云舟已经带了宿烟楼的人来京城,总不能就这么干放着,四处眼线自然放了不少,不多时便已经有人报到柳云舟处,柳云舟知道桓煜自然也知道,不过禅宗之事桓煜没有打算插手太多,所以转身便告知了苍轸苍箕二人,要如何行事,让他们自己去考虑。   而苍轸苍箕这边,在桓煜府上时日已久,苍箕体内的余毒也终于去的差不多,想着也差不多该是时候回禅宗了,苍轸向桓煜要了噬心散的解药方子,虽然不能完全解去噬心散之毒,到底还是有用的,桓煜也就给了他们,如此这二人拿了方子,收拾收拾行囊就准备出发回禅宗。   桓煜府邸门外,苍轸苍箕牵了马,就准备上路,桓煜与柳云舟出来为二人送行。   “三皇子,柳楼主,我师兄弟二人这便别过了,这些日子多谢照顾,这就别过了。”苍箕与桓煜他们多少还存些芥蒂,所以一直没有多言,只好苍轸来说这场面话。   “苍轸公子客气,这一路去了再见也不知何时了,两位保重。”桓煜一笑道。   “还请三皇子照顾好在下师弟师妹。”苍轸道。   “这是自然。”桓煜刚说完,眼角余光扫到门内,发现萧明玉正立在那门后,也知他那心性,只怕是想送人又有些纠结,几步过去将人拉了出来。“明玉想与师兄们道别,何必躲在一边!”   “我...六师兄。”萧明玉被桓煜拉着出来,本是想暗中送下两人就算了,多少还是有些介意苍箕往日所为,却没想到会被桓煜发现,这不想面对也只好面对了,与苍轸打过招呼,顿了下,才又对苍箕打招呼道:“大师兄。”   “师弟还在怪我!”苍箕看萧明玉神情,也知道他心中所想,脸上表情有些无可奈何。   萧明玉微张了下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看了一眼苍箕便低下头去,再是心性纯然,被曾经信任的人背叛算计过,再要向从前那般坦然面对那人,也是不可能。   面对萧明玉这反应,苍箕一叹气,他也知道,换了谁经历那些,都不可能心中无恨,他不找自己报仇,已经算不错了。   “师弟,大师兄往日做那些,也是为了禅宗无奈之举。”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苍轸出来缓和氛围。   听过苍轸之言,萧明玉被桓煜握着的那只手,反握了下桓煜的手掌,接着才抬起头来道:“我不怪大师兄,我都知道。”。   “师弟真不怪我?”得了萧明玉这句,苍箕沉重的心自然轻松不少,脸上露出些笑意,可是下一瞬间,眼睛余光看见桓煜与萧明玉交握一起的手掌,笑意有一瞬间的呆滞。   “明玉从不说谎,既然他这么说,那苍箕公子也就不要太介怀,此去禅宗可将禅宗之事处理好便是。”萧明玉手下的这一个小动作,桓煜自然是高兴,他肯再内心挣扎之时在自己面前袒露,这是很好的事情,遂也更多了点力握着萧明玉的手掌,与之交握一起。   “我知道大师兄与师尊是为了禅宗,如今师尊已去,往日的事情便不要再提了,大师兄和六师兄,一路保重。”萧明玉道。   苍箕却有片刻的沉默,眼睛随了余光一直看着桓煜与萧明玉握在一起的手掌,半响后才道:“师弟,也保重。”   “大师兄,我们该上路了。”苍箕眼光所向,苍轸看在眼里,心里是如被刺了一下,不过脸上表情控制的很好,没有露出痕迹。   “是,天色不早,该上路了。”苍箕似这才从方才的情绪中回神过来,对着桓煜柳云舟一拱手,便转身上了马。   “几位保重!”随着苍箕之后,苍轸对着几人一拱手,也跟着上了马,而苍箕却已经拍马上路,忙也跟了上去。   苍箕方才的眼神,柳云舟是看了个全程,等那两人走远后才对桓煜道:“这苍箕公子,倒是有点意思。”   桓煜微抬了下颚看看柳云舟又看看萧明玉,将萧明玉往自己一拉,接着才道:“有意思明玉也是我的。”   “是是,明玉是你的,二弟我发现其实你也挺有意思。”柳云舟没想到桓煜会有这个反应,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在说什么?”萧明玉本是在目送苍轸苍箕离开,这下听了柳云舟与桓煜的对话,有些听不明白。   “我们什么也没说,你只要记得,你可是答应我要陪我这一生的,敢反悔一个试试看!”桓煜将萧明玉肩膀一搂,脸上全是霸道。   桓煜没脸没皮,萧明玉可是脸皮薄的很,刚被桓煜搂进怀里,忙去看柳云舟表情,就怕他嘲笑自己,还好柳云舟已经自觉的转过脸去,不过也还是让萧明玉好生别扭,就想从桓煜怀里挣扎出来,可是桓煜搂的紧,挣扎不开。“你别闹。”   “谁闹了,给我记住,这天下什么都可以不要,你得是我的!”桓煜将萧明玉又搂了一把,说话语气跟表情一样霸道。   “二弟你决定好了?”桓煜话音刚落,柳云舟转过脸来,话里有些意有所指。   “是,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桓煜坚定道。   “也好,二弟自己决定就好,大哥总是站在二弟这边的。”柳云舟露出一笑,一拍桓煜肩膀道。   “多谢大哥。”桓煜也对柳云舟露出一笑,其实很多事情,想透了,也没那么难决定,就看你更想要哪个。   苍轸苍箕已经送走,老留在大门口说话也不算事儿,桓煜拽着萧明玉的手与柳云舟一起往门内走,方到门口,就见苍澜站在前院中。   “师姐?”看见苍澜,萧明玉有些惊讶,不过立时明白她大概也是与自己一般想送师兄他们,又有些不愿意面对他们,只是自己站在门内被桓煜发现,师姐站在前院,没人发现罢了。“大师兄和六师兄他们走了。”   “嗯,走了就好。”苍澜一垂眸,便不再多言,转身往后院去。 第96章 九十六   苍轸与苍箕,于桓煜他们来说,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过客,离开了并没有什么影响,桓煜他们更关心的是朝中如今的动向,这几日下来,宿烟楼的人都没有闲着,安排的事情也做的差不多,慢慢显出了成效。   这日又是早朝,照例的有大太监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接着便是好几名方升上来的京官相继出列,言辞凿凿弹劾几名地方官吏克扣私盐,谋取私利,还都有理有据,接着又有几名老臣相继站出来,也说是要弹劾几名地方官吏此罪,也是正剧确凿。   老皇帝桓臧眯起眼睛看着下面几名出列官员,若记得没错,他们平日都是政见相左的,今日这情景倒是有些意思,不过克扣官盐,那是大罪,证据确凿那也就没什么好查了,直接下令去将那几名地方官革职查办。   下了早朝,桓战是一脸得意的走出大殿,原因无他,那几名新官不知道,桓煜可清楚的很,今日被下令革职查办的几名地方官吏都是二皇子桓卿那边的,私盐,那可是直接断了桓卿的一条财路,让他如何能不高兴,就好像天上掉馅儿饼一般,而那出来弹劾那些地方官吏的,居然也是桓卿那边的人,虽然也有那几名老臣的参与,可是率先出列的可是那些年轻官吏,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这戏唱的可是真心有些好看了。   “大皇兄,今日可是很高兴嘛!”桓战正走在大殿外的阶梯上,却听身后桓卿唤自己,站定脚步转过身,就见人正向自己走来,相比桓战的春风得意,桓卿的脸可是已经铁青,居然被自己人生生断了自己一条财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原因,最后只能认定是桓战搞的鬼。   “二皇弟说笑,今日天气晴朗,实在没什么要不高兴的理由啊!”桓战的确是很高兴,甚至都懒得掩饰,他与桓卿本就是水火不容,此时没有其他人在场,面对面的表面功夫都已经懒得做。   “大皇兄可莫得意太早,鹿死谁手还看以后。”桓卿铁青着脸一甩袖子便转身离开,远处姚重见桓卿这模样,忙上前去迎。   那边姚重迎着桓卿,主仆和谐的样子,全落在桓战眼里,脑中不自觉的想到乔鸣烈,接着便想起乔鸣烈之言,心里一突,一个想法冒出来:“莫非,此次又是三皇弟的手笔,如果是他,那还真叫鸣烈说对了,三皇弟真的不简单啊!”   “大皇兄,在说什么呢?”桓战一个没留意,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正巧这时被人一拍肩膀,惊的只差没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是桓煜。   “没什么,三皇弟还不回府?”桓战用手掌成拳假意咳嗽一声掩去方才的惊慌。   “正准备回去,大皇兄也是要回去的吧!”桓煜露出一笑,那表情不像听见了方才桓战之言。   “是是,我是正准备回去,我先走了!”虽然桓煜表情并没有半点不妥,可是桓战还是觉得方才叫桓煜听到些什么,所谓做贼心虚用在此时的桓战身上再好不过。   “大皇兄慢走。”桓煜还是一脸微笑的表情,对着桓战一拱手。   “嗯好,三皇弟也早些回去。”桓战说完便仓皇离开了原地,往宫外走去。   桓煜站在远处看着桓战离去的背影,脸上笑意不减,只是眼中精光闪现,直到桓战走远不见,才也一步一步往宫外走,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回自己府邸。   桓煜回府过后,自然是先去看萧明玉,本来按照他的意思是要萧明玉搬去自己房里,可是萧明玉死活不肯,也只好作罢,只是这一日大多数时间桓煜都不回自己房里了,赖在萧明玉房中不肯走,兴致来时还要拉着萧明玉一番温存,初时萧明玉还有些抗拒,后来渐渐的也知道抗拒无效,桓煜想了,总有办法哄着他应,也就由着桓煜闹了。   桓煜到时,萧明玉正在房里摆弄棋盘,这是前些日子桓煜着人备下的,怕他一人无聊,他又是个喜静的性子,所以让他一人之时可摆弄摆弄棋子,研究下棋谱打发时间。   萧明玉正研究的入神,都未发现桓煜已经进屋走到自己身后,直到被人拥进怀中才觉察过来。   萧明玉被桓煜自后面搂进怀里,初时有几分反抗,待反应过来是桓煜,也就不再动由着他了。   萧明玉坐着,桓煜要将他抱在怀里,只能躬着身子,将下颚放在萧明玉肩膀上问道:“在研究什么?这么入神!”   “在研究你给我的这些棋子,还有这棋谱。”萧明玉一边将棋谱和棋子放下一边道。   “可研究出什么来了?”桓煜一边用下颚蹭着萧明玉脖子上光洁的皮肤一边道。   “没有,我太笨。”说完萧明玉一抿唇,似真有些自我嫌弃。   “我的明玉才不是笨。”桓煜将萧明玉自凳子上拉起来,为他整理好衣衫,最后凑过去在萧明玉唇上落下一吻。“棋局棋局,下棋下的都是局,心思复杂的人才能摆的出棋局,我的明玉心里最是干净,所以才摆不好这棋局。”   “那你棋下的那般好,是因为你的心思复杂么?”萧明玉眨眨眼睛,由着桓煜为自己整理衣衫。   “这...”桓煜倒是让萧明玉这一句话给问倒了,试问谁会承认自己是个心思复杂的人,眯起眼睛看着萧明玉,却见萧明玉眸中带笑。“好啊,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寻我的乐子了。”   “我...我才没有。”桓煜眼睛一眯起,萧明玉感觉到几分危险,忙一个错身躲开桓煜来抓自己的手掌,就想往屋外跑,可是方跑了两步就被桓煜抓住了后背衣襟给拽了回去。   “小家伙,敢取笑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桓煜抓了萧明玉衣襟便又将人拉回来,搂入怀中,不让人再逃,眼神慢慢变得危险。   “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桓煜这眼神,萧明玉见的多了,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挣扎着还想逃,可是桓煜的怀抱死紧,挣扎不开。   “我自己说的,你也不能取笑我,敢笑我就要被我罚。”桓煜也是使出了无奈伎俩,完全不给萧明玉再说话的机会,低头便寻了那薄唇吻了上去,还越吻越深,最后将人打横抱起,便往床榻方向去,到了榻边,将人往床上一放,自己也附身上去。   “现在是白天,你怎么...”萧明玉用手抵着桓煜凑过来的嘴唇,桓煜想做什么萧明玉自然清楚,可是除了头两次,后面基本都是夜里,白天做那事,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桓煜用手拿掉捂在自己嘴上的那只手,凑过去又吻了一阵,接着才道:“白天不是更好,我能好好看看你。”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的。”萧明玉眉头微皱,对于桓煜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实在有些无奈。   “我脸皮不厚,怎么得到你的。”桓煜说完不再废话,低头又吻上萧明玉薄唇,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手上也不老实,渐渐的彼此衣衫都被扯乱,趋于裸裎相对,一室迤逦春光又起。 第97章 九十七   桓煜下过早朝便去了萧明玉那里,又闹了半天,直到萧明玉喊饿了,不肯再与桓煜闹下去,桓煜才肯罢休,唤人准备了热水,两人洗过澡,洗去一身痕迹,这才出房门,走路的过程,桓煜还是不肯让萧明玉离的太远,非得要将人牵在手里才肯好好走路,弄的萧明玉满心无奈,偏偏又拗不过桓煜,只好由着他。   两人携着走,此时午时早已经过去,早过了用午膳的时间,要吃的只能再让厨房的人重新准备,这两人也就只能在用膳的大厅坐着等,少不得中间桓煜对萧明玉的一通毛手毛脚,萧明玉躲也躲不开,打呢好像又打不过桓煜,再说也不能真的动手,只要由着他闹,过分之时撇着嘴翻个白眼。   “明玉,你现在表情可比以前生动许多了。”就在萧明玉又翻完一个白眼的时候,桓煜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萧明玉眼眸。   “我...”萧明玉眼眸瞬间垂下,感觉桓煜还在盯着自己看,干脆整个脸都垂下,本是被桓煜握着的双手也抽了回来。   “明玉你别生气,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桓煜也没想到萧明玉会这反应,赶紧又去抓了人双手握在手里,偏头去看人表情,与他处的久了,倒是差点忘了萧明玉的本性,这些日子来虽然开朗不少,到底也是本性清冷不善与人交流的人。   “我没有生气。”萧明玉将脸抬起来,抿了下唇才接着道:“我很笨,又什么都不懂,是不是很无趣。”   “谁说我的明玉无趣的。”桓煜将人往怀里一拉,顺着就抱好。“你心性单纯,与你相处最是自在,怎会无趣。”   萧明玉咬咬唇,半响才低声犹犹豫豫的道:“那如果你遇到比我聪明,也这般单纯的人呢?”   “你...”桓煜将人从怀里扶出来,撑着人坐好,眯起眼睛看人,看了半响才道:“是不是还在介意那日我与你说的那些话。”   “六师兄说,你是皇子,而且是有大志向的,你不能没有子嗣。”一瞬间难过情绪在萧明玉脸上清晰可见,本来这话他不想说,可是随着心越来越为桓煜沉沦,苍轸偶然间与他说的这些就叫他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担心,想着桓煜要对其他人如对自己一般,心里不止难过,还很痛。   桓煜伸出手用手指微挑起萧明玉下颚,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你是担心我会因为子嗣问题负你?”   “我...”萧明玉又咬着唇沉默半响,才鼓起勇气接着道:“我是男的,生不了孩子。”   “噗嗤!”桓煜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又将萧明玉拉进怀里抱好,将脸埋在萧明玉肩窝处,笑的身体一抖一抖的。   “你笑什么?”正难过的萧明玉,想不到桓煜会是这个反应,这下是真有些不高兴了,眉头都皱了起来。   “原来明玉是在担心会让我没有孩子的问题。”桓煜还是笑的一抖一抖的,好半天才止住,将脸从萧明玉肩窝处拿出来,但是还是靠在萧明玉肩上,嘴唇似有似无的碰着萧明玉的侧脸。“明玉你听着,自从我选了喜欢你,爱你,就没想过要负你,至于子嗣这个问题,他可以是问题,也可以不是问题,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给我一些时间。”   “你真的不在意?”萧明玉还是怀疑。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男的,如果我在意,我就不会爱上你。”桓煜抬起头来,看着人,一字一句道。   得了桓煜这句承诺,萧明玉心里放心不少,但是对于那日桓煜说的,还是有些疙瘩,眼睛飘向别处,小声道:“那你也不准跟别人做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哪种事情啊?”桓煜伸长脖子去与萧明玉对视,故意装傻。   “就是...就是...”萧明玉整张脸的都憋的通红,要他如桓煜这般厚脸皮,怎么也做不到。   “好了好了,看把我的宝贝明玉给急的。”一点萧明玉鼻尖,桓煜也知道他已经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不宜再逗弄,要他安心,承诺也无妨:“这一生,我只要明玉一人,其他的,我不要。”   桓煜话音落,萧明玉嘴角慢慢弯出一个弧度,脸上陀红散去了些,但还是娇艳,心里总算是踏实不少,嗫喏了下嘴唇,小声吐出一句:“我也是。”   时间仿佛一瞬间静止,桓煜眨眨眼,有些不确定自己方才是不是换他,第一次听萧明玉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生承诺的话。“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第一遍已经是用尽全部勇气,让萧明玉再说一次,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张了几次嘴也不过是一个我字便没了下文。   桓煜也管不了那些,等不到萧明玉再说一次,人已经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用力之大,恨不能将人揉进怀里,让萧明玉都有了窒息之感,幸好就在萧明玉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桓煜的怀里的时候,门外有人来报说饭菜已经备好,问是否要现在上菜,忙趁了桓煜与府上家人叙话的空档自桓煜怀中逃了出来。   桓煜与那家人说完,交代上菜,再将注意力收回时,萧明玉已经挣脱开,坐到了离他最远的桌子对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想上去与人挨着一起坐,却是他走一步萧明玉便马上换位置,就不肯让桓煜靠近,桓煜无奈,只好就与萧明玉面对面坐了,等饭菜上来,也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开始用。   毕竟午膳时间早过了,又在房里耗费许多力气,方才没觉得,此刻饭菜上来,两人都觉得好像真有些饿,然而饶是如此,用膳期间,桓煜都还是几次想靠近萧明玉,每次都让萧明玉眼睛一瞪,只好继续坐在原处用膳。   等到二人用完膳,一起走出用膳大厅时,却见柳云舟站在门口,看那样子,似乎等待已久,一见二人出来,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两圈,意味深长的一笑后才道:“二弟,用完膳了?”   “咳!”桓煜轻咳一下,虽然他在萧明玉面前是十足十的没脸没皮,但是在这个比他亲兄长更亲近的大哥面前,多少还有几分矜持,自己今日下朝没去与他说朝中局势,却直接去找了萧明玉,发生了何事柳云舟必定已经猜到,还这么准时的在这厅外等着自己出来,多少弄的桓煜有几分尴尬,测过身子对萧明玉道:“明玉,我与大哥说些事情,你先自己回房好不好。”   “好,那我先走了。”萧明玉虽然知俗事不多,但是毕竟是懂事的,知道桓煜与柳云舟有事要说,便乖乖自己先离开。   “二弟,你入魔了。”柳云舟看着萧明玉离去的背影,状似无心道。   “是啊,入魔了,半日不见他,我这心里就念的紧。”桓煜是半分不否认,还自己添了些深度。   “既是如此,那朝中之事可要早些处理完才好。”柳云舟收回目光,与桓煜说话,永远不用说太明显,他知道他懂。   “大哥说的是,已经开始刮风了。”桓煜自然是懂柳云舟所指。   “朝中如何?”柳云舟道。   “大风已起,不出几日,必有大雨。”桓煜道。   “风向可对?”柳云舟道。   “风向很对。”桓煜道。   “可需现在备伞?”柳云舟道。   “不必。”桓煜抬头看看天上白云,接着才道:“未到出门时,有房顶遮雨,暂时无需备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篇长篇小说,昨天晚上,我的文档里面已经完结,总共一百二十四章,三十万字,一个月多一点完成,虽然很多不足,但是好歹对得起自己挖的第一个坑 第98章 九十八   大雨要来之前总会先给人提醒,或刮风或闪电,就像二皇子如桓卿现在认死了算计自己私盐这条财路的是大皇子桓战,还是借了站队他这边的那些人之手,叫他吃哑巴亏,这口气叫桓卿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不叫桓战翻倍偿还如何罢休,老皇帝桓臧如今已是垂暮之年,自上次七曜锥丢失,兰妃尸身顷刻腐坏之后,更是鬓角再添霜白,这时日还剩多少,谁也说不准,与大皇子斗了这许多年,也是该分出个雌雄,正好连账一起算了。   最近桓战心情都很好,好到没事的时候都有心情在府上后院里摆弄花草,现在是秋天,菊花开的正好,桓战的后院中便有许多菊花,此时没有其他花色点缀,当真一片金黄,十分璀璨。   这日桓战又在府中摆弄他的菊花,这一片金□□花虽然并不显得都娇艳,但是他却很喜欢这个色调,金灿灿的,跟龙袍的颜色极像,桓战用手指拨弄着其中一朵菊花,眼神渐渐变得痴迷,却在这时,被突然而来的府上家丁声音打断。“启禀大皇子。”   “何事?”桓战本是正在幻想着自己龙袍加身的情景,冷不丁被人打断思绪,有些恼。   “外面有几个人求见,说是从塞外来的,久闻大皇子之名,特来拜见。”那家丁也感觉到桓战的不快,说话也有些战战兢兢。   “塞外来的?”桓战皱眉思考半响,不记得自己与塞外何人有交际,不过既然人都来了,还是见见为好,说不定有什么收获。“带他们到大厅等候,茶水伺候好,我稍后就到。”   那家丁得令,应了是,行过礼就转身离去,脚步有些快,就怕走的慢了大皇子忆起方才被打断的不快,要治罪于他。   若论摆谱,这京城之内,或说江山天下,再难找到一个比桓战更会的,知道有个人来访,还是继续在后花园内继续拨弄他那些菊花好一会儿,才肯去前厅会客。   桓战到前厅时,几名塞外打扮的人茶水都已经用过好几盏,不过这些人也好脾性,桓战如此,他们不止是一点火气都没有,甚至是连起来走动几步舒散心情都没有,就这么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有家人上茶,就用,桓战不来,他们也不问,就这么坐着干等,好容易等到桓战来了,几人忙站起身来问好,对于被晾着这许久不闻不问的事情只字不提。   “不知几位来找本皇子,是为何事?”那几人没脾气,桓战的谱就摆的更高了,直接去主位坐了,语气一派的盛气凌人。   桓战话音落,那几人中看起来像领头的一个男人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对着桓战行完礼后道:“大皇子安好,我等来此,是因为久闻大皇子之名,大有引领天下大势的实力,我等从塞外小国来此做点小生意,听闻大皇子爱菊花,正好我等来时带了几株七彩菊花,就想来此送给大皇子,聊表心意。”   “七彩菊花?”一听菊花桓战来了点兴致,往日金色菊花见的不少,倒不知这七彩菊花是个什么样子。   “大皇子稍等。”那男人也不卖关子,走到大厅门口,与门外一人说了不知道什么,不多时就见几人自门外抱着几个大花盆进来,还用纱布盖着,那男人走过去接过其中一个花盆,将纱布拿下。“大皇子请看,这就是那七彩菊花。”   桓战定睛一看,只见那些花盆中的菊花虽然长的是同一株,可是开出来的花却是形色各异,当真有七彩斑斓之感。“这倒有些意思。”   “这些花虽然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也是我等用心培养出来的,送与大皇子,还望大皇子笑纳。”那男人见桓战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意,显然很是开心。   “好说。”桓战府上是不缺什么金银珠宝,但是这菊花如此别致,倒还真让他起了些兴趣,自主位上走下来,靠近那些菊花,仔细观赏几番,脸上神色很明显,对这些礼物很满意,打手一挥招来几个府上家人将那些菊花搬走,然后才道:“几位有心了,几位远道而来,想来在京城也是人生地不熟,往后若遇到什么困难,尽管与我讲。”   “多谢大皇子,多谢大皇子。”那几人得了桓煜这承诺,表现的十分开心,连连道谢。   “好了,几位这菊花我也收下了,我还有事,就不留几位了。”桓战说完也不管那几人,几步出了大厅,又回去了他的后院。   京城还是那么平静,桓战收了那七彩菊花,那几名塞外人也再没来找过桓战,好像去桓战府上就真的只是为了送菊花一般。   这日早朝完,照例是往宫外走准备回府,却走在路上,听见两名太监一边走在一边闲聊,声音不大,但是刚好他能听到。   就听其中一名太监道:“诶,你说,皇上最近心情总也不好,这身体也一日差过一日。”   另一名太监道:“谁说不是呢,若能想办法让皇上心情好些就好了!”   第一个太监道:“皇上开心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我听说塞外有种菊花,同一株能开出七种颜色的花来,必是祥瑞,要是能找来那花给皇上瞧瞧,说不定皇上能开心许多。”   另一名太监道:“说是这么说,可是这哪是你我能找得来的,也就只能想想。”   第一个太监道:“说的也是,不过我听说二皇子好像正在找那七彩菊花,正好最近京城有塞外人来,搞不好他们就有呢!”   第一个太监道:“是么?如果真叫二皇子找到,那就太好了!”   话到这里,桓战也不再听下去,继续出宫的路,关键几句明白就好,心里一阵冷笑,二皇弟要找七彩菊花献给父皇拍马屁,可惜不巧啊,你还要找,我这已经有了。   桓战出了宫直接回府,立即着人去将那几盆七彩菊花搬来,放上马车,接着又出发往皇宫方向去,到了皇宫,马不停蹄的去御书房,得大太监通禀过后,就进了御书房。   “战儿非上朝时间来找朕,可是有事?”见桓战进来,桓臧停下手中朱笔道。   “儿臣听闻父皇今日心绪不佳,正好近日得了几株七彩菊花,就想献给父皇把玩,盼能使父皇心情舒展些。”桓战跪下行完礼后道。   “七彩菊花?那是什么?”桓臧眼中露出几分好奇道。   “父皇可稍等片刻。”桓战说完转身,与门口太监交流几句,不多时,就见几人搬着几个花盆进来,正是那几盆七彩菊花。“父皇请看,这就是那七彩菊花。”   “这花倒是有意思。”桓臧打量几眼那菊花,眼中露出几分兴味来。   “能入父皇的眼就好,也不枉费儿臣煞费苦心去找这花来。”桓臧鲜少露出兴味表情来,此时露出,说明他确实是感了兴趣,桓战心下一喜,看来这花还真送对了。   “战儿有心了,叫人放进朕的寝宫去,寻个位置摆好吧。”桓臧打手一挥,那几名抱着花盆的太监便自御书房出去。   “儿臣这片心,不过是想尽为人子的一点孝道。”桓战一听那些菊花要放在桓臧寝宫,心里更是高兴。   “战儿的孝心,父皇都知晓,朕这还有奏折要批,战儿就先回去吧,那七彩菊花朕晚些再去赏。”桓臧说完又提起朱笔,继续批阅奏折。   “儿臣告退。”得了桓臧一句赞赏,桓战也就满足,躬身行完礼后转身出了御书房。 第99章 九十九   送完菊花,桓战回到府上,心情又好了不止一点,最近真是顺遂的无以言表了,他还什么都没做,桓卿就自己吃了憋,这还天上掉下几盆菊花让他在老皇帝桓臧面前露了脸,再看自己后院的那些菊花,一片金色,比之前更加美妙,就仿佛明日就能龙袍加身一般。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智也是最薄弱的时候,所以当桓战收到消息,皇上在寝宫突然晕倒,经核查,是因为寝宫那几盆七彩菊花上有榆树花粉,导致桓臧过敏晕厥,他差点没双腿一抖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满朝上下,谁都知道桓臧对榆树花粉过敏,所以皇宫大内,什么花树都有,就没有榆树,而且它是早春开花,此时是秋天,那下榆树花粉之人还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榆树花粉是故意弄在那句菊花上面的一般,菊花是桓战送的,他要说着榆树花粉是不小心沾上的,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信。   宫里传来的消息是桓臧昏厥晕倒,别的消息就没有了,过了片刻桓战反应过来,着人备好车马往宫里赶,到了宫中却被拦在寝宫外,不许进入,找了皇后一起去,还是没能入内,只急的桓战差点没打了守卫之人闯进宫里,可是心急归心急,如此逾距之事他到底还是不敢做的,只是从来往医丞肯透露的一点口风间得知,桓臧已醒,只是心肺还是极其难受,此刻谁也不想见。   桓臧不想见人,桓战只好在门口守着,不多时桓卿和桓煜也来到寝宫外,却都是吃了闭门羹,谁也没见着桓臧的人。   “大皇兄,父皇如何?”桓煜试了要进寝宫,可是不让进,见桓战来的早,以为会有什么消息,就上前去与之攀谈。   “听说父皇醒了,只是现在不想见人。”桓战心里已经火急火燎,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强装镇定。   “父皇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就在桓战与桓煜对话间,桓卿也插嘴进来。   “这...”桓战正不知该如何说,要他跟桓卿说是因为他送的那几盆菊花之过,打死他都不会肯的,可是偏偏这桓臧宫内之人就是这么不配合,桓战还在想如何搪塞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抱着几个花盆出来,正是那几盆七彩菊花。   “这些菊花有什么问题么?”桓卿一见那几名宫人抱着花盆出来,就好像是怕他们走的快了问不上话一般,赶紧上前拦了路。   “回二皇子话,皇上晕倒就是因为这菊花上面的榆树花粉,医丞说不能这花不能再留在皇上寝宫,要处理掉。”那为首的抱着花盆之人对桓卿恭敬答道。   “原来如此,这花是哪来的?”桓卿面露些奇怪夹杂着担忧的问道。   “这...”那宫人知道桓战在场,不好直接说出口,只好眼睛有意无意的往桓战那边瞟。   桓卿却好像完全不知情一般,看着那宫人的眼神思考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看向桓战:“大皇兄啊,不是我这做兄弟的说你,怎的如此不小心,让那句话沾上了榆树的花粉,这满朝上下谁不知道父皇对榆树花粉过敏,一点都不能沾了,父皇如今年岁大了,如何受得了这遭罪。”   “我找那菊花来也是因为父皇今日心绪不佳,想逗父皇一乐。”这事是桓战理亏,说话也有些底气不足,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被桓卿压一头。   “那这榆树花粉是什么情况。”桓卿道。   “我也不知,这花是我从几个塞外人那里弄来的,来了便放在后花园再没动过。”桓战道。   “那那些扫为人呢?”桓卿道。   “那些塞外人...”桓战心里一突,一出事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赶紧回头对身后几名侍从道:“赶紧派人去找那些塞外人,务必找到。”   桓战手下人去找,当然是找不到那些塞外人了,那些塞外人本就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到底从哪来的谁也不知道,或者是不是真的塞外人都无从知晓,桓战派去找人的结果自然是空手而回,天上没有掉馅儿饼的好事,桓战算是亲身体会到了,可惜为时已晚。   三人又在桓臧寝宫门口等了许久,里面终于有人出来,却不是请他们几人进去,而是让他们都先回去,皇上现在刚缓过来,谁也不想见,三人无奈,只好各自回去,不过心态就迥异了。   桓卿最先离开,接着是桓煜,最后桓战又试着想进去寝宫,奈何守卫就是不让,也只好随后离去。   几人离开后不久,寝宫内的桓臧也差不多缓和过来,坐在床榻上,虽然精神不太好,但是眼睛还是有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身旁喜顺知桓臧思考时不喜被打扰,就安安静静立在一旁。   本是正在沉思的桓臧突然对身边喜顺道:“喜顺你说,此事会是谁人所为?”   喜顺毕竟是在这深宫蹉跎几十年的人,桓臧突然发问他也不惊慌,恭恭敬敬抱着拂尘一弯腰:“这,老奴也说不好,表面看起来应该是大皇子所为。”   “你都说是表面了,那内里肯定不是他所为了,朕倒不信战儿会如此蠢笨。”桓臧说完往身后靠枕上面一靠,毕竟精神还有些不济,坐久了也难受。   “老奴对于这些深的东西就不甚懂了!”喜顺还是弯着身道。   “你啊,不是不懂,是懂了跟朕装糊涂呢,都这把年纪的人了,怎的还如此谨慎,此处没有他人,你有想法可说说。”喜顺是自幼伴着桓臧长大的,又一起慢慢变老,虽是一个万乘之尊,一个小小阉人,但是这内心,怎么也不可能就放着普通君上与奴仆的关系。   “那老奴就斗胆多言几句。”喜顺又弯了下腰身,确实,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指不定哪日就进棺材了。“此事看起来是大皇子所为,但是这实在太明显,大皇子可不是那般蠢笨之人,所以应该不是他做的,会用这种法子陷害大皇子的,无非也就是与之争储之人,三皇子向来有小心,又心思细腻谨慎,不大可能会做这种伤害皇上身体的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卿儿所为?”桓臧看着喜顺,脸上情绪难辨。   “这...老奴胡言乱语,皇上恕罪。”有些话即使大家都知道,也不能说的太明显,喜顺为奴数十载,这个道理自然懂。   “你啊!”桓臧抬起手来伸指对着喜顺一指点。“朕累了,你叫外面的人把门看好,不要让他们几个进来扰了朕。”   “是,老奴遵旨。”喜顺躬身一礼,接着又道。“若是三皇子独自前来,可要让他进来?”   “煜儿聪慧,知道该怎么处理,此时不会来,而且,他最近跟那极阴命数之人的事情,有些过了。”桓臧边就着喜顺的搀扶躺下身子边道。   “三皇子的确聪慧过人,想来是有分寸的,皇上无需担心。”喜顺知道桓臧担心的为何,可是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略作宽慰。   “你就会安慰朕。”一句话说完,桓臧差不多已经躺好,由着喜顺为他盖好被子,才接着道:“朕也不是迂腐之人,这古来断袖龙阳的也多的是,只要煜儿不耽误大事,倒也无可厚非,可是那极阴命数之人,毕竟特殊,说起来,那君山之事,本也不是非要他的性命去完成。”   “皇上心慈,可是毕竟兰妃娘娘玉身更为重要。”这七曜锥之事,喜顺当然是知情的。   “可是如今七曜锥失窃,兰儿遗体也没保住,朕真是愧对兰儿啊!”桓臧说完一闭眼,兰妃显然已经是他心里的一道坎。   “那是意外,皇上无需自责。”桓臧对兰妃的感情喜顺比谁的心情,所以桓臧的心情,他也比谁都清楚。   “朕也想过那七曜锥之事与煜儿有关系,可是朕总也不相信煜儿会因为一个男人连他母妃遗体都不顾。”桓臧边叹气边道。   “三皇子与皇上是一般心性的人,向来心善,不会是他做的。”喜顺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是顺着桓臧心思说话总是没错。   “希望吧,如今那七曜锥下落不明,煜儿若能找到,也算他的造化,其他的朕也没有那心思去管,只要他不耽误皇嗣之事,其他的随他了。”桓臧说完一闭眼,毕竟年纪大了,小小过敏也能让他心神具疲。 第100章 一百   桓煜回到府上之时,柳云舟已经在前院等着,他了解桓煜,只怕若不先在此处等着人,桓煜一回来又去萧明玉房中,不知道要闹到何时,虽然事情也不算急,到底心里惦记想知道情况,他自己也是要陪夫人的人,总不能一边陪着夫人一边还要想其他事情。   “二弟,皇上情况如何。”桓煜方进门,柳云舟直接进入主题。   “父皇不许我们进去寝宫,但是只是榆树花粉过敏,应该没有大碍。”柳云舟在前院等自己,桓煜心里多少也明白是因为什么,有些微妙的尴尬出现在心头,不禁开始思考是否自己真的缠的明玉太紧了,叫大哥都看不下去了。   “没事就好,此事多半又是二皇子的手笔,你那大皇兄还不至于如此蠢笨。”柳云舟道。   “大哥说的是,大皇兄着人去找送他菊花之人,必然也是无功而返,那些人目的达成,不可能再让人找到,说不定都已经被灭口。”桓煜点头道。   “说起来这个季节不是榆树开花的时候,拿菊花应该也不是第一时间到的皇上寝宫,如何就没人发现?”对于这个,柳云舟是想不通为何。   “是油脂。”说着桓煜对着柳云舟作个请的姿势,意思是去厅里说,接着便一边走一边道:“那些宫人抱着菊花出来的时候,正好自我身前经过,隐约间有一丝丝动物油脂的味道,虽然很淡,仔细闻还是能闻到。”   “你是说有人将榆树的花粉混在油脂里面,再涂在菊花上面。”桓煜这么一说,柳云舟便明白。   “是,动物油脂遇热才会融,如今秋天,温度不到它融的程度,可是父皇寝宫不同,父皇年纪大了,有些畏寒,所以寝宫四周有燃一些火盆,温度自然比其他地方高些,那油脂融了之后,榆树花粉也就暴露出来,这才导致父皇过敏。”桓煜道。   “这二皇子,想的还真是周到,对大皇子的脾性拿捏的如此准。”柳云舟感叹道。   “只怕不是他拿捏的准,而是故意造了一个父皇需要这菊花的假象来给大皇兄看,大皇兄向来好大喜功,怎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桓煜道。   “这的确像二皇子会做的事情。”柳云舟点头道。   “此事倒是小事,怕就怕二皇兄为大皇兄准备的套子,大的还在后面。”桓煜道。   “此事的确不足以扳倒大皇子,但是却可叫皇上对他疑心,以后再行事就容易的多。”柳云舟道。   “那二弟是否觉得我们也该准备了。”柳云舟道。   “不急,二皇兄的势力还未全部显现出来,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一击不中,再就难了,看二皇兄后面如何行事吧。”桓煜道。   “既然二弟心里有数,我也就不多言了,我去陪你嫂子了,只怕你也是惦记明玉惦记的很。”柳云舟有些打趣的道。   “是,大哥走好。”被柳云舟打趣多了,桓煜也慢慢习惯了,目送柳云舟离开,自己也往萧明玉房间去了。   桓煜到萧明玉房门口时,里面却不是他一人,桓雪竹和苍澜都在,三人也不知在聊什么,似乎还特别愉快,桓雪竹的笑声,老远都听得见。   “你们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桓煜一边走进门一边道。   “三哥你回来啦。”见桓煜进来,桓雪竹打招呼,脸上还有方才未褪去的笑意。   “我回来了,你们怎么在明玉房里?”桓煜走过去,也是脸皮不要,直接就弯腰自萧明玉身后将人搂进怀里。   “你别这样,师姐和雪竹还在呢!”相比桓煜,萧明玉自然矜持的多,桓煜方抱上来他就开始挣扎。   “我说嫂子,你害羞什么,我们都知道的,哦,对吧,苍澜。”萧明玉的反应逗的桓雪竹又是一阵笑,还挤眉弄眼的跟苍澜使眼神。   “什么嫂子,雪竹你别胡说八道。”桓雪竹话音落,萧明玉的一张脸已经通红,只恨不得将桓煜赶出去,再找个地缝钻了。   “那你是我嫂子嘛!”桓雪竹一叉腰,一副我说的是事实的样子。   “行了,疯丫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没脸没皮的。”桓煜知道萧明玉已经被桓雪竹逗的狠了,自己逗的他害羞那是情趣,叫这疯丫头逗的明玉难为情,他可舍不得。   “行了雪竹,师弟脸皮薄,你别逗他了。”苍澜毕竟是关心这宝贝师弟的,看他被桓雪竹逗的满脸通红,也是有些心疼他。   “行行,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有了这呆子就都合起来欺负我了是吧!我走还不行么!”对于被几人合起来□□,桓雪竹就有些不高兴了,嘴巴一噘,就往外走。   “雪竹,你别生气,师姐和桓煜没有恶意的。”见桓雪竹生气,萧明玉忙从桓煜怀里挣扎出来,去跟桓雪竹解释。   “行啦,我的呆嫂子,我给你跟我哥腾地方呢,没有生气。”桓雪竹看萧明玉是真急了,也装不下去,转身一拉苍澜。“我哥跟我嫂子要说悄悄话,你还不走,在这里当明灯啊!”   “哦哦,对!”苍澜也才反应过来,由着桓雪竹将她拉走,边走还不望边回头道:“师弟你与三皇子好就行,断袖师姐也支持你的。”   苍澜不说这话还好,说了倒叫萧明玉更加无地自容,只待桓雪竹和苍澜走远,回过身一推桓煜,就自己躺到床上拿了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不愿面对桓煜。   “怎么啦?真害羞啦?”桓煜没料到萧明玉会是这个反应,上前去连人带被子一把抱进怀里,扯了半天才让萧明玉露出个脸来,但是还都不愿看他。   “我是男的,雪竹叫我嫂子。”萧明玉撇着嘴,显然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那你是他嫂子嘛!”萧明玉满脸不高兴,桓煜反倒是笑了出来。   “你...”萧明玉更不高兴了,一侧脸就又要把自己藏起来,不想让桓煜看见自己的脸。   “好了好了,你不喜欢雪竹这般叫,以后就不让她叫,此生我不会有其他人,你就是我的妻,一个称呼罢了,无需介怀。”桓煜低下头蹭蹭萧明玉的侧脸道。   “妻?”对于这个称呼,萧明玉有些茫然,虽然他不愿桓雪竹叫他嫂子,但是将自己给了桓煜也是事实,但是对于自己在桓煜身边的身份,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不然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桓煜用鼻尖蹭着萧明玉的鼻尖道。   “哦!”萧明玉轻应了一声,反应不算大,但是心里究竟是踏实了许多。   “好了,你也别老闷在屋里了,我知道你天生畏热,但是现在秋天,已经很凉爽,就与我到外面走走,花园里菊花开的不错,随我去看看?”桓煜边说着已经开始解萧明玉的被子,要将人从被子里挖出来。   “嗯!”萧明玉也不别扭了,不多时人就从被子里出来,桓煜为他整理好衣衫,两人便一起出了房门,去了后花园。   桓煜与萧明玉到后花园时,没想到桓雪竹和苍澜也在,桓雪竹正想开口叫嫂子,却被桓煜眼睛一瞪,生生把话给憋回去,换成一个白眼。   “你们怎么在这里?”桓煜问道。   “你这府邸就这么大,不在这里我们能去哪里。”桓雪竹没好气道。   “那我也没请你来。”桓煜对于桓雪竹的态度很不屑。   “三皇子,我与雪竹是听说这里有菊花开的还不错,就想来这边转转。”苍澜看这两兄妹是又要斗嘴,忙出来打圆场,说起来以前好像都是她与桓雪竹吵闹,桓煜打圆场,今儿倒换了个位置。   “原来如此。”桓煜对着苍澜一点头,意思是明白,接着又看向桓雪竹道:“我说疯丫头,你最近是很闲么,居然有空跑来我府上看花,宫里的花还不够你看的?”   “宫里最近可吵死了,我看个屁的花。”说到皇宫,桓雪竹就一肚子的不满。   “宫里最近怎么了?”桓煜好奇道。   “不就是快要搞什么祭天仪式么,每年都有的事情,就不知道宫里那些个宫妃宫女的热闹个什么劲儿,整日你来我往闹来闹去,制衣局的人都快被她们闹疯了吧,还没事就吵,也不分个地方,就恨不得去父皇面前问喜欢什么样的衣衫服饰,好那日穿啊!”桓雪竹翻着白眼没好气道。   “祭天仪式?还有半个月吧!”桓煜眼珠子几转,好像想到些什么。   “是啊,还有半个月,父皇是去祭天,又不是去选美,她们穿的再好看,谁有心思看她们啊!”对于那些宫妃和宫女的行为,桓雪竹是很不屑。   “你不说,我倒是把这事情给忘了!”桓煜嘴角弯起一点弧度,祭天啊,好像那祭天台就是由大皇兄负责督造的,那么大的事情,不发生些什么,谁会信? 第101章 一百零一   有道是马车上路,不到目的地停下,久久不动,那多半是坏了,很显然,桓卿所驾的马车不止没坏,还正跑的虎虎生风。   自上次桓雪竹偶然提及到祭天之事后,桓煜就派人密切注视着祭天台那边的一切动向,就恐会有人利用祭天仪式生事,趁人不备提前布置什么,到时处在最上峰的可是老皇帝桓臧。   桓卿是个没有良心的,桓煜一向知道,所以完全不排除他会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整垮桓战,顺便也叫老皇帝桓臧再受一波磨难,已经是古稀老人,如何受得了这接二连三的折腾,可是桓臧若真有什么闪失,又是在大皇子桓战督造的祭天台上出的事,那这帝位宝座可就真的只有桓卿能坐了,桓煜如今还属蛰伏状态,并没有完全显山露水,自然是没有资格的。   然而就算桓煜如此千防万防,到了祭天那一日还是出了事。   祭天的程序,自然不是皇帝先上祭天台,而是先要安排好御林军,先上祭天台,沿路布置,以作防卫,皇帝出行,布置自然是要非常严谨,如此一来,上祭天台的人数就少不了,事情也就在那一瞬间发生。   就在清晨御前统领龚鸿带了御林军上了祭天台,人数也不过几十人之多,可是就在那几十人同时踏上祭天台开始布置周围防线的时候,那祭天台却突然坍塌,毫无征兆,饶是几十名御林军都是精锐,少不得还是被塌方的石块等物弄出不少伤痕,一时之间,本是庄严肃穆的祭天台,此时此刻却只剩下一片狼藉。   消息传到桓臧耳中的时候,桓臧正由宫人在为其穿戴今日祭天的服饰,十分繁琐笨重,所以当他听龚鸿来报说祭天台塌方时,心口一紧,差点被那些服饰压的栽倒,幸好身边宫人机警,左右搀扶,才免了桓臧摔倒在地的惨剧。   “祭天台塌方?什么情况?”好半天桓臧才缓过气来,以为自己听错了,祭天可是大事,祭天台却突然塌方,这叫他一时之间如何接受的过来。   “启禀皇上,今日末将带人去布置祭天台上的防御,结果祭天台却突然塌方,毫无征兆。”龚鸿跪在桓臧面前恭敬答道。   “祭天台塌方,祭天台塌方。”确定没有听错之后,桓臧只觉方才好不容易顺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可有找到原因,那祭天台是因何塌方?”   “启禀皇上,末将自己查看过,没有在祭天台上找到火药火石一类,倒像是祭天台自己不堪重负塌方。”龚鸿答道。   “不堪重负。”桓臧眼中露出凌厉,气息渐渐的稳了下来。“去给朕将大皇子叫来。”   祭天台塌方,是何等大事,桓战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此时急的可谓的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却不知如何是好,这祭天台是又工部负责建造,他负责监督的,明明那祭天台建造就没出过什么问题,也是用最好材料来建造的,怎么就突然塌方了呢,然而他还没用想明白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时,皇帝口谕已经到了他府上,还是有御前统领龚鸿带着御林军亲自来宣的,真刀真枪到了府上,真是让桓战想拖延一时三刻都难,只好当即便与御前统领一起入宫去见老皇帝桓臧。   龚鸿是直接将人带进了桓臧寝宫,桓战进去时,直接就面对上桓臧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中带戾,这还是桓战第一次看见桓臧露出如此表情,当即吓的双膝跪地,不敢再看桓臧双眼:“儿臣叩见父皇。”说话声音都有些抖。   “战儿,那祭天台是你督建的吧!”桓臧坐在榻上,祭天台塌了,那祭天自然也就无法进行,服饰自然也褪了。   “是。。。是儿臣!”桓战声音比方才更加不稳。   “那你来告诉朕,你是如何督建的那祭天台,还未用便塌方。”桓臧声音提高些许,显然是努力已经隐忍不住。   “儿臣。。。儿臣不知。。。”桓战此时是真的害怕了,祭天大事,却因为自己督建的祭天台塌方,而无法祭天,这可是亵渎上天的大罪,只怕他是担不起。   “你不知,那你倒是与朕说说,你都知道什么?知道争权夺位,整日惦记太子之位?”桓臧一拍床榻,站起身来,显然已经是气急。   “儿臣有罪,父皇恕罪。”桓战将头一磕到底,此时他自己也是云里雾里,要他如何去与桓臧解释。   “来人,将大皇子送回府,禁足府中,待事情查明,再作处置。”桓臧现在是怒火中烧,但是毕竟也是亲儿子,不认识将之轻易关进大牢,还留有余地。   桓臧一声令下,很快就有御林军来将桓战带走送回府,处置了桓战这边,桓臧又道:“传百官上朝。”   皇帝有令,百官如何敢不从,很快,满朝文武便到了朝堂大殿,列队站好,就等桓臧前来,桓臧来的也快,这边百官刚战好自己位置,桓臧便来,坐上龙椅,一脸铁青,显然怒火中烧。   “想必诸位都知道今日朕要诸位爱卿临时来朝,是为何事。”也不等百官叩首,桓臧便直接开始说事。   下面百官听了桓臧此言,却面面相觑,无一人说话,最后只有桓卿一人出列躬身道:“儿臣听闻,祭天台塌方。”   “是,祭天台塌方。”桓臧看了一眼桓卿,眼神中满是戾气。“那卿儿倒是说说,这祭天台为何会突然塌方?”   “这。。。儿臣不知。”桓卿垂首,声音很低,脸上表情是一派的茫然。   “你不知,那就来个知道的。”话音落,桓臧收回眼神,继续看向满朝文武,突然一拍龙椅道:“工部尚书何在?”   然而桓臧话音过后,却并无人出列,仔细看过,那工部尚书竟然是并未来朝,下面文武大臣也才发现此事,又是一阵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工部尚书为何不来朝。”桓臧眼中戾气更重。   “启。。。启奏皇上,今日微臣都未见尚书大人,许是家中有事。”等了半响也没人给回音,最后工部侍郎胡敬战战兢兢的出列跪下禀道。   “一日未见,来人,去将工部尚书带来见朕。”桓臧腹中火气是更重了,出了如此大事,没想到这负责建造祭天台的主事之人竟然敢无故不来朝。   得了桓臧口谕,此次去的却不是普通侍卫,而是御前统领龚鸿亲自带着御林军去了工部尚书家中,不多时,御林军便回,却并未将工部尚书带来。   “人呢?”桓臧见御林军空手而回,铁青着脸道。   “启禀皇上,那工部尚书。”龚鸿躬身禀报,却顿了下才将后半句道出来:“已在家中自尽。” 第102章 一百零二   龚鸿一语出,可谓满朝皆惊,祭天台出事,这主事建造之人却突然在家中自尽,只能让人想到一点,畏罪自尽。   “工部尚书自尽?”桓臧眯起眼睛道。   “是,末将到时,那工部尚书已经气绝多时,回天乏术。”御前统领道。   “那他可有留下遗言?”桓臧道。   “并无,只是微臣在工部尚书家中搜寻了一番,找到些不该他府中不该有的东西。”御前统领说完,对着身后侍卫一招手,一名御林军递上个木盒,龚鸿接了打开,接着喜顺便下来结果,到了桓臧身前,将木盒打开,只见里面珠光闪耀,竟是一整盒的金银珠宝还有银票。   “工部侍郎何在?”看了这一盒子的东西,桓臧还有什么不明白,那祭天台会塌,就是因为这工部尚书中饱私囊,偷梁换柱,以次充好,间接的说明,负责督建的大皇子桓战干净不了,就听桓臧扬声对着满朝文武喊道:“工部尚书此前都与何人接触最亲密?”   “启禀皇上,尚书大人他平时都不太与下官等来往,只是。。。”那工部侍郎胡敬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实话,看样子还有些害怕。   “有话直说,若有隐瞒,连你一同治罪。”桓臧一拍龙椅道。   “是,微臣这就说实话!”那胡敬似被桓臧吓的不轻,本就跪在地上未起来,这就又磕了个头后才接着道:“尚书大人此前都不怎么与微臣等来往,只是每次大皇子来时会格外热情,两人总要寻一无人的地方密谈一番,微臣等也不知道大皇子与尚书大人谈了些什么,只是每次谈完送走大皇子之后,都会一个人喝些闷酒,好像是遇到什么难事儿,微臣问过他也不肯说。”   “那这几日他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话锋已经引向大皇子桓战,桓臧方才还想可能是工部尚书自己胆大妄为,如今在想为他开脱,却是自己都骗不过去,只能顺着下去让事情露出真相。   “不寻常的举动倒是没有。”胡敬思索片刻后,突然恍然道:“不过有一日大皇子又来找了尚书大人,正好微臣有事也要找尚书大人,看着大皇子离开,就赶紧去了,谁知见到尚书大人,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口中还念着什么‘完了,全完了,活不成了!’”   “你可知道你说了这些,可是要负的起责任的。”桓臧一双眼睛直直看向那胡敬,看的胡敬都不敢抬头。   “微。。。微臣知道,微臣不敢说假话。”胡敬伏在地上,身体都有些发抖。   “喜顺,拟旨。”桓臧靠向龙椅椅背,侧首对喜顺道。   “皇上,真的要。。。”喜顺了解桓臧,方才的话他都听得清楚,自然知道桓臧要拟什么旨。   “拟旨!”桓臧见喜顺犹豫,眼睛一瞪又道一声。   “是,老奴遵旨!”喜顺无奈,只好准备文房四宝。   “皇上,请三思啊,大皇子断不会做这等糊涂事,还请皇上查过再断。”眼见着桓臧就要下旨处置桓战,站在桓战那边的老臣终于有忍不住站出来求情的。   “大皇子桓战,无视法度,贪赃枉法,竟然敢贪到祭天台上面来了,难道还不该处置?”桓臧看着下面跪着之人,是老丞相屈道。   “老臣只是觉得此事还有蹊跷,毕竟大皇子乃是皇后所生嫡子,总不至于做下这等没有轻重的糊涂事,还请皇上三思啊!”屈道说完一头磕倒在地,一头青丝混白发,形貌十分沧桑,跟着的也有几名老臣相继出列跪倒求情。   “朕只是要先将战儿收押,没说要现在处置,他有罪无罪,待审过之后便知。”桓臧一挥衣袖,今日要将桓战关进大牢是势在必行了,祭天大事不是儿戏,不是谁求情便可作罢的:“传朕旨意,大皇子桓战,督建祭天台失利,致使祭天台塌方,使得祭天大事无法进行,有贪赃枉法之嫌,先行打入天牢,待宗人府会审过后,再行定罪。”   旨意下完,回天乏术,下面一众老臣已经老泪纵横,却没有办法,只能看着龚鸿带着御林军去往大皇子府中拿人。   朝中风起云涌,眼看就要变天,不过这与桓煜没什么关系,下了朝回到府中,照例先去看萧明玉,确定了人还乖乖在府中,没有什么人再来打他主意,又与他耳鬓厮磨半天,才肯依依不舍的出了萧明玉房门,去找柳云舟,其实桓煜也想过带萧明玉一起,可是毕竟朝中之事,污秽最多,总是不想萧明玉耳朵被这些腌臜事情污染,所以每次与柳云舟说事都避开了他。   桓煜出了萧明玉房间,正准备去找柳云舟,却见桓雪竹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苍澜不在这里,你要找她走错地方了。”桓煜看一眼桓雪竹,没好气道。   “这次我不找苍澜,我找三哥。”桓雪竹显然的跑的有些急,还有些喘。   “找我?你找我干什么?”桓煜奇道,其实心里也明白多半是跟桓战之事有关。   “我听说大皇兄被父皇关进天牢了,是不是真的?”桓雪竹道。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政事了?”桓煜却不直接答,而是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就说是不是吧!”桓雪竹此时像是没有心情跟桓煜说笑,是真有些急了。   “是啊!”桓煜道。   “啊?大皇兄真的贪污了建造祭天台的钱款啊!”桓雪竹瞪眼道。   “大皇兄有没有贪污我不知道,得等宗人府审过。”桓煜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道。   “哎呀三哥,大皇兄平时待咱们也不错,起码比二皇兄好多了,你想想办法救他啊!”桓雪竹一听桓煜这么说,是真的急上头了,对她来说,桓战的为人可比桓卿好多了,桓战多少还有些兄长的样子。   “父皇下的旨,我有什么办法,行了,你别在我府里疯疯癫癫的了,要找苍澜就去,不找就回宫。”桓煜说完就要走,没工夫搭理桓雪竹,虽然桓战这事与他无关他不急,但是也是时候开始做准备,要等到定音的时候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哎呀三哥,你怎么这么无情的!”桓雪竹跺脚,没想到这个平时她以为最重情重义的三哥居然这么冷漠。   “我就是无情,回宫绣你的花去。”桓煜说完就不理桓雪竹,自己先走了,留桓雪竹一人在原地大呼小叫。 第103章 一百零三   京城事态随时都会变动,桓煜知道,柳云舟也知道,所以桓煜去找柳云舟,还没有到柳云舟房间,人已经在前方院子中央等候,方如苼是不用避着的,不过是因为不想让这些事情污了她的耳目,所以才不在房间里说。   “大哥应该都猜到了!”桓煜走上前,到了柳云舟面前两步处停下,府中安全,不用特意换地方说话。   “出了事便猜到了,防来防去没想到二皇子是釜底抽薪,直接从大皇子手底下的人下手。”柳云舟道。   “是啊,我还想着他会埋个炸药什么的,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桓煜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大皇子这次是彻底栽了么?”柳云舟道。   “看情况来说,差不多是,应该很难站起来了,上次那榆树花粉的事情就已经让父皇对大皇兄心生芥蒂。”桓煜道。   “那二弟有何打算?”柳云舟道。   “打算么。”桓煜一笑。“大哥与嫂子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不如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大哥带嫂子去郊外走走看看,赏下野生秋菊。”   “赏秋菊?”柳云舟皱眉,还真没明白桓煜葫芦里卖什么药。   “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们能轻松的日子大概不多了。”桓煜无奈一叹气。   “二弟的意思是我们该出手了?”柳云舟这下子算是明白了桓煜的意思。   “再不出手,二皇兄都称帝了,那时我们可就无能为力了。”桓煜道。   “那二弟让我与燕子去郊外赏秋菊。。。?”本能的,柳云舟就觉得这不是简单去赏个菊花这么简单的事情。   “大哥别误会,我让大哥带嫂子去赏秋菊,就真的只是赏秋菊,没有别的意思。”桓煜道。   “二弟倒是好雅兴,不过这样也好,燕子来京城这许久,都未带她好好看看。”柳云舟点点头,接着又道:“不如二弟与我一起,带上明玉和苍澜。”   “我就不能去了,这几日,只怕还有的忙的。”桓煜道。   “二弟是准备救大皇子?”柳云舟道。   “算是吧,不过此事是个极好的楔口,从这里着手,应该是最好。”桓煜道。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柳云舟道。   “大皇兄那边还有很多老臣可以用,大哥放心带嫂子去玩便是。”桓煜道。   “二弟是有分寸的人,既然二弟如此说,那大哥也就不多言了。”柳云舟道。   与柳云舟一番简单的叙谈,桓煜便离开,柳云舟自然回房,去与方如苼商量出去玩的事情,来京城这些日子,总是惦记朝中之事,即使有些空闲日子也未想到这上面来,现在想想,倒还真有些对方如苼不住。   桓煜回去,自然还是去找萧明玉,可是方走到那小院门口,就见桓雪竹还杵在那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桓煜回来了,赶紧撒丫子几步跑到桓煜面前:“三哥,你真不考虑救大皇兄啊!”   桓煜瞅着桓雪竹,偏头看几眼,最后对着桓雪竹一沟手指,让桓雪竹靠近。“你真那么想救大皇兄?”   “那是当然啊,可是别的办法也没有,我只能来找三哥了!”桓雪竹撇撇嘴道。   “好,那你帮我个忙!”桓煜看着桓雪竹神秘兮兮道。   “什么忙啊!”桓雪竹不解道。   “你呢,疯丫头一个。”桓煜说到这里还故意顿一下,就等桓雪竹跳脚。   “三哥!”桓雪竹果然没让桓煜失望,立即一跺脚。   “你还要不要救大皇兄了!”桓煜作出一副无辜表情道。   “你说。”桓雪竹一翻白眼,又将耳朵朝桓煜伸过去。   “我现在告诉你两名大臣的名字,都是朝中老臣,你应该都差不多认识,你今日去找他们,告诉他们,如果想救大皇子,三日后先不要去上早朝,就在上朝这个时间,带着人到工部侍郎胡敬的家门口等着,记得提醒他们,一定不能早到,而且要避过胡敬的耳目。”桓煜压低声音道。   “让他们去胡敬家做什么?”桓煜这一说,桓雪竹就糊涂了,不知道桓煜想做什么。   “问那么多做什么,你照做就是了,三哥还能害你不成。”桓煜一瞪眼道。   “行行,谁让你是我三哥。”桓雪竹撇着嘴,白眼一翻,这三哥对谁都好,唯独对她不是凶就是赶,是亲哥么。   “还有啊,你抽空去天牢看看大皇兄,提醒他一定要自己当心,尤其是天牢的饭菜。”桓煜道。   “你是说有人会在天牢对大皇兄下手?”桓雪竹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来。   “这也只是以防万一,毕竟如果大皇兄折在了狱中,他就是冤枉的,洗清了冤屈也没用了。”桓煜道。   “对对对,三哥说的对,那要不然我直接给大皇兄送饭吧,不要让他吃天牢的饭菜了。”桓雪竹一拍手掌道。   “你干嘛不直接去天牢搭个小厨房给大皇兄做饭呢?”桓煜没好气的道。   “那不是天牢没地方么。”桓雪竹眨眨眼,好像没听出桓煜话中的讽刺。   “你以为天牢是你家啊,行了,想帮忙就办事去,别跟我这添乱。”桓煜说完就又不打算理桓雪竹,迈开步子就要走。   “我舔什么乱啊,不就是怕我妨碍你去找我那个呆嫂子么!”桓雪竹不服气的喊道。   “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明玉不喜欢你这么叫他。”桓煜抬起手一拍桓雪竹脑袋道。   “那他本来就是我嫂子嘛,你都对他那样了。”桓雪竹可不听桓煜的,脑袋被拍了,还理直气壮喊着。   “我对他那样了?”说到这里,桓煜倒是生出几分戏谑心思了,他就不信这话桓雪竹能说的出口。   “就那样。。。”桓雪竹当然是说不出口,可是吞吐两下,看见桓煜戏谑表情,又是一跺脚。“三哥,你就会寻我一个大姑娘的开心。”   “你还大姑娘,你看你哪里有点大姑娘的样子了?”桓煜不屑一转眼,接着又迈起步子往前走,他可没心思一直在这里陪这个疯丫头闹。   “我没有,那我那呆嫂子有。”桓雪竹在桓煜身后张牙舞爪的道。   “你嫂子跟你比起来还真更有姑娘样。”桓煜偏过头,上下扫了桓雪竹两眼后道。   “那你敢对我嫂子说这话么?”桓雪竹突然露出诡异一笑,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嫂子就是比你更有姑娘样。”桓煜又重复了一句,接着就准备回头继续走,可是刚一回头就见萧明玉站在前面,也不知何时来的。“明玉。。。”   “我不是姑娘,我也不是嫂子。”萧明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一眼桓煜便低下头,转过身,往屋内走去。   “明玉。。。明玉。。。”见萧明玉似有些生气了,桓煜赶紧追上,可是桓煜追的急,萧明玉走的更急,就是不准备搭理桓煜,让个桓雪竹在后面看的哈哈大笑,一副快要笑的背过气的样子。 第104章 一百零四   桓雪竹出了桓煜府上,左右衡量了下,觉得三哥说的有理,还是先去看看大皇兄,要去找他些人做的事情是三日后,不着急,可不能先让大皇兄在天牢吃了什么亏。   说去就去,桓雪竹回了宫,就去御膳房找吃食,想着有些什么好吃的都给桓战带去,结果是搜刮了慢慢一食盒,都快要满出来,这才出发去天牢。   到了天牢,那些守卫却不肯让桓雪竹进去,桓雪竹就来气了,腰杆一插,一鞭子就甩了过去,与那些守卫动起手来,打了一阵御前统领龚鸿来到,才阻止了桓雪竹继续甩鞭子。   “不知共主殿下来此所谓何事?”龚鸿松开了抓在手里的鞭子一端,对着桓雪竹一拱手道。   “我还能来干什么,自然是来看我大皇兄啊!”桓雪竹没好气的一边收鞭子一边道。   “天牢重地,闲杂人的不得入内,还请共主殿下恕罪。”龚鸿说的话是守礼,但是其举止,却是分毫不让的架势。   “本公主是闲杂人等么?龚大统领你当差当糊涂啦?”桓雪竹大眼一瞪,一手挽着食盒,一手叉腰道。   “公主殿下也不能入内。”龚鸿对于桓雪竹看似生气的表情却是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要放桓雪竹进去天牢的打算。   “你。。。”桓雪竹又是一跺脚。“那你给我把饭菜拿去给大皇兄总可以吧。”   “既然是公主殿下对大皇子的心意,可将饭菜留下,稍后验过,确认无毒,末将可替公主拿给大皇子。”龚鸿道。   “我会下毒毒我大皇兄么?你真气死我了!”桓雪竹咬牙切齿的看着龚鸿。   “末将也是为了大皇子安全考虑,还望公主殿下恕罪。”龚鸿对于桓雪竹的咬牙切齿却是毫不动容。   “那你可把我大皇兄看好了,要是让他在里面被人害了,我饶不了你。”桓雪竹说完将饭菜往旁边守卫怀里一丢,转身就气呼呼的离开了天牢。   桓雪竹离开天牢,就回了宫,一脑门扎进自己房间趴在床上,就连他母妃敲门也不肯开,还在想着龚鸿不肯让她去看桓战的事情,左思右想觉得气人,三哥既然让自己去看大皇兄,那必然是有三哥的道理,自己却办不好。   “不行,龚鸿不让我进去,我还非得要进去。”桓雪竹自床上一下子弹起身来,双手往榻上一拍,自言自语道。   坐下榻上,桓雪竹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自榻上下来,小跑着去将门打开,方一打开就见其母妃惠妃一脸焦急的在门口,见桓雪竹出来,脸上立即现出笑容:“雪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急死为娘的了,生怕你一人在房里出了什么事儿啊!”   “哎呀,母妃啊,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大皇兄才有事呢,我还有事,先走了啊!”桓雪竹说完也不管惠妃,自己噔噔的就小跑着离开了。   “这丫头,怎么越大越不让人省心啊。”惠妃在后面只能目送着桓雪竹跑远,满脸是无奈。   桓雪竹离开寝宫不是去了别处,而是又去了御膳房,往日她常来这里偷吃,所以御膳房的人也基本都认识她,她来了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太闹出格,也没人管。   进了御膳房,桓雪竹可谓是熟门熟路,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佐料放置的地方,盐巴,胡椒粉,辣椒面,只要是够呛人的,粉末状的,都一股脑拿个布袋子装起来,装了一大袋子,然后拧着回了寝宫,边走还边碎碎念:“龚鸿,龚鸿,看本公主给你好看!”   再说桓煜府上,用过晚膳,桓煜照例的是不肯回自己房间,屁颠屁颠一路尾随萧明玉到了萧明玉房间。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跟着我。”萧明玉也是被桓煜缠的无可奈何了,明明什么都做了,这人怎的还这般缠人,还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跟着你,我跟着谁去?”桓煜一撇嘴,不止没有离开的意思,还将萧明玉腰身一搂抱进怀里。   “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么?虽然我不懂,但是我知道,最近京城好像出了大事。”萧明玉被桓煜搂着,知道挣扎没用,只好任由他将自己圈在怀里。   “再大的事情,哪有你重要。”桓煜很满意萧明玉现在的反应,用脸颊去蹭萧明玉的鬓角。   “你不会嫌我没用,什么都不懂,什么忙都帮不上么?”萧明玉垂着眼眸道。   “世间俗事,我处理就好,你就现在这样就很好。”桓煜轻吻一下萧明玉额头后道。   “我什么样子啊?”萧明玉抬起眼眸来,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桓煜。   “守着心底的纯净,最干净的人。”桓煜道。   “其实就是什么都不懂的意思。”萧明玉撇撇嘴又低下头去。   “红尘万丈,处在这个漩涡的人已经太多,少你一个不少,但是守护心灵纯净的,却很少,你对我来说,就是珍宝。”桓煜腾出一只手来点点萧明玉鼻尖后道。   “珍宝??”萧明玉轻声道。   “是的,珍宝。”桓煜微微颔首道。   “可是我想帮你,每日看你与柳大哥忙来忙去,我却只能看着,却不知你们在忙什么,感觉自己好笨。”萧明玉抬起头来,说话声音依旧很轻。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桓煜也轻声道。   “可是这让我感觉我与你是两个世界的人。”萧明玉微皱着眉头道。   “明玉!”桓煜突然轻声唤萧明玉。   “嗯?”萧明玉眨眨眼应道。   “你是不是不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不喜欢京城,不喜欢整日待在我府中?”桓煜虽然是在问,可是眼神明明是肯定的。   “你在,还好!”萧明玉说完一抿唇,虽未明说,分明答案就是肯定的。   “你本是自由自在的飞鸟,却因我被关在这笼子里,都是我的错。”桓煜将萧明玉又抱紧了些后道。   “我是自愿。”萧明玉轻声道。   “我知道,但是明玉你信我,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桓煜道。   “你要赶我走么?”萧明玉自桓煜怀中挣扎出来,桓煜是皇子,虽然萧明玉对这朝中事情知道的不多,可是也知道,皇子终究是要留在京城做他该做的事情,那桓煜这般说,只能是他赶他离开了。   “我可是要你陪我一生的,怎么会赶你走?”桓煜皱眉,没想到萧明玉回想到这么偏。   “那你说现在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萧明玉嘟哝道。   “总之你信我,不会太久的,京城的事情完了,我就带你离开,去找你的舅舅,还有爷爷。”桓煜又将人圈回来,诉说着承诺。   “我信你,但是如果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我真的可以的。”萧明玉蹭蹭桓煜肩膀道。   “好,我的明玉身手也不差,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不会忘了你。”桓煜也在萧明玉鬓发间蹭一下,语气满是宠溺。   身处淤泥的人,最渴望的便是遇到一方清明,桓煜生在皇家,见过太多的污秽不堪,自己也干净不到哪去,多少会被沾染一些,所以当他见到萧明玉,一个干净的纤尘不染的人儿,才会不由自主的去追寻,最后沉沦,更渴望能守护好这方纯净。 第105章 一百零五   一夜很快过去,桓雪竹昨日准备的充足,一大早的随便拿了几个包子馒头啃,就又去给桓战送饭了,到了天牢门口,龚鸿自然还是不会让她进去,她这回倒是没直接甩鞭子,而是神秘兮兮的对着龚鸿一勾手指,让人过来。   龚鸿毕竟还敬着些桓雪竹共主的身份,只要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让他过去他还是依的,到了桓雪竹身前,抱拳躬身一礼道:“共主殿下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其实就是。。。”桓雪竹凑到龚鸿耳朵边上,刚说几个字,趁着龚鸿不防备,一包乱七八糟的佐料就朝龚鸿撒去,龚鸿是高手,可是高手也是人,脸上被撒了那么多胡椒辣椒盐巴的,也会难受,也会睁不开眼。   桓雪竹一击得逞,眼见身后的守卫就要围上来,赶紧将布包里剩下的东西全向他们撒去,趁着那些人被佐料弄的睁不开眼的时候就准备往天牢里面奔,反正那些守卫也不敢真的伤她,她奔的很坦然,只是她太高估那些个辣椒胡椒的对一个高手的影响力了,就在桓雪竹刚跑进天牢门的时候,龚鸿已经从那堆佐料的刺激中缓过来,一个跃身就到了桓雪竹身前,桓雪竹进去天牢的计划,又一次落空。   “公主殿下请留步。”龚鸿立身在桓雪竹身前,一脸的凛然,只是一不小心打出的一个喷嚏,有些泄气。   “那个龚大统领啊,我就进去看看我大皇兄,你干嘛防的那么紧啊!”桓雪竹撇嘴,没想到这样都托不住龚鸿,这人什么变得。   “非是末将难为公主殿下,只是这天牢重地,没有皇上旨意,末将实在不敢放任何人进去。”龚鸿被桓雪竹闹的也是有些没有办法了,试图与她讲道理。   “你。。。”桓雪竹被龚鸿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弄的有些有火发不出,伸出手指着龚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报告统领,天牢内出事!”就在桓雪竹指着龚鸿,憋的满脸通红却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天牢内突然跑出一个守卫,状似十分焦急的对着龚鸿一拱手。   “出什么事?”龚鸿一听天牢出事,心下一惊,忙问道。   “大皇子方才用完早膳,似有不妥。”那守卫禀道。   “什么?”闻言龚鸿又是一惊,大皇子在天牢出事,那可非同儿戏,桓雪竹这边也顾不上了,赶紧往天牢里面走去。   龚鸿走了,方才那守卫的话桓雪竹也听见了,忙跟着进去天牢,有守卫要拦,双手一叉腰,嚷道:“我大皇兄出事,我要去看我大皇兄,谁敢拦我?”那些守卫也是被他气势唬住,又不敢真的碰她,还真就叫她进去了。   到了天牢里面,龚鸿来到关押桓战的牢门外,就见桓战一脸铁青,满头是汗的捂着肚子坐在那里,忙叫人开了门,进去牢里面,将桓战扶起来。“大皇子都吃了什么?”   龚鸿话音落,便有人将大皇子未用完的早膳拿来,用银针试了,并没有试出有毒,可是桓战这反应分明就是中毒,不过这一下子也管不了那许多,一方面赶紧叫人去拿清水来强行灌给桓战,灌到他吐,这东西吃进去还不久,吐出来应该会好许多,一方面叫人去拿解毒丹   ,好在龚鸿是个武人,往日奔波在外,身边解毒丹备的倒是不少。   “你们都让开,我大皇兄怎么了?”就在龚鸿刚吩咐完,桓雪竹就闯了进来,看见桓战一脸铁青的躺在地上由龚鸿扶着,惊的瞪大了眼睛。   “大皇子中了毒,还请公主殿下不要添乱,耽误末将为大皇子解毒。”龚鸿现在是完全没心思理桓雪竹,就想赶紧把人打发了。   “你说的什么话,那可是我大皇兄诶,居然说我添乱。”桓雪竹说完对着龚鸿一咬牙,蹲下身去看桓战情况。“大皇兄,你没事吧,大皇兄。”   桓战已经痛的差不多昏厥过去,当然是没办法回应桓雪竹,急的桓雪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还好急了不久,那边去拿解毒丹的人就回来了,龚鸿接过,掰开桓战的嘴,硬逼着他吃了下去。   被喂了许多清水,肚子里吃的东西被吐的差不多,又用了解毒丹,桓战这才缓和过来,虽然人还是半昏厥状态,可是脸色明显好了不少,睫毛轻颤,似有醒转迹象。   桓战这边情况稳定下来,桓雪竹一颗空悬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也有空来找龚鸿算账了,刷的一下站起身,指着龚鸿道:“你就是这么看护我大皇兄的,你不是说天牢重地不准其他人入内么?我大皇兄怎么会中毒?还是就是你害我大皇兄?”   “公主殿下莫乱说,末将看护大皇子不力是有罪,但是末将绝无加害大皇子之心。”龚鸿将桓战放好也站起身来道。   “谁知道你的,反正怎么都是你在说,你等着吧,我现在就去找我父皇,等着被治罪吧你!”桓雪竹说完,就跑出了天牢,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一眼龚鸿。   有桓雪竹这只快飞起来的传话筒,不等龚鸿禀报,桓战中毒一事,便传到了桓臧耳朵里,尤其是桓雪竹说的还添油加醋的,弄的桓臧当时就拍案而起,居然有人敢谋害皇子,真是胆大包天,带着人就一路浩浩荡荡的开往天牢。   桓臧到天牢时,桓战已经醒了过来,在牢中躺在小床上,看起来十分有气无力,龚鸿在一旁守着,一听外面一声“皇上驾到”忙跪下迎接圣驾:“末将叩见皇上。”   “起来把,战儿如何了?”桓臧此刻也是担心桓战,没有心思管其他,一挥手就免了龚鸿的扣礼。   “启禀皇上,末将有罪,未能看护好大皇子,叫他为人所害。”龚鸿一听桓臧问到情况,本是要起来的,又跪下去了。   “战儿中的是什么毒?可有生命危险?”桓臧也顾不得龚鸿起不起来,亲自走进天牢去看桓战情况。   “大皇子已将早膳所食之物都吐了出来,又用了解毒丹,此刻已经缓和过来,并无生命危险,只是末将无能,查过大皇子饮食,并未发现有毒,是以末将也不知大皇子中的是什么毒,因何中毒。”龚鸿老实禀道。   “查不出是什么毒?”桓臧眯起眼睛看看龚鸿,又扫视一眼周围个个低眉顺眼的守卫。“来人,去传医丞。” 第106章 一百零六   皇帝下旨,身边亲信去传医丞,医丞自然不敢怠慢,太医院中几名得闲的医丞全部跟着去了天牢,一一见过桓臧之后便开始诊脉的诊脉,验毒的验毒,结果很快就出来。   “如何?”桓臧见医丞那边出了结果,便问道。   “启禀皇上,老臣几个为大皇子查验过,大皇子确实系中毒,而且是食物中毒。”那为桓战检查身体的其中一名医丞道。   “可是银针没有验出战儿早膳中有毒。”桓臧面目表情道。   “启禀皇上,老臣验了这大皇子未用完的早膳,确实食物是没有毒的。”那查验早膳的医丞向桓臧躬身禀道。   “那战儿怎会中毒?”桓臧又扫一眼周围的守卫,不是食物中毒,那只能是他们下的毒。   “回皇上的话,大皇子所用的食物本身是没有毒的,但是所用的糕点中却放了大量糖精。”那医丞禀道。   “糖精不是食用的么,怎会导致战儿中毒。”桓臧奇道。   “这糖精是食用的不假,可是若与鸡蛋混合食用,便是剧毒啊。”那医丞道。   “龚鸿。”桓臧听完医丞之言,瞬时明白,这一声,当真铿锵有力,吓的周围之人都是一抖。   “末将在!”龚鸿毕竟是沙场浴血过的人,虽也是被桓臧吓的心下一惊,到底还是没显露出来,也知自己罪责难逃,双膝跪地,就等桓臧治罪。   “你是如何看护大皇子的,居然能让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给他食用。”桓臧吼道。   “末将失察,请皇上降罪。”龚鸿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也不为自己强行辩解。   “待事情查明,再降你的罪,你现在给阵去把这个事情查清楚,到底是底下的人无心还是有人诚心加害大皇子,若是有人故意为之,胆敢谋害皇嗣,定斩不绕。”桓臧对龚鸿下完令,转身又看一眼桓战,自己孩儿,终是不忍。“战儿遭此磨难,虽然有过,朕终究不忍,就将他转去宗人府吧,叫宗人令着人好好看护,派个医丞去,莫再叫战儿出什么差错。”   “是,末将遵旨。”龚鸿跪地行完礼,桓臧便带人离开,方才一直跟在桓臧身边的桓雪竹,倒是安静了这一路,这时也跟着桓臧走,只是临走还满怀关心的看一眼桓战,然后又瞪一眼龚鸿,这才肯离开。   出了天牢,桓雪竹跟在桓臧身后,倒是难得的乖巧的不得了,就怕桓臧想起来他擅闯天牢的事情。   “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般冒冒失失,天牢也敢闯。”桓臧走了几步,到底是没有放过桓雪竹,回过头看着她,一脸严厉道。   “父皇。。。”桓雪竹理亏,不敢说话,只好垂着头站在原地,就等桓臧修理她。   “哎,算了,朕这么多孩儿,也就你最让人省心。”桓臧说完,似乎很累一般,揉了揉额头。   “父皇,你没事吧!”桓雪竹以为桓臧会骂她,都已经准备好,没想到桓臧却来这么一句,还揉额头,看起来不大舒服,忙上前去扶人。   “朕没事,朕只是老了。”桓臧继续揉着额头道。   “父皇不老,父皇一点也不老。”桓雪竹还是第一次听桓臧说这样服输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急,这毕竟不是什么号话。   “朕老不老,朕心里有数,你这丫头少给朕惹点事,就算帮朕的忙了!”桓臧放下手看着桓雪竹,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宠溺。“说起来你是不是也该找个驸马了?”   “父皇,我不要嫁人。”没想到桓臧会突然说这事,桓雪竹嘴巴一嘟,挽着桓臧的手臂就开始撒娇。   “大姑娘哪有不嫁人的。”桓臧板起脸来道。   “那我就是不要嫁人嘛,呐,父皇要真要找,就给我找个三哥那样的。”桓雪竹一撑脑袋,煞有介事的道。   “你觉得你三哥好?”桓臧眯起眼睛,对于桓雪竹这说法倒是有些好奇。   “当然啦,我三哥最好了,对我好,对其他人也好,关键他还聪明,长得也是玉树临风的,京城都不知多少闺中小姐想嫁三哥呢!”桓雪竹掰着手指头道。   “煜儿,是很好,既然你都这般说,那看来朕没有看错人。”桓臧垂了眼眸,似在对桓雪竹说,又似在自言自语。   “父皇也觉得三哥好对吧,自从四哥没有了,就三哥最好了,比大哥和二哥都好。”桓雪竹一翘下巴道。   “是,煜儿是好,再好那也是你三哥,你这辈子是不要想了,闹了这半天,赶紧回去,不然你母妃要担心了,往后可莫再这般胡闹,天牢重地,岂是你个女儿家该来的?”桓臧一敲桓雪竹脑袋道。   “哦,是父皇,我与父皇一起回去嘛!”桓雪竹脑袋被敲,嘟嘟嘴,知道桓臧没有生气,也就放心下来,继续挽着桓臧胳膊走。   桓臧与桓雪竹走了,这般龚鸿办事也是效率,很快便着人将大皇子送去宗人府,宗人令僻了单间将人安置好,派了重兵把守,桓战的安危便算是有了保障。   宗人府,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册,按时编纂玉牒,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爵、生死时间、婚嫁、谥号、安葬的事。凡是宗室陈述请求,替他们向皇帝报告,引进贤才能人,记录罪责过失,其地位是相当之高,只有皇子王孙去巴结的份儿,定没有站队听谁之言的道理,尤其这宗人令也是王亲,乃是桓臧手足四王爷桓振,算起来还是桓战亲王叔。   不过就算这宗人令是桓战的王叔,对他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作用,顶多是不会使他蒙受冤案罢了,可是此次祭天台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难解的局,若没有对他有利的证据,由着事态这么发展下去,他这罪也差不多就算是落实了,现在被禁锢在宗人府,唯一的好处也就是暂时不会有还没开审便折在狱中的危险。   桓战在宗人府中,醒的时候也不过是愣愣看着门口,或者躺下看着床顶,往日或许还有个乔鸣烈会为他奔波,可是乔鸣烈早就没了,如今还有谁肯帮他,指望朝中那些老臣么,可是那些老臣都老了,如何斗得过桓卿底下那些满腹城府的年轻人,母后虽然是皇后,可是并没有什么母家势力可依靠,算来算去,此次这劫还真是难过啊,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一个未知数。 第107章 一百零七   桓战在天牢出事的消息递到桓煜手中的时候,桓煜正与萧明玉在书房,萧明玉坐着,桓煜站着,握着萧明玉的手一笔一画的教他画墨梅,就在又一朵梅花即将完成的时候,一名宿烟楼的人突然跃身进了书房,惊的二人停了手中之笔。   “何事?”桓煜抬起头看着进来之人,宿烟楼的人不会乱来他知道,所以虽然被打断画画的兴致,倒也不会有气。   “大皇子桓战在天牢中毒,如今已经被转移宗人府。”那人一个字废话也没有,简单明了。   “中毒?天牢那地方,还真有人能给大皇兄下毒?”桓煜当初让桓雪竹去看桓战,就是想着这个万一,别人要进去天牢自然是困难,也只有桓雪竹,以她的身份还有刁钻,还有几分进去的可能,而且天牢重地,出意外的可能不大,所以也就没有刻意去安排,没想到还真出了事。   “据说是早膳糕点里有糖精,又配了鸡蛋。”那人答道。   “糖精鸡蛋?”桓煜眼睛一眨,以为自己听错了,桓卿他居然能想到这个点子上来,还真是无所不用了。   “是!”那人答道。   “那大皇兄可有危险?”桓煜又道。   “好像食用不多,所以并无生命危险。”那人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桓煜对着那人一挥手,就打发了人出去,回头继续握了萧明玉的手要继续画画,可是萧明玉却不肯好好继续。“怎么了,明玉?”   “你大皇兄出事了啊,你都不担心么?”萧明玉仰起头看着桓煜道。   “担心是担心,可是担心又有什么用?”桓煜将萧明玉手中的笔拿下放在碧玺上,将人拉起来,双手交握在一起。“怎么?明玉担心我大皇兄?”   “我不懂朝廷的事情,但是你大皇兄对我们都不错的,他人看起来不坏的样子。”萧明玉道。   “你啊,看事情不能看表面,我大皇兄能在朝中与二皇兄对立那么多年,岂是省油的灯?”桓煜用额头抵下萧明玉的额头,就把人往外拉。“既然明玉不想画画了,就出去走走吧。”   “我们去哪里?柳大哥和方姐姐都出去了,不如我们去找师姐?”萧明玉眼珠子一转想到了苍澜。   “找什么你师姐啊,你师姐有人陪呢!”桓煜回过头,为萧明玉边理衣衫边道。   “谁啊?”萧明玉好奇,除了桓雪竹还有谁会找苍澜的。   “喏,这不是来了!”桓煜侧了脸,对院子口递了下下巴,就见桓雪竹风一样的跑进来。   “三哥,大皇兄快死了,你快救他啊!”桓雪竹跑的风风火火的,一边跑一边喊。   “你能不能小点声,我这府里的蚂蚁都给你吓死了。”桓煜没好气的瞅一眼桓雪竹道。   “是是是我的好三哥,我错了,但是大皇兄真的快死了,你快救他啊!”说话间桓雪竹已经跑到了桓煜跟前,想来是一路从宫里跑来的,还气喘呼呼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大皇兄了?”桓煜似笑非笑的道。   “哎呀三哥啊,你别逗我啦,大皇兄好歹对我们都不错,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天牢,大皇兄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脸都青了,人也不省人事,好吓人呐。”桓雪竹想着天牢的事情,似乎还有些后怕。   “那不是让你带着父皇去把大皇兄救了么,还把人弄去了宗人府。”桓煜道。   “耶?三哥你都知道啊?你怎么知道的?”桓雪竹有点惊讶,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家三哥这么神通广大。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么?”桓煜不看桓雪竹,回头,为萧明玉整理头发,边整理边道。   “我。。。还没有。”桓雪竹一嘟嘴,就顾着来找桓煜了,这事儿还没去办呢。   “没有那你在这大呼小叫的,还不去办事。”桓煜为萧明玉整理好头发,又回过头看着桓雪竹道:“还想不想救大皇兄了?”   “我当然想啊!”桓雪竹鼓着腮帮子道。   “想就快去办事,大皇兄那边还有两日便开审,你要事情没办好,大皇兄的命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桓煜面无表情道。   “三哥你别吓我,父皇总不会真的那么狠心处置大皇兄。”桓雪竹瞪着眼,一脸惊恐道。   “祭天是大事,就算父皇不想,大皇兄这过错,天下人也不依,民心所向,父皇也没有办法!”桓煜道。   “我。。。我。。。我现在就去办事。”桓雪竹磕磕巴巴说完一句,转身就跑,可是跑了两步又站住回过头:“嫂子,你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不如跟我一块儿去?”   “我。。。”本是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的萧明玉没想到桓雪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可是随后便是脸上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皮痒,没事寻明玉的开心。”桓煜每天一皱随手往旁边一抓,也不知道抓了个什么东西就朝桓雪竹扔过去,正好砸在桓雪竹脑门上。   “我的玉佩。。。”这边桓煜刚砸完桓雪竹,那边萧明玉赶紧奔了过去,将掉在地上的物事捡起来,原来是一枚十分精致的玉佩,可惜砸在了桓雪竹脑门上又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几块,捡起来,显然的不能用了。   “明玉,对不起。”桓煜见萧明玉这般紧张,忙也跟了过去,就见萧明玉一脸心疼的捧着那碎玉,忙伸手将人的手掌捧在手里。“我不是故意的。”   “碎了。”萧明玉说完抿唇,好似心疼又好似苦恼。   “这玉佩对你很重要么?”桓煜将萧明玉的手掌摊开,仔细看那几块碎玉。“我找匠人修复下,应该能修复回去。”   “不必了。”萧明玉合上手掌,将碎玉捏在手里。   “可是,你这般宝贝这玉佩。。。”桓煜心里猜测这是萧明玉有什么意义的东西,只是话说一半,却见萧明玉睁着眼睛看着他,被看的话都忘了继续说。   “这是前些天你带我出去的时候,我在一个老板那里看见这个,觉得很好看,应该跟你很配。。。”萧明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后面直接没有了,但是意思已经很清楚。   “这个。。。是你给我的?”桓煜的心一点点变暖,眼中也热情涌动,可是说话却有些不确定。   “嗯。。。可是碎了!”萧明玉说完又摊开手掌看看手中碎玉。   “我待会儿就去找匠人来修,一定能修好。”桓煜心里的暖阳已经到了炽热,一把将萧明玉手中碎玉接过来,小心收好。   “其实不值钱的,不用修。”萧明玉没想到桓煜还真要找人去修,其实这就是块薄玉,都不值什么钱,修复完全是浪费精神,忙想阻止。   “这是明玉的心意,怎么就不值钱,可是无价之宝。”桓煜脸上的笑已经快要出花来。   “三哥,我还在呢,能不能注意点!”那边两人你侬我侬,这边桓雪竹可受不了了,捂着个脑袋看看桓煜又看看萧明玉,直觉再不提醒着二人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出来。   “你还没走呢,还留在这干嘛?”桓煜正高兴的时候,冷不防的冒出桓雪竹的大嗓门,这好心情自然打折扣。   “有了媳妇忘了妹妹,说的就是你。”桓雪竹一指桓煜,满脸不忿。   “我是不要你了还是不让你来我府上了?”桓煜的脸色已经趋于阴暗,只怕桓雪竹再不识时务自己走,他要丢人了。   “你。。。你别得意。”桓雪竹指着桓煜,半天说不出一句能镇得住厂子话,最后方向一转,转向萧明玉:“哪天我让苍澜把嫂子拐走,她可是嫂子的师姐,对吧嫂子,你最听师姐的话了。哦?”   “师姐不会乱来的,雪竹你还有事情要忙先去忙吧!”萧明玉看看桓煜,又看看桓雪竹,轻声道。   “你这呆子怎么跟我三哥久了也跟我三哥学坏了?”桓雪竹没想到以前呆呆傻傻的萧明玉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重色轻友,顿时就不高兴了。   “你还在这闹屁啊闹,你想找苍澜就去找,你再闹下去就等着给大皇兄收尸了!”桓煜现在是没心思跟桓雪竹吵,就想把这疯丫头打发走,好拉着萧明玉去房里腻歪。   “我。。。哼。。。”桓雪竹这是闹不下去了,再说桓战还等着救,一跺脚,转身就跑了出去,可是跑了几步,脑子一转,对啊,可以带上苍澜啊,也是有几日没见她了,还挺想她的,想着脚下便转了弯,先去找苍澜。   好不容易将桓雪竹打发走了,桓煜这心思就完全空下来腻歪萧明玉了,萧明玉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桓煜一把搂进怀里,接着便是双足腾空,被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嘛!”萧明玉惊呼道。   “还能干嘛,做高兴的事情。”桓煜不管萧明玉的挣扎,就把人抱着,几步回了书房,第一次便是这里,这也算故地重游了,很好。   “你。。。你别乱来,现在是白天。”房门紧闭的书房内,也不知是何种情形,只是偶尔传来几声萧明玉的惊呼声,到后来也渐渐低了下去,变成细碎的似有似无的□□。 第108章 一百零八   桓煜府就那么大,桓雪竹可谓是轻车熟路,三两步就跑到苍澜房门口,也不敲门,上前一脚就把苍澜的房门踹开。   桓雪竹进去苍澜房间的时候,苍澜正在整理些日常用的东西,被桓雪竹这动静给弄的,只差没把手里的衣服照着桓雪竹脑门扔去。   “你疯疯癫癫的,遇到鬼拉!”苍澜没好气的看一眼闯进来的桓雪竹,再继续把手里最后一件衣衫叠了放好。   “哎呀别不识好人心了,我这不是怕你无聊,有事情做就来找你一块儿嘛!”桓雪竹与苍澜是打闹惯了的,对于苍澜不悦神情一点不在意,大摇大摆走过去,把苍澜手腕一拉。“走,跟我一块儿出去。”   “去哪啊?”苍澜自然也是没有针对生桓雪竹的气,左右现在无事,就由着人把她拉着往外走,只是有些好奇要干什么。   “这次我可不是拉你去玩,是正事呢!”桓雪竹也不想多解释,继续拉着苍澜往外面走。   “你能有什么正事。”苍澜对于桓雪竹的印象就是吃喝玩乐还有打架,正事这两个字跟她没有关系。   “你别老小瞧我好不好,平时都是小事,用不着我出马,这次有大事,自然得我出手了!”说话间桓雪竹已经拽着苍澜到了大门口,接着便往桓煜所说的几名老臣府邸方向去。   桓煜让桓雪竹去找的,都是朝中老臣,一心为着桓家天下,本着储君立嫡立长的原则,一直站在桓战那边,加上桓战向来也没什么大的过错,所以这些老臣也就站的心安理得,这人的心一旦定在那里,一时之间自然不会那般轻易改变,虽然桓战这次看起来所犯之过极大,但是那些老臣毕竟是看着桓战成长的人,一时之间不会对他失去信心,如果能有洗白他的机会,自然会义不容辞。   第一个要找的自然是老丞相屈道,他在朝中是既有威信,桓臧尚且要敬他三分,所以有他在,行事自然要多上几分方便,第二个是太傅钱养廉,此人虽然位分不及丞相,但是年轻时也做过几日桓臧教导先生,所以得了个太傅头衔,后来桓战长成,顺理成章的就做了桓战的夫子,教过当今圣上,又教过大皇子,这位分也不算低,有这两位朝中经营多年的老臣在,行事自然方便许多。   桓雪竹带着苍澜到这二位老臣府上,她有公主身份,要个与那两位老臣单独说话的机会并不难,只待四周无人,桓雪竹将桓煜所教的与那二位老臣一一说过一遍,那二位老臣虽然是心有犹豫,到底还是想救大皇子的心压过其他的,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生死都已经看淡,所以只待片刻考虑之后,皆应桓雪竹所说。   做好了桓煜交代的事情,桓雪竹也就没有其他事情了,不过现在她是真心有些担心桓战,桓战在天牢都能差点被人害了,还不知这后面的日子可怎么过,也不知还有多少意外等着他,心里有事,自然玩闹的心思也就没有了,出了钱养廉的府上,便直直拉着苍澜回桓煜府邸,去向桓煜交差,这倒是让苍澜惊讶了一回,第一次遇到桓雪竹不是先以玩乐为主。   “你真的很担心你大皇兄啊!”桓雪竹在前面走,苍澜错开一步在身后,看桓雪竹这步子,还真有几分急切。   “你懂什么啊,大皇兄怎么说也是我亲哥,都说皇家无亲情,可是我总想能保住一个便保住一个。”桓雪竹头也不回的一边走一边道。   “他可不像三皇子,也是心有野心的人,你不怕你帮了他,他以后又去害你其他兄弟?”苍澜道。   “我不管他以后会不会有,反正现在没有,我就要想办法救他。”桓雪竹道。   “那如果他以后害你三皇兄呢?”苍澜道。   “我不会让他害我三皇兄的。”桓雪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苍澜。   “你二皇兄能害你大皇兄,你大皇兄也能害你三皇兄。”苍澜道。   “我。。。”桓雪竹突然发现有些语塞,苍澜说的,可不是没有可能啊。“那我就要因为有这个可能,现在就不救大皇兄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苍澜一看桓雪竹神情是真有几分纠结,也知自己这话是说的有点多了。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以后如果大皇兄真的害三皇兄,我也不会饶他,但是现在也一定要救他。”桓雪竹说完,继续转身走路。   桓雪竹苍澜两人回到桓煜府上的时候,桓雪竹方才被苍澜搅动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她是个乐观性子,这个时候最管用,问过阿福桓煜现在何处,知道还在书房,便完也不转,直接携着苍澜一起去书房。   两人到书房时,只见书房门紧闭,里面没什么声音,桓雪竹回头看苍澜一眼,手指做着敲门的姿势,却没有真的敲下去。   “你干嘛,敲门啊!”苍澜被桓雪竹的样子弄的有些莫名其妙的。   “你懂个屁。”桓雪竹很不屑的白一眼苍澜,回头趴在门上,试图透着油纸摸清楚里面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也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自里面打开,桓煜两手握着门站在门内,面无表情的看着桓雪竹。“三。。。三哥。。。”   “干什么,做贼啊?”桓煜没好气的道。   “我这不是怕你跟嫂子。。。啊嫂子你真在啊!”桓雪竹话说一半,突然自桓煜与门的缝隙间看见萧明玉自里面走过来,忙笑的跟朵花儿似得打招呼。   “雪竹,师姐,你们来了。”萧明玉看见桓雪竹,多少有几分不好意思,本就之前与桓煜一通胡闹脸上留下的红晕还未退完,这下子更红了。   “那个,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桓雪竹打着哈哈道。   “你们要是有事情说,我先离开吧!”萧明玉说完一拉房门,就准备出去。   “你走什么,你不是说想帮我么,不妨多听听,一会儿如何这疯丫头又风言疯语,你也可以亲手教训她。”桓煜一拉正要出去的萧明玉,将人留在屋内不放人走。   “三哥,我什么时候风言疯语了。”桓煜这般说她,桓雪竹就不高兴了,嘴巴一撅道:“不是你让我去办事么,我都办好了,这不是来向你复命么?”   “进来吧!”说到正事,桓煜也就不再挖苦桓雪竹,放了门,将两人让进屋,拉着萧明玉往里面走去。“事情办的如何了?”   “我出马,那还能有差,放心吧!”桓雪竹一扬下巴,满脸自信道。   “我就怕你出马才有差,整天疯疯癫癫没个正经样子。”桓煜一撇桓雪竹,满眼都是不屑。   “那三哥你既然这么瞧不上我,干嘛让我去,你自己不去?”桓雪竹眼睛一瞪,这是指望她做饭还嫌她做的不好吃啊,谁能忍。   “就是因为你疯疯癫癫的,平时去哪里都不会有人注意,要我去,估计我人方从丞相和太傅的府中出来,大皇兄那边的罪就已经定下了。”桓煜道。   “有这么严重啊!”桓雪竹有些唏嘘的道。   “你以为二皇兄是吃素的?”桓煜嘴角一翘道。   “二皇兄,就那么想弄死大皇兄啊!”桓雪竹却似乎没看见桓煜脸上的几分嘲讽意思,也没有回怼回去,而是头一低,垂了眼眸,说话声音也低低的。   “行了,疯丫头,你的心思我知道,但是我们生在皇家,皇家无亲情,你应该早就知道的。”桓煜一看桓雪竹神色,就知道她的想法。   “那三哥也是这样么?”桓雪竹突然抬起头来,脸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正经。   “我不能说我与他们完全不一样,但是在我心里,只要有办法,我总是想将让所有人都能好好活下去的。”桓煜轻轻一叹气道。   “我就知道三哥与他们不一样的。”桓雪竹欣慰一笑,然后突然换回嘻嘻哈哈的表情。“所以才能给我找个这么好的嫂子嘛。”   “你又寻明玉开心,是不是想死啊?”桓煜也没料到桓雪竹表情变的这么快,知道萧明玉不喜欢桓雪竹叫他嫂子,忙回头看萧明玉神色,确定没有不妥,才回头准备修理桓雪竹,可是就这一来一回的转头之间,桓雪竹早拉着苍澜跑出书房去了老远,哪里还逮得到,只好回头试图安抚萧明玉:“明玉,你别听那丫头的风言疯语。”   “其实,她也没有叫错。”萧明玉却是脸颊红红,声音低低的的道。   “明玉。。。你。。。”往日萧明玉是极不喜欢这个称呼的,对于萧明玉这反应,桓煜很是意外。   “但是你不可以这么说。”就在桓煜错愕间,萧明玉突然声音大了些。   “是是我不说!”萧明玉话音落,桓煜忙应着,然后将人一把拉入怀中,声音低下去。“都很少听你叫我名字,也就那时候你肯叫,现在叫我一声好不好?”   萧明玉却不说话,只是由着桓煜抱着他,可是一看桓煜神情,知道不应他是不依的,只好十分小声的叫了一声:“煜!” 第109章 一百零九   桓战初审的日子是定在祭天台塌方的三日后,也就是桓煜让桓雪竹去与屈道和钱养廉约定的日子,桓战现在被关在宗人府,有重兵把守,倒是没再出什么意外。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辰时刚到,便有人来提桓战上堂,进行第一次提审,与此同时,屈道和钱养廉两位老臣也依桓煜之言,并未上早朝,而是带了人往工部侍郎胡敬的家中去了,到了胡敬府门外,早朝的时间已到,想来胡敬已经去上朝,而桓煜也在此时,到了胡敬府门外,正好与两位老臣碰上。   “不知三皇子,让老臣等二人前来,是做何安排?”屈道见了桓煜,一拱手,微一倾身道。   “我皇妹应该已经与二位大人说过。”桓煜道。   “说是说过,只是却未说的太精细,还请三皇子解惑,公主殿下只说让我二人前来,要去胡大人府上找证明大皇子清白的证据,却未说要如何找。”钱养廉也如屈道一般一拱手一躬身道。   “这个嘛!”桓煜上前一步,看看胡敬府上的牌匾,邪魅一笑道:“抄了他的家,不就能找到了。”   “啊,这。。。”钱养廉显然被桓煜的话吓到。   “三皇子,我等虽然是朝中老臣,可是也没有全力擅自去抄其他大臣的家啊,就算您是皇子,也只怕。。。”屈道显然比钱养廉冷静许多,毕竟经历的大风大浪多许多,但是也是觉得桓煜这建议十分不妥。   “那两位大人看这个可以么?”桓煜自怀中拿出金牌,让那两位大人看。   “这。。。三皇子你怎么会有这金牌?”方才屈道还很淡定,这下子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自然是父皇亲赐。”桓煜一笑,拿着金牌就往胡敬的府门走去。“走吧,大皇兄今日提审,可耽误不得。”   宗人府,宗人令桓振正在审问桓战,这桓振早些年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很是有些威严,问的也是十分精细,奈何桓战本就有些怵他这王叔,加上前几日食物中毒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身子还有些虚,被桓振那惊堂木一吓,都差点跌地上去,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桓振问他问题,却是脑袋一片空白,唯一就剩下一个念头,自己是冤枉的,所以到最后也没审问出个所以然来,可是他没有为自己辩解,那方却有人添油加醋添火加油,这局势就可谓是对他非常不利。   桓振审问完桓战,师爷记录下的也不过就一句话,大皇子桓战既不招认也不为自己辩解,桓振不会徇私,也就拿着这一簿书直接呈报给老皇帝桓臧。   簿书递到朝堂之时,早朝还未退,也差不多算是就在等桓振递上来的这一簿书,桓臧看过一眼那簿书,眼中神色变了几变,最后趋于平静,将簿书还给桓振以作留用,然后扫视一眼堂下大臣。“各位爱卿,对于大皇子桓战,贪污祭天台善款之事如何看?”   桓臧问完,下面之人却是一片鸦雀无声,即使是真的希望桓战去死的,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冒头来,这个节骨眼上,事情都还未定,任何一句话都可能会是惹祸上身。   “胡爱卿?大皇子这罪过,你的证词可是起了关键作用,所以你没话说?”桓臧等了半响,也未见有人出列,便点了胡敬之名。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如实说了微臣所见。”胡敬出列,一席跪地,对于突然被点名出来,有些紧张。   “爱卿不畏王亲,敢说实话,这是好事,只是如今大皇子既不招认也不辩白,此时该如何做,各位大人可有建议?”桓臧道。   “要不用刑?”桓臧话音刚落,胡敬就脱口而出,可是话一说完就后悔了,忙打量桓臧神色,只见桓臧果然脸色顿时黑下来,知道是说错了话,忙一头磕在地:“微臣胡言乱语,皇上恕罪。”   “你的确胡言乱语,你不止胡言乱语,你还胆大包天,胆敢陷害皇子。”就在胡敬这边刚一个头磕完,却听大殿之外,一声十分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大喝。   “屈爱卿何出此言?”屈道,钱养廉还有桓煜走进大殿,桓臧自然是全看在眼里的,就见屈道已经气的浑身在抖,只恨不得当场上去处置了胡敬,幸好有桓煜和钱养廉拉着。   “启禀皇上,老臣之所以会如此气愤,实在是。。。老臣也不多言,皇上您可看看。”桓臧发话,屈道倒是冷静了许多,三人一起往旁边侧身一步,就见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抬着一口大箱子进来,到了大殿中央将大箱子的盖子打开,顿时一股珠光宝气迸射出来,里面竟然全是金银珠宝。   “这是何意?屈爱卿?”桓臧皱眉看着那箱子金银珠宝,他可不信这是屈道的或者钱养廉的,更不可能是桓煜的。   “皇上,这是工部侍郎胡敬府上的东西。”屈道一席跪地道。   “丞相大人,你别瞎说啊,下官府上的东西怎么会到你手中。”胡敬手心已经全是汗,那些东西是不是他的他最清楚,此时也是强作坚强。   “胡大人,这些东西是不是你的难道你还认不出?这些可都是从你府上搜出来的,你倒是与父皇说说,你一个一年俸禄不过几百两的人,如何有这一箱子财宝的?”桓煜上前,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对那胡敬道。   “三皇子?您就算看下官不顺眼,也不要胡诌这些来诬陷本官,你如何有权利去搜我的家?”胡敬还在强撑。   “我有没有权利不知道,但是我想这个应该有。”桓煜拿出那面金牌,众目睽睽之下示出来,然后也一席跪地向桓臧道:“父皇,儿臣擅自用父皇金牌去抄了胡敬的家,实属无奈之举,看不过大皇兄被这等小人诬陷,还请父皇恕罪。”   “你们。。。你们。。。抄了我的家。。。”胡敬已经吐字难成句,完全吓的瘫倒在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回全完了。   “你口口声声说工部尚书与大皇兄接触亲密,有贪赃枉法之嫌,可是在你府中搜出来的这箱子珠宝可是比尚书府上的多的多啊。”桓煜测过头来看着胡敬道。   “这金牌朕既然赐给煜儿,便是随煜儿用,煜儿何罪之有,你也是为免你大皇兄遭这无妄之灾,如此重情义,朕甚欣慰。”桓臧背靠龙椅,眼神炯炯的看向瘫在地上的胡敬,如此直接的东西作证据,便是不能直接证明胡敬是在陷害桓战,这贪赃枉法的罪名也是跑不了了,而且桓战那罪名本来就模棱两可,未成定局,胡敬的证词可是起了关键作用,如今自然也就站不稳脚。“胡敬,你还有何话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如今狡辩已经是没有用,胡敬只能不停磕头,祈求桓臧饶他一命。   “饶你?”桓臧眯眼。“你贪了如此多的银钱,战儿的罪过也多是你引起的吧,你现在倒是说说,你之前说的那些,可还是真话?”   “下官。。。下官。。。”胡敬大着舌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左看右看,却不见一人看他,最后一眼看向桓卿,一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手一伸,指向桓卿:“那些都是二皇子让下官说的,下官财迷心窍又惧怕二皇子的威严,才说了那些诬陷大皇子的话,且工部尚书的死,也是因为二皇子拿了他的家人做要挟,要他自行了断才肯放过他的家人。”   “你胡说八道,我何时让你说那些去诬陷我大皇兄,还逼工部尚书去死的?”方才大殿之上这么一闹的时候,桓卿手就已经握成拳,汗都出来了,好在他天生心性阴沉,能沉得住气,才没有在脸上显现出来。   “卿儿稍安勿躁。”桓臧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桓卿,接着又看回胡敬。“你诬陷完大皇子,现在又想诬陷二皇子,你这是真觉得活的太长了,来人,将胡敬押入天牢,着大理寺卿审理,务必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桓臧话音落,几名侍卫来将已经两腿瘫软的胡敬押了下去,大殿之上便只留下桓臧,与一众大臣,还有那一箱子珠宝。   “父皇。。。”桓卿上前,想要说话。   “卿儿先回去吧,此时只等查清再说。”桓臧一挥手打断了桓卿下面要说的,直接对着满朝文武一声“退朝”便自行先离了大殿。   桓臧走了,桓卿还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只是牙齿咯咯作响,待到终于缓过神转身要出大殿的时候,却见桓煜还在一旁站着,一双眼睛,满是恨意的投过去:“三皇弟,你很好啊!”   “二皇兄谬赞!”桓煜却像没看见桓卿眼中的恨一般,依旧云淡风轻。   “往日,我倒是真的小瞧你了,我的对手从来都不是大皇兄,而是你。”桓卿咬着牙齿道。   “二皇兄还是早些回去吧。”桓煜说完,转身就离了大殿,不再理桓卿,留桓卿一人在身后咬牙切齿的看着桓煜背影。 第110章 一百一   下了朝,桓煜回到府上,柳云舟跟方如苼也回来了,与萧明玉还有苍澜几人一起在前厅喝着茶说说笑笑。   “聊什么呢你们,聊的这么开心?”桓煜几步走到厅里,到萧明玉身边的椅子坐下,正好萧明玉要喝茶,被他半道截了拿去喝。   “你抢我茶干嘛,你让阿福叔给你上啊!”萧明玉瞪着眼,这桓煜还真是已经完全不分场合了,时不时就来这么一出,这让他有些苦恼,毕竟他的脸皮可不如桓煜那般厚。   “你的就是我的,我喝你杯茶都不行啊!”桓煜故作委屈的道。   “二弟,你也注意下,我们还这么多人在呢!”见着桓煜还有闹的更过分的下去,柳云舟是看不下去了,试着提醒桓煜注意下影响。   “大哥,你有嫂子我有明玉,你还怕见我们恩爱啊!”桓煜是没脸没皮惯了,这一屋子人也没有外人,他更是毫不在意了。   “那还有苍澜姑娘在呢,你让她一个大姑娘看你这样合适吗?”柳云舟看一眼苍澜后又看向桓煜道。   “我在这里大概是不合适,不如我先离去吧。”苍澜说着放下茶杯就准备出大厅,这里他是待的有些别扭。   “师姐,你不要在意,煜他没有恶意的。”萧明玉见苍澜真要走,忙起身来拦着苍澜。   “傻师弟,这哪是三皇子难为我,我再留下,只怕就是我难为你们几位了。”苍澜说完露出一笑,还不忘向柳云舟和方如苼扫一眼。   “我的好妹妹,你可别拿我开心。”方如苼本是看柳云舟和桓煜闹惯了,懒得搭理他们,但是没想到苍澜这一眼直接看向她,让她装不下去透明人了。   “你们都在这里啊,聊什么呢?”就在苍澜要接方如苼的话头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女声,不用想,如此大嗓门,桓雪竹无疑。   “你怎么来了?”苍澜一见桓雪竹身影,习惯性的嘴巴一撇。   “我来看我三哥和嫂子啊!”桓雪竹似乎心情不错,都未计较苍澜的表情,还一脸高兴的跑进了大厅,到了桓煜跟前。“三哥,你真神啊,大皇兄这次小命保住了吧!”   “应该是死不了了!”桓煜微微一笑道。   “那就好,也不枉费我这一番跑进跑出的折腾。”桓雪竹一拍掌道。   “你消息倒是挺快。”桓煜道。   “那可不,这事儿现在宫里都传遍了。”桓雪竹笑眯眯道。   “宫里的人都知道了?”桓煜收了下笑容看着桓雪竹道。   “是啊,消息传的可快了,我一听说就马不停蹄的出来了。”桓雪竹道。   “他们都是如何传的?”这话倒是柳云舟问的。   “都说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争的三皇子,原来是有意隐去光芒,只是因为顾念兄弟情分,此次为了救兄弟才不得不出手,还有皇上亲赐的金牌,想来若不是三皇子自己隐忍,这天下就得是三皇子得!”桓雪竹模仿者宫内那些人的语气一点点说道。   “宫内现在都这般说?”桓煜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没有了。   “对啊。”桓雪竹道。   “这样啊!”桓煜看一眼桓雪竹,又看一眼柳云舟,却发现柳云舟也在看他,眼中情绪迸射,彼此都懂,这火候差不多到了,只是好像有些快啊,似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燕子,我与二弟说些事情,你先回房吧!”柳云舟撤回眼神,对坐在椅子上的方如苼道。   “你们说,我带妹妹们先离去了。”方如苼是识大体的,方才柳云舟与桓煜的眼神她都有看见,知道有大事要说,便起身来。“两位妹妹,我这两日与云舟去城外登山敬佛,倒是得了些好玩意儿,我们一起去看看,你们也可挑两样喜欢的去玩!”   “那就多谢姐姐了!”苍澜虽然也爱闹,但是她比桓雪竹懂事许多,便一拉桓雪竹随着方如苼出大厅。   “你拉我干嘛啊,我还有事情要跟三哥说呢!三哥,据说有宫内的妃子在跟母家联系,要把闺女嫁给你呢!”桓雪竹被苍澜拉着走,还不望一边走一边喊。   桓雪竹这几声嚷嚷,直弄的桓煜想上去堵了她的嘴,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回头看着萧明玉,仔细看他表情,就怕他误会什么。“明玉,我。。。”   “你怎么了?”萧明玉却眼睛一眨,一脸茫然的回看桓煜。   “方才那疯丫头说的,你别介意。”桓煜不知道萧明玉内心怎么想的,也不知他心里有没有胡思乱想,虽然看样子是没有,可是还是怕。   “有很多大臣家的闺女喜欢你啊!”萧明玉微微一笑道。   “没有许多,那疯丫头乱说的。”桓煜心里有些急了,真怕萧明玉误会什么。   “说明我没有爱错人啊,那么多人都觉得你好!”萧明玉却完全没发现桓煜的焦急,脸上还带了一点笑意。   “你不吃醋?”桓煜偏着头看着萧明玉。   “我为什么要吃醋,她们喜欢你,说明你是真的很好,我很高兴啊!”萧明玉主动伸手握了下桓煜的手掌道。   “明玉。。。”桓煜看向萧明玉的眼神越来越暖,恨不得将人融化了。   “咳咳!”那二人你侬我侬,柳云舟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就好像把他这个大活人给生生无视了一般,不得不出声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那个二弟啊,我们是不是还有事情要说啊!”   “你们先说事,我也先走了!”萧明玉方才也是有些忘情,现在才发现柳云舟还在,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就要走。   “你不是说想要帮我么,什么都不懂,如何帮?”桓煜却一拉萧明玉,将人又拉了坐下。   “二弟,你确定要明玉留下?”柳云舟皱眉,往日桓煜不愿萧明玉接触这些,他是知道的,怎么现在不一样了。   “明玉对外界事物知之甚少,往后我会一点一点带他了解,我的事情,我也不瞒他,叫他都知道也好。”桓煜话的内容是说给柳云舟的,但是眼睛却看着萧明玉,这话也是对萧明玉说的。   “这些可不是什么好事!”柳云舟还在试图提醒桓煜。   “这就是全部的我,该让明玉全认识的我!”桓煜道。   “罢了,既然你如此说,那也随你!”柳云舟转身又坐回椅子上。“就在这里说?不怕隔墙有耳?”   “大哥,你知道的,我府上很安全!”桓煜侧过头,对柳云舟露出自信一笑道。   “也是,二弟布置的,我该放心的。”柳云舟看一眼大厅外面,很安静,并没有什么人,只是隐约觉得那风那云,动的都有些不安分了。 第111章 一百一十一   柳云舟一言,桓煜没有接话,只是顺手将萧明玉一摁,让他坐回椅子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了。“大哥要不要先坐下,这下棋讲究的是平心静气,姿势总要先摆舒服了。”   闻言柳云舟垂眸一笑,也不多言,又坐回原来的椅子上,端起茶杯来喝一口,再将茶杯放回原处,才道:“今日朝中具体什么情况?”   “跟预料的差不多,胡敬被打入天牢,证词自然是不能信的了。”桓煜道。   “那大皇子如何?”柳云舟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只是似乎他什么都没说,也没为自己辩驳。”桓煜道。   “没有辩驳?”说完柳云舟低头略微一思考。“这不辩驳两种可能。”   “要么是大皇兄聪明,知道说多错多,在等时机。”桓煜说完一偏头。“可是我并不觉得大皇兄的聪明能想到这么远,而且他也不是特别能忍的人。”   “那就是第二种可能了!”柳云舟微微一笑,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他被吓傻了。”   “哈!”桓煜一个没忍住也跟着笑出来。“这个,还真比较有可能。”   “所以二弟接下来打算如何做?”柳云舟收了脸上笑意,变回严肃模样。   “打算么,大哥可还记得雪竹方才来时说的宫里的情况?”桓煜也收了笑变回严肃。   “方才发生的事情哪有理由不记得,二弟是想说这消息传的太快,怕是有人推波助澜?”柳云舟道。   “是,我下了朝回府才多久的时间,雪竹也是自宫里来,意思就是刚下早朝,这消息就散出去了。”桓煜道。   “二弟觉得是何人所为?”柳云舟微皱眉,这事情发展如此之快,虽然好像是没什么坏处,但是也绝对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因为发生的太仓促,发生意外的可能会比较大。   “这宫里能有这效率,且毫无顾忌的人,还能是何人。”桓煜微垂了头,表情有些无奈。   “是皇上!”柳云舟这话却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这次大皇兄差点就被二皇兄害的性命不保,父皇是真的心疼自己的血脉,他这是在逼我啊!只有我的地位稳了,大皇兄和二皇兄才掀不起风浪来。”桓煜一叹气道。   “皇上这一步,倒确实是湖底抽薪了,所谓人言可畏,今日还是宫里,只怕明日就是这整个京城,后日就该是这天下了,他知道你与明玉的事情,这么些日子也不见皇上有什么针对明玉的异动,应该也是默认的明玉的存在,只是有些怀疑你的初心了。”柳云舟道。   “父皇何等聪明,我们做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桓煜无奈的看一眼萧明玉,伸手将萧明玉的手掌握入手中,萧明玉也配合,就那般任他握着,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也是,所以我们该商量的是接下来该如何走。”柳云舟一点头道。   “既然父皇已经为我安排,那就只能顺着走下去了。”桓煜道。   “二弟是打算。。。”柳云舟眼光在桓煜与萧明玉之间来回游走,脸上表情有几分诧异。   “我决定的事情不会变,只是父皇既然已经如此安排,那便就这么走下去也好,用不垃圾日,这京城的风云也都差不多要动起来了,二皇兄可不是个听天由命的人。”桓煜道。   “其实相比之下,大皇子似乎要比二皇子纯良许多。”柳云舟突然意有所指的冒出这么一句。   “若在普通人家,大皇兄应该会是个好兄长,可惜,他生在了皇家,纯良没什么用,他失了一个乔鸣烈,自己就未成过事,还几次险些让二皇兄害的无转圜之地。”桓煜道。   “大皇子的心思沉浮确实不如二皇子。”柳云舟点点头,接着又道:“那这次祭天台的事情,大皇子会如何?”   “性命应该是无虞,只是祭天台临阵崩塌,导致祭天无法进行,他怎么说都是督建的人,如今工部尚书已死,死无对证,到底谁的问题谁也不知道,也无从查起,他这一场罪过,怎么也少不了。”桓煜道。   “其实,你有办法可以洗清他的。”柳云舟一眼看向桓煜道。   “是,可是这回洗清了,下回呢?下下回呢?总不能每次都要我去拉他出来,让他站稳与二皇兄对立的位置。”桓煜道。   “所以你想取代大皇子的位置,直接站上台面与二皇子分庭抗礼?”柳云舟肯定的道。   “与二皇兄分庭抗礼?”桓煜轻笑着停顿一下才继续道:“二皇兄有母家势力支持,有在朝中经营这许多年的人脉,我拿什么与他分庭抗礼?”   “那二弟的打算是。。。?”到这里柳云舟就有些糊涂了,有些猜不透桓煜的打算。   “分庭抗礼就不必了,不过既然父皇做了这许多安排,就利用这人言逼二皇兄一逼倒是可以的,大哥难道忘了当初你给我的建议么?”桓煜道。   “二弟觉得时机成熟了?”柳云舟道。   “不成熟也得成熟了,我可不希望在这京城浪费太多的时间,而且。。。”桓煜说完笑眯眯的看向一边萧明玉,空着那只手去捏了萧明玉下巴:“我还想多守着我的明玉呢!”   “怎么又扯上我了!”萧明玉虽然听的糊里糊涂,但是却是很认真的在听,没想到桓煜突然将手伸向自己,忙将头一扬,撤回自己下巴,嘟哝道。   “不扯上你,我扯上谁啊?”桓煜却不依萧明玉,就握着那只手将萧明玉拉过来,继续去捏人下巴,还更过分的去捏萧明玉鼻子,玩的不亦乐乎。   “我说二弟啊,你是不是该注意点,我还在呢!”桓煜突然而来的不正经,柳云舟都有片刻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忙提醒桓煜自己的存在。   “大哥你要看的眼馋,不如去把嫂子叫过来!”桓煜却是完全不在意柳云舟存在,继续调戏萧明玉。   “你别闹了,柳大哥看着不好。”萧明玉皱着眉头,对于桓煜他也是真的毫无办法了。   “好嘛好嘛,不闹,一会儿我们回房去闹!”桓煜终于肯收回手,坐坐好。“苍轸和苍箕回了禅宗,以苍轸的能为,那边事情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吧!”   “应该!”柳云舟看一眼桓煜,再将眼神飘向其他地方,对于桓煜如今时不时来的一阵不正经,他也很无奈,往日与方如苼纠缠的时候,他自觉已经是很不正经了,如今与桓煜一对比,那他真是太正经了。   “你说如果我现在请他帮忙,他会不会帮?”桓煜却完全无视柳云舟那一脸恨铁不成钢,我今日才算完全认识你的表情。   “你是想。。。?”柳云舟心里冒出个猜测,只不知猜的对不对,所以没有宣之于口。   “祭天台塌了,这几天仪式总也不能就这般取消了,一年黄道吉日也多,选个其他的,想必苍天也不会怪罪。”桓煜道。   “二弟是想接替大皇子去重建这祭天台?”柳云舟道出了心中的猜测。   “是,人言虽然可畏,到底也起不了决定的作用,我总得做点建功的事情。”桓煜道。   “只是苍轸现在远在禅宗,信送过去,再快,也要半月之后了。”柳云舟道。   “你们要找我六师兄啊?”柳云舟说完,桓煜眉头一皱,这距离确实是个问题,一时之间也没想出什么好的点子,这边一直安静的萧明玉突然插话进来。   “明玉有办法快些联系你六师兄。”桓煜知道萧明玉不是个喜欢轻易插嘴的人,既然□□来,就不会是随便插句话而已。   “我六师兄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只鸟儿,说如果我有事情,就写成书信绑在鸟儿身上,鸟儿就会把信带去给他。”萧明玉道。   “苍轸给了你只鸟?我怎么不知道?”桓煜的关注点却不是找苍轸有了希望,而是有人送萧明玉东西,这么久了,他还一点察觉都没有。   “就是六师兄跟大师兄快要走的前两天。”萧明玉不知道桓煜为何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兮兮的,但是还是老实回答。   “明玉,那只鸟儿呢!”柳云舟对于桓煜这草木皆兵的样子也是无奈了,只好替他问萧明玉。   “我给师姐了,师姐经常跟雪竹出去,她应该比我能用得着。”萧明玉道。   柳云舟看一眼桓煜,桓煜还在盯着萧明玉,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就不打算再与他多话,直接对萧明玉道:“明玉,你在这陪二弟,我去找苍澜姑娘。”   “哦!”萧明玉答应一声过后,柳云舟便摇着头转身出了大厅,苍澜应该与方如苼在一起,大约是在他自己房中,便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去了。   萧明玉目送着柳云舟离去,回头发现桓煜还一脸受伤的看着他,有些不解,可是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就那般以后的也看着桓煜。   “以后不准收其他人东西。”桓煜苦着脸,一副有人要跟他抢媳妇的样子。   “他是我的六师兄啊!”对于桓煜的无理取闹,萧明玉有些无奈。   “六师兄也不行!”桓煜将萧明玉脸颊捧在双掌之间,一副霸道不讲理的样子。   “哦!”萧明玉撇着嘴,反正特是闹不过桓煜,就随他了。   “不许敷衍。”桓煜对于萧明玉的表情很不满意。   “没有敷衍!”萧明玉正了脸色,眼神趋于认真。“我既然许了你一生,自然一生都会跟着你,我不撒谎的。”   “这还差不多。”这回桓煜高兴了,放开萧明玉的脸,却将人抱入怀中。“我的明玉这么纯净,太吸引人,可是我却想独占你。”   “我是男的,六师兄也是男的。”萧明玉低低的道,言下之意就是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断袖。   “我也是男的,。”桓煜却不依不饶。   “你是我喜欢上的人,在你之前,我从不知男人与男人也可以,却一点点被你吸引,我不可能对其他男人有心思的。”萧明玉努力搜刮合适的句子来表达自己的心思。   “那你以前不是对你大师兄也。。。”想起往日萧明玉对苍箕的心思,桓煜还有些不满。   “那时候我很依赖大师兄,所以才会有些懵懂的心思,现在我有了你,自然不会再想其他人。”萧明玉双手环了桓煜的背,主动用额头蹭过桓煜的脸颊,希望能安抚桓煜。   “这可是你说的,往后都不能想别人。”桓煜这算是被安抚好了,可是将萧明玉抱在怀中的感觉太好,就舍不得放开,干脆又将人抱紧了下,继续感受怀中比一般人低些的温度。 第112章 一百一十二   柳云舟去向苍澜要那只鸟儿,苍澜当然不会推辞,当即就去房中拿来给了柳云舟,柳云舟也不逗留,直接拧着鸟笼子就回了大厅,可是方到大厅门口,就见桓煜正抱着萧明玉卿卿我我,实在有些没脸看,奈何事情不等人,只好十分用力的咳嗽一声,提醒那二人自己已经回来了。   “大哥你回来啦!”对于柳云舟几分鄙视的眼神,桓煜跟没看见似得,看一眼柳云舟,再十分不舍的将萧明玉自怀中放出来,萧明玉得了解脱,忙朝旁边一让,就想躲的桓煜远远的,这人实在太能闹,可是桓煜却不让他得逞,直接拽了他胳膊就将人拽回去,摁在身边坐好不许走。   “二弟,鸟儿拿来了,是现在就去写信还是待会儿再写?”柳云舟十分无奈的问桓煜,若是往日,定然会直接说现在就去写信,可是眼下这个情况,让他有些不确定桓煜会如何选了。   “我现在就去书房写。”桓煜到底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的,知道这个事情耽误不得,这便站起身来,准备去书房,都还不望要把萧明玉拽在手里不肯放手,要拉他一起去。   书信不用写太长,简单明要就好,桓煜很快将信写好,绑了在那鸟儿腿上将鸟儿放出去,这联系苍轸的事情便算暂时告一段落。   鸟儿放出去,柳云舟是实在受不了桓煜这股子腻歪劲儿,就准备先离开,可是这次倒是桓煜唤住了他,他只好回头问道:“二弟还有事?”   “稍后我要再入宫一趟。”桓煜正色道。   “二弟是准备去与皇上明说?”桓煜正经了,柳云舟的不自在也就没了,也正色起来。   “现在事情发展都是我们在猜测,万一会错父皇的意,也不好办,不如直接去见父皇。”桓煜道。   “二弟说的有理,那我先回房去找你嫂子了,等你自宫中回来,我们再叙谈。”柳云舟道。   “好,大哥慢走。”桓煜道。   那边柳云舟走了,萧明玉才问桓煜:“你要进宫去啊!”   桓煜回头,伸手抚摸下萧明玉的脸颊,又凑过去在人唇上亲吻一下才道:“嗯,你在府里要乖乖的,如果无聊,可去找你师姐他们,但是尽量不要出府去。”   “为什么不能出府?”萧明玉虽然不怎么出府,可是对于桓煜这番特殊叮嘱还是有些不解。   “如今京城局势开始动荡,知道我与你事情的不少,我怕他们会拿你做文章。”桓煜将人轻轻搂在怀里,用手轻拍着。   “我可以保护自己的。”萧明玉就算不谙世事,但是天生男儿心性,也不喜欢被人当女儿家一样护起来。   “我知道,我的明玉功夫不弱,可以保护自己,我总是怕出意外么,上次的事情,到现在我都还心有余悸,可莫再来第二次。”桓煜用额头抵在萧明玉额头上轻轻道。   “上次的事情也不怪你,你不要老记在心里。”萧明玉双臂攀上桓煜肩膀,也轻轻道。   “怎么能不记得,我要永远记住那次事情,以后都好好的保护好你。”桓煜道。   “那我不出去就好了。”萧明玉说完一抿唇,似在思考,片刻过后,稍微将自己撤回一些,再往前一倾,第一次主动吻上桓煜的唇。   桓煜被萧明玉这一吻,亲的美滋滋,笑的眼睛都眯起来,过了许久才不舍的将人放开:“我得进宫去拉,你在家好好的!”   “嗯!”萧明玉也有几分不舍桓煜,到底也不如桓煜那般脸皮厚,上去拉着人腻歪,只是眼带不舍的目送桓煜一步步离去。   桓煜到了宫中,依旧是准备直接到御书房找桓臧,可是方走几步,就被前方喜顺拦了去路。   “喜顺公公这是专程在此处等我?”桓煜到了喜神跟前,含笑问道。   “是,皇上让奴才在这里等着三皇子,说三皇子不久就会来,还真让皇子料中了,三皇子这便随奴才走吧!”喜顺说话间简单解释了在此处等桓煜的缘由,接着便抬手作出个请的姿势。   “有劳喜顺公公带路。”喜顺并未说桓臧要桓煜去哪里见他,所以只能让喜顺领路。   “是奴才疏忽,三皇子这便随奴才来吧!”喜顺说完一躬身,接着便在前面带路。   桓煜跟着喜顺走了一路,确实不是去的御书房,但是也不是桓臧寝宫,而是馥郁阁,这就让桓煜有些不解了,搞不懂桓臧为何要带他来这里,难道桓臧已经神通到知道七曜锥在他手里?心里疑惑该疑惑,但是已经到了这里,逃避已经是没有用,只能先看看再说。   到了馥郁阁门口,喜顺便不再入内了,桓煜自行进去,方进到馥郁阁里面,就见桓臧背对着门站着,存放兰妃遗体的水晶棺犉已经不见了,已经被迁入皇陵,这桓煜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桓臧要他来此处见。   “儿臣叩见父皇。”桓煜上前,在桓臧身后大约三步的地方跪下行叩首礼。   桓臧转过身,看一眼地上跪着的桓煜,过了半响才道:“煜儿起来把,此处就你我父子二人,不用太拘礼。”   “谢父皇!”桓煜谢过礼,便站起身,还是站在原地。   “煜儿可知,朕为何要你来此处与我相见?”桓臧面无表情,看不出现在是种什么心情。   “儿臣,不知。”桓煜垂首作谦卑,顺势垂下眼眸掩去眸中有些异样的情绪。   “煜儿可肯老实告诉朕,那七曜锥遗失,当真与你半点关系也无么?”面无表情的桓臧突然眼神变得凌厉看向桓煜。   “儿臣。。。”桓煜一顿,这否认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儿臣不敢说完全与儿臣没有关系,但是确实不是儿臣下的手。”   桓煜话音落完许久,桓臧却不言,只是就那般站在那里看着桓煜,久到向来沉稳的桓煜都有了几分紧张感,才沉声开口道:“是谁下的手?”   “二皇兄。”桓煜答道。   “卿儿是如何知道七曜锥之事的?”桓臧道。   “禅宗有一叛逆之徒苍翼,投靠二皇兄。”桓煜道。   “叛逆之徒?他知道七曜锥之事?”桓臧道。   “知道,他也知道极阴命数之人的事情,曾经向明玉下手,可是没有得逞。”桓煜道。   “他为何这般执着?”桓臧道   “因为他知道虚衍之事,他是禅宗叛徒,用药控了禅宗门人,却没有一人服他,想借此向禅宗内的人邀功,同时向朝廷邀功。”桓煜道。   “那七曜锥现在何处?”桓臧道。   “在儿臣手中。”桓煜道。   “你。。。!”桓臧一顿。“所以你说那七曜锥之事不是完全与你无关。”   “是,自从知道七曜锥丢失,儿臣便想办法自二皇兄手中拿到了那七曜锥,却未送还宫中。”桓煜道。   “你要那七曜锥做甚?你与与那极阴命数之人,你之前说他叫浊焰的,你们真的。。。?”桓臧眼神炯炯的看着桓煜,话未说完,相信桓煜会懂。   “儿臣爱他。”桓煜迎着桓臧的眼神,此时逃避无用,不如直接面对。   “你们都是男子。”桓臧眉头微皱,没想到桓煜承认的这般干脆。   “不管他是男子女子,都是我爱的人。”桓煜道。   “你可还记得你的责任?”桓煜眉间已经有了几分怒气。   “儿臣记得。”说着桓煜又一席跪地,跪在桓臧身前。“但是儿臣心不由己。”   “你要为他放弃整个天下么,你母妃遗体也已经恢复不了,你拿了七曜锥,可解决那君山浊气之事,他不用死,我也不逼他去死,但是你与他一起,这皇嗣怎么办,他一介男儿身,并不难为你繁衍子嗣。”桓臧已经有几分气息不稳。   “所以这次儿臣来见父皇,就是要将一切与父皇禀明。”桓煜仰起头,不卑不亢的道。   “你想与朕说些什么?”桓臧稳了下气息,算是恢复了正常。   “儿臣,不能继承这江山皇位。”桓煜定了心神,稍有犹豫,最后还是说出了这几个字。 第113章 一百一十三   “什么?煜儿你说什么?”若说方才桓臧是有几分装腔作势唬桓煜,此刻就是真的有些气急了,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摔倒。   “父皇。”桓煜见桓臧要栽倒,忙站起身来扶着他。   “煜儿,你方才说什么?”桓臧几经喘息,才缓过来。   “儿臣方才说,儿臣不能继承这江山皇位。”到这里,桓煜知道不能退,只能进,便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继承,那这江山朕该给谁,谁又能继承。”桓臧喘着气道。   “二皇兄。”桓煜道。   “朕记得朕与你说过卿儿的情况,这江山朕如何能给他。”桓臧的手指已经开始发抖,气愤桓煜为了个男人,连江山社稷都不顾。   “父皇的忧虑,儿臣知道,儿臣不是那般胡来的人,只是儿臣实在无心江山。”桓煜道   “那你就能不管这社稷安微,一心只想与个男人相守?”桓臧的声音高起来,他老了,很多事情实在无能为力了,可是就这般放着社稷不顾,由着事态发展,他又做不到就这么看着。   “儿臣的确是想与明玉在一起,但是儿臣也不会社稷都不顾,儿臣既然提议将皇位给二皇兄,也是想过长远之计的。”桓煜道。   “长远之计?你倒说说。”听了桓煜这话,桓臧缓和了些,站直了身子,就等桓煜解释。   “父皇所忧虑的,是二皇兄母家的势力太大,将来二皇兄登位会被其母家势力牵制。”桓煜道。   “正是,这些煜儿早该知道。”桓臧道。   “所以如果要二皇兄登位,其母家势力必须剪除。”桓煜道。   “卿儿母家势力盘根错节,前朝就留下了,如何剪除?”桓臧道。   “那若是二皇兄逼宫造反呢?”桓煜道。   “卿儿的意思。。。?”桓煜的说法让桓臧心下一惊,往日他只想到桓煜会想方设法逼桓卿犯下大错,失去继承大位资格,所以才说桓煜想做什么便去做,只要不伤及桓卿性命,也便由他,却没想到他意在此处。   “恕儿臣想法太过大胆,但是这也是剪除二皇兄母家势力最干净的方法,如果那股势力不剪除,便是日后儿臣登基,儿臣这些年并未在朝中行走,朝中并无势力,自认也未必能控制得了他们,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彻底铲除。”桓煜道。   “煜儿是早有此想法?”桓臧眯起眼睛看桓煜。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确实此事在儿臣心中城府已久,只是不能与父皇宣之于口,恐父皇怪罪。”桓煜道。   “那怎么现在又敢说了?”桓臧上下打量几眼桓煜。“因为那极阴命数之人。”   “他以前叫浊焰,现在叫萧明玉。”桓煜老实答道。   “明玉,清雅如玉?他是有什么魔力,能将朕的煜儿迷成这样?”桓臧道。   “他不是有什么魔力,而是干净。”桓煜道。   “干净?”桓臧又打量几下桓煜。“煜儿怕是还在记恨你母妃之事吧。”   “母妃之事,儿臣怎么可能忘记,但是要说恨,并没有,入了皇家,无可奈何之事,所以请父皇成全。”桓煜抬手一拱手,弯腰向桓臧行礼。   “罢了,这江山皇位,本就难坐,我也不勉强你个不愿意的人来做,只是此事非儿戏,你可把握好,朕老了,许多事情也无能为力了。”桓臧说完转身,仰头一声长长的叹息。   “多谢父皇。”桓煜直起身体又道:“宫中之事,可是父皇安排的?”   “你说那些传闻?”桓臧道。   “是。”桓煜道。   “是朕安排的,本来是想激你,没想到你是有其他想法。”桓臧无奈道。   “那便顺着父皇的安排走下去吧。”桓煜道。   “煜儿的意思?”桓臧几分疑惑。   “这就算第一步,儿臣定会还父皇一个干净朝堂,让父皇无忧。”桓煜坚定道。   “煜儿既然承诺,朕自然是信你。”桓臧垂眸思考片刻又抬起眼睛来道:“只是煜儿就不怕日后卿儿登基,会对你不利?你今日这般算计他。”   “这就要请父皇为儿臣安排退路了。”桓煜道。   “朕?”桓臧心思几转,算是明白了桓煜之言。“那朕就为煜儿安排吧!”   “谢父皇!”桓煜躬身,又是一礼。   “免礼了吧!此处就我父子二人,礼数可先放一边。”桓臧一抬手,让桓煜平身,接着又道:“有空带你那个萧明玉进宫来让朕见见,朕倒是有些好奇他是怎样个干净法。”   “是父皇,得空儿臣便带他进宫。”桓煜面上没有什么情绪表现,但是心里终究是高兴的,桓臧肯见,起码说明是已经接受明玉的存在,心思一转想到祭天台的事情,又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想请父皇定夺。”   “煜儿有事便说。”桓臧道。   “关于祭天台的事情,儿臣想重建祭天台,再选黄道吉日完成祭天仪式。”桓煜道。   “重建祭天台?”桓臧道。   “是,祭天是大事,总不至于因为祭天台崩塌便取消,如此也算对上苍不敬,故而儿臣请求父皇重建祭天台。”桓煜道。   “那煜儿之意,该由何人再来督建?现在已经入秋,若要重建,必然是要在秋尽之时建成。”桓臧道。   “儿臣请命,亲自监督祭天台再次完成。”桓煜一拱手道。   “煜儿这是打算站上台面了?可是如今到秋尽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如此仓促,你要如何完成?”桓臧道。   “儿臣既然请命,便会尽全力完成,不负君恩。”桓煜道。   “既然煜儿如此说,朕也就不多问,准了你,但是煜儿尽力就好,其中事态,煜儿自己把握就好。”桓臧道。   “儿臣省得,谢父皇。”桓煜又是一礼后接着道:“只是父皇,儿臣既然要督建祭天台,势必借工部之力,如今工部尚书侍郎皆空缺,可否请父皇指派儿臣推荐之人来胜任。”   “煜儿有人选?”桓臧道。   “翰林院侍读杨毅。”桓煜道。   “翰林院侍读?那可是从五品的官职,且平日都是主司编撰,并无摄政之力,他是如何入了煜儿的眼的?”桓臧有些疑惑道。   “儿臣偶然遇见这位杨毅杨大人,虽然只是个从五品侍读,却是满腹经纶,尤其对土建一事颇有些见地,只是因为平素太耿直,所以得不到重用。”桓煜道。   “既然煜儿说他好,那他应该也差不到哪去,不过要将一个从五品侍读一下子提升到正四品大员,他又无功在身,便先给他个从四品工部侍郎吧!”桓臧道。   “谢父皇!”桓煜到。   这一天,桓煜与桓臧在馥郁阁谈了许久,许多内容,看似光鲜的皇家,多少腌臜事,外人如何看的清,桓臧他是皇帝,称一声天子,可是到底也是个要食五谷杂粮的凡人之躯,有七情六欲,同时也是一个父亲,如何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儿互相残杀,本来所求也不过是个江山稳固,子嗣安康,有两全的办法,他如何不肯用,只是往日没有敢往这个方向想罢了。   帝王权术,翻云覆雨,保全子嗣性命容易,保全整个江山不动摇,桓卿的确比桓煜合适,只是不能为他留下太多虎狼相伴,养虎为患古来有之。 第114章 一百一十四   桓煜与桓臧谈完后出宫,已经是黄昏,没想到这一谈就是好几个时辰,本来以为不过个把时辰便能完事的,如此一遭倒有些意外,不过与桓臧那边总算同气连枝再无障碍,也算不虚废这几个时辰,只是出来这许久,倒有些想萧明玉,这便马不停蹄的出了皇宫就往府上赶。   桓煜回到府上之事,萧明玉正在大门口等他,这倒让桓煜有些意外的惊喜,几步上前将人双手握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在府里待着。”   “我看你去了那么久没回来,有些担心你,就在这里等你了。”萧明玉很配合的任由桓煜握了他双手,眉眼还带着几分笑意。   “我不会有事,倒是你,在这站多久了?”桓煜道。   “也没多久,才一会儿你就回来了。”萧明玉道。   “笨,不会在府内坐着等么,这一会儿站着也累的。”说话间桓煜拉着萧明玉就往大门走,心里也知道,就萧明玉这性子,只怕说是一会儿,那可真得是好一会儿了,从他出门就在这里等都有可能,虽然不点破,心里却是一阵心疼。   “我没那么娇贵,往日练武也是一站一日的,都没有怎样,这一会儿不累的。”萧明玉由着桓煜将他往府内牵着走去,桓煜回来了,他也心安了。   “一会儿就得晚膳了,正好我有些事情要找大哥,不如明玉与我一起去找大哥。”桓煜边走边道。   “好!”萧明玉应着,他性子本就乖巧清冷,此时全心神的心寄桓煜,自然他说什么都应。   桓煜携着萧明玉去到柳云舟房间时,除了柳云舟还有方如苼,苍澜和桓雪竹都还在,不知道在聊什么,看起来还聊的挺开心。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桓煜拉着萧明玉一边走入房内一边道。   “我们在听方姐姐讲郊外山里的事情呢!”桓雪竹笑嘻嘻的道。   “这样啊,那都快用膳了,你们是继续讲还是先用完再说?”桓煜道。   “当然是先用膳。”桓雪竹一下子站起来,论吃,她比谁都着急。   “二弟,如何?”桓雪竹方说完,柳云舟意有所指的问道。   “一切都好,土建之事,也请下来了!”桓煜道。   “这么快,会不会太仓促,那边还没有消息!”柳云舟微皱眉道。   “事到如今,不冒险一些,下个机会都不知道何时再出现了,我们时间并不多啊,如今秋天都过去一半了。”桓煜略一沉吟又道:“再说就算那边没有消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二弟是想。。。?”柳云舟心里大概是猜出了桓煜的想法,只是还不太确定。   “朝中我们能用的人不多,当然是抓到一个是一个,反正我又不是大皇兄,就算不成,也没有多大罪过。”桓煜道。   “三哥,你们说什么呐,我怎么听不懂啊!”就在两人说着别人都听不懂的话的时候,桓雪竹突然冒出来道。   “就你那脑子,什么你能懂,晚膳好了,用膳去吧,别跟这碍人眼!”桓煜说完再不管桓雪竹,只是与柳云舟对视一眼,确定对方都明白自己之意,便拉着萧明玉走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啊。   用过晚膳,桓煜想赶桓雪竹回宫,桓雪竹就死活不肯走,说宫里现在太烦,想留这里与方如苼和苍澜聊天,倒是让柳云舟黑了脸,媳妇被人拉去聊天,他干嘛去,可是又不能明说,只好心里憋着委屈试图劝桓雪竹回宫,偏偏桓雪竹就是没那眼力劲,打死不走,柳云舟无奈,只好由她们去了,自己就做个旁听的,但是不得不说女人聊天,他一个大男人在那里,是真的很无趣啊。   相比柳云舟,桓煜就幸福的多了,这次他又试着让萧明玉随他走,夜里歇在他房里,没想到萧明玉这次没有拒绝,还应了,可把桓煜给乐的差点没出朵花儿来。   柳云舟在房里听了她们几个聊天,最后实在是百无聊赖,就想要不干脆去院子里练功,应该比现在有趣些,说走就走,打过一声招呼人便去,拿了剑开始在院子里耍起来,柳云舟本也是一表人才,这剑舞的行云流水的,还真是有些好看,只是遗憾的是没有观众。   柳云舟又舞了一阵剑,还是觉得无聊,就想四处走走,却方走几步,就见管家阿福跑着进来了,看那去的方向是要去找桓煜,忙出声唤道:“管家?可是出事?”   “柳公子啊!”阿福回头见是柳云舟,忙站定脚步。“不是出事,是有客人来了,之前府上来过的,要见三皇子呢!”   “客人?”柳云舟看看天时,都快戌时了,什么样的客人会这个点上门。   “就是之前在府上住过一段时间的,还带着一个中毒的那个。”阿福道。   “苍轸?”柳云舟面露几分惊讶,就怕是自己猜错了,苍轸不是在禅宗,怎么会来这里?那鸟儿白日才放出去,苍轸应该还信都未收到,更别说这么快来。   “之前三皇子好像是这么叫他的。”阿福道。   “带我去看看!”柳云舟这下子是更惊讶了,苍轸到来说明他至少七八日前就从禅宗出来了,可是他怎么知道这边需要他帮忙,他能掐会算不成。   柳云舟到了大门口,亲眼见到了正在门口的苍轸,这才肯相信阿福没有说假话,可是这心里的疑惑就更大了。   “柳楼主可是不欢迎在下来?”苍轸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见柳云舟脸上的疑惑表情,大约也猜到他心里的想法。   “苍轸公子切莫误会,在下只是想公子此刻该是在君山禅宗,却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罢了。”柳云舟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很快恢复正常,面露几分笑意道。   “禅宗事完,如今有大师兄主持大局,在下心念师弟,便自请来京城看望师弟。”苍轸道。   “原来如此。”柳云舟微微一笑,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苍轸公子既然来了,想来一路辛苦也是累了,这便先请入内吧,二弟与明玉已经回房,就由在下去请!苍轸公子稍等。”   “那便麻烦柳楼主了!”苍轸微一欠身对柳云舟一礼,便依了柳云舟之请,跃过大门入内,最后留在大厅中等候桓煜到来。 第115章 一百一十五   桓煜到大厅时,可谓是一脸复杂,什么表情都有,综合在一起就是说不清是个什么表情,苍轸到来,可谓是意外惊喜,少去了他接到信再来路上耽搁的这许多时间,可以多时间筹谋,可是方才柳云舟到他房门外敲门时,他正抱着萧明玉,衣衫都解了一半了,这临时勒马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啊,这合起来就造就了桓煜现在这样一幅表情。   “三皇子这是。。。?”苍轸本是好好的坐在大厅,一抬头看见桓煜走出来,一脸复杂表情叫人分不清,不禁有些疑惑。   “没事。”桓煜简短的说了两个字,声音比平日有些大了。   “三皇子这是不欢迎在下前来?”苍轸道。   桓煜深吸口气,将语气尽量放的平缓些才道:“苍轸公子前来,自然是欢迎之至。”   “那你表情这是。。。?”桓煜方才那表情实在让苍轸没法忽视。   “苍轸公子,我二弟真的没事,你莫多想,你上次住的房间还在,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见过我二弟,明日再见明玉吧!”大厅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尴尬,柳云舟出来打圆场,说完还看看外面天时。   苍轸顺着柳云舟的眼神向外面也看了一眼,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心念一转,便明白了桓煜为何会这副表情,当下站起身来道:“天色确实不早,在下今日来的仓促,倒是打扰了三皇子,既然柳楼主说在下那房间还在,那在下便自行前去吧。”苍轸说完便朝桓煜和柳云舟一拱手,接着出了大厅,往之前住过的房间走去。   “二弟!你。。。”目送苍轸离开之后,柳云舟回头看一眼桓煜,准备说话却被桓煜打断。   “大哥,天塌了,也等明天再说!”桓煜说完,深深的看一眼柳云舟,便转身回房去了。   桓煜回到房间的时候,萧明玉已经将褪去一半的衣衫穿好,坐在床边等桓煜,见桓煜回来,便道:“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桓煜简单四个字,便没了下文,将门锁好,几步走过去,萧明玉都还未及反应,人已经被桓煜压到了床榻上面。“谁让你将衣服穿回去的,害的我还要再脱。”   “我。。。”萧明玉脸颊一红,正要辩解,却被桓煜霎时堵了唇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夜里就该做夜里的事情,其他的留着白天再说。   翌日清晨,桓煜携着萧明玉自房中出来,那脸色可算是正常回去了,只是宿在他房里的萧明玉,却没有与他一同出来,想来昨夜这精力确实耗费的不少。   桓煜出了房间,就准备去用膳的大厅用早膳,可是还没到大厅门口,就见苍轸站在前方,看样子是已经等候多时。   “苍轸公子这一大早的不睡觉不用膳却在这里站着,莫非是打算用西北风充饥?”桓煜昨夜满足了,现在精神和心情都很好,但是不意味着他不记得苍轸背地里送了萧明玉鸟儿之事,这语气就有些不大正常。   闻桓煜一语,苍轸转过身面向桓煜,仿佛没听出桓煜话中的挖苦之意,还是一脸温和道:“三皇子说笑,在下昨日夜里到时,不曾想打扰了三皇子歇息,心知罪过,这便一早来此等候,一为致歉,二么,也算正式与主人家打过招呼。”   “昨夜见过了,这招呼便算是打过了,只是这打扰我休息嘛,往后苍轸公子要来,确实可以挑个白天时间来,这样大家都好。”桓煜几步走到大厅门口,侧过身看一眼苍轸,又道:“此时正是早膳时间,苍轸公子既然来了,那便一起用过早膳再说,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麻烦苍轸公子帮忙。”   “如此,那便叨扰了。”苍轸垂首一礼,便随了桓煜入内。   用过了早膳,自然就是到说正事了,可是桓煜惦记萧明玉还未起身,醒来也该饿了,便想先拿了早膳去给人用,又恰好苍轸来此,更多的原因便是担心萧明玉再出意外,也便与桓煜一道去了。   桓煜带着早膳携着苍轸一同回房,可是到了房门口,苍轸正准备随桓煜一同入内的时候却被桓煜拦着不让进,心念一转大概也猜到原因,便安然在门口等候,只等桓煜入内为萧明玉整理好唤他这才入内。   “六师兄,你怎么来了?禅宗的事情处理完了么?”萧明玉衣衫已经穿好,只是精神还有些不大好,想来昨日夜里确实被桓煜折腾的有的狠,桓煜也看出来,所以他想起身,却被桓煜摁在榻上坐好,不准他起来。   “禅宗还好,师弟身体有恙,坐着便是,我就是来看看你,确保你平安就好。”那边两人一系列动作,苍轸看在眼里,加上萧明玉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大好,也跟着阻止萧明玉起身。   “我无事的,我只是有些没睡好。”萧明玉说完,有些埋怨的看一眼桓煜。   “那你用过早膳,便再睡会儿。”桓煜拿了粥碗,用汤匙拨弄着白粥,确定温度合适,舀了一勺子便去喂萧明玉吃,萧明玉却不肯张口,只是抿着嘴看着桓煜,桓煜看看苍轸,又看看萧明玉,有些无奈的放下汤匙,将粥碗交到他手里,萧明玉这才肯一点点用起来,边上有小菜也不肯用,桓煜只好动手夹到他碗里。“这是你师兄啊,你这般害羞作甚?”   萧明玉却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继续小口小口用着粥,心里却嘀咕,谁跟你脸皮一样厚。   “师弟从小就有些内向不擅长与人交流,三皇子莫要见怪。”苍轸听桓煜那语气,似乎还颇有几分埋怨的味道,便替萧明玉辩解道。   “苍轸公子似乎对明玉颇了解啊!”桓煜一挑眉毛看向苍轸,有些意有所指。   桓煜话落,苍轸愣了一瞬间,这才反应过来,感情桓煜这是在吃醋,心里有几分好笑,脸上却未显示出来,解释道:“三皇子莫误会,在下可是只当师弟是个弟弟。”   苍轸说完,桓煜又看一眼苍轸,有点被看破内心的窘迫,不过到底是沉得住气的人,很快心思收好。“苍轸公子待明玉好,我很感激,算起来,明玉没什么家人,你也可算明玉家人,道我府上不用客气,别一直站着,可自行找地方坐了便是。”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苍轸也不是矫情之人,略走两步,便在旁边凳子上坐下,就等萧明玉那边用完膳,桓煜之前说过是有事要找他的。   待到萧明玉一碗白粥用完,其他的便不肯再用了,桓煜要他接着睡,他也不肯,苍轸不远千里从禅宗来,他怎么可能安心入睡,总是想问个明白才安心,这里粥碗方才收好,便迫不及待向苍轸问道:“六师兄,禅宗事情都处理完了?师叔师伯大师兄还有那些师兄弟们毒还好么?二师兄怎么样了?”   “禅宗的事情都处理好了,门人都用了三皇子给的解药方子配出来的噬心散解药,虽然毒未全解,但是养一段时间应该都没有大碍,大师兄还好,如今他已经是宗主,在禅宗主持大局,二师兄。。。”萧明玉问的多,苍轸答的也细致,只是说到苍翼之时,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实话,他是个不爱见血的人,也知道萧明玉与他差不多,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   “二师兄怎么了?”见苍轸犹豫,萧明玉有些急切,他知道苍翼犯的是大罪,可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给苍翼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往日在禅宗,苍翼待他也不算差。   “二师兄被制伏后,大师兄与我的意思是先将他关进地牢,可是谁也没料到铁成长老会拼着被毒入心脉的危险,一章毙了二师兄。”苍轸说完一低头,不管一个人生前多大恶,死了也就什么都烟消云散,只是想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多少有些唏嘘。   “二师兄死了,那铁成长老怎么样了?”想到这个耿直的有些吓人的长老,萧明玉心里还是有些余悸,只是方才苍轸说到毒入心脉,不禁又有些担心。   “他那一掌也可说是用尽余力,毒入心脉,虽然没有霎时毙命,想来也是命不久矣。”苍轸有些无奈的道。   “想不到才这么几个月时间,禅宗就发生这么多事。”听完苍轸之言,萧明玉心里唏嘘,可说也知道他自己能力有限,做不了什么,最多也不过日后每年给人多送些阴阳之物。   “好了明玉,那些人往日待你也不见得多好,如今去了你难过一会儿也便是了,往后他们忌日,拿些祭品与他们也就是了,活着不能多与善,死了不叫他们太难过就是了。”桓煜了解萧明玉,一搂萧明玉肩膀,不许他在胡思乱想。“你昨夜没睡好,再睡会儿,我还有些事情要与你六师兄说,晚些等你睡醒了,我再来陪你可好?”   “你有事先去忙吧,我自己睡就好!”萧明玉顺着桓煜的手劲,边躺下边道。   “我看你睡着了再走。”桓煜为萧明玉掖着被角边道。   “哦!”萧明玉知道,桓煜说话都是说一不二的,要对谁好,也是拒绝不了,这便闭了眼睛乖乖睡觉,早些睡着了,也省的多耽误他时间,他本来也困,这一闭眼没一会儿,果然呼吸就慢慢变得平缓,不多时就睡熟了。   见萧明玉是真的睡熟了,桓煜起身看一眼苍轸,抬手作一请的姿势,苍轸也懂,并未出声,只是脚步轻缓的走在前面,先行出了房门。 第116章 一百一十六   苍轸出了房门就停下,自然是等着桓煜带路,桓煜从本是走在后面的走到了前面,直接将苍轸带到了书房。   到书房时柳云舟已经在书房坐等,见桓煜携着苍轸到来,起身对着苍轸一拱手:“苍轸公子安好。”   苍轸看看柳云舟又看看桓煜,有几分打量的意思,最后温和一笑道:“柳楼主安好。”   “苍轸公子可是对在下心有疑虑?”柳云舟是聪明人,苍轸方才这两眼,他自然是能看出其中打量意味。   “恕在下冒昧,既然柳楼主问了,在下也就说出心中疑惑。”苍轸看一眼桓煜,确定没什么不妥才继续道:“二位一个是当朝三皇子,一个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宿烟楼楼主,在下几番相处下来,发现二位不是兄弟,怕是已经胜过亲兄弟了。”   “我虽是皇子,却是个不得志的皇子。”苍轸话音落,桓煜便接了下去。   “三皇子心中沟壑许多,说是不得志,当真谦虚了。”苍轸笑道。   “既然是要谈,那便坐下谈吧。”桓煜请了两人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了,这才继续道:“我的确不是表面那般碌碌无为,但是若说心中沟壑,应该也谈不上,至于我与大哥。。。”桓煜看一眼柳云舟。“不过是曾经性命相托,又同病相怜,所以便引了作知己,苍轸公子应该也知道,皇家无情一说。”   “同病相怜?”苍轸很深的看一眼柳云舟,桓煜在朝中日子不好过他是知道的,为什么不好过他也明白,这柳云舟与桓煜同病相怜,那这来历只怕也不是普通江湖草莽那般简单。   “家国天下,江湖风云,有人的地方都离不开纷争,离不开勾心斗角,在下来历苍轸公子无需太介怀,总是于人无害便是了。”柳云舟知道苍轸在猜测他的来历,但是他却似乎并不愿多说。   “是在下冒昧了,还请柳楼主赎罪。”苍轸自知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这便一垂首致歉。   “无事,若苍轸公子对在下来历真有兴趣,那改日有空,备上几坛酒,权当下酒菜,在下说与苍轸公子听便是了。”柳云舟微笑着虚扶苍轸一下,示意苍轸他并不介怀,只是说来无意义。   “如此,那与柳楼主这顿酒就算是约下了,改日一定续上。”苍轸垂了手,柳云舟这般说,那就确实是无事了,只是今日这茬还是略过的好,转头对一边的桓煜道:“三皇子今日辰时可是说有事要与在下说,不知是何事?”   “是有事要麻烦苍轸公子帮忙。”桓煜道。   “不知是何事,三皇子可说来听听,若在下能办到的必定鼎力相助。”苍轸道。   “苍轸公子似乎颇通土建之事。”桓煜道。   “这个在下确实是懂一些,不知道三皇子是要。。。?”苍轸道。   “我想让苍轸公子协助我重建祭天台。”桓煜道。   “重建祭天台?”苍轸道。   “是。”桓煜一点头道。   两个时辰的时间,桓煜将那祭天台的事情与苍轸事无巨细全说了个明白,苍轸是聪明人,桓煜说的细,他自然是将祭天台的事情了解了个透彻,待到桓煜讲完,苍轸道:“这么说,那祭天台要重建完成,只有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   “是,苍轸公子可有良策?”桓煜道。   “良策在下不敢说,些许拙见倒是能说上一二。”苍轸道。   “苍轸公子所设计的机关地道,我与二弟都见过,何必谦虚。”柳云舟道。   “柳楼主谬赞。”苍轸略欠身作谦虚状,不过都不是迂腐之人,这谦虚之词说过几句便好了,这便开始将心中想法娓娓道来:“依三皇子所说,那祭天台坍塌,是因为人多上去才会坍塌,恕在下妄加揣度,只怕是有心人指使建祭天台的人,私底下做了手脚,以劣质黄土充作建筑用的硬泥作砖,且就算是用的劣质黄土,作了充实,也不应该会如此容易坍塌,只怕那祭天台中央,是被掏空的。”   “大皇兄每日都会去巡查,那些建祭天台的人若真做了中空的祭天台,大皇兄不可能不知道。”桓煜皱眉道。   “大皇子不懂土建,去巡查也只能看个大概,那些建祭天台的人只要不做的太明显,他是看不出的,只需要在他不在的时候,铺设砖石,建二隔一的方式,留空一部分,在最上面以薄砖铺设,就如山里猎虎捕食猛兽那般,平时少几人站上去也不会有影响,只是去布放的是军队,身着兵甲,本就身重,又人数众多,一齐上去,自然下面留空的黄土砖承受不了那重量,就坍塌,只要有一处坍塌,上面的人一紧张势必会慌乱之间多些动作,如此动作一大便又会引起其他地方的坍塌,几经塌陷,那祭天台,也就整个塌下去了。”苍轸一点点道出了心中猜测。   “那祭天台我看过,已经塌陷的乱作一团,是不是如苍轸公子说的那般原因也无从考究,只是那所用的砖确实很差就是了,倒确实像的劣质黄土。”桓煜倒。   “其实现在那祭天台到底因何坍塌也不用这般纠结,左右也无甚作用,当务之急是要重建那祭天台,就不知苍轸公子是作何想法。”柳云舟道。   “在下看来,若要重新做石砖去建那祭天台,势必时间上来不及,那只能取其他办法了。”苍轸道。   “苍轸公子可说说看。”桓煜道。   “就地取材,那些黄土也不能浪费。”苍轸道。   “苍轸公子是要将那些黄土再用起来?”桓煜道。   “是。”苍轸一笑,心里倒是有些佩服这两人听了自己说的没有立即跳起来反驳,毕竟那些黄土才坍塌过一次。“那些黄土按量来说是足够建成一个祭天台的,只是太过劣质,不足以撑起整个祭天台,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它足够撑起那祭天台,以水再和黄土,可使它们重聚,再使人以钝器将其锤实做地基。”   “那些黄土就算锤实了也还是黄土,这祭天台不是用一次便不用了,若以后坍塌也是麻烦。”桓煜道。   “所以在混合那些黄土的时候,需要以实木打入其中,要打的密集一些,人地超过八尺,尤其祭天台边缘部分,直接打入铁材最好,如此,待到那些黄土干涸之时,便有了绝对的支撑,不会轻易坍塌,最外层再以石砖平顺,所需石砖便会很少,这制作时间也就来得及了。”苍轸道。   “苍轸公子这想法,在下倒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土建之物本就相辅相成,虽然还是黄土,但是有支撑,也就不会那般容易坍塌,倒是可以一试。”柳云舟点点头,然后看向桓煜。“二弟怎么看。”   “的确可以试试,那祭天台在城外,周围树林很多,所以实木不成问题,至于边缘需要的铁材,城里铁铺众多,高价收购应该也不是问题,再次的铁材总也比石头硬。”桓煜也点点头,接着又道:“既然苍轸公子有良策,那么我就将此事托给苍轸公子来督建如何?”   “三皇子委托,在下自当尽力。”苍轸一垂首道。   “那便多谢苍轸公子。”桓煜一拱手道谢,然后又道:“对了,信任的工部侍郎杨毅,于土建之事也是颇有研究,祭天台的建造他兴许可起些作用,苍轸公子若需要,可与他做些商量。”   “土建之事,虽然看似一样,但是也如兵法之道,活学活用,既然有此人才,在下乐意识来,还请三皇子引荐。”苍轸道。   “如此,那便有劳苍轸公子了。”桓煜站起身,对着苍轸一拱手,此事便这般定下来了。 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   次日,桓煜为苍轸引荐了杨毅,这杨毅往日在翰林院做个编修,为人一根筋,觉得不对的事情非要去争个是非曲直,本来科举高中之时的目标是要做个包青天那般的清廉官吏,奈何这为官之道讲究的是个圆滑,他这样耿直自然是得罪的人不少,高升就难,那管事的官职又轮不到他,所以这排来排去就把他排到了翰林院,升官倒也升过,不过就是离不开翰林院那一方天地罢了,做了这许多年的官,还是个从五品翰林院侍读,跟混吃等死差不多。   桓煜初见杨毅之时,他正一边喝着酒,一边晃晃悠悠走,人显然是有些醉了,一个不小心就与桓煜撞了个满怀,待到他清醒了看清楚撞的人是三皇子,也只是错愕一瞬间,微一拱手,道了一声“三皇子啊,不好意思,撞到您了。”接着酒壶一甩,继续晃晃悠悠的走。   桓煜虽然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可是被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撞了还这态度,自然也会有几分不满,也太过不懂礼数了些,当即就一脚将人踹了个狗趴,酒壶摔碎了,撒了杨毅一身,那杨毅却跟没事人一样翻身一屁股坐地上,只是看着那地上的酒,面露惋惜。   “我说你这人看起来也是个做官的,莫不是这酒比这命还值钱不成?”桓煜也是被杨毅这一系列动作弄的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这朝堂里还有做官做的跟个江湖草莽一般的人。   “命算什么,没酒喝活都不想活了,还要什么命。”那杨毅虚着个眼睛,坐在地上一蹬腿,颇有几分无赖的样子。   “你做官做的酒的买不起了么?”桓煜仔细打量这人几眼,如此形色之人,不是天生无赖便是抑郁不得志,他可是穿的官服,京城做官,天生无赖可做不了,那就只能是抑郁不得志了。   “买得起,我当然买得起,可是这天下多少人买不起酒,汤都喝不起,我跟别人争,别人都说我是错的,把我丢在翰林院,说我神经病,一丢就是八年,八年无人问津,我还要这命做什么。”那杨毅又是一蹬腿,直接就跟个撒泼的小孩子似得。   桓煜又仔细打量杨毅几眼,这人虽然措辞有些混乱,可是那内容却不难懂,这人怕是一颗明珠遭土掩,一掩多年,这才这般自暴自弃了,当下蹲了身子,与杨毅平视:“你叫什么?”   “杨毅。”杨毅道。   “翰林院侍读杨毅?”桓煜道。   杨毅努力睁眼看着桓煜:“三皇子认识我啊,难得,还有个人认识我,居然还是个皇子。”   桓煜却不管杨毅的自嘲,只是继续道:“如果我说,有机会让你一展抱负,你可愿意?”   杨毅却像是听了个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往地上一趟,手一挥:“三皇子别逗我了,我哪有什么抱负,我只想喝酒。”   “既然你只想喝酒那我也不勉强你,你好自为之吧。”桓煜说着不犹豫,起身就走,走的却不快,他知道,杨毅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只是已经习惯了失望,希望来的太快不敢相信。   “等等,三皇子,等等。”果然,桓煜还没走两步,那杨毅就从地上连滚带爬的到了桓煜跟前,帽子都歪了,人也好不容易才站稳。   “你不是说你只想喝酒?为何又要唤住本皇子。”桓煜似笑非笑的道。   “下官在翰林院八年,早就放弃希望,都不敢相信还有出头之日,下官该如何做,还请三皇子指点迷津。”杨毅甩甩头,努力让自己已经醉的不行的脑袋清醒一些。   “回去,把自己洗洗干净,莫再喝酒了,三个月内,必定让你离开翰林院。”桓煜微微一笑道。   “三个月?”杨毅不敢确定的重复道。   “三个月,本皇子说话算数。”桓煜道。   时间荏苒,自那日过后杨毅也见过几次桓煜,几番交流,桓煜对他的才学也是颇为肯定,然而除了这个便再无其他,过的还是整日在翰林院过着接近混吃等死的日子,眼看三个月将要过去,杨毅都开始以为那日是不是自己喝多了认错了人听错了话,心里的希望也一点点灭去,就在最后一点希望之光将要灭尽之时,圣旨却来了。   “着翰林院从五品侍读杨毅,即日起,升为从四品工部侍郎,协助三皇子完成祭天台重建之事,钦此。”宣旨太监圣旨念完,杨毅只觉得如在梦中一般,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之事,用力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疼的差点没跳起来,这才相信不是做梦,赶紧接了圣旨,待到宣旨太监走了,还反复将圣旨看了个无数遍,这才确定不是做梦,真的可以离开翰林院,一展抱负了。   杨毅本就是身负才华之人,做了工部侍郎这往日自暴自弃的脾性全改了,酒也不喝了,只恨不得把工部往日的文书全部这一下子看个透彻才是,唯恐有一点做的不细致,尤其那旨意还明明白白说的是要他协助三皇子督将祭天台重建,生怕哪个地方遗漏了,事情没做好,这才刚上任,就开始研究那祭天台该如何建,一个半月时间是有些紧,但是他自信是可以完成,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绝对不能就此失去。   这边杨毅上任才一天,正在一边研读那些文书,一边思考用什么办法重建那祭天台最快最好,这边就有人来报,三皇子到,杨毅赶紧出去迎接,他现在看桓煜可是跟再生父母没差别,到了门口,一看桓煜到了工部大院中央,赶紧双膝跪下地去:“恭迎三皇子。”   “杨大人何必如此大礼,我虽为皇子,却没有实质的官职,你是在不该行如此大礼的。”桓煜没想到杨毅会这般,也是有一瞬间错愕。   “三皇子就是下官的再生父母,这礼是下官敬三皇子的,三皇子无论如何要当了下官这礼。”杨毅言辞激昂的说完,接着就是一头磕下地。   “好了好了,杨大人这礼也行过了,头也磕了,该起来了,我此次来可不是为了要你给我磕头的,而是有正事要说。”桓煜也是对这杨毅的性子有些无奈,还真是认真的有点过头了,不过认真的人办事,让人放心。   “下官遵命。”杨毅这才肯起身,一抬手道:“三皇子随下官来,这工部外堂之内还有内堂,就请三皇子移步那里吧。”   杨毅一路躬着身子为桓煜带路,桓煜要他不必如此,他也不肯听,桓煜无奈,只好由着他,到了内堂,杨毅请桓煜与随行的苍轸入座,再着人上了茶,桓煜要杨毅也坐下他却死活不肯,一根筋的很。   “杨大人,我此次来,是想问你于重建祭天台之事,可有想到些许良策?”杨毅不肯坐,桓煜也只好随他,开始问正事。   “回三皇子话,良策不敢当,倒是有了些想法,下官这就一一禀给三皇子听来。”杨毅正色就准备开始说心中打算,却被桓煜打断。   “杨大人既然心中有了想法,那我也就放心了,只是这土建之事,我不甚懂,今日来此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杨大人引荐一人。”桓煜说着看向身边的苍轸,抬起手来朝苍轸一摊掌作介绍:“这位苍轸公子,于土建之术颇有研究,这重建祭天台非同小可,恐杨大人一人之力不足,特让苍轸公子前来与杨大人协商同做此事,杨大人意下如何?”   “那真是太好了,三皇子引荐的人自然不会错。”杨毅一拍掌,显然十分高兴,他本也就是个做事十分认真的人,对于有能之士向来尊重的很,当下对着苍轸就是一抱拳一躬身:“苍轸公子有礼,下官杨毅,往后多承指教。”   “杨大人客气,在下不过一江湖人士,于土建之术懂些皮毛,还要杨大人多多指点才是。”苍轸也起身抱拳一礼还回去,他本就生的温文尔雅,又一副温和之态,这第一面就让杨毅对他颇有好感。   引荐完苍轸,没想到这杨毅这般一根筋的人,倒是与苍轸这种温和之人合了脾性,这一开始交谈就没了完的趋势,就连初时杨毅见了桓煜的拘谨,似乎都被谈话也谈忘了,不过桓煜是不在意这些,见二人谈的投机,便自行先离开了工部衙门,这奔波一日,萧明玉在府上应该是早就睡醒了,心里念的紧,赶着便往回府的路上走。 第118章 一百一十八   苍轸去了工部与杨毅协作,两人都是有能之人,祭天台重建是大事,只要主事的人不打马虎,其他人自然是不敢为难,能与方便就会与方便的,这祭天台的重建事宜,也就这般紧锣密鼓的运作起来。   就在祭天台重建开始没几日,大皇子桓战那边的罪责也终于是定下来了,曾经言辞凿凿意指桓战贪污的胡敬到头来自己是个不干净的,那证词自然是做不得数的,奈何工部尚书已经自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到底真相如何也无从查证,这罪大的是定不下去,但是督查祭天台失职的罪过怎么也免不了,遂以桓臧就给了他个卸去身上现有职务,在府上思过一年的的处罚,看似于桓战是个不痛不痒的处罚,实则在这一日都可能会风云变幻的节骨眼上,一年的闭目塞听,已经足以使他与皇位失之交臂,再无机会了。   桓战之罪是桓臧当着满朝文武宣判的,圣旨一下,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然是桓卿那边的那些人,愁的当然就是站在桓战那边的,在朝中混的,不是人精也差不远了,谁都知道这一年的时间对于桓战来说意味着什么。   然而相比满朝文武的或喜或忧,却有两人不止脸上,便是心里也没什么波动,一么,自然是桓煜,意料之中的事情,二么,那就是桓卿了,圣旨下时,他甚至都没有去看周围人的神色,只是眼神一扫,直接看向桓煜,眼光流转,充满复杂。   桓卿看了桓煜许久,大约桓煜也是被看的久了实在装不下去没发现,便侧过脸面向桓卿,却是回以微微一笑。   待到早朝结束,文武百官鱼贯而出朝堂,桓煜是实在不想再被桓卿这般看着了,那感觉实在不怎么自在,所以便快步出了大殿,准备出宫回府,谁知桓卿就没打算这么放过他,自己那脚程追不上桓煜,就让姚重几步上前拦在了桓煜身前,桓煜无奈,只好站定脚步等着桓卿上来,其实他要说什么桓煜也知道,听多了,还真挺烦的,不过桓煜心里想归想,面上功夫还是做的好的,将表情放的十分和善才转过头去看着正走过来的桓卿:“二皇兄让姚护卫拦下我,可是有事?”   桓煜话音落,桓卿也差不多到了桓煜身前,相比桓煜的和善,桓卿的表情就不那么友善了,颇有几分叫人看不出情绪的感觉,凑近桓煜轻声道:“我的好三弟,这是要打算与二哥一争雌雄了么?”   “二皇兄说笑了,我一个闲人哪能与二皇兄争的起来什么?”桓煜作出一副震惊的样子,连连摆手道。   “二皇弟,你这扮猪吃老虎,可是做的很好啊!”桓卿脸色已经黑下去,若非素养关系,只怕都要咬牙切齿了。   “二皇兄这是哪里话。”桓煜一脸不解道。   “你就继续装吧,看你能装到何时。”桓卿一甩袖子,知道桓煜这是准备装傻到底也不愿继续与他纠缠,心里火气实在是大,此次桓战倒台,看似他是得利的一方,可是现在这满城风雨传的都是他桓煜的好,而桓煜不止不避嫌,还去求了重建祭天台的差事,显然就是要立功,与他在朝中争个长短,看来往日的直觉真没错,对手从来不是桓战,而是桓煜。   “二皇兄息怒,三弟愚钝,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二皇兄尽管指出来就是,三弟一定改,只是二皇兄说的装,就实在不知道二皇兄所指为何啊!”桓煜十分谦逊的一垂首道。   “这才刚开始,你莫得意太早。”说完桓卿又是一甩袍袖,直接就往前走去,姚重也赶紧跟了上去,留桓煜一个人在身后目送二人离去的背影。   桓卿走了,确定背影也看不见之后,桓煜才继续往宫外走,脸上有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这火算是漫漫烧起来了,就差添柴火了。   桓煜回到府上的时候,萧明玉正在门口等他回来,见马车停下,几步下了台阶来,正好桓煜也从马车上下来,见到走过来的萧明玉自然高兴,上前拉了萧明玉的手:“你怎么又在这里等,便是要等我,也可以在里面坐着,站着多累。”   “我又没事情做,就想到这里等你嘛!”萧明玉撇撇嘴道。   “我知道,整日让你待在府上是有些无聊,但是你信我,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桓煜拉着萧明玉一边往门内走一边道。   “你说过的,我一直都信你的,所以我一直都在等你。”萧明玉道。   “就知道我的明玉最好。”桓煜侧过身用食指轻刮下萧明玉鼻子,然后双手扶了萧明玉双肩,看着萧明玉很认真道:“明玉,如果我父皇想见你,你肯不肯见?”   “啊?你父皇?那不就是。。。皇上!”萧明玉张着嘴,对于桓煜突然而来的话有些错愕。   “对,就是皇上,你愿意见么?”桓煜道。   “倒不是不愿意,只是。。。”萧明玉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什么?”桓煜道。   “我听说,皇上很凶的。”萧明玉声音低低的,总算把心里忌惮的说了出来。   “你听谁说的我父皇很凶的?”桓煜被萧明玉这话逗的一乐,他这一天都听了些什么进小脑袋瓜里。   “雪竹说的,说皇上可凶了,每次她偷跑都要被训。”萧明玉咕哝道。   “那疯丫头说的话也能信?”桓煜有些哭笑不得的将萧明玉拉进了些,本想将人抱怀里,可是这里是外庭,人来人往总是影响不好,他不介意,萧明玉肯定介意的,所以只好放弃:“我父皇是个很慈祥的老人,他的凶只是在朝堂之上,私下的,不会凶的。”   “可是雪竹说宫里很多规矩的,我什么都不懂,见了皇上,失礼怎么办?”萧明玉还是担心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你跟着我就好,你都承认是我妻子了,所以。。。”桓煜凑近萧明玉耳边,却未将话说完。   “所以什么?”萧明玉侧了下脸看向桓煜,正好与桓煜明亮的双眼对上,心跳跟着漏了一拍,耳朵也有些热,大白天如此近距离看桓煜的脸,竟比往日所见还要好看。   “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的啊!”桓煜说完吃吃笑出声,萧明玉微红的耳根他是看的清楚,再次感叹捡到个如此干净的活宝。   “我。。。我不知道。。。你做主好了!”方才还好,被桓煜这一笑,萧明玉本来微红的耳根顿时蔓延到了整个脸颊,一推桓煜,就转身跑了,桓煜自然是赶紧追了上去。 第119章 一百一十九   人呢,有时候一个人觉得自己不顺,那可能就是非常不顺,而且这不顺会一直下去,就算这个人已经崩溃,这不顺可能也不会停止,而桓卿现在好像就正是这么一个不顺的人。   桓卿算计桓战不止一次,可是每次都被他莫名其妙的化解,到后来终于桓战让他算计倒台了,这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都立错了对手,真正的对手却是原来最看不上眼的,这一时之间要调转矛头自然就有些慌乱,别的不说,就说桓煜对桓卿可谓是了解甚深,而桓卿对桓煜却是知之甚少,都不知桓煜手上到底有多少力量,该从何处着手去对付桓煜。   每每想到桓煜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突然冒出头来,而他自己却毫无防备,桓卿就头疼,第一次知道桓煜有御赐金牌时,只当他是站在桓战那边的,却不想原来他才是真正下棋的人,真的是棋差一招落子难续啊。   然而够桓卿烦躁的显然不会就是如此而已,人一旦不顺,这大事小事就会一桩接一桩前来,这边桓卿正下棋下的烦躁丢了棋子想出去院中散心,那边就有消息传来说刑部侍郎典中常出事,被人举报为保家弟,滥用私刑,逼人承担罪责,还人证物证齐全,抵赖不得。   消息一入桓卿之耳,桓卿还算淡然,想着不过是手底下一枚棋子,没了就没了,是他自己不中用,可是谁知第二日的消息就让他不那般淡然了,那典中常有病乱投医,入了大狱乱招供,就连当初徐平强抢周家土地之事也供了出来,却原来徐平强占人家地是不假,这案子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主谋却不是当时的大理寺卿王群,而是二皇子桓卿,且徐平之所以自尽,是因为桓卿挟持了他的家人。   人总是最会捕风捉影,一个典中常出事,说是桓卿有罪,没有凭证,桓臧自然是不会信,可是自典中常之后,却是接二连三类似之事发生,几乎每件事情都会出现一些与桓卿相关的东西,就算这桓臧再是肯信他,到了这里也没法完全相信了。   转眼距离开始重建祭天台已经一个月差不多过去,桓煜那边是没什么动作,桓卿这边却是焦头烂额,当真头疼,中间桓臧也传过他几次入宫,多是让他言行多多注意一些,勿叫人诟病,这言下之意就是虽然桓臧是相信他不会做这些事,但是无风不起浪,总是桓卿自己行为不检点才惹出这许多事来,这让桓卿心里是更加气愤,可是又无可奈何,这些事情出现的都毫无征兆,虽然他心里明白是桓煜所为,可是却一点证据也拿不到,派人去盯桓煜,桓煜每日却除了上朝和去看祭天台修建情况,就哪也不去,让他真是想动刀子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桓卿那边不顺,桓煜那边却如静风史航,非常平顺,一个半月时间还未到,那祭天台的重建事宜就已经完成,祭天台坍塌过一次,所以此事就各位受人瞩目,只待祭天台完成那天,桓煜亲上朝堂向桓臧禀报过,又使人去试过一番,确认那祭天台没有问题,这桓煜之名也算是彻底响彻了整个朝堂,甚至有些年轻官吏心性不定的,都直接上三皇子府上拜访,而桓煜却选择闭门谢客,全都不见。   又是未时,桓煜正在后院中手把手教萧明玉画园中花草,正画完一片草叶,柳云舟走了过来。   “大哥,可是有事?”远远见着柳云舟自后院小门走进来,桓煜握着萧明玉画画的手稍停。   柳云舟走到桓煜与萧明玉正前方停下才道:“门口又来了一批,这一批比昨日来的那些似乎官位还要高一些。”   “大哥觉得我该见他们?”桓煜拿了萧明玉手中笔放在碧玺上,一边为萧明玉整理衣衫一边道。   “朝中之事,二弟比我懂的多,这个自然是二弟自己拿主意就好。”柳云舟道。   “只是大哥却不懂我为何就不肯见那些人?”桓煜为萧明玉整理好衣衫,双手撑着萧明玉肩膀侧过头看向柳云舟,脸上几点笑意。   “的确存有几分疑惑,见了那些人,声势更大,这事情应该会更顺利许多。”柳云舟道。   “那些人,是为了攀附,却起不到什么作用,见他们,不过浪费时间。”桓煜道。   “二弟是在等人!”柳云舟一挑眉,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我的确是在等人,应该不会等太久。”桓煜也跟着一挑眉道。   “既然二弟胸有成竹,那大哥也就不多事了,门口那些人,可要大哥去帮你打发?”柳云舟道。   “不必,那些人见了是浪费时间,但是不见,反而可能会有些作用。”桓煜道。   “这倒是,那大哥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柳云舟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后院,却见苍轸正走过来。“苍轸公子为何来此?”   “我来看看师弟如何。”苍轸几步到了几人跟前道。   “六师兄,我很好的。”萧明玉听苍轸是来看自己,忙站起身以示安好。   “有三皇子照顾,我倒是相信师弟会很好,只是最近三皇子府门外似乎颇有些热闹,就不知三皇子是如何安排的。”苍轸本是对着萧明玉说话,却话锋一转,转向了桓煜。   “朝中之事,苍轸公子就不要多过问了。”桓煜道。   “在下倒是无心过问朝中之事,只是要提醒三皇子,这冬月可是不远了,三皇子可有准备好。”苍轸道。   “关乎明玉性命之事,我自然不会马虎,苍轸公子可放心。”桓煜道。   “既然三皇子如此说,那在下就放心了,这就不打扰几位了,告辞。”说着苍轸一拱手告辞。   “正好在下也是要离开,不如苍轸公子与在下一起?”柳云舟道。   “如此倒是荣幸之至,柳楼主请。”苍轸一抬手对着柳云舟作了个请的姿势。   “请。”柳云舟还过礼,便于苍轸一起离开。   直到柳云舟苍轸二人出了后院,桓煜才又将萧明玉摁着坐下,继续握了他的手开始画画,只是一不小心一笔歪了,落了殁点在宣纸之上,桓煜便要伸手将那画了一半的画扔了重画,却被萧明玉拦下,竟然是握着笔离了桓煜之手自己开始画起来,不多时那墨点被晕洒开来,成了一只墨蝶,倒还破有几分蝴蝶的□□。   “现在都快冬天了,哪来的蝴蝶啊。”桓煜看着那只墨蝶道。   “有啊。”萧明玉笑的眼睛弯弯,往日倒是甚少出现这样灵动的表情,看的桓煜一愣。   过了半响,桓煜才找回自己的神思道:“在哪里?”   “我啊!”萧明玉笑的眉眼弯的更厉害。   “你?”桓煜眨眨眼,有些不确定萧明玉这是什么意思,印象中他可一直是个榆木疙瘩一样的人。   “你若是冬日不败常青树,我便是冬日不眠伴你身的墨蝶,就算知道眉眼好结果也会一直陪着你。”萧明玉说完,一张脸已经通红,第一次主动说这种情话的东西。   “明玉,你是不是心里在想些什么?”桓煜眯起眼睛,听完萧明玉这似乎不畏生死的许诺,他心里却高兴不起来,这话听着让人觉得有些危险。   “没有,你不要多想。”萧明玉上前,主动趴到桓煜怀里,双手环上桓煜脖子。   “你撒谎都不会,无端端说些不吉利的话,我会信无事。”桓煜也伸出双手将萧明玉圈在怀里。“你若心里有事一定告诉我,不要叫我担心。”   萧明玉抿着唇,在桓煜怀里蹭了几下,还是决定道出心中所想:“我只是有些担心浊气之事,我记得如果我用尽全力去封印它,就活不下来了,我。。。舍不得你。”   “我知道你不可能放得下禅宗,但是明玉,封印那浊气的法子不是只有用你的命去换,有其他法子的,而且需要的东西我都找到,你不要担心。”桓煜心里嘘口气,原来萧明玉是在担心这个,不过能听他亲口说舍不得,怎么也是开心。   “其他法子?就是六师兄说的七曜锥么?”萧明玉轻轻问道。   “嗯,我已经拿到,不管怎样,我不会让你有事。”桓煜将萧明玉又朝怀里紧了几分道。   “可是。。。”萧明玉犹豫了下,还是说出心中担忧之事。“谁也没有真的见过那个七曜锥的效用,不能保证他真的管用。”   “一定可以的,我的明玉一定会没事。”桓煜心里一咯噔,往日还真未想到这一层来,此时遭萧明玉这一提醒,一丝丝凉气自心底爬起,是啊,如果,那七曜锥并没有传言的那般效用,该怎么办。   “煜,我爱你。”萧明玉没有继续将话接下去,只是将自己从桓煜怀中撤出来些,然后仰起头,吻上了桓煜薄唇,却不是如上次那般吻一下就撤回,而是学着桓煜的样子,一点点加深这个吻,最后还试着用舌尖去扣桓煜牙关,然后将舌头探进去,有些笨拙,却很认真的吻起来。   这边苍轸与柳云舟一起出了后院,一路走来周围倒也没有其他人,柳云舟测头看一眼旁边苍轸,发现苍轸也在看他,便道:“苍轸公子有话要说?”   “应该是柳楼主有话要说吧。”苍轸一挑眉道。   “呵!”柳云舟一声轻笑,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苍轸。“苍轸公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在下要说什么。”   跟着柳云舟之后,苍轸也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柳云舟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责任,苍轸的责任就是守护禅宗,虽然不愿多造杀孽,更不愿见他人殒命,可是有时候,却无可奈何。”   “不是七曜锥已经到手。”柳云舟皱眉道。   “可是谁能保证它一定管用。”苍轸道。   “苍轸公子也不能说它就没用。”柳云舟道。   “在下赌的起,禅宗却赌不起。”苍轸道。   “明玉不过是个还未十八的孩子。”柳云舟眉头皱的更狠。   “柳楼主未杀过人么?不满十八的没有?”苍轸敛了眉目,第一次,脸上表情不再那般温和。   “二弟不会允许明玉冒险。”柳云舟道。   “这,只怕三皇子做不了主。”苍轸道。   “苍轸公子就这么不在乎明玉的性命?”柳云舟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没想到这平日温润如玉的苍轸,狠起来却是六亲不认。   “在下不愿伤及任何一条生命,可是我也说了,有些事情,无可奈何。”苍轸一叹气道。   “你倒真的是为禅宗什么都肯做。”柳云舟语带讥讽道。   “柳楼主是否觉得往日是看错在下了?”苍轸一笑,却不是温和,有些惨然。   “那倒不是。”柳云舟转过身继续道:“不过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便不再理苍轸,自己先行离去了。   苍轸目送柳云舟离去,直到人不见,才一叹气自言自语道:“我又何尝想伤及任何人,只是,责任难却啊!” 第120章 一百二   祭天台提前完成,余下的就是等待新安排的祭天之日来临了,这倒是难得的安宁了几日,桓卿那边的不顺似乎也暂时歇下了,手底下没有人再出事,可是出了那许多事,他已经无法淡然处之了,尤其桓煜这么短时间内完成了祭天台的重建,使得祭天仪式能够顺利完成,如此大功,本来之前就已经有许多人往桓煜那边站,这祭天下来,桓煜还不得名声大噪,坐拥民心,一个有些危险的想法自桓卿脑中冒出,却只是一瞬间,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将念头压了下去。   又过了些时日,祭天之日便到了,祭天台安稳,祭天仪式自然没什么纰漏,很顺利完成,果真,自从祭天仪式之后,桓煜在京城的声名更响,前去拜访他的人自然是更多,然而桓煜还是选择全都不见,直到老丞相屈道携着太傅钱养廉到了,桓煜才将二人请进府内,于大厅之上亲自接见。   “不知丞相和太傅来找我所谓何事?”桓煜坐在主位,等上来送茶的家人退出大厅之后才道。   “三皇子,老臣二人前来也不绕弯子,若有失言之处还请三皇子见谅。”屈道率先道。   “丞相有话尽管说就是,我是晚辈,当听前辈之言。”桓煜微笑道。   “如此,那老臣有话就直说了。”屈道一清嗓子,接着道:“敢问三皇子,可有君王雄心?”   “这,老丞相慎言,煜虽为皇子,但是两位兄长珠玉在前,这君王雄心是断不敢有的。”桓煜一摆手道。   “三皇子何必谦逊,如今朝中势头三皇子应该也有数,三皇子手中有皇上亲赐金牌,当真就一点君王雄心都无。”钱养廉道。   “太傅严重,煜虽有父皇亲赐金牌,那也是父皇为了让我在外行事方便,别的断不敢想。”桓煜道。   “那老臣若恳请三皇子生出君王雄心,三皇子可肯考虑一二。”屈道颤颤巍巍站起身道。   “丞相年事已高,坐下说便是,只是不知丞相这是何意?”桓煜道。   “如今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储君之位却空悬,往日我等老臣拥护大皇子,却不想大皇子落到如今田地,怕是不中用了,眼看着江山就要落入二皇子手中,若以二皇子心中城府做这君王倒也做得,只是老臣经历了这两代朝臣,二皇子那母家势力,实在是跗骨之蛆,用不得啊!”屈道却不停桓煜之言坐下,继续站着,口吐之言尽是大逆不道,却也当真是真心为桓家天下考虑。   听过屈道之言,桓煜却不说话,只是认真看着屈道,最后起身,从主位下来,走到屈道身前,一躬身,深深的行了一礼。   “三皇子这是何意?”屈道显然是没料到桓煜会有此动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老丞相一心都是为我桓家天下考虑,煜行这一礼,自是应当。”桓煜道。   “那三皇子的意思是?”屈道试探着问道。   “煜对这天下着实没有兴趣,但是煜却想还这朝堂一个干净天地。”桓煜道。   “不知三皇子是如何打算?”钱养廉道。   “这就要麻烦老丞相与太傅协同众位老臣协助煜成事了。”桓煜又是一拱手道。   “若三皇子真有办法,能洗净这朝堂的污秽,我等自然听凭三皇子安排。”屈道一躬身道。   丞相屈道与太傅钱养廉到桓煜府上的时候才是辰时,到离开之时已经是快要午时,足足谈了两个时辰,屈道和钱养廉才离开,桓煜亲自到府门外送二位老臣离去,直到两人马车走远才转身回府,却见柳云舟在门口站着。“大哥?”   “这就要到最后一步了?”柳云舟抱着手臂道。   “是,最后一步了,倒是辛苦这段时间大哥安排宿烟楼之人所做之事。”桓煜一边上台阶一边道。   “倒是谈不上辛苦。”柳云舟放下手臂,等着桓煜走完台阶到了门口才继续道:“二弟怕是要考虑另外一件事了。”   “浊气之事?”桓煜道。   “我看苍轸的意思,是不完全相信七曜锥,我怕他会走极端。”柳云舟倒。   “他若敢伤明玉,我不会放过他。”桓煜脸上露出几分煞气,双拳也握的死紧。   “那若是明玉自己愿意呢?”柳云舟微微一叹气道。   “就算把明玉绑起来,我也不会让他去的。”桓煜道。   “明玉若因此恨你呢?”柳云舟道。   “就算恨我也好过失去他。”桓煜一咬牙道。   “哎,二弟是痴情之人,只希望,那七曜锥不要有万一吧。”柳云舟叹气。知道桓煜是陷在死胡同里了,劝说没有用,只能如此期许。   “为了明玉,我天下都可以不要,别的,我还有什么在乎的。”桓煜说完便抬步迈入大门,直接奔着萧明玉住的地方去了,留柳云舟一人在身后摇头叹息。   桓煜快到萧明玉房间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萧明玉在那边站着,看他来了,还展颜一笑,桓煜还未到跟前,他自己倒先过来,主动扑进桓煜怀中,顺便还吻了一下桓煜,这对于往日害羞的不行的萧明玉来说实在是有些反常。   “明玉,你答应会陪我一生的是不是。”桓煜抱着萧明玉道。   “嗯,我这一生,只要还活着都与你在一起。”萧明玉轻声道。   “那若是你六师兄让你去封印那君山浊气,你不许去。”桓煜将萧明玉自怀中拉出来,双手撑着他肩膀道。   “我。。。”萧明玉咬着唇,低下头,没想到桓煜会说这个,这几日他一有时间就主动与桓煜腻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心里早有了打算,所以才格外珍惜与桓煜在一起的日子。   “你早就有打算了是不是,打算要离我而去。”桓煜眉头皱起来,手上力道也大了些,晃着萧明玉肩膀道。   “煜,你听我说。”萧明玉伸出手握了桓煜双手,想让桓煜冷静下来。   “我不听,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去的。”桓煜一把又将人搂进怀里,力气之大,恨不得将萧明玉揉碎。   “煜,你知道那七曜锥不是普通东西,就算不能完全封印浊气,但是多少会有些作用的,可是别人用终究没有命格相辅,还有凝肃真气,能不能真的封印那浊气,很难保证,所以,只能由我来。”萧明玉被困在桓煜怀中,被勒的有些疼,但是还是一点点说出来心中之言。   “是苍轸与你说的这些是不是!”桓煜闷着声音道。   “的确是六师兄与我说的,可是就算他不说,我也不可能完全放心的,还是会忍不住要自己去动手,禅宗我终究是放不下。”萧明玉试探着从桓煜怀中挣扎出来,桓煜终于肯放他,待到站好,抬起头看向桓煜眼睛。“我会努力让自己活下去,我是真的舍不得你,所以,煜,相信我,不要让我活的有遗憾。”   桓煜却不说话,只是又将人抱进怀里,这样的萧明玉,让他如何拒绝,可是不拒绝,桓煜闭了眼,不敢往下想,万分之一的风险都不愿让萧明玉担的,这还是个未知数,如何能放手让他去做,可是如果明玉真的因此恨他,他又如何承受明玉的恨,这选择真的很难做。 第121章 一百二十一   有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桓卿自打祭天台重建开始就万事不顺,这好不容易消停几天,又遇早朝时间,还走在路上就觉得今日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预感这东西有时候准有时候是非常准,尤其是当一个人觉得会有不好之事发生的时候,尤其准的吓人,这边桓卿心里不安生预感有事发生,那边早朝才一开始,便有人出列,正是老丞相屈道,一席跪地,言辞凿凿,请旨桓臧立桓煜为储君。   一语惊起千层浪,本就与屈道约好的一些老臣,齐齐跪地附议屈道,再就是一些想本就有心巴结桓煜的,跟着跪下,反正左右朝堂之大,跪的非是一人两人,就算不成,到时候也责难不到谁个人头上,于是就在这顷刻间,朝堂之上还站着的除了桓卿母家为官之人,其余就寥寥无几了,这场面对于桓卿来说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握着拳干站在那里,静等桓臧答案。   “众卿都觉得朕的煜儿堪当大用?”桓臧扫一眼桓煜,见他却是垂着脑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又收回眼神看向下面众位大臣。   “老臣觉得三皇子宅心仁厚,且胸有大才,是可大用。”屈道跪在地上又是弯腰一礼,身后跪着的众位臣子也是纷纷附和。   “既然众位爱卿都如此认为,那朕确实当好生斟酌过此事,不过储君之事非同小可,这一日之内就作答案也太莽撞了些,不如再等些时日,朕细细思索过,再作顶多,诸位爱卿觉得如何?”桓臧一扶龙椅扶手,眼角余光却有意无意的扫着桓卿,就见桓卿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倒是没显出什么情绪,倒还真是个能忍的。   皇帝口谕,众位大臣自然是不敢有异议,齐齐道过‘皇上英明’便回列,而这早朝也差不多到这里该结束了。   下朝之后,桓煜却不急着走,出大殿的步子很慢,就在这时,一人与他擦肩而过,脚下生风,似乎颇不想与他一起久待一处,定睛一看,原来是二皇子桓卿。   桓煜看着桓卿走的飞快的背影,脸上表情淡淡,只是加快了步子出了大殿,却不是出宫,而是直接去往御书房,他知道,桓臧下朝不会回寝宫,势必会在御书房,此时去找,刚刚好。   桓煜到御书房时,喜顺直接将他迎了进去,似乎料到桓煜回来一般,桓煜也不犹豫,直接就几步走进御书房,见桓臧在软榻上坐着,便几步上前,双膝跪地向桓臧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煜儿你来了!”桓臧靠着软榻半坐着,勉强抬起手来一挥手,示意桓煜起身。   “父皇,您身体。。。”桓煜欲言又止,往日桓臧除了在寝宫都不肯躺着的,如今在御书房却这般姿态,这身子只怕是真的不好了。   “朕无事,朕只是老了。”桓臧微微一笑,形容十分老态。   “父皇要保重龙体。”桓煜眉头微皱,有些担心桓臧身体。   “谁没有老的时候,朕是皇帝,这身子骨到底也只是个普通人。”桓臧闭目,脸上表情有些淡,接着又道:“煜儿今日来,不会只是为了劝朕保重身体的吧!”   “儿臣。。。”桓煜一犹豫,心里到底是明白的,虽然桓臧现在不宜多思,但是事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容不得感情用事,这便将今日来的目的一一说过。   待到桓煜离开御书房,御书房内有宫人来往进出几趟,不多时一身银光铠甲的御前统领龚鸿便被传进御书房,约莫有半个时辰,龚鸿才从御书房出来,却是一脸凝重的表情,配上武将生来的凛冽之气,颇有几分骇人。   桓煜见过桓臧后便直接回府,难得的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萧明玉,而是去找柳云舟,而桓煜到柳云舟房间时,柳云舟也好似知道他会来,正在屋外站着等他,见桓煜前来,嘴角一翘道:“二弟,回来了!”   “起风了,大雨将近。”桓煜见到柳云舟,也不与柳云舟再约地方谈,就站在柳云舟几步之外。   “要我现在就将宿烟楼的人安排进城么?”柳云舟道。   “切勿暴露行踪。”桓煜道。   “这个大哥自然省得。”柳云舟道。   “那就麻烦大哥了。”桓煜垂眸一笑,事情就要定音,他的心思却有些乱。   “二弟还在想明玉的事情?”柳云舟道。   “如何能不想!”桓煜惨然一笑道。   柳云舟往前几步到桓煜身前,一拍桓煜肩膀道:“也许事情的结果并不会很坏。”   桓煜却是一皱眉,心里五味杂陈:“也有可能是最坏的结果。”   “此事明玉自己怎么说?”柳云舟道。   “明玉。。。”桓煜抬头看看天。“他那么善良纯净,还能如何说,苍轸早就找过他。”   “苍轸倒是真懂明玉。”柳云舟叹气道。   “突然有些后悔再让苍轸入府。”桓煜道。   “就算他不入府,以他的能为也有办法见到明玉的。”柳云舟道。   “所以,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桓煜垂下头,努力一闭眼再睁开:“难道真只能绑了明玉才能保全他么!”   “二弟。。。”柳云舟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不会真的那般做,若真就让明玉从此恨我。。。”到后面桓煜已经说不下去,只是一转身。“我先去看看明玉。”   桓煜说走就走,柳云舟也不拦,就目送桓煜离开,等桓煜到萧明玉房间之时,萧明玉正在屋中擦着他的短剑,一抬眼便见桓煜走了进来,忙放下短剑朝桓煜迎了过去:“你回来了。”   桓煜握了握萧明玉双手,再将人圈进怀里,吻下萧明玉额头:“明玉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也没做什么,早些的时候与师姐聊了会儿天,后来雪竹来了,我就自己练剑了,都好久没有练剑了有些手生了。”萧明玉笑眯眯的诉说中今日做过之事,说完还在桓煜怀中轻轻蹭几下。   “这几日朝中可能会有事情发生,我可能会没什么事情陪你,你自己在府上要好好的。”桓煜轻声道。   “我都知道的,你放心吧,我会乖乖在这里等你回来的。”萧明玉也轻声道。   “明玉。”   “嗯?”   “答应我,无论如何尽全力保全自己。”   “好!” 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   是夜,正是子时,宫中除了当值之人,再无其他还在活动之人,偌大皇宫十分安静,东门侍卫正在换防,却有一人见远处有火把之光闪动,再近些还能看清来的人数不少,浩浩荡荡开来,破有些势如破竹的阵势。   就在那火把之光越来越近的时候,这边守门之将已经派了人去禀报桓臧,接着手中长刀一挥,城门顺势被关好,而守门之人也左右散开,不多时,这东门屏障也就只剩下了这一道门。   桓卿穿着盔甲,手握长剑,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到了城门口的时候才勒马停下,一挥手,便有几人上前,一甩抓钩,不多时攀上城墙,再过一会儿,城门便从里面被打开,而桓卿所率人马也可顺利入内,然而就在桓卿所率人马全部进入东门的时候,本是安静的四周,突然火光四起人声鼎沸,又有弓箭手环视在侧,被包围在了中央,桓卿心下一骇,没想到如此轻松可入的东门,竟是陷阱。   历朝历代,皇宫之内,总有一个叫人闻之心寒的地方,那就是冷宫,如今宫内自然也是有这么个地方,桓煜手中端着托盘,上有一酒壶还有一酒杯,几个兜兜转转进入冷宫,到一房门口,却是有重兵把守,拿出金牌示过,那些守卫才肯放他进去。   桓煜进入房门,一眼便看见背对着门坐着的桓卿,将托盘放在旁边破旧的桌子上后道:“二皇兄,这一日过的可好?”   桓卿缓缓转过身,形容可谓十分枯槁,非常狼狈,几缕乱发荡在额前,一见桓煜,立即露出恨意:“我好不好你还不知么?我落到如此田地,可都是拜你所赐。”   桓煜闻言却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二皇兄何必如此说话,若非二皇兄太想要那皇位,又怎会走上这极端之路,落得如此田地。”   “我不走极端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登上皇位么?我到底哪里不如你,父皇竟是会选择你,而不肯选我?”桓卿一下子站起身来,眼中恨意是一点也不掩饰。   “二皇兄没有哪里不如我,只是成王败寇,问这许多也无用,不是么?”桓煜道。   “我不服。”桓卿咬牙道。   “二皇兄还真是个不服输的人,不过我倒是好奇,二皇兄为何如此想坐这皇位?”桓煜道。   “难道你不想要这皇位么?”桓卿满脸讥讽的看着桓煜道。   “这嘛。。。”桓煜转过身,知道桓卿现在对自己满心是恨,不愿与自己多说,也就不再引他说话,弯腰执起那酒壶,将壶中酒液斟满杯子,却是泛着绿光,再端起被子到桓卿跟前递过去:“既然二皇兄不肯与我多说话,那这酒二皇兄总是要喝的吧!”   桓卿看着那杯中之物,一看就是剧毒,牙齿一咬又看一眼桓煜:“这是父皇叫你拿来给我的?”   “所以二皇兄饮不饮?”桓煜又将杯子朝桓卿递了递,就等他接。   “如此,倒也算给我留足了体面,我为何不饮。”桓卿自嘲一笑。接过桓煜手中杯子,一饮而尽。   杯酒入腹,桓卿只觉头脑渐渐开始晕乎,思绪也开始混沌不清,脑中画面似乎是在现实又似乎是遥远的回忆,慢慢的一个正在被母亲打着手心的小孩子出现在面前。   小孩子不过五岁,正是该承欢父母膝下,饱受关爱的年纪。,可是那小孩却不能,因为他的母亲说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母亲整个家族都指望着他一人,他是整个家族的希望,所以当他看见别的兄弟姐妹在玩的时候,忍不住跟着去参合了几下,转身就换来母亲的一顿毒打,直打到他认输认错,一只左手都肿的不像样子才停下。   “母妃,孩儿真的已经尽力了,这江山,孩儿拿不到,你不要怪我,抱抱我好不好。”细语呢喃间,桓卿已经躺倒在了地上,颤颤巍巍伸出双手求着安慰,似乎又回到那年被母妃打了手心,蜷缩在角落不敢出来的情形一般,然而最终伸出去的双手还是没有人满足他最后的祈求,一双手慢慢垂了下去,人也失去了意识。   桓煜站着身子,桓卿口中念的以及最后的动作他都听清看清,心里不禁感叹,原来真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悯之处,谁人也不是天生爱过不安稳的生活。   桓卿带人闯进皇宫,这罪自然是造反无疑,一人造反株连九族,这不管你有多大权利,在朝堂有多少人脉,到这个时候似乎也不管用了,所以桓臧肃清桓卿母家势力,也不过几日的事情,圣旨一道接着一道,盘踞着桓家皇朝两代的家族势力,就这么一夕之间土崩瓦解。   桓煜在宫中忙了几日,总算是得了空回府,回到府上之时,萧明玉又在府门口等他,一见桓煜回来,立即展露笑颜迎了上去。“煜,你回来啦!”   “你怎么又在这里等,我不是说让你在府上好好待着。”桓煜见着萧明玉自然是高兴的,握了萧明玉双手,语带几分责备几分心疼:“你每日都在这里枯等么?”   “也没有等几日,只是昨日柳大哥回来,说你今日会回来,所以我才来这里等你的。”萧明玉弯着嘴角,看着桓煜,却见桓煜眼中有些血丝,显然是没有休息好:“你看起来好累。”   “我没事,稍后睡一觉便好了。”桓煜换单手与萧明玉十指扣在一起,拉着人往府内走,不多时就到了桓煜卧房。   一到桓煜房中,萧明玉就将桓煜摁在床上,要他躺下休息,桓煜也确实有些累了,便依了萧明玉,只是萧明玉要起身的时候,却被桓煜一下子环入怀中,趴在桓煜怀里。“明玉陪我好不好!”   “好!”萧明玉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便真乖乖的就着趴着的姿势在桓煜怀中不动了。   “小笨蛋。”桓煜伸手一点萧明玉鼻子,起身为萧明玉褪去鞋袜还有外衫,再将人安置在床榻的内侧,自己才上床躺在萧明玉身旁,又将人圈进怀中,这才闭了眼,安心睡去。 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   二皇子桓卿自逼宫之日起便下落不明,而其母家势力也在短短数日之内被肃清殆尽,这朝堂之上也算是有了一番新的景气,局势也就这般慢慢稳定下来。   这日巳时,恰逢罢朝,百官休沐并未上朝,正好今日阳光正好,桓臧着人搬了软榻到御花园中躺了晒太阳,却突然有宫人来报说三皇子求见,桓煜进宫,桓臧自然是要见的,当下便传,不多时桓煜便来到御花园,然而此次来的却不是他一人,身旁还跟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萧明玉。   桓煜携着萧明玉到了桓臧跟前,拉着萧明玉便双双跪下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桓煜行过礼,萧明玉却有些木讷,过了半响才想起来桓煜教他的,忙也学桓煜的样子一头磕倒在地。“叩见皇上。”   “你就是煜儿说的萧明玉?”桓臧打量几眼跪在地上的萧明玉,接着又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萧明玉听上方桓臧让他抬起头来,忙直起身子将脸面向桓臧,却见桓臧正在打量他,被看的有些紧张,忙又垂下眼睑,手指也拽着衣角。   桓臧又仔细打量过萧明玉的脸,倒真是比一般男儿要秀气许多。“你很怕朕?”   “煜说,您是位很慈祥的老人,我不怕您的。”萧明玉有些紧张的道。   “那你为何垂着眼睑。”桓臧道。   “我。。。不太懂规矩,怕惹您生气。”萧明玉道。   “你这孩子,倒还真有些意思。”桓臧说完哈哈一笑,将身子从软榻上坐直了:“都起来把,别跪着了,地上凉。”   “谢父皇。”桓煜谢过恩起身,要去拉萧明玉起来,萧明玉却不肯起来,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明玉?”   “我第一次见皇上,应该多磕一个头的。”萧明玉说完便真的恭恭敬敬的一头在地,直到桓臧第二次叫他起来,这才起身站好。   “第一次见朕,要多磕头,这是谁教你的规矩?”桓臧似笑非笑的看着萧明玉,这孩子倒还真是一眼可见的干净。   “没。。。没有谁教我。”萧明玉道。   “那你为何要多磕头?”桓臧道。   “您。。。是煜的父皇。。。”萧明玉说到最后,声音小的快要听不见,但是这意思,桓臧和桓煜倒是都明白了。   “呵呵,那既然你知道朕是煜儿的父皇,你方才叫的朕什么?”桓臧有些打趣的看着萧明玉。   “皇上!”萧明玉低低的回道。   “皇上?”桓臧眯起眼睛,嘴角弯起一道弧度。“以后可得改口!”   “啊?不叫皇上叫什么?”萧明玉一脸茫然,不知道桓臧这是何意。   “你既然与朕的皇儿在一起,那煜儿叫朕什么,你自然也得叫什么。”桓臧道。   “还不叫父皇,小笨蛋。”桓煜一戳萧明玉,知道桓臧这就算是承认了萧明玉的存在,自然高兴。   被桓煜这一戳,萧明玉才算明白了桓臧之意,脸颊也是霎时通红,磕磕巴巴的总算一声唤出口:“父。。。父皇!”   皇家子嗣不缺,所以桓煜倒也没什么传宗接代的烦恼,萧明玉这一声父皇出口,就算是真的得了桓臧的认可。   三人又在御花园中闲聊了一会儿,不过说是闲聊,也差不多是桓臧与桓煜在说话,萧明玉在听,不问他不插嘴,实在是怕说多错多,坏了宫里的规矩,给桓煜惹麻烦,有宫人送椅子茶点上来,他也会说谢谢,这倒是让桓臧又对他多了些好感,这一路下来都是笑呵呵的,还真是慈祥的很。   闲聊时间过的最快,转眼午时已至,有宫人来禀说御膳已经备好,请皇上移驾,桓臧自然是乐呵呵起身,要留桓煜和萧明玉一同用午膳,可是留人的话才说一半,那身子便轰然向地上倒去。   “父皇。”桓煜手快,一步上前将正倒下的桓臧接住,然后缓缓安置旁边软榻上,慌忙对身后宫人喊道:“快传医丞。”   桓臧寝宫,有熏香寥寥,桓臧躺在榻上,双眼紧闭,显然还没有恢复意识,有医丞正在为桓臧诊脉,还未出结果,桓煜与萧明玉守在旁边,皆是双眉紧锁。   终于医丞诊脉完毕,桓煜迫不及待的问道:“我父皇如何?”   医丞却是摇摇头,接着躬身道:“回三皇子的话,皇上他顽疾在身,一直以来都是靠药物控制,到了此时,药物怕是也控制不住了。”   “什么,父皇有顽疾?往日为何从未听说?”桓煜惊诧,往日只当是桓臧年岁大了,所以身子不如年轻时候,却不想是顽疾缠身。   “三皇子,皇上他一直知道自己身上有顽疾,一直未说,也是怕皇子们担心,加上这储君未立。。。”喜顺一步上前道。   “喜顺,多嘴。”喜顺话音才落,没想到桓臧突然醒来,惊的一屋子人齐齐跪地。   “老奴多嘴,皇上恕罪。”喜顺跪在地上道。   “罢了,都那么大年纪了还管不住自己嘴,也不怕日后去了地府被割舌头,起来把。”桓臧语带责备,然而说的内容却好似对知天命老哥两的对话。   “父皇,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桓煜抬起头,见桓臧想起身,忙上前扶桓臧。   “老骨头了,怕是大限不远了,还有什么舒服不舒服的。”桓臧就着桓煜的搀扶坐起身,然后面向喜顺道:“喜顺,传宗人令四王爷入宫来见朕。”   “皇上,您这身子才刚好,不如明日再见四王爷吧。”喜顺看着桓臧一脸苍白神色,实在不忍心让他继续操劳。   “你这老家伙,岁数越大了,越不懂规矩了,让你去传就去传,难道想等朕进了棺材再传?”桓臧一脸嗔怒道。   “皇上您可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老奴这就去传四王爷来。”喜顺也是对于桓臧的责怪无可奈何,只好起身朝寝宫外走去,带着人就去传桓振入宫。   “煜,父皇病的很严重么?萧明玉在桓煜身侧,小小声的道。   “朕是年纪大了,生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萧明玉声音虽小,桓臧却全听见了。   “父皇,您可要好好的,我没有爹娘,我还想孝顺您。”萧明玉的小声嘀咕被桓臧听见有些窘态,不过更多的是对桓臧的心疼,这么慈祥的老人,他不想他有事。   “你这娃娃,倒是个有良心的,煜儿没有看错人。”桓臧却好似完全不在意自己那一身病痛,哈哈一笑道。   过了不多时,四王爷桓振被传进宫中,桓臧一见桓振,方才慈祥的表情全然不见,不过转眼,已是一派威严帝王模样:“宗人令四王爷桓振,为朕拟旨,立二皇子桓卿为储君。” 第124章 一百二十四   桓卿醒来的时候,以为是到了地府,可是左看右看周围环境也不像是地狱,也不像是天堂,倒像是某个府邸的房间内,再仔细看看,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在桓臧寝宫的偏殿里,一团疑云自心底升起,实在搞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直到喜顺进来高喊道:“二皇子桓卿接旨!”   桓卿一愣,这就是说自己是真的没死,还在皇宫,还能接旨,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当即跪下身道:“桓卿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立二皇子桓卿为储君,待朕宾天,即刻即位。”喜顺高昂着嗓子宣读了圣旨,而跪着的桓卿,却是彻底傻了,自己不止没有死,还被立为储君,这是个什么情况,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接了喜顺手中圣旨,仔细看过,确认不假,心里却是更迷糊了。   “喜顺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桓卿急切问道。   “这个,老奴不知,皇上病重,”喜顺一叹气,终究是没能将准备即位几个字说出口,再一行礼,出了偏殿之门。   圣旨宣过,陆陆续续便有人来安排桓卿,请他出偏殿却不是回府,而是直接领去了东宫,到东宫之时,早有侍卫宫女林立等候,只待桓卿到时,齐齐跪下拜见太子。   桓卿做了太子,却不许轻易出东宫,只等两日后桓臧真的宾天,他才可走出东宫大门,却是直接穿了龙袍,登基为帝,此时他才有机会看清现下局势,这也才知道他自喝了桓煜那酒昏睡了足足半月有余,这中间,其母家势力已经被尽数拔掉,而其在朝中所立党羽也被剪除殆尽,如今他登基,所能仰仗的,也只有那些直接效忠桓战的重臣,还有往日虽然拥护桓战,但是其实忠心的是桓家天下的老臣,如此一来,虽然他是登基,却当真成了孤家寡人。   桓卿登基了两日,却不见桓煜来朝,问过喜顺才知道,原来桓煜早在桓卿登基前一日便离开了京城,如今三皇子府邸已经是人去楼空。   桓卿对于桓煜是恨的牙痒痒,心里自然是盘算着怎么整治桓煜,然而他这边才想那边似乎就有人猜到他心中所想,就在桓卿想桓煜想的咬牙切齿的时候,四王爷桓振入宫,要见桓卿,对于这个四王叔,桓卿就算如今为帝,却也还是不敢轻易得罪,立即便传了人进来。   桓振见了桓卿,武将之礼单膝跪地,掷地有声的道:“臣桓振,叩见皇上。”   “王叔免礼,快快平身。”桓卿上前扶桓振起来。“不知王叔是有何要事?”   “臣来见皇上,只是因为先皇遗旨,恐皇上未知,念着旧时过节,做出糊涂事。”桓振站直了身子,说话可谓铿锵有力。   “父皇还有遗旨?”桓卿惊讶道。   “是。”说话间桓振自袖中拿出一卷黄色帛布,正是圣旨模样。“先皇遗旨,封宿烟楼为天下第一楼,由三皇子桓煜协同宿烟楼楼主柳云舟掌事,永世护卫我朝平安,凡入宿烟楼者,朝廷中人不可再干涉,特赐下免死金牌作信物。”   桓振念完遗旨,桓卿是彻底愣了,心中已经分不清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之前还在算计如何整治桓煜,可如今看来明面上他是永远没有机会了,可是若说暗处,朝廷中人去与江湖人玩暗的,胜算更是微乎其微,想着想着桓卿便向椅子瘫坐下去,浑身无力。   “皇上,您可还安好?”桓振见桓卿模样,面露几分担忧,不会这个新立君主心智如此薄弱吧。   “朕,无事,王叔辛苦,若无其他事,王叔便先回去吧。”桓卿挥挥手,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那臣告退。”桓振一躬身行完礼便出了大殿离去。   朝中桓卿正在气愤先帝对于桓煜的偏爱,而桓煜那边却正携着萧明玉还有宿烟楼众人赶路,中间还夹着个死活不肯再留在皇宫的桓雪竹,不肯带她还不依,说什么以前算计桓卿她也有份儿,桓卿肯定不会放过她,其实都知道桓卿被算计这事儿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不过是她不喜欢那个皇宫罢了。   桓煜骑着马与萧明玉并骑,一边走还不望一边看萧明玉,看的萧明玉颇不自在,一侧脸道:“你看什么?”   “看你。”桓煜弯了下嘴角道,可是笑却未达眼底。   “我有什么好看的?”萧明玉垂了眼眸道。   “明玉就是好看,我要抓紧看,就怕以后看不到了。”桓煜一叹气道。   “你。。。”萧明玉抿唇,知道桓煜是又想到了封印浊气之事。“我不一定会有事的。”   “可是也不一定会没事。”桓煜皱眉道。   “煜。”萧明玉道。   “我在。”桓煜道。   “相信我。”萧明玉道。   “哎!”桓煜一叹气,看向前方。“我相信你,可是我也是真的担心你。”   “三哥,嫂子,你们说什么呢?怎么愁眉苦脸的。”就在桓煜无奈的时候,桓雪竹骑着马插了进来。   “哪都有你事,就不能安静点。”桓煜没好气道。   “别人的事情我才不管呢,那不是因为你是我三哥嘛!”桓雪竹一撇嘴道。   “得了,没心情理你,死一边去。”桓煜眼睛一转,看都懒得看桓雪竹。   “雪竹,你别闹了,不要打扰他们。”就在桓雪竹还准备继续闹时,苍澜也骑着马上前,一拉桓雪竹道。   “你也帮着三哥欺负我。”桓雪竹一脸不高兴的狠狠一踢马腹,急奔跑了,苍澜看一眼萧明玉,又看一眼桓煜,最后无奈一叹气,也一拍马臀,去追桓雪竹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便是冬月了。”桓煜像是对萧明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   “对不起,煜。”萧明玉一低头,看桓煜如此,他也心疼,可是却没有办法。   “明玉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用,保护不好明玉。”桓煜道。   “我们不说这些了好么,煜,还有一个月,一个月后的事情,一个月后再说。”萧明玉伸手,握了桓煜手掌。   “好!”桓煜手掌翻转,最后与萧明玉手指相缠,轻应一声,也不知这手能不能真的握一辈子。 第125章 一百二十五   就算不去想,时间终究是不会停,转眼冬月便来临,封印浊气之事,终究是要去处理了。   萧明玉在前面走,桓煜落在后面,几次想要伸手抓住萧明玉不让他去,可是心里却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他的,等到了那浊气封印之处,只见前方一巨大山东被一巨石所阻,靠近那巨石,居然一阵阵寒气冒出。   “这便是要封印的地方。”苍轸一步上前,望着那巨石道。   “怎么是块石头?”萧明玉疑惑道。   “这石头看似石头,其实是寒冰,寒冰凝结周围硬石,才成了如今模样,也正因如此,才能与周围丝丝合缝,将浊气阻在里面不得出。”苍轸道。   “那我要做什么?”萧明玉道。   “那寒冰是特殊制成,年岁长了,也有融化迹象,师弟要做的,便是让这寒冰寒气再聚,不至消散。”苍轸道。   “我明白了。”萧明玉点点头,转过身面向桓煜,他知道桓煜知晓他的意思。   “明玉。”桓煜还是舍不得让萧明玉去冒险。   “煜,相信我。”萧明玉还是看着桓煜,他知道桓煜不会让他失望。   桓煜闭了眼,深深吸一口气,自袖中拿出七曜锥,递给萧明玉,然后转过身,不愿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萧明玉握着那七曜锥,到了那巨石跟前,凝聚一身凝肃之气在哪七曜锥之上,然后用力将七曜锥插入那巨石中,顿时周围便有打量寒气涌动,周围许多功力不够的人已经开始冻的打哆嗦。   绵绵不绝的内力自萧明玉体内借着七曜锥涌向那巨石,时间也一点一点过去,桓煜始终没敢转过脸去看萧明玉,直到苍箕大喊一声“师弟”,这才慌忙转过身,而萧明玉已经倒在苍箕怀里,生死不明。   桓煜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那顷刻间碎了,想上去看萧明玉的情形,却又有些不敢,怕得到的信息是萧明玉人已去,几经挣扎,终于几步奔过去,自苍箕怀中抢过萧明玉,用力抱入怀中,颤抖着手指去探萧明玉鼻息,还好,还有气,而苍轸也在此时过来,探了萧明玉鼻息,又探了脉,最后确定萧明玉只是内力消耗有些大,才至昏厥,并无大碍,桓煜这才肯放心一些。   知道萧明玉还活着,桓煜赶紧将人打横抱起来,一眼看向苍轸,苍轸会意,赶紧引着桓煜将萧明玉带会禅宗,安排了房间将人安顿好,桓煜将其他人赶走,自己将房门一关,便不许其他人进了,自己独自一人守着萧明玉。   萧明玉足足昏迷了一个日夜才醒来,醒来之时就见桓煜守在榻边,一脸憔悴,一见萧明玉醒了,立时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一把将萧明玉搂进怀中。“我的明玉,你终于醒了。”   “我就说我会没事的!”萧明玉被桓煜搂在怀里,虽然还有些乏力,但是还是挣扎着抬起双臂回抱着桓煜。   “对,我的明玉福大命大,答应要陪我一生的,自然会没事。”桓煜又将萧明玉搂的紧了些,高兴的无以言表。   萧明玉醒来,便算是真的无事了,余下的好好养养便好了,又在房中躺了一日便按耐不住想出去走走,桓煜看他如此执着,想着他身体也无大碍,便依着他,与他一起出得房门来,然而两人才出房门,却见苍箕在门口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   “大师兄?”萧明玉道。   “师弟都好了么?”苍箕微微一笑道。   “都好了,我没事了!”萧明玉嘴角也一弯道。   “好了就好,师弟以后有什么打算?”苍箕道。   “打算?”萧明玉侧头看看桓煜。“煜在哪里我就跟去哪里,我没有打算。”   “师弟不打算留在禅宗么?”苍箕的语气已经有几分急切。   “明玉是怎么出的禅宗苍箕公子都忘了么?”桓煜听苍箕这语气就有些不爽,怎么听怎么不单纯。   “那都是误会。”苍箕道。   “误会?若不是有七曜锥,那还是误会?只怕今日明玉就真的已经不在了。”桓煜眼中煞气一现,对于苍箕往日所做还是不能完全释怀。   “煜,你别说了,我相信大师兄和师尊都是不得已。”萧明玉扯扯桓煜手掌,就怕桓煜会与苍箕吵到动起手来,接着又转向苍箕。“大师兄,禅宗是我的家,可是,如今浊气之事已经解决,煜便是我的命,我的余生,已经许了他。”   “我的余生也只有明玉,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去找你的舅舅,还有爷爷。”萧明玉这话说了,桓煜还有什么气的,也就懒得再搭理苍箕,直接拉了萧明玉便走。   桓煜与萧明玉走了,苍箕一人愣在原处,却是久久不动,有些东西,做错了,活着是错过了,原来真的就没有回头的机会的啊,一抹自嘲笑意爬上苍箕脸颊,慢慢开始挪动脚步,却走的有些漫无目的。   苍箕走了一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发现前方苍轸拦路,才回神。“六师弟怎么回在此?”   苍轸上前,弹去苍箕额前一缕乱发,却不回答苍箕之问,只是温和一笑道:“前路还长,过去的抓不住那便让他过去吧,大师兄勿执着。”   “可是有些事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苍箕自道。   “时间久了,放不下也就能放下了。”苍轸道。   “是么?”苍箕认真看一眼苍轸。“我记得六师弟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一吧,倒是难为你这些年独自承受那许多。”   “我天性就淡然,也谈不上难为,倒是幸得前任副宗看得上眼。”苍轸道。   苍箕露出一点淡淡笑容。“还好,还有六师弟陪着我。”   苍轸也是回以一笑道:“我会一直陪着大师兄。”   世人常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是却鲜少有人去考究,究竟有多少是是鱼和熊掌想一并食用的,所求也不过是自己心中所好,两者皆得,口味混淆,未必就好,只得一味,口味独特,未必就不好,但看君心何故。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第一篇长篇小说,终于特么的更完了,每个情节都有认真思考存在的合理性,每个人的身份都有认真去塑造,但是毕竟新手,多有不足,受君比我预想的要弱太多,也有被我写崩的人,比如苍箕,这才有了苍轸接替其位,但是不管如何说,我是真的有用心写,不求一步登天,只求慢慢进步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